孫思邈:“不用叫啦,我來把把脈相。”


    窺基放聲大哭起來:“師傅,師傅,你怎麽啦?你趕快醒來。”


    孫思邈:“他以前有過這樣嗎?”


    窺基:“以前沒有,近一段時間已有多次這樣,一會兒他就醒來了。”


    孫思邈:“這就是禪者,當他無法承受自身的痛苦時,就用昏厥來保護自己,在昏迷中,讓一切病痛不知不覺的過去。”


    窺基:“可師傅平時並不顯得委頓呀。”


    孫思邈:“你們佛家有一句話,‘如人飲水,冷暖自知’,他自己是


    很清楚的。”


    孫思邈打開針包,窺基解開師傅的前胸襟。孫思邈開始把銀針一根一根紮在玄奘身上。最後一根銀針紮下膻中穴。玄奘醒來。


    玄奘:“孫先生,怎麽會是你?”


    孫思邈:“老夫也與你有緣,要不是我現在來,要想見你,隻怕要


    在另一個世界了。”


    玄奘:“多謝先生搭救。”


    孫思邈在給玄奘把脈。


    玄奘:“沙門知道自己氣浮脈虛,老神醫不必號脈了。”


    孫思邈:“將死之人的脈,老夫的確摸過不少,可你是特別。”


    玄奘:“藥王之名,果不虛傳。”


    孫思邈:“也感謝法師給我傳授了一些印度醫學。我也把它融通到《千金方》中,他們的‘地水火風,和合成人’的404種病症,冷為水、熱為火、風為風、氣為地的吠陀醫學。對我受益匪淺。另外,你說的婆羅門法中的按摩術,我也與中國中醫進行了比對,完全可以融入中醫醫理。”


    玄奘:“你的‘變夷為夏’將名傳千秋。”


    孫思邈:“法師,你竟然深知自己的身體狀況,以往日光不多了,將做如何打算?”


    玄奘:“把手頭的經書盡快譯完。”


    孫思邈:“你手頭的經書還需要多久?”


    玄奘:“大概半年。”


    孫思邈:“法師,你認為你還有半年的時光嗎?如果聽我之言,放下一切,靜心療養,能有半年都阿彌陀佛了。”


    玄奘:“先生別忘了,我是個修行人,在該辦的事還沒辦完,玄奘就不會死。”


    孫思邈:“但願菩薩保佑你能撐到那天。我給你開個藥方,希望能減少你的一些病痛。我明天便走了。這一別,不知還能否見麵。”


    玄奘:“再住幾日。”


    孫思邈:“你的病我無力醫治,久住也是徒勞。再說,你既然立誌譯完經書,我也不打擾你。你能多譯一句就得一句。”


    玄奘:“先生,我即使死了,也去往生淨土,去了一個更好的地方,隻是譯經文之事就無能為力了。”


    孫思邈:“你沒留下遺憾,倒給我留下了人生莫大的遺憾。老夫一生行醫救人無數,可就恨當下這種無能為力的感覺。”


    慈恩寺,明藏禪師送孫思邈,兩人邊走邊聊。夕陽已經搭在了山口,放射出來的一點餘光,已經淡然無力了。


    明藏:“先生,玄奘真沒救了嗎?”


    孫思邈:“他若不是心定,恐怕早就是黃土一堆了。”


    明藏:“我也早知道他病得不輕,但一直在為他祈福。希望菩薩保佑他。”


    孫思邈:“老夫也是修道之人,隻是沒出家而已。他現在的情況,能唯一讓他多些時辰的就是讓他譯經文。”


    明藏:“藥王,此話怎講?”


    孫思邈:“他現在一門心思在譯經上。就是這口氣,把他撐著。若這口氣停了,生命也就終結了。”


    明藏:“阿彌陀佛。玄奘生來就是為經書的。這些病都是取經的那些年風餐露宿,饑餓幹渴,日曬雨淋,驚嚇恐慌給落下的。”


    孫思邈:“我們每個人都能如玄奘敬業,何愁大業不成。”


    玉華寺內,玄奘很吃力的翻看經書。窺基在生火。


    玄奘:“窺基,這《唯識三十頌》像我這樣校,恐怕難成大器了。還是由你來執筆。有疑難的地方,我來釋疑。”


    窺基:“師傅不嫌弟子庸拙,弟子自當盡力。”


    玄奘:“你這孩子17歲跟我十年了,在我眾多的弟子中,你淘氣,但聰慧、忠誠。”


    窺基:“師傅,唯識學說十分晦澀,很多師兄說看都看不懂,或是懶得花時間去琢磨,不知我能否勝此重任。”


    玄奘:“做事在人,成事在天。佛祖會在冥冥中告訴你的,你的智


    慧會無窮的。”窺基:“弟子將不遺餘力,盡力把《唯識三十頌》翻譯校正好。”


    玄奘:“改好後,把經名寫成《成唯識論》。”


