玄奘:“阿姐取笑了,我也沒那麽神奇,不過心中有佛,佛就會幫襯你。我沒有其他心病,一切都是美好的,隻是我一生必須要做的一件事情,還沒做完,所以就開心不起來。”


    阿姐:“禕兒還有什麽不了心願嗎?”


    玄奘:“阿姐,我雖取迴了經書520卷,可翻譯過來的還很少。要想讓大家都學得佛法,就必須通俗易懂。否則,就是有部經書,也是枉然。”


    阿姐:“中國之大,就隻有你會譯經書嗎?你已經很累了。要不,你不去翻譯經典了,就與阿姐過這平民生活。這樣,我們姐弟在一起,兩相自在,何樂而不為呢?”


    玄奘:“這萬萬不行。弟畢生的時間都會放在譯經上麵,即使死去,也才對得住佛祖,對得住天下蒼生。”


    阿姐:“這今日一別,不知又要等到何時。中原離京近千裏,弟弟可要小心。”說完,“嗚嗚”大哭。


    玄奘:“阿彌陀佛。姐姐且迴。弟弟先行了。”說完,玄奘騎上馬,頭也沒迴,徑直向前。姐跟著走了很遠,直到望不到玄奘的背影,才止住腳步和佑兒返迴故鄉。


    積翠宮內,玄奘與窺基對話。


    寺廟佛音綿綿,玄奘在寫奏章。


    窺基:“師傅,你真要離開京城去少林寺?”


    玄奘:“我這就寫書上表皇帝。”


    窺基:“你去少林也是譯經,在殿裏不也是天天譯經嗎?再說,你身體有病,在京城也方便救治。”


    玄奘:“古今朝中多紛爭。加之,現在又是多事之秋。就算你坐著不動,也會有人給你歸類。當年辯機就是被人歸類了,平白無故的遭殺身之禍。辯機一死,隻牽連他一個人。而我若被抓到什麽把柄,連累的將會是整個佛界。”


    窺基:“師傅這一說,道理也是。隻是皇上不一定恩準。”


    玄奘:“當今聖上不比先皇。先皇與我是至交,是有真感情。而今皇上隻是在利用我來幫他鞏固地位,其實看我也不順眼,也許會答應的。”


    窺基:“正因為這樣,皇上才不會放你走。他會說在皇宮也照樣可以翻譯經典,何必要到深山野林。”


    玄奘:“佛說,若有比丘在林野中寂靜修行,會得到十種功德。一是遠離闠鬧;二是清淨香潔;三是禪定成;四是諸佛愛念;五是離中天;六是多聞總持;七是成就舍摩他尾缽合那;八是煩惱不起;九是命終生天;十是速證圓寂。所以,隻有入山林,才會功德圓滿。


    窺基:“師傅,佛門最講普渡眾生。可你隱居山林。如何造福百姓?”


    玄奘:“正因為為了造福百姓,首先就要保護好佛門,不讓佛門再遭滅門之災。然後就是譯經書,讓更多的人能看懂經義,好普渡眾生。”


    窺基:“師傅,當初你向先帝提過去少林寺都給拒絕了。而今你又要去少林寺,恐怕還是另選其他為好。”


    玄奘:“先帝不讓我去,是因為少林寺離長安太遠,他舍不得我去。而今皇上不大需要我,也許會準允的。”


    窺基:“你說當今皇上不需要,可他為什麽讓師傅陪駕東京呢?”


    玄奘:“為了掩人耳目,顯示世道太平。”


    窺基:“當今皇上正在與上朝老臣爭奪權力。你若這時遞交辭呈,恐要招惹不便。”


    玄奘:“窺基,你長大了,說的也有道理。但我也要試試,看皇上有什麽說法。朝廷紛爭,何日能了。我怕是等不起啊!”


    窺基:“師傅,那就試試吧。反正,你到哪裏,我就跟隨到哪裏?”


    大明宮內玄奘:“陛下,玄奘少年頗得專精教義,唯於四禪九定,未暇安心,若不劍跡山中,不可成就。特來辭呈,請與玄奘去少林靜心譯經。”


    李治:“法師,是朕怠慢了嗎?”


    玄奘:“陛下,玄裝隻是一個比丘,毫無功績,怎有怠慢之說。實屬年邁多病,修業不足。”


    李治:“誰不知你玄奘是佛門台柱,吸引眾僧,怎又說修業不足?是有什麽事瞞著朕嗎?”


    玄奘:“玄裝豈敢!隻是自己身體欠佳,還是搬出宮去為好。”


    李治:“玄奘法師,你也知道朕需要你。你有什麽要求隻管提,隻是不能離開。常語說:大隱隱於朝。你法師也應該明白這說法。”


    玄奘:“陛下……。”


    李治:“此事從後不許再提,到此為止。”


    積翠宮內,窺基:“師傅,你就歇息吧。”


    玄奘咳嗽厲害,連聲不斷。他擺擺手:“很快,這就完了。”


    窺基:“師傅,我都給你計算了,你一共翻譯經書75部,共1335卷。”


    玄奘:“窺基呀,人啊,太短暫了。心中沒辦完的事,總想在大限來臨之前辦完。沒辦完,死不瞑目呀”


    窺基:“師傅,你兢兢業業,已經到現在這樣了,還在想到經書,實在令人敬佩。《大般若經》600卷,你也翻譯完了,停下來,我們出去走走吧!”


