胸口的疼痛忽然極速消退,姬落怔了會,猛然意識到發生了什麽,焦急萬分地對權海晏道:“哥哥,你別……”運功壓製心疾!


    剩下的話因為過於震驚,姬落盡數梗在了喉間,一個字也吐不出來。


    他失聲一般看著自家孿生哥哥下了床,走到他跟前蹲下,幹脆利落地將他抱起……


    抱起……抱起……抱起……


    全程無法迴神,姬落跟個木偶似的被權海晏安置在床上。


    直到疼痛又一次毫無預兆地襲來,他眼睜睜看著自家孿生哥哥在自己旁邊倒下,唇角還不斷地溢出鮮血,這才如夢初醒。


    “哥…哥……”心靈的震蕩和身體的疼痛交織在一起,令他的聲音尖銳而又破碎。


    權海晏卸下功力,破碎的娃娃一般倒在床上,純白色的錦袍已染了半邊鮮紅。他卻於迷迷蒙蒙間,極其費力地輕輕地拍了拍姬落的手,簡單淺淡地說了一句:“莫…莫怕!”


    幾乎就在那一霎間,姬落紅透了眼眶。


    多年以後,當他都敢偶爾跟自家孿生哥哥頂嘴時,仍時常地憶起這一幕。


    這一幕,他又驚又喜,又痛又怕。


    他兩世的堅持,兩世的尋找,似乎都在這一刻,得到了最誠摯的迴報!


    他就知道,他的孿生哥哥,一定會是這個世界上,最優秀最美好的人!


    眼見他這般優秀美好的哥哥說完這話徹底暈厥過去,姬落腦子幾乎一片空白。強烈的恐慌,差點激得他亦當場暈厥過去。


    他努力地保持清醒,想起上次渠清給他哥哥運功療傷,這才鎮定了些。


    忍著疼痛,姬落萬分艱難地聚了內力,學著渠清的樣子把一隻手放在權海晏的心口,企圖將元氣渡給他哥哥。


    哪曾想,他的元氣觸碰到權海晏的肌表,猶如遇到了屏障一般,瞬間迴彈。


    “噗!”姬落救人不成,反而橫遭反噬,傷得不輕,一口鮮血霎時間便噴了出來。


    “阿落!”聽了消息急急趕來的渠清,推門便見這一幕,驚得三魂去了七魄。


    “阿清,”姬落驚喜地抬頭,露出一抹虛無縹緲的笑容,斷斷續續地道:“救…救哥…哥……”


    說完,他自己也軟軟地倒下,跟他哥哥一樣再也堅持不住地暈厥了過去。


    渠清已經飛奔至床前,她人生中最重要的兩個人,就這般並排躺在一起,雙雙不省人事。俱是白衣鮮血,刺目得叫人幾乎立刻要落下淚來。


    這一刻,她非常慶幸她十餘年為帝的生涯,叫她這般境況下,仍能保留最後一絲清醒,不至於嚇得與他們一道暈厥過去。


    渠清咬著下唇,疼痛使她越發清醒。她一手拉著權海晏滾燙灼人的手掌,卻不敢摸上他的脈搏。


    另一隻手,極快地放在姬落的脈門上,脈象應指而來,渠清片刻便確定姬落雖是重傷卻無性命之憂。


    放下姬落的手,渠清不作絲毫停頓地運了功力,把手覆在權海晏的胸前,毫無保留地將元氣一股腦地渡了過去。


    約是過了兩刻鍾,渠清已經頭暈目眩,她心知自己若是再強行運功渡氣,怕真的會與他們一起倒下。


    心不甘情不願地收了手,渠清顫顫巍巍地摸上權海晏地脈搏。脈來細軟而沉,柔弱而滑,兼之自有漸無,散漫飛舞,輕飄無根,毫無規則。


    脈弱而散,加之無根,乃人之將絕之相。


    這個認知,差點崩壞她最後一道理智的弦!


    無意識抓著權海晏的手壓在自己的心口,渠清感覺自己也痛得透不過氣來了。


    痛,心口真的痛極了!


    她從來不知道一個人可以為另外一個人痛成這般模樣。這世間,也隻有這個人,可以一次又一次,刷新自己對“心疼”二字的認知。


    從“心疼”到“心痛”,一字之差,卻能從心靈感受直接轉化為身體反應!


    情之一字,所蘊之力,真是不敢小覷,不可估量!


    咬破了唇角,狠狠地拍了拍眩暈昏沉的腦殼,又忍不住甩了甩,渠清這才尋迴幾絲清明。


    隻見她低下頭,下了某種決斷般一把將權海晏攬進懷裏,本該已經熟練無比的動作,渠清卻做得艱澀無比。


    她攬著權海晏,轉身直直地出了殿門。


    “去替陳公子療傷!”路過殿門口,辰帝對衛西吩咐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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