    玄奘身披紫色袈裟,端坐在獅子座上。輕輕敲響了鍾馨。台下上千名僧人寂無聲響,個個神情嚴肅、莊重,聆聽玄奘大師講課。


    玄奘用微弱的目光,直視著台下的同門弟子。緩緩而溫和的說:“經中說,此一方人中,有樂愛大乘教者,隻要國王、大臣、四部徒眾,書寫受持。讀誦流布,皆可生於天上,究竟解脫。因而此經在西域諸國多屬不傳之秘。今日能譯介到中土,實非易事。”


    聲音在佛堂迴蕩。千雙目光凝聚在玄奘身上。智慧不斷的進入沙門的大腦。


    玄奘:“我到玉華山來,就是為了這部《大般若經》。如今,經書已經譯完,我的生命也就終結了。感謝佛陀們沒有讓我留下遺憾。感謝菩薩讓我完成了心願。無常就要降臨於我啦,你們用葦席將我裹住,擇山間幽靜處安置。千萬不要靠近寺院或宮殿。我不想對他們有所抵汙……。”


    玄奘法師剛說完,兩眼呆滯,悄然去了另一個世界。


    空中降了一朵祥雲。觀世音雙手合十:“阿彌陀佛。玄奘,你完成了人生所想的一切,隨我西去吧!”


    玄奘的靈魂,冉冉升起,乘上觀世音的雲頭,隨觀世音去了西方樂土。


    台下千僧齊誦:色藴不可得,受想行識不可得;眼界不可得,乃至意界亦不可得;眼識界不可得,乃至意識界亦不可得;無明不可得,乃至老死亦不可得;乃至菩提不可得,不可得亦不可得。


    蘇州的一家藥店,很多人進進出出。


    店主賈一峰在忙碌著給病人把脈。


    夥計在撿藥。


    一老年人:“真好人,我又要掛賬。”


    賈一峰:“掛上吧,掛上吧。”


    夥計翻開掛賬薄,已厚厚一疊,全是掛賬人的姓名與金額。


    老年人:“你是個真好人,所以喊賈醫生或賈好人都不中聽,要


    喊‘真好人’。”


    賈一峰臥室內,賈一峰在油燈下擦拭佛像。


    妻子金翠翠長得美貌,但一副淫蕩相。鄰居康七在月光下給情人金翠翠戴耳墜。


    這天,賈一峰收拾行裝,對夥計說:“我明日將去外地采集藥材,你等在店悉心經營,不得誤人事情。”


    夜晚,賈一峰一人躺在床上,誦讀《觀世音經》。


    賈一峰:“南無觀世音菩薩。南無佛。南無法。南無僧。與佛有因。與佛有緣。佛法相因。常樂我靜。朝念觀世音。暮念觀世音。念念從心起。念佛不離心。天羅神。地羅神。人離難。難離身。一切災殃化為塵。南無摩訶般若波羅密……”


    油燈忽然熄滅。


    冥冥中觀世音站在黑暗中,用如意指著賈一峰:“賈一峰,你聽了。不久,你有一場大禍。因你念佛,我來給你點化。有四句話你要熟記。“逢橋莫停舟,逢油即摸頭,鬥穀三升米,青蠅捧筆頭。”


    賈一峰倒來倒去,記住這四句話。


    河中船上,賈一鋒端坐船頭。晴空半日。忽然傾盆大雨。


    船正行到一座橋下。


    船夫把竹篙一橫:“客家,這雨勢太大,咱正好在橋底下躲躲再趕


    路不遲。”


    賈一峰:“使不得,船家不要停留,馬上啟程。”


    船家隻好把船駛出橋底。


    橋上,康七在橋上堆了一些石頭。


    康七準備砍斷吊石頭的繩索,砸下橋去。


    突然,一道電閃,金光四射,康七眼睛一花,手中的砍刀沒有砍在繩索上。


    第二刀下去,船已走出二十丈遠。


    船家和賈一峰迴過頭來看。


    船家:“客官,你是神仙了?怎麽就知道這橋會斷呢。”


    不幾日,賈一峰采購好藥材,端坐船頭往迴轉。


    妻子與康七在夜間樹林中約會。


    賈一峰迴到家裏。眾夥計開始搬運藥材。


    賈一峰急急忙忙去叩拜菩薩,剛一平身,那屋梁上掛著的一盞長明燈繩索一斷,一盞香油正好倒在他的頭上。


    賈一峰突然想起:逢油即抹頭。便把油抹得自己滿頭都是。


    賈一峰換了一身幹淨的衣服,與妻子、夥計同桌吃飯。吃飯時,把斷橋的事,講給大家聽。


    大家聽得目瞪口呆。


    賈一峰與妻子吹燈入睡。


    康七站在屋外。賊眼盯著賈一峰家滅燈。


    康七迴想自己這兩個月與淫婦放蕩情景,控製不住地手提一把菜刀,輕手輕腳翻牆入室,用刀撥開房門,摸到床前,撩開蚊帳,舉起柴刀,正要下手。又縮了迴來。


    心想:“不要殺錯了。如果把心上人殺了。那豈不太可惜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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