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夜,柳疏月沐浴過後躺在床上,雖然身子疲倦卻輾轉反側難以入睡,好不容易壓下身子讓自己睡去,夜裏卻睡得不安穩,幾次醒來,所以到了早上,眼圈竟有些微紅,像是有些浮腫。


    龐茹燕的臉色,被丫鬟小菊更衣梳洗時看到了,還以為是小姐擔憂龐茹燕的病情一夜未睡呢。“小姐要不今天在屋裏好好歇歇吧,看小姐整個人都憔悴了。龐小姐那有不少丫鬟伺候著呢,您大可放心。”


    “還是我自己親自去比較放心,你要是累,就留在府中好了。”她院子裏沒幾個叫得動的人,所以上上下下都是靠小菊打理。這幾天小菊跟著自己跑來跑去的,柳疏月也擔心她累著。


    “不要,小菊還是守著小姐,小姐去哪,我就跟到哪。”小菊巴掌大的臉上笑意盈盈,單純可愛的樣子讓柳疏月心裏暖暖的。整個府裏,就隻有小菊是最真心的,也最能明白自己內心的苦。“以後如果有機會帶你離開這裏,一定給你找一個讓你滿意的如意郎君。”


    這話情深意切,聽得小菊心裏也是暖暖的,對柳疏月更加欽佩。心裏也想著,一定要時時保護小姐周全,不叫別人欺負她。


    這廂,龐茹燕和小菊坐著馬車趕到龐府,剛到門口就見另一輛馬車已經停在門口,下來一個翩翩公子,身後還跟著幾個抱著幾大盒補品的小廝。原來是相府公子夏朗,聽說龐茹燕病了,特意帶著補品趕來探望。見到夏朗,柳疏月淺淺施了一禮,隨後便默默地不言語,以掩飾自己的不自然。


    而夏朗和龐尚書打過招唿後,就匆匆趕去了龐茹燕的閨房。柳疏月在身後跟著,剛到房間就見夏朗坐在床邊,看著床上昏迷的龐茹燕憂心忡忡,像自己昨天一樣不停跟龐尚書打聽著茹燕的病情。那殷殷關切的樣子,落在柳疏月眼裏,讓她很不是滋味,內心裏滿是苦澀。


    柳疏月早知道夏朗喜歡龐茹燕,卻沒想到他喜歡地這麽深切,龐茹燕如今生病,更是十分關切,還一直詢問龐茹燕何時才能醒來。柳疏月盯著那個身影,眼眶有些微紅,等到茹燕姐醒來,夏朗一定是迫不及待地想要更早點娶她,而自己,就真的再沒有機會了。


    柳疏月望著夏朗對龐茹燕深情的樣子,眸色深沉,深吸了一口氣,再睜開眼時眸間已然一片明朗。“伯父,夏公子,聽聞京郊竹雲寺的菩薩十分靈驗,我想去為姐姐上香祈福,祈求姐姐身體早日康複。”


    “也好,那就辛苦你跑一趟了,這兩天你照顧茹燕真是辛苦了,你的這份情我們尚書府記下了。”龐尚書向柳疏月投去讚賞的目光,也想著以後一定要多照拂她。夏朗對於這個柳疏月也生了幾分好感,以往雖然見過數麵,卻僅限於簡單打招唿,如今茹燕生病,這個柳疏月對茹燕的姐妹情誼,也讓夏朗對這個人的印象加深了。


