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那日起,姬落就這般與權海晏住在一個宮殿,每日早中晚三餐雷打不動地去自家哥哥那蹭吃蹭喝。


    渠清政務繁忙之際,姬落還負責陪在權海晏身邊,或沉默相伴,或自娛自樂逗他開心。


    多數時候,權海晏皆是當他不存在,要麽閉目養神,要麽翻看古籍。若不是渠清堅決不許他操勞政事,他倒是想弄些折子批批。


    隻是偶爾,他的目光不由自主地落在姬落身上,輕輕掠過,意味不明。


    約定好每日晚膳要問的問題,權海晏似乎全然忘記了。既然他不提,渠清更不會問,如此稀裏糊塗地過了幾日,倒也安生。


    這日,衛西被一點小事絆著了,就由守北伺候攝政王晨起。


    於是,當守北捧著一套純白色錦袍呈給自家王爺時,發現他盯著衣服看了好一會,方若無其事地讓他服侍穿上。


    著裝整齊,攝政王破天荒地對守北吩咐:“去拿麵鏡子!”


    守北滿心疑惑地尋了鏡子迴來,也不敢多言,默默站在一旁看著自家主子。


    攝政王坐在案前,銅鏡裏露出一張並不算熟悉的臉。


    世人皆道,他麵如冠玉,仙人之姿,就連渠清亦道他美色誤人,但他甚少照鏡,對自己的樣貌並無幾分認知。


    衛西第一次與他說姬落長得像他時,權海晏是滿不在乎的。物有相似,人有相像,並無多少稀奇。


    而如今,他對著鏡子,緩緩地,露出一個風流不羈的笑容……


    “啪!”


    是他驚得把鏡子直接倒扣在了桌上,這一笑,神色麵容,幾乎與姬落有九分相似。


    還有什麽不清楚的呢!


    他捂著胸口,深吸好幾口氣,伏在案上好半天,方緩過勁來。


    早膳時,姬落毫無意外地坐在權海晏身旁。


    權海晏將將提了筷子,驀地手下一鬆,筷子落在地上。


    姬落瞬間抬頭望去,隻見他眉心緊蹙,臉色煞白,似乎極力忍耐,卻終是忍不住伸手捂上了心口,一下又一下粗重急促地喘息起來。


    “哥哥!”姬落脫口而出,話音未落自己已經伸手扶著他,替他撫著脊背順氣。


    “你叫我哥哥?”


    抓著姬落替他順氣的手,權海晏語氣危險異常:“可我不記得,我何時多出來了一個弟弟?”


    姬落整個人一滯,他後知後覺地反應過來,如果他親愛的哥哥真的病發得如此厲害,他也該倒下了。


    而這會,他隻有胸口微微的不適。


    拚命地讓自己冷靜下來,姬落不動聲色地道:“我不是說過我正好缺一個哥哥嗎?”


    “可以!”


    權海晏斬釘截鐵道:“讓我看看你的後腰,便讓你做我弟弟!”


    怪不得!怪不得今日他穿了一身純白色長袍!怪不得今日殿內一個伺候的人都沒有!


    這些時日的平靜,加之對自己哥哥全然的眷戀,使得他幾乎失去了所有的警惕。


    驚雷穿身而過,裏嫩外焦,亦不足以形容姬落此時的狀態。


    他的哥哥,怎可聰慧至此!!!


    姬落在負隅頑抗和坦白從寬之間掙紮,僵在那好半晌,方低聲乞求般道:“可不可以等阿清來了再說?”


    天知道,他心裏有多害怕。


    若是因著他冒然揭開真相,他哥哥有個萬一,不用阿清動手,他自己都會把自己宰了的。


    雖然…也許……其實他哥哥早已猜到了真相!


    “是要我把你衣服震碎,還是你自己脫?”推開他扶著自己的手,權海晏平靜無波地開口。


    姬落慘然一笑,苦澀萬分:“哥哥怎可如此逼我?若你已將一切猜出,又何必再看?”


    “你要是有個好歹,不肖阿清動手,我便陪你一起黃泉路上走一走!”


    “脫吧!”


    權海晏怔了怔,淡漠道:“自欺欺人不過一時安好,該來的總會來的!”


    靜默良久,姬落終是妥協:“去寢殿吧!”


    權海晏點頭,率先走了出去,領著他到了臥房。


    “藥呢?”一路的冷風吹得姬落腦子清醒了許多,進門便問權海晏。


    複雜地望著他,權海晏遲遲不應。


    “把藥吃了,靠在床上,我給你看,好嗎?”姬落低聲詢問,是姿態極低的請求。


    見權海晏仍沒反應,又添了句:“便是不為自己,也該為阿清想想吧?”