    玄奘:“好了,也算我到了盡頭。你扶我出去走走,這都好幾個月沒去曬曬太陽了。長安的陽光,總是溫暖的、照人心扉的。”


    窺基去扶玄奘,玄奘試了幾次,沒有站起來。咳嗽更加厲害。玄奘還是坐了下去,汗珠從玄奘額上滾落下來。


    窺基:“師傅。”窺基眼淚簌簌下落。眾弟子都掉下眼淚。


    玄奘拿起筆,在經書後麵歪歪扭扭地寫下兩個字:“得生。”放下筆,暈了過去。


    積翠宮內,夜深人靜,一根蠟燭在書桌上忽明忽暗,已經燃到了盡頭。玄奘安詳的躺在床榻上。突然一陣風吹過,蠟燭光已被吹滅。窺基起身去,準備另外點燃蠟燭。


    玄奘拖長著聲音:“不用點了,天快亮了。”


    窺基:“師傅,還早呢。”


    玄奘:“已經亮了,外麵都有四更的聲響啊,你扶我起來,開始譯經。”


    窺基:“師傅,天還沒亮。你還在病中,等你病好了,再譯經。”


    玄奘斷斷續續:“時間,是、是這世上,最、最、奢侈的東西,哪、哪、哪能虛耗得起喲。”


    窺基抓住師傅的手:“師傅,你該休息了。”


    玄奘:“是啊!我該休息了。時間不給我了。你去幫我倒杯水。”


    窺基端水過來,用湯勺喂給師傅。師傅漸漸入睡。


    窺基看師傅已安然入睡,便伏在床沿上,也睡著了。


    冥冥中,觀世音來到窺基麵前。


    觀世音合什:“窺基,你師傅太累了,讓他去靈台寺休息吧!”


    和翠宮。


    玄奘:“窺基,你們抓緊收撿一下,送我出宮。”


    窺基:“師傅,沒有皇上旨意,我們恐怕難以出的宮去。”


    玄奘:“顧及不了,萬一我在這宮中圓寂了,你們可就難逃其責了。”


    窺基和其他弟子抬著玄奘出宮。


    門衛:“天剛亮,你們這是去哪裏?”


    窺基:“我玄奘師傅病得不輕,趕快出去求醫,請行個方便。”


    靈台寺破爛不堪,幾乎無法住下來。破門不擋風,破屋,幾縷陽光,從滑落的瓦片中射進來。玄裝發熱,疼痛,冒虛汗,渾身發抖,嘔吐。咳出來的是血。吐的也是血。


    玄奘:“就把我放在這裏,這裏是我的住處。”


    窺基:“師傅,是否要去稟告皇上,怕他追責下來。”


    玄奘:“你去吧,就說我要圓寂了,請他諒解。”


    窺基:“好的,我這就去。”


    玄奘邊咳嗽邊翻譯經文。


    圓測:“師傅,你都這樣了,還是看看醫生用點藥吃。”


    玄奘:“時間給我的不多了,我要把這《唯識三十頌》再校對一遍。”


    圓測:“師傅,你把病治好了再校對也不遲。”


    玄奘:“你勿多言,我雖已譯過,如果不校對準確,將會誤導世人眾僧,可有悖佛意,那將是大罪過。”


    玄奘坐在破舊、灰塵滿地的香案邊,整理書稿。


    李治在文武百官的陪同下,來到寺裏。


    玄奘:“陛下,諒玄奘身體欠佳,唯恐圓寂宮中,有損名望,便不辭而別。玄奘不能站立。”


    李治:“法師,你居然病成這樣,朕關照不佳,是朕失禮。今前來請法師迴去,朕為你請禦救治。朕需要你。”


    玄奘:“陛下的美意,玄奘領會了。可我急於修改校正經文,無暇去看病吃藥,還望陛下能夠理解玄奘一番苦心。”


    李治:“法師不必多說,隨朕迴去。我以為你安排了慈恩寺,並請來好的禦醫。”皇帝說完,手下人等已經去抬著玄奘出靈台寺。


    慈恩寺內,明藏禪師帶孫思邈進得禪房。


    明藏:“三藏,你看我給你帶來了誰?”無人應對。


    明藏加大聲音:“三藏!三藏!”還是無人答應。


    明藏推門進去。


    玄奘斜倒在靠椅上。書桌上擺放著一堆經書。


    明藏:“唉。三藏也太較真了,像這樣不會自愛的人,我們醫者也無迴力之術啊!”


    明藏上前扶玄奘。玄奘雙目緊閉,早已昏迷過去。


    孫思邈:“你們這些做弟子的也太大意了,快把他扶到床榻上去。”


    窺基聞聲跑來,伏在師傅耳邊:“師傅!師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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