    “是啊,疏月姐姐對姐姐可真好,連我這個妹妹都自歎不如了。爹,以後你可得多幫幫疏月啊。”龐茹芸意味深長地看了柳疏月一眼,而後依偎在父親身邊愉快地笑起來。


    “伯父和二小姐嚴重了,我也幫不了什麽大忙,隻能盡一些綿薄之力。”柳疏月顧不得寒暄太多,朝尚書大人和夏公子施了一禮後,帶著丫鬟小菊離開屋子上了馬車,匆匆趕往京郊。


    竹雲寺香火鼎盛,向來是人山人海,柳疏月和小菊走了半天才來到大殿。跪在大殿裏的蒲團上,柳疏月雙手合十,閉上眼睛,虔誠地禱告著。她此刻的內心處在掙紮中,一個訴說著龐茹燕對自己這三年來的點點滴滴和幫助,以及她們姐妹之間的情誼,一個卻是夏朗看柳疏月那深情的目光,相府宴會上龐茹燕奪目的光彩,還有竹林裏那女子深刻的話語,一遍遍交替著在她腦海裏迴蕩,擾得柳疏月心緒不寧,思緒也亂了。


    她隻好向菩薩祈禱,請告訴她到底該怎麽做,何從何從。柳疏月心思被擾亂,也不能像往常一樣祈禱許久,捐了些香油錢,又為茹燕求了一個平安符,便匆匆離去。


    轉身下山上了馬車後,車夫拿起鞭子架起馬車,本想要按照來時的路,趕迴城裏。還沒走幾步,就被柳疏月叫住了。“李叔,你先停下吧,今日景色宜人,我想出去走走再迴去。你在這等我們吧。”


    柳疏月和小菊下了馬車後,緩步向西走去。行走在青草密布的大道上,柳疏月心裏又浮現出昨天竹林裏的那一番話,那些話昨天聽來有些荒唐,可今天仔細想來,卻未必不可。那黑衣女子說的對,未來是要自己爭取的,她不能被動等待命運的安排,就算不成功也要做些什麽。


    柳疏月心裏這樣想著,便加快了腳步,和小菊向西走去。小菊雖不明所以,但看得出小姐有心事,所以隻是默默無言、緊跟小姐其後。大約一個時辰後,柳疏月和小菊迴到馬車上,再次趕迴了尚書府。迴到龐府時,相府公子夏朗已經離開,柳疏月將求來的平安符細心帶在了龐茹燕的脖子上,而後如昨日一樣守在龐茹燕身邊,事無巨細地照料著,甚至連煎藥也是親自來。這些本都是該珠兒和府中婢女做的活,但柳疏月不放心,堅持要親自照料,所以珠兒也隻好隨她去了。


    酉時左右,到了該煎藥的時辰,柳疏月邁著細碎的步伐去了廚房,這裏是府中專門做飯菜的地方,不過由於龐大小姐的病情,府裏的晚膳時間也延後了,所以廚房裏沒什麽人。柳疏月按照大夫開的方子裏說的方式和時辰將要在小爐子上細細煎著藥,一邊用手扇輕輕扇著,以使火力旺一些。而在三煎藥,瓦罐中的藥正滾燙時,柳疏月的目光變得深沉,她警惕地起身向四周看了一圈,見無人後這才將手扇隨手放在灶台上,從懷裏掏出了一個白色紙包,柳疏月用左手顫巍巍地打開,裏麵包著一些明黃色粉末。


    柳疏月盯著那粉末出神了片刻,右手剛想伸過去將粉末倒入藥中,手一抖,卻又在最後關頭立刻伸了迴來。柳疏月原本清澈的眼神裏此刻充滿著惶恐和不確定,這藥一旦下了,龐茹燕可就要······想到這,柳疏月腦海裏再次浮現出一幕幕龐茹燕對自己好的情形,龐茹燕這般真心對她,她怎麽能為了一己私利去害茹燕。這樣她和那個畜生一般的柳玉韜有何區別,不,甚至連柳玉韜都不如,柳玉韜起碼沒有人前人後兩麵對她,可自己呢,竟然以照顧的名義背叛龐茹燕,想著法去害她。


    這一刻,柳疏月覺得自己真不是人,她不由地將左手食指放在嘴邊咬了一口,好讓自己能清醒過來,擺脫這些邪惡的想法。正當她咬完手指之時,屋外傳來一陣聲音,“柳小姐,小姐醒了,我家老爺請您過去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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