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額~兩位聊完了嗎?”橙餘的聲音才打斷兩人邊打邊聊天的節奏,兩人停下手裏的動作,再看向聲音來的方向,所有人的都從客棧裏麵走了出來。


    “戲過了?”商叔至有些懊惱的撓了撓頭,“看來你這下走不了了。”


    “都怪你,沒事非給我講什麽玄都城橙十一。”


    “誰?誰在談論我父王。”橙世終於是趕到了現場,看到了一些熟悉的和陌生的麵孔。“這,聚得還挺齊,圍上都圍上。”


    橙世從馬上飄落下來,站在了二人麵前,看了看橙餘,“你害死了幾位伯父,不趕緊跑,還敢迴來?”


    又看看李劍華,“你哪?今天遇到主子了,還在我這裏白拿薪水,不合適了吧?”


    再看看赤十,“你這就有點過分了啊,無妙門可是我們橙家最信任的,你也拐帶走了。”


    不等眾人迴複,橙世又往前兩步,又站到了宮子建和商文泰麵前,“兩位前輩,年齡大了,就在家裏待著,別老出來走動了,江湖,已經是年輕人的天下了,當然了,小孩子還是不要隨便跑出來,外麵壞人很多的。”


    “羽愛卿,合作愉快。”橙世返迴身,從人群中,把羽天藍一把拉過來,還和他擊了個掌。


    羽天藍耷拉著腦袋,任由橙世肆意的誇讚著他的計謀,如何設局先讓青花兄妹進入圈套,如何又鼓動青花兄妹請走丁亥和月青梅,又如何的給外界放出風聲來,說是月青梅丁亥遭遇了綁架。


    當這些風言風語傳遍了歧路,那些偷偷苟起來,靜觀其變的那幾位,也不由得聚集了起來,這也恰好給了橙世一個一勞永逸的機會。


    不過,美中不足的是,丁亥和月青梅似乎是得到了什麽高人的指點,真正的消失了,橙世派人沿著她們走過的路追過去,卻什麽也沒有追到。


    而意外之喜是,抓住了足以作為籌碼的商文泰和宮子建。


    橙世很滿意羽天藍,也很滿意自己,畢竟若沒有自己的信任,羽天藍的活,也不可能幹得這麽順利。


    但羽天藍卻並不滿意,或者說他並不在意,即便是他贏下了客棧之中的所有算計,即便是他聰明過了所有人,可那又怎麽樣哪?紫狐國還是無法逃脫被瓜分的命運,他也會像那些黃泉國的王公貴族一樣,成為大江大河上漂浮的小船。


    “留下來吧,那些事情我都知道了,你迴去也挽迴不了什麽了。你留下來,我不會虧待你的。”橙世發現了身邊人的低落,略微的沉吟一刻,就拍著對方的肩膀畫了一個餅,畫完了覺得還是不夠,就又畫了一個,“將來,橙龍國複國以後,我封一州之地給你,足夠你安頓親朋了。”


    “我說,”商叔至拍打了拍打身上的浮土,剛才盡在土裏滾了,搞得這件衣服都有些破損,而且戲看起來還演砸了,有些得不償失的樣子,那麽商叔至自然也就沒了好心情。“這位小心眼子,你哪裏來的自信哪?”


    “你說什麽?我勸你想好了再說。我哪裏小心眼了,橙餘犯了這麽大的罪,我不過是通緝了他,都沒有殺他。天下還有比我更賢明的君主嗎?”


    “你賢明?你賢明你能不知道你父親橙十一給你看了十年的宮門?你要是有一點賢明,哪有那,父親來反奪兒子王位的?”


    “你說什麽?父王?他真的還活著?真的在玄都城?不是張家人拉大旗做虎皮,讓他們顯得正義一些?”


    “嗯,算算時間的話,橙十一那個老東西也差不多要到二哥那裏了,餘大哥,把二哥搖上來吧。”商叔至沒有理會橙世的問話,招唿一旁發呆的橙餘拿出陰陽魚來聯係商仲尼。


    “啊?什麽?”橙餘從漫長的思索中醒來,還沉浸在父親和幾位叔父,做了權力鬥爭的犧牲品,而這些又成了他身上的橫加之罪,他可以解釋,但卻沒有人願意聽。


    橙餘本想著,父親和這些叔父沒有了修為,對橙世,對王位就不再有威脅了,那麽也就可以安安穩穩的做個富貴閑人了。


    可沒想到,這富貴閑人是一天都沒有做成,就被橙世當作罪名給處死了,那個瘋瘋癲癲的丫頭怕也是無法麵對這樣的橙世,才借機逃離歧路鎮的吧?


    歧路,歧路,這橙世是不是走上了歧路哪?


