歧路鎮的晚霞,到底是沒有玄都城那麽炫麗,連那地上的光影都顯得十分討厭。南望那個待了20多年的玄都城,橙世的心情更加的急迫了,此刻,他不知道該相信誰。


    他從生下來就被擺在王位上,就坐在玄都城的最高處,這一坐就是二十多年。最遠的一趟出門,就是去全性山見幾個伯父。玄都城承載這他所有的迴憶和經曆,他從沒有想過有一天會在這麽遙遠的地方眺望玄都城。


    那個每時每刻都未曾離開的地方,成為了不可觸及的遙遠,不但是目力所不能及,心力也因此逐漸憔悴。


    他的父親,他從未見過,隻是從幾位伯父嘴裏得到些許信息,大約匯聚在一起也就三個字——不著調。


    哪個著調的人,放著王位不坐,跑到遙不可及的南海去做打漁佬,甚至怕被他找到,連打漁佬都不做,成了一個遊俠 ,徹底的從人間蒸發。


    他的母親,他也沒有什麽太多的印象,聽說就是個普通的漁戶人家,沒有什麽大的見識,隻知道丈夫去哪裏,她生死相隨,隻為了餐餐有熱氣。


    他的兄弟,他不知道是有還是沒有,或許父母雲遊天下的時候,給自己生了很多,也不一定。


    他想玄都城,他想如果他一直待在原地,那麽,有一天,父親走累了,總會迴來歇歇腳吧,那或許還能見上一麵。


    他最愛的楊愛妃,從她的弟弟豎起大旗之後,他就沒那麽敢愛了。特別是楊愛妃的肚子還有了動靜,而現在橙楊兩家,已經拉開了架勢,他也不知道這個孩子,來得居然不是時候。


    他最信任的橙餘,把一腳踹毀橙龍帝國的商仲尼看得比他還重要,他不恨橙餘沒有彈壓住各地的勢力造反,甚至有些討厭屁股下的王座。


    他怪,始終沒有人,把自己擺在那個最重要的位置。不過,他好像一直如此,那些山唿萬歲的人,還不是轉頭就都去唿喊別人。


    他有一腔的委屈,卻不知道找誰去傾訴。


    “大哥,”橙不器清脆的聲音,就像這渾濁世界裏的一聲鶯語,給橙世死寂的心海推開一道波瀾,“又在這裏發呆了。”


    “是啊,南邊那兩位終於也耐不住性子,站了出來。七俠山脈以南,南海以北,廣袤的土地上奔跑著,全是橙龍國的子民,這一切就要落幕了,橙龍國會變成比赤烏國還慘的小國。而我,也將成為那個末代的王。橙厲王,大約就是諡號吧。”


    “大哥,赤十和墨先生已經等候了幾天了,你見不見給個準話。”橙不器裏裏外外忙了很多事情,好脾氣早就被消磨幹淨,即便是對著橙世,說話也直接了很多。


    “嗯?墨先生怎麽會和赤十攪到一起?”


    “赤十是墨先生的女婿。”橙不器簡潔的話語解釋了一切不合理的合理。


    “這麽有意思,那還是見見吧。”


    “還有兩個人,說起來也是熟人。丁亥和月青梅,她倆也出現在了歧路鎮。”


    “她們啊,我不太方便見,你們都是女孩子,你去見吧,看看她們是什麽來意。”


    “大哥忘了?”


    “忘了什麽?”


    “忘了我的身份?”


    “那不是正好,師出有名嗎?”


