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緩緩地開口,語氣盡是艱澀。


    “我在蒙家又算是什麽人?你都要娶袁思思了,還要留我在那裏,你覺得妥當嗎?我也不是那般真的沒皮沒臉的人。”


    “你怎麽會知道這件事?”聽到袁思思的名字,蒙煜一愣,那伸出去想抓住慕容柳的手直接僵在了半空中。


    “這不重要。”慕容柳的語氣更加冷淡了。


    眼見著柳兒對他這般疏離的態度,蒙煜隻覺得自己心如刀絞,明明這一切都不是他的意願!


    “柳兒,你聽我說。”蒙煜收迴手,向慕容柳走近了兩步,急急解釋著,“向袁家提親不是我的意思,我根本沒有想到我父親會前去提親。”


    “你知道我的心意,隻要你不想,我不會娶袁思思!”


    聽著蒙煜這般焦急的解釋,慕容柳感覺自己的鼻頭一酸。


    但她心裏清楚地明白,自己和蒙煜已經是兩個世界的人了,縱使他們曾經相慕想知,那又如何?


    慕容柳低著頭,說出的話染上了蒼涼的意味。


    “就算你不娶袁思思,你可以娶一個通緝犯嗎?煜哥哥,你有你自己的生活,已經和我無關了。”


    這一番話出來,蒙煜瞬時哽住了。


    是啊,慕容家已經被滅門,慕容家獨女慕容柳變成了朝廷通緝犯,哪怕蒙煜知道自己的柳兒根本無罪,那又如何?


    蒙家家風甚嚴,慕容家一倒台,最適合蒙煜的就隻有袁家嫡女袁思思了,他的父母絕對不會允許他將家中沒落的慕容柳帶迴家的。


    可是為什麽沒有人尊重蒙煜自己的意願呢?


    蒙煜用目光細細描摹著慕容柳的容顏,有些希冀又有些近乎哀求地說道:“可是柳兒,至少我能在你身邊守護你,你想要的,我都能給你。”


    “我想要的?”慕容柳重複著,忽然抬起了頭。


    “我想要的是查到我慕容家被滅門的真相,煜哥哥可以給我嗎?”


    她靜靜地望著蒙煜,眼中如有一潭深水。


    “我……”蒙煜沒想到慕容柳是時時刻刻記掛著這件事。


    可是關於慕容家滅門一事,是真的不能追查啊!


    而慕容柳望著蒙煜這支支吾吾的樣子,有些諷刺地笑了一下。


    “煜哥哥當初連報官都不讓我去,又怎麽會替我查到慕容家被滅門的真相呢?是柳兒的期望太高了。”


    她有些失望,當初那個讓她心生愛慕的蒙煜,嫉惡如仇,正義凜然,他去哪裏了?


    聽見慕容柳這番刺人的話語,蒙煜心裏一急,直接抓住了慕容柳的肩膀,有些急切地說道:


    “柳兒,這件事你一定要聽我的,我不是不讓你去報官,是你去報官隻會害了自己!”


    “煜哥哥是什麽意思?我報官為什麽會害了自己?”


    慕容柳敏銳地嗅到了一絲不一樣的意味。


    煜哥哥是不是真的知道一些關於慕容家被滅門的真相?


    聽到慕容柳的質問,蒙煜一頓,明白自己情急之下說漏了嘴。


    他幹脆閉了嘴,站在原地一言不發。


    “煜哥哥,有什麽事是不能告訴我的嗎?”慕容柳心裏也急了,她晃了晃蒙煜的肩膀,眼裏有著期待的光芒。


    蒙煜躲閃著慕容柳的目光,晦澀地說道:“官府也並不是最為公正之地,其中勾結是你想不到的。”


    慕容柳一愣,旋即放下了自己的手臂。


    她突然想到了什麽。


    時不時會有行風吹上來,詩人遍體生寒,殷逐離很奇怪,“為什麽我們兩個人會在這裏遇見,”


    誰料到耶律齊隻是看了她一眼,不曾說話,隻是拿起來兩人之間的哪壺酒,殷逐離問得出來,這就是生都風靡一時的杏花春,但是裝酒的起居卻是烏桓用慣了的牛角器具,殷逐離感覺新奇,這時就把酒杯拿在手中反複的摸著,“這個好像很有意思的樣子。”


    對麵的耶律齊也是端起來酒杯,但是卻是眼角帶著笑得“我倒是覺得,還是大苄的陶瓷器具更加精致嗎,若真是讓我,有選擇的權利的話,我們烏桓想必也是想用陶瓷器具的。”


    “烏桓難道沒有陶瓷?”


    耶律齊隻是笑著搖搖頭,不知為何,這個笑竟是無端讓殷逐離覺出了一些苦澀的意味出來。耶律齊隻是說“沒有的,製作陶瓷是需要陶土的,隻是我烏桓的土地,怕是養不出這種陶土。”


    殷逐離道“其實沒什麽的,烏桓不是向來都以牛羊牲畜之類的聞名與天下的嗎?各地不一樣,出產的東西也是不盡相同的,你又何必記掛在心上呢?”這個話裏,安慰的意味太過於明顯,都是顯出耶律齊是如何小家子的人一般。


    “無妨的,我隻是替我烏桓子民覺著難過,我們烏桓境內,一年之中大部分時間都是有風沙的,就連土壤都沙化嚴重,就連平日裏的耕種都做不到,就更不用談能夠找到適合製作陶瓷的陶土了。”耶律齊喝了一口杯中的酒,這烏桓的酒具,配上了大苄的有名的酒,倒還是別具一番風味的。


    “不過倒是有趣的,你們大苄的人。不是談起烏桓子民,全都是覺得烏桓子民是茹毛飲血的,殺人不眨眼的嗎?怎麽你倒是可以在這裏和我這樣平靜的交流啊?”耶律齊嗅著這個風裏的微微酒香味,但是更多的還是穀底傳上來的一個腐爛的風味,不知為何,耶律齊卻是可以接受這個味道,甚至還覺得甚是好聞的。


    殷逐離手裏麵拿著杯子,用指尖去摩擦著這個牛角杯的外壁,這個質感,她倒是極喜歡的,她平日裏是不怎麽喝酒的,這時更是隻是聞著酒味,手裏握著的杯子,但卻就是滴酒不沾的,此時她聽了這個話,卻隻是笑了笑,微微眯著眼看了耶律齊一眼。


    這個烏桓的大將,自己曾在戰場上和他兵刃相見,短兵相接,但是卻是從未仔細看過他的容貌,如今一看,倒也是算得上挺拔的,隻是常年的軍旅生涯使他體魄更加健壯了。


    麵色也是較之於生都那些養尊處優的公子哥兒們更加健康,是一種小麥的顏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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