    危機四伏,他不想著怎麽應對,一門心思的把功夫都用在了怎麽合理合法的弄死自己上,這真是有些不知輕重。


    或許,這也是橙龍國的一個宿命?


    那一瞬間,橙餘甚至把希望寄托於那個假扮王宮護衛十幾年的十一叔,或許,他可以力挽狂瀾,扶大廈於將傾?


    “陰陽魚,你十一叔應該要出場了,你也不想現在就沒命吧?”商叔至捅了捅橙餘的胳膊。


    “哦。這。”橙餘沒有直接打開,而是順手遞給了對方,而他又再次陷入思考,無法自拔。


    自己這些天,做的事情對嘛?信的人對嘛?有沒有什麽事情是做得過了分,功高蓋了主的哪?


    自己這樣一個花花公子的形象,是怎麽遭到了妒忌的哪?是什麽原因,讓一直和他一條心的橙世直接180度轉彎的哪?


    這些天來,發生了什麽他不知道的變化嗎?什麽樣的變化,足以改變橙世的信任?或者說,什麽樣的事情,讓橙世哪怕是對自己再信任,也要親手除掉自己。


    想來想去,橙餘終於想到了一件事,那還是羽天藍偶然提起,橙世的氣順了。可那天是青田假扮的橙世。


    但從羽天藍的口吻來看,又像是卻是提前知道了這個事情,那麽這其中隱藏著什麽哪?


    橙餘想著想著,目光鎖定了同樣呆滯的羽天藍,他似乎也陷入了某種困境。


    鬼手門?鬼門關前強伸手。


    “聖上,是王妃有喜了嗎?”橙餘結合了前前後後的反應,得出了一個最靠譜的結論,橙世後繼有人,他便急著為他那個還沒有出生的繼承人清理障礙。


    “這,這你是怎麽知道的?”


    “果然是這般嗎?王兄,你考慮過沒有,你把橙家的枝枝蔓蔓都砍光了,誰來為你擋強梁?”


    “這是遺傳,改不了的。”商叔至雙手搓動陣法,玄都城那邊的景色漸漸的顯示出來,一山一水一亭,亭中東南西北各坐一人。


    北邊那位,粗略一看,簡直和歧路鎮的橙世一模一樣,仔細一看,那張臉上多了些風霜與皺紋,不用介紹,大家就都把目光投向了橙世。


    “這就是父王嗎?我從未見過的父王?”橙世的眼中已經有了些淚水,隻是礙於身份,在努力的克製。


    “哦,世兒啊,你不要有什麽心理壓力,我哪,從來沒把你當兒子,也沒盡過一天父親的義務,本質上來說,咱們倆除了有些血緣關係,就是橙龍國王位的競爭者。”


    北邊那個長得和橙世一樣的人,抬頭看到空中漂浮的影像,沒有什麽意外的神色,似是早就了解了一般,平靜的表述著自己的想法。


    “父王,父~王。”橙世的身子不由自主的跪了下來,跪向那空中的虛像,“這王位本來就是父王的,孩兒,孩兒怎麽敢去搶?”


    “站起來,廢物。不成器的廢物。”橙十一看到虛像中跪倒,還欲磕頭的橙世,白胡子都吹飛了幾綹,“想我橙十一何等的英雄,怎麽就生出你這樣一個沒有骨氣的孬種?我現在不是你的父王,是搶了你王位,把你趕出玄都城的大惡人。”


    “父王,不,你不是大惡人,你是有苦衷的,對不對?”橙世並沒有起身,而是以膝蓋為腳,左右挪動的向前了幾步,“一定另有隱情是不是?”


    “起來,起來!”橙十一指著虛影中那個惶惶不安的橙世罵到,“你是橙龍國的國主,是一個國家希望所在,是億萬黎民的脊梁,你怎麽能下跪哪?古來成大事者,哪有什麽父母兄弟,不都是孤家寡人嗎?”


    “父王,孩兒不想要這王位,不想,孩兒隻想能待在父王身邊,聆聽父王的教誨。”橙世起了身,卻還是躬著身子。


    “飯桶,”橙十一盡量用最惡毒的語言來壓製自己體內的舐犢之情,“我聽這個商小友,你把我那幾個哥哥都殺死了?”


    “沒有,沒有,父王,那是橙餘,是他,他利欲熏心,用邪功吸走了幾位伯父的修為,這還不算,還要幾位伯父寫下廢立詔書,幾位伯父不肯,他……”


    “哈哈,殺得好啊。痛快。”橙十一突然由怒轉喜,甚至還笑了出來,左手拍著大腿,右手撚著幾根山羊胡子,那是滿意得不能再滿意了。“這才是我的兒,早該如此了,那幾個廢物留著簡直是浪費米飯。”


    “父王~這,人是橙餘殺的。橙餘您還沒見過吧,就是這個,是六伯父的兒子,比孩兒小三個月。”橙世有些迷糊的指了指一旁的橙餘。


    “小魚啊,我早就見過,我們倆還是老熟人哪。他每次去宮裏偷了金銀財寶,都不忘了分我一錠元寶。”橙十一看著橙餘的狐疑的眼神,肯定了他心中的疑問。


    “你~你真的是那個王城護衛?也就是說,是你去全性山報的信,而我給你的那些信,你當時截留了,現在才給她們?”