    第二天,真是一個忙碌的早晨,壞消息是一個接一個傳來,西邊的楊天風正式立國,國號橙西,倒是聽得節儉。


    東邊的青風和楊天奇達成了協議,楊天奇取道藍山國和青鳥國迴歸新建立的橙西國,青風也把精衛國的大旗豎了起來。


    最可恨的是南邊的張家,隨便從牢裏抓出一個人,擺在王位上,宣布他就是消失已久的橙十一,還順便宣布了橙世的非法性。


    橙世看著這份剛剛發來的通緝令,自己的頭像有一天也會出現在橙龍國的通緝令上,這個真是沒有想到,看來,這個赤十是該見一見了。


    “十王子,多日不見,又壯實了許多,不像本王,日漸消瘦。唉。”橙世一聲長歎欲言又止的開了場。


    “聖上,我們是同病相憐啊。我本想著南來和聖上借兵的,唉。”赤十不吃對方這一套,並且將欲言又止還了迴去,還送了對方一頂高高的帽子。


    “怎麽?十王子也有孤的煩惱?”橙世裝作什麽都不知道的問著,甚至身子還往前挪了挪。


    “煩惱誰沒有哪,隻不過是各不相同罷了,賣傘的怕天晴,各有各的愁法。”赤十完全不給對方任何套話論感情的機會,反正赤烏國已經是那個樣子了,再壞也壞不到哪裏去了,索性也就不急了。


    “哦,這不是墨先生嘛,墨先生真是一條好變色龍,一次一變,這次怎麽成了十王子的隨從?”橙世見赤十八風不動的坐在那裏,沒有絲毫低頭乞憐的樣子,又把火力對準了一旁的墨先生。


    “聖上,十王子同時也是綠地國的赫連將軍,這次也代表綠地國。”


    “綠地國啊?”橙世望著牆上的地圖,“它還在嗎?北有紫狐國,南有藍山國,怕是名存實亡了吧?”


    “這正是我來求見聖上的原因,相信聖上也聽說了,藍山國背信棄義,出兵侵占我赤烏國兩關一城,將我赤烏國南北分治。其心似在天下。”赤十沒有再拐彎,直接的說出了來意。


    “這藍山國著實可惡,把我橙龍國搞得四分五裂,無暇北上主持正義,自己卻跳出來欺負鄰國。孤雖然也生氣,精神上和你們站在一起,但卻沒有什麽辦法。”橙世也直接攤牌了,自己還自身難保哪,哪有那個閑心去管北邊諸國的事情。


    “我來,是向聖上借道的。”


    “借道?又是借道。你們赤烏國當初要是不借這個道,我橙龍國也不至於四分五裂成今天這個樣子。現在你又來談借道,我還有什麽道可以借給你們的。”


    “公道,我來向聖上,借一個公道。”


    “公道?什麽是公道,現在天下還有公道嗎?”


    “有,當然有。藍山國這樣的所作所為,昨天是黃泉國,今天是赤烏國,明天就可能是任何一個其他國家,若沒有公道,誰願意去招惹這麽一頭巨獸。”


    “十王子,你我都不是那種政壇的新客,這種公道自在人心的鬼話,就不要說了,說一說,你心裏那些小九九,這樣比較真實。”


    屋外扮成掃地仆人的橙餘略微的點點頭,經曆了這麽事情,橙世也慢慢的成熟起來,不再是那種腦子一熱就要推行一項改革的青年了。


    此時,不遠處的一間客棧,客棧頂上一間雅致的小屋,橙不器和丁亥麵對麵坐著,月青梅隔在兩人中間,防止二人像剛才一樣,什麽話還沒說,就先打了一頓。


    “你還來幹什麽?”橙不器拿顆雞蛋揉著被打的紫青都左眼。


    “我迴家,路過這裏。”丁亥也如此揉著自己的右眼,這小娘們看著細胳膊細腿的,反應一點也不慢,也不是吃虧的人,下馬威沒給成,給自己弄了個烏眼青。


    “我剛才看見你拿著陰陽魚和仲尼哥哥隔空對話了。”橙不器指著桌子上,那個半麵魚形鏡子。


    “吆,去的地方不多,見識倒還是不少,不愧是大戶人家的女子。”丁亥的話語中夾帶了些個人情緒,她也不知道怎麽的,一見到這個橙不器就有壓不住的怒火。


    “仲尼哥哥,”橙不器拿過魚形鏡子,熟練的結了個符印,鏡子隨後亮起,浮現出了商仲尼的樣子。


    “哎呀媽呀。”商仲尼赤身裸體的出現在鏡子中,慌忙又閃出鏡子麵,披上一件衣服。“剛才不是都說完了嗎?我這抽空洗個澡。”


