兩名太監捶胸頓足,已經下了十局了,沒有贏過一次。


    汣璃和小青端著參湯而來,小青把參湯盛到西陵瞳麵前,“大皇子請喝參湯。”


    西陵瞳眼光掃了一眼汣璃,汣璃對著他微微點頭,西陵瞳接過參湯,無論是當他聽見參湯裏麵有毒和現在汣璃讓他喝湯的時候,他都沒有一絲猶豫,他無比相信著蘇絲絲,但是……


    汣璃心中一片黯然,此時的蘇絲絲已經不是以前的蘇絲絲了。那個在西陵瞳眼裏無比單純,無比真實的蘇絲絲,已經不存在。


    正當西陵瞳已經把碗靠近唇邊的時候,一個太監大叫一聲,“慢著。”他站了起來,走到西陵瞳的身邊,“小青姑娘做事一向利索,這次熱參湯就花了一炷香的時間,有些讓咱家費解呀!”


    另一個太監聞言,直接從西陵瞳的手裏奪過參湯,汣璃一把抓住他的手腕,暗自用力,“公公逾越了,你再怎麽狗仗人勢也有個底線,西陵瞳不管如何落魄都是西陵的大皇子,和狗奴才不是一個檔次,你這樣做是視皇家的尊嚴不顧,就算皇上知道了,你的行為也說不過去呀!”


    汣璃幾句話已經讓兩位太監變了臉色,“咱家這麽做,也是為了大皇子的安慰著想。”


    “嗬嗬,的確是什麽樣的主子樣什麽樣的狗,你們和西陵昰簡直就是一個模子裏麵刻出來的。”


    一個太監尖著嗓子叫到,“大膽蘇絲絲,你竟然敢直唿皇上的名諱,你不要命了?”


    “我蘇絲絲大膽也不是一次兩次的事情了,每次做了不要命的事情都能好好活著,公公何故如此大驚小怪?”


    太監氣得全身發抖,“你……你這個……無知婦人。”


    “我是無知婦人,但至少是個女人,不像某些人,不男不女、不倫不類、不三不四、斷子絕孫,嗬嗬嗬……”


    聽了汣璃的話,兩名太監已經氣得臉色發青,身體一顫一顫的,仿佛喘不過氣來。


    汣璃心裏偷笑,和我玩,我每天的宮鬥劇不是看著玩。


    “誰不三不四,不倫不類呢?”


    西陵昰沉穩的聲音從汣璃身後響起,讓汣璃大了一個寒顫,這西陵昰真是無處不在的陰魂。


    西陵瞳見了西陵昰,他上前一步把汣璃擋在身後,汣璃抬眼看著麵前這具不太偉岸的身體,這個受盡欺淩的大皇子,眼裏一陣酸澀,這是她來到這個世界上,第一個做飯給她吃,第一個願意為她擋住危險的人。


    汣璃的生存準則一向是:人不犯我我不犯人,人若犯我斬草除根。滴水之恩當湧泉相報。


    “四弟,請坐!”


    汣璃安逸地躲在西陵瞳的身後,他前她前,他退她退。


    西陵昰一拂龍袍坐到軟椅上麵,“朕老遠就聽見你不卑不亢的聲音,怎麽這會兒像隻老鼠一樣躲在朕的大哥的身後呢?”


    汣璃小聲嘀咕道,“老鼠怕貓兒,貓兒來了,老鼠自然得躲。”


    西陵瞳聽見汣璃的話,嘴角上揚,他的手在身後握住汣璃的手,手指在汣璃手心快速滑動,寫下幾個大字,“勿怕,有我!”


    一陣暖流湧進汣璃的心裏,這個男人明明這麽瘦弱,但是他卻給了她安全感,讓她舒心。


    當西陵瞳的指尖離開自己的手心時,汣璃突然心中有一股落寞升起,被自己內心的想法嚇了一跳,自己竟然留戀他指尖的冰涼,難道是蘇絲絲的身體在作怪嗎?


    溫文儒雅的聲音響起,“絲絲剛才和他們幾個鬧著玩呢!”


    西陵昰一瞟太監手上滿滿的參湯,臉色一變,“鬧著玩?大哥不喝朕禦賜的參湯,這可不是鬧著玩的事情。”


    汣璃抓緊了西陵瞳的衣服,骨節泛白,她一下衝了出來,“西陵昰你這個變態,到底想怎麽樣?”


    汣璃說完,捂住自己的嘴巴,剛才她竟然在大庭廣眾之下罵了西陵昰是個變態,衝動是魔鬼,是魔鬼。


    但是,她竟然為了西陵瞳這麽衝動,而且剛才站出來喊出這句話的時候,自己完全是無意識的,難不成不管是以前的蘇絲絲還是現在的汣璃,都已經被西陵瞳給迷住了?


    汣璃擺擺頭,讓自己清醒一點以後,才看見西陵昰正怒目瞋視著自己,“蘇絲絲,你剛才說了什麽?”


    汣璃眼睛一轉,她直直對上西陵昰的眼睛,“皇上聽錯了,絲絲剛才什麽也沒有說。”


    西陵昰轉動著手裏的酒杯,“什麽也沒說?”


    剛才被汣璃罵得狗血淋頭的太監站出來,跪在地上,“皇上,她撒謊,奴才明明聽見她說了!”