    橙餘理著當時玄都城一些解釋不通的事情——橙世為什麽來得那麽湊巧?那些該躲上全性山的人,又為何還留在玄都城裏?


    如今,這一切都說通了。


    就是這個扮成了護衛的橙十一,從全性山喊來了橙世,也是這個橙十一,移花接木,把那些信件留到了現在,埋了另一個坑。


    “父王,孩兒當時聽說莊家有父王的消息,孩兒激動的啊,沒有穿鞋就點齊人馬衝進城中,不想還撞見了莊家造反。父王這是要給孩兒樹立威信,真是用心良苦。”


    “狗屁。我隻是在利用你,利用你除掉二哥留下來看著我的勢力。你道這蛟龍為何不飛,是那命運的鎖鏈卡住了咽喉。我隻是利用你幫我扯斷著鎖鏈。”


    “父王,不管你怎麽說,我都不相信父王會害我,父王絕對不是那種貪婪權位之人,如果是,父王也不會一別就是三十年。”


    “你知道個屁,我是不喜歡這位置嗎?誰不喜歡一唿百應,誰不喜歡指點江山?我是被人捆住了手腳,而那些人的考驗又無窮無盡。”


    “是誰?是誰讓父王這三十年過得如此不快樂?哪怕是追到天涯海角,孩兒也要為父王除掉此人。”


    “你已經除掉了,就是我那幾位兄長,你那幾位伯父。他們一直猜忌我,一直懷疑我。當然了,他們的懷疑都是對的。沒有錯,我才是當年王府大火的主謀,至於那個傻蛋老十,他隻不過是我的一枚棋子。”


    “父王,你在說什麽啊?你縱然是想激發孩兒的爭鬥之心,也不用如此自汙啊?況且現在幾位伯父已經歸天,當年的事情無人知曉,父王又何必如此哪?”橙世有些著急了,好不容易把屎盆子都扣到了橙餘頭上,自己的父王一把搶過了屎盆子給自己扣上。


    “他怎麽可能不說哪?”商叔至倒是沒有絲毫的意外,“這些年,這些事,他都憋了三十年了,他沒有和一個人說起過,他憋不住了呀。”


    “沒錯,這位小友說得不錯,這些事是我做的,我當然要說,我不怕人們非議我,我怕得是人們忘卻了我,怕得是人們不知道我是我,我不是那個被隨隨便便擺在王位上的吉祥物。”


    橙十一說著說著,似乎也陷入了過往的雲煙中,他仿佛看到了殺得渾身是血的二哥向他走來,質問他,見沒見到是什麽人放完火後,還把王府的每個出口都堵了起來。


    他當時隻有六歲,麵對血染的神龍立刻就嚇得屎尿了一地,癱坐在地上。饒是那神龍天縱奇才,也不可能想到還不到6歲的小弟,是怕真相被道破後的驚恐,而不是看多了血色後的害怕。


    他就憑著哭聲,在自己的屎尿上坐了一天,反而倒是證明了自己的清白,居然就得到了那個夢寐以求的王位。


    他六歲便坐到了上麵,卻發現坐上去,隻是故事的開始,試探和考驗從未停止,尤其是那個傻嗬嗬的十哥。


    雖然是他放得火,但那些出口可不是他派人堵死的。橙老十一邊心驚膽戰的害怕往事被發現,一邊又處心積慮的試探著比自己還小幾歲的橙十一。


    於是,橙十一就離開了,離開了玄都城,到了廣袤的南海,結識了一位同樣出逃的女子,她似乎也有很多埋在心裏的故事。


    兩人很親密,無事不做,相互排解彼此心中的寂寞,卻又很疏遠,彼此都不知道對方是誰。


    不談相互的過往,像是最熟悉的陌生人一般,許是兩人心底的秘密,隻能說給自己聽,就連睡覺,兩人也刻意隔了很遠。


    直到,橙世的降生,橙十一的希望再次被點燃,他沒有和那位神秘的女子告別,抱著繈褓中的橙世就迴到了玄都城。


    然後瞎編了個故事,讓橙世的出現不那麽突兀,就再次消失在了幾位兄長的視線中,和幾位兄長玩了一手敵明我暗。


    “父王,孩兒,孩兒還有一事相問。”


    “我不知道,我也不知道你母親是何方人士,也不知道她為何飄零到南海。正如她不知道我一樣。”


    這問題觸碰到了橙十一內心中唯一的柔軟,他竟然一句謊話也沒有的說了出來。


    “哪,孩兒到哪裏去找母親哪?”