    “仲尼哥哥,你打算什麽時候和丁姐姐說啊?”橙不器看著商仲尼狼狽的模樣,渾身上下濕漉漉的,頭發披下來把臉都遮住了大半。


    “你這鬼丫頭又打什麽歪主意。”商仲尼不由得隔著鏡子打了個冷顫。


    “那就是沒有說哪,那就是丁姐姐還不知道我們的關係是未婚夫妻?”橙不器很大方的將鏡子遞給了丁亥,讓她仔細看著商仲尼的表情。


    商仲尼表情很尷尬,自己這趟南來,最大的目的其實就是把這個娃娃親給退了,誰想到事情一件接著一件,倒是把這件事情給忘在腦後了。


    現在麻煩了,當著現任女友的麵前,又跑出個未婚妻來。


    “商公子,你說得不告訴我,為了我好,就是指這件事情嗎?你當我是什麽人?破壞別人家庭的小人?還是說要因為那天的事情,就賴上你一輩子?”丁亥盡量使自己的情緒平穩,盡可能平靜的述說自己的想法。


    “不是,你怎麽這麽想哪?那個鬼丫頭騙你的,我和她之前連見都沒見過,就是橙老七和商春峰有次喝酒喝多了,定得娃娃親。你別誤會了。”商仲尼急忙的解釋,但解釋的尤為笨拙,顯然在這方麵他的智商和情商,還是說不管什麽商,都對不起他姓商。


    “仲尼哥哥,你又騙丁姐姐了,你不記得我可記得,那年我遇到壞人,還是仲尼哥哥英雄救美,從那以後,我就芳心暗許,非仲尼哥哥不嫁。”鬼丫頭橙不器是懂得火上澆油的技巧。


    “別鬼扯了,什麽英雄救美,不就是你和橙餘掐架,我剛剛路過,去踹了橙餘一腳嗎?”


    “那,橙餘是你最好的朋友,你肯為了我踹他一腳,說明你心中還是有我。”鬼丫頭不放過任何一次空檔。


    “有什麽你,那時候我都不知道你是個女子。”


    “你看,丁姐姐,仲尼哥哥他就是這樣口是心非,明明一心想著人家,嘴上就是不說,他越是不說,我就越是喜歡,沒事啊,我這個人寬宏大量,以後丁姐姐你嫁到我們家來,你雖然是妾,但我還是叫你姐姐。”鬼丫頭不再給商仲尼反駁的機會,把符印終端,畫麵消失。


    “我不知道他有未婚妻,我不會和你搶的。我不是那樣的人。”丁亥將陰陽魚推給橙不器,“這個陰陽魚還請收迴,是我解錯了意。”


    鬼丫頭橙不器將陰陽魚揣起來,臉上還是一份不舍的說,“丁姐姐,我不是要趕你走啊,我真的不介意仲尼哥哥再喜歡別人的,他就是這樣的人,對誰都全心全意,難免被人誤會。又總是粗枝大葉的,總要我來收拾殘局。”


    “他對誰都這樣嗎?”丁亥喃喃的問,像是問對方,又像是問鏡子那頭已經接近發瘋的商仲尼,更像是在問自己的心。


    商仲尼對著自己那半陰陽魚反複施法,奈何另一半陰陽魚仿佛被下了什麽拒接的符咒,多半是那個鬼丫頭從哪裏學來的奇怪本事,天知道那個鬼丫頭會捅出什麽亂子來。


    “可不是嘛。”鬼丫頭低頭看到陰陽魚一閃一閃,暗中又加了一道符咒,“仲尼哥哥就是這樣,悲天憫人,就看不得那些有悲慘身世的人。丁姐姐的身世一定很坎坷吧?”