    “公公說我說話了,那麽絲絲想請問公公,絲絲剛才說了什麽?絲絲記性不好,公公若不能一句不差的說出來,那麽絲絲怎麽也想不起剛才自己說過什麽?”


    西陵瞳看汣璃的眼神帶著一絲讚許,剛才她所說的話,在場的所有人都不敢說出口,一旦說了,就是觸犯龍顏,就是死罪,這個太監在西陵昰身邊跟了這麽久還這麽不知進退,也許真的是剛才蘇絲絲把他氣糊塗了。


    西陵昰陰沉著一張臉,“蘇絲絲剛才說過的話,你且說來聽聽。”


    太監被西陵昰陰沉的臉色嚇了一愣,頓時迴神了一般,連忙磕頭求饒,“請皇上恕罪,絲絲姑娘什麽也沒有說,奴才也什麽都沒有聽見,因為剛才絲絲姑娘出言辱罵奴才,奴才一時情急才出言汙蔑了絲絲姑娘。”


    “朕一向賞罰分明,絲絲姑娘是太後娘娘的座上賓,你竟然出言汙蔑她,來人,拖下去打二十大板。”


    院子裏麵傳來陣陣木棒與皮肉相擊發出的鈍響,以及鬼哭狼嚎般的慘叫聲,聽得汣璃身體一顫一顫,果然伴君如伴虎。


    “現在大哥可以說,為什麽沒有喝參湯了吧。”


    “臣兄今日胃口不佳,不想喝。”


    西陵昰的眼光瞟向小青,“你來說,究竟是怎麽迴事。”


    汣璃心裏已經明白,以西陵昰的小肚雞腸,她剛才罵了他,他一定會想辦法報複迴來,所以她今天是在劫難逃了。


    “小青把參湯端到宣和殿的時候,參湯已經涼了,絲絲姑娘讓小青把參湯熱熱再讓大皇子喝下,剛熱好參湯,皇上就來了。”


    “剛才的吵鬧又是為何?”


    汣璃見小青如果再說下去就要露餡了,她連忙道,“兩位公公目中無人,絲絲就替皇上教訓了他們一下。”


    “你教訓朕的人?”


    “是。”


    “你阻止了大哥喝參湯?”


    “是。”


    反正今天也逃不掉了,汣璃也就破罐子破摔,西陵昰今天一定會找個理由修理她,與其如此,這個理由不如讓自己來找。


    汣璃一把奪過太監手裏的參湯,一飲而盡,她把碗口朝下,“皇上禦賜的參湯味道不錯,一滴不剩。”


    太監已經被汣璃的舉動嚇得坐到地上,“大膽,你……你……”


    參湯端在他的手裏,卻被蘇絲絲搶去一口喝了,他今天也沒有好果子吃了。


    西陵昰冒著寒氣的眼睛絲絲盯著汣璃,那眼神仿佛將她生吞活剝一樣。


    “來人,將桂公公拖下去打二十大板,蘇絲絲打十大板。”


    四名禦林軍上前,西陵瞳再次擋在汣璃身前,“四弟,請你繞了絲絲,絲絲一個弱女子,她熬不住十大板,讓臣兄代她受刑吧!”


    “大哥,這蘇絲絲皮糙肉厚,別說十大板,就算五十大板下去她都不會有事,再說,你可是母後的心頭肉,我怎麽敢動你。”西陵昰眼色冰涼,“還不快點押下去?”


    一群人來到院子裏麵,先挨打的太監後背已經血肉模糊,手臂粗的紅木棒子上麵還沾著血跡,一個人把他拖下長凳,像扔垃圾一樣把他扔在旁邊,紅色的血液融入黃色的泥土裏麵,呈現出一種詭異的黑紅。


    桂公公看到這些,一翻白眼已經暈了過去。


    但是執行的人並沒有因此放過他,直接拖死豬一樣把桂公公拖到長凳上麵,充滿力量的一棍下去。


    “啊!”桂公公全身一顫,醒了過來。


    又是鬼哭狼嚎的叫聲,血肉橫飛的場麵,汣璃看在眼裏,頭腦發暈,腳一軟,幸得西陵瞳接住她,她才沒能倒在地上去。


    “你害怕?”


    “怕,當然怕,但是比起怕疼,我更怕死。隻要活著,那麽一切都會過去。”


    如果汣璃不喝下那晚參湯,西陵昰一定會發現裏麵的端倪,到時候就不是十大板這麽簡單的事情了。


    桂公公的板子已經打完,汣璃踩著有些飄離的步子一步一步上前,她趴在長凳上麵,嘴裏咬著東夜陵的衣服,再怎麽疼也不能像那兩位一樣大喊大叫,太丟人了。


    西陵昰冷眼看著汣璃,這個醜女人一次次挑戰自己的底線,一次次讓自己失了顏麵,不好好教訓她一下,解不了自己的心頭之恨,要不是她還有一點用處,他早就恨不得直接將她亂棍打死。


    “打。”


    西陵昰一聲令下,汣璃隻見昏黃地麵上的影子,一個彪漢舉著粗木棍狠狠朝著自己揮來,她嚇得閉上了眼睛。


    樹叢之中,東夜陵一身墨衣,雙眼之中透著寒氣,冰冷的麵具上麵看不出任何情緒。


    “主上,要阻止嗎?”


    東夜陵一揮手,“再看看。”(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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