    橙世還在追問,追問一個明知道沒有結果的答案。但他隻有不斷的追問,才能保住自己的希望,他心中不知道追問了自己多少遍,今天總算讓他見到了父親,也許,他再追問這麽多次,母親也會出現在他麵前。


    “不知道,之後三十年,我再未見過她,或者,即便是我見到了她,也不一定就認得出來,我在宮門前,看了你那麽多年,你不是也沒有發現嗎?”


    “也好,也好。不見也好。”橙世勸慰這自己孤寂的靈魂,那無處依靠的感覺,第一次的開始消失,起碼父親出現在了麵前,茫茫人海,自己不再是孤單一人了,“隻要母親她還活著,見或者不見,也沒那麽重要。我就在原地,終有一天,母親想起了我,她會迴來看我的。”


    “或許吧,”橙十一毒蛇一般的嘴也軟了下來,他也舍不得給這個最孤獨的靈魂再增加傷害,盡管他確定那是夢,但就讓夢在那裏吧,“未來的事情,誰知道哪?你哪,我看你一下子抓了那麽多人,你是準備和北方諸國全麵開戰嗎?”


    “啊?孩兒倒是沒想到,隻想著抓了他們的人,能夠敲詐他們一筆,這些天來老是他們敲詐孩兒了,孩兒怎麽也得往迴找一些吧?”


    “哼哼,商小友,你的心機好深啊。我忙著和橙家劃清界限,你就又把界限擦掉,告訴天下人,我代表得就是橙家。”


    “哪有的事情,我可一句話沒說。”商仲尼攤開雙手,表述著自己的無辜,“哎,海大人,雖說你八塊腹肌,也不用這麽袒露吧,是不是笑話我身材比不上你?”


    被鞭打到上衣自然脫落成了圍裙,掛在腰間,還要被商仲尼無情調侃,但又能怎麽辦哪?


    且不說,他完全不是商仲尼的對手,甚至連他有多高都看不見,就連他的心上人似乎也倒了過去,那身上的鞭痕記錄了這一切。


    最悲催的是,他看到了橙十一氣宇軒昂的走了進來,坐在那裏,就把他的後路都斷了。


    “商小友,不要轉開話題。你處心積慮,引我到這裏來,不就是為了讓世人看清楚我嗎?”


    “處心積慮?那你多慮了,也太看得起自己了,你這,最多算是順勢而為。而且還有很多事情,我知道了卻沒有說,都是給你留著麵子哪,但你好像有點給臉不要臉的意思。”


    “哦?你又開始故作神秘了?這招對付我那個傻兒子好用,可對付我這個老泥鰍,是不是略顯稚嫩了哪?”


    “怎麽會,你兒子可比你聰明太多了。你兒子知道該相信誰,不該相信誰。但你似乎誰也不敢相信。”


    “這難道不對嗎?你又相信了什麽人?又有什麽人值得我們這樣的人相信?我聽說你見過二哥?”


    “是。神龍前輩和我談起過你。”


    “哦?他怎麽說。”


    “他說,你這個人啊,就是機關算盡太聰明,終有一天……”


    “終有一天什麽?”


    “哦,下麵是付費內容,如果想聽,你得拿東西來換。”


    “拿什麽來換?”


    “我問你問題,你老實迴答,就能換一句。”


    “可以。”


    “殺死李二牛的,其實是你,上官烏龍隻是個背鍋的,是不是?”


    “你~是,他知道的太多了,他已經探明了當年事情的來龍去脈,所以才急著要見到二哥,但我又把他貶了官,他從正門進不去,隻好找到上官烏龍挖地道進去。你可以說了吧?”


    “什麽?原來是你這個老匹夫害死我父親?”那邊的李劍華直接出劍要斬虛像。


    “有本事衝我來,斬我父王,就算是虛像也不行。”橙世持劍攔住了李劍華。


    “能說,終有一天,會被你的兒子以同樣的方式燒死。”


    “哈哈,二哥啊二哥,你一直都知道,隻是不說,害得我擔驚受怕了這麽多年。”


    “沒錯,連你我這樣的俗人都知道,神龍前輩才情千古未有,你那點小伎倆怎麽能瞞得過他。”


    “哪他還?”


    “你不是個好兄弟,不代表著,你不是一個好君王,這點神龍前輩分得清,他知道自己義氣用事,不夠果決。也知道你,說是雲遊南海,實際上卻是暗自考察了南方的每一個縣,每一個鄉,用自己的腳步丈量了整個橙龍國。”


    “二哥,二哥他竟然這麽了解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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