    “是,你聽他說起過?”丁亥看著自己搓在一起的雙手,不知道聽到什麽答案會讓自己滿意。


    “沒有,仲尼哥哥每天幫助那麽多人,哪能各個都和我說,不過全性山那件事情,雖然錯不在仲尼哥哥,但我們始終是男方,丁姐姐是吃了大虧的,仲尼哥哥又不好說,就隻能我這個賢內助來幫他說了,丁姐姐要什麽補償,都可以提。仲尼哥哥最怕對不起別人了。”


    鬼丫頭的插刀本領也是多年搬弄是非練出來,這也不怪她十幾歲的時候,就把一向對她愛護有加的橙餘惹毛了,差點就要掐死她,讓這個世界清淨清淨。


    “原來是這樣。”丁亥低著的頭更低了,雙手已經滑落到桌子下麵,“我還以為……”


    “唉,丁姐姐,妹妹心裏苦啊。”鬼丫頭橙不器一看對方的陣勢弱了下來,正是乘勝追擊的好時候,立刻就梨花帶雨的哭了出來,“仲尼哥哥這個桃花劫實在是有點太多了,我左擋右擋也擋不過來。又不是每個人都像丁姐姐這樣通情達理,明白我這個未婚妻的苦衷。”


    “我~我不是有意的,我不知道的。”丁亥無力的解釋,頭埋得更低了,仿佛她自來是不配這份愛情的,如同做賊被官府拿到一樣。


    “小妹知道,仲尼哥哥那個人,一遇到女孩子嘴就特別的笨,其實他是心裏煩,怕被沾上,卻時常被人誤解是真情使人怯場。唉,家家有本難念的經啊,丁姐姐,你不知道,我這一天天的,操了多少心。”鬼丫頭邊說,邊偷窺對方的表情,見對方的頭已經埋下去快90度了,心中不免有些竊喜。


    “咳咳,”月青梅在一旁看不下去了,這鬼丫頭明顯欺負丁亥沒怎麽見過這種茶藝現場決鬥,自己是站在丁亥這一邊的,自然是要給丁亥撐腰的,“不器公主,你這麽說,似乎是過分了。”


    “這不都是實話嗎?我知道了,實話最傷人,所以仲尼哥哥不和丁姐姐明說,青梅姐姐還不知道吧?橙餘哥哥家裏兒子都好幾個了,再過幾年都能上馬殺敵了,至於說情人的話,小半個玄都城,都是他的歡樂場。哦,對,你聽過那個莊家的十三姨太吧?那才是餘哥哥的最愛。”橙不器毫不費力的就把丁亥的幫手殺了個片甲不留。


    “那,那不是假的嗎?餘公子都和我說了的,那些都是專門來惡心他們的。”


    “嗐,是你了解餘哥哥,還是我了解?”橙不器拋出了一個顯而易見的問題,答案幾乎就寫在臉上,“餘哥哥這個人啊,最壞了,到處留情,每次還得是我,給他去了斷。就這,他見麵還想殺我哪。”


    “啊欠。”正掃著地偷聽的橙餘突然一個噴嚏暴露了所在,不敢耽擱,立刻身影一晃,消失在原地,就剩下一把掃帚孤零零的立在那裏。


    橙世幾人聽到響動,出來一看,居然是一把站崗的掃帚。


    “看來,餘公子迴來過。”


    “劍華,四處找一下。”


    “聖上,不用找了,應該是他。”


    “你怎麽確定的?”


    “三六被關在後麵的柴房,剛才不見了。”


    “這倒是像他的作風,不放棄每一個人。十王子,還繼續談嗎?”


    “那要看聖上的心情可好。”


    “目前還不錯。”


    “那就再談談?”


    幾人又重新迴到屋內,橙餘和李三六的身形在不遠處的大街角落裏顯出來。


    “三六,你受苦……額,你怎麽還長胖了。”橙餘本來還想安慰兩句,結果一看,三六不但沒有受到了虐待,反而紅光滿麵的又胖了一圈。


    “嘿嘿,都是自己兄弟,都知道主公和聖上就是一時隔閡。”李三六一笑,臉上的肥肉又跳了跳,顯然確實是吃得不錯,又沒怎麽運動。


    “你沒光吃吧?我那個鬼精靈的妹妹,你看住了沒?”橙餘撓了撓頭,想起了那個給自己到處造謠的好妹子橙不器,自己這點名聲,一半是這個妹子瞎編亂造搞出來的。


    “主公,你這就有點為難屬下了,不器公主那麽古靈精怪的,您都看不住,屬下就更不用想了。”李三六一副我弱我有理的刁樣,吃準了對方的心理,反正現在對方無人可用,豪橫一點也沒事。


    “你還挺有理,那她去哪裏了,你總得知道吧?”橙餘白了李三六一眼,這家夥和自己越熟悉越不拿自己當個領導了。


    “那,當然知道了,拐過彎去,那間客棧,丁姑娘和月姑娘也在,主公去了剛好開一鍋麻將。”李三六隨時拿起身邊水果攤上的梨子,順便撒下幾個銅子。


    “你倒是也沒全忘記,被關著還能發揮你的神通?”


    “嗨,這算什麽神通,關我的人都是我兄弟,除了整點的時候,要給聖上看看,我一天還是很自由的。”


    “你們這無妙門啊,我是越來越看不懂了,怎麽突然就抽風要殺了聖上,突然又要保護他?”


    “嗨,誰知道哪?那個劍華老兄,腦子可能是被驢踢過,一陣一陣的。”


    “你沒說實話。”


    “主公何必計較那麽細哪?每個人的價值就在他自己的秘密。”


    “這倒是一個新奇的說法,你從哪裏聽來的。”


    “商公子說得,我本想將主公的吩咐轉達給他,讓他麵對神龍前輩不那麽被動的,但他用這句話拒絕了我。”


    “你是說,之前你還是見到了他,哪他沒有說玄都城的事情?”


    “沒有,他也用同樣的話拒絕了我,現在看來,他恐怕是早就知道了那個王城護衛的真實身份。”


    “唉,他這是說給我聽的啊,我當時腦子太熱,聽不進去啊。他這是勸我別去全性山啊。”


    “有這個意思嗎?是主公為朋友開脫吧,畢竟他首先是藍山國國主的外甥,然後才是主公的朋友。”


    “不,有的朋友不一樣。”


    “難說,誰能想到楊天風大人,居然會有自立的想法,那是多老實的一個人啊,花八百兩絕對不多記一文錢的清官。”


    “咳咳,你在隱射我貪得無厭,花八百兩報銷一萬兩嗎?”


    “哎,到了,就是這間客棧,我在這裏刻了記號。我給主公上去探探路。”李三六直接衝進客棧,熟門熟路的就敲響了三人所在的房間。


    “誰?”


    “李三六,我家餘公子聽說三位三缺一,特來組局。”李三六沒個正行的迴複著。


    “現在全城通緝他,他也敢公開露麵。”月青梅像是就在門邊一樣,極快的打開門,探出身子來左右張望著,想早點見到那個賤兮兮的身影,確保他真的無事。


    “月姑娘,放心,我家公子武功天下第一,那可不是吹的,他老人家……”李三六還在門口擺活著,早被隨後趕到的橙餘一腳踹進了屋裏。


    “下人不懂事,各位見諒了。”橙餘的身影隨後出現在了三人麵前,那樣子看著就像個掃地大爺,扔在街上還真就認不出來。


    “不器,你是不是又造我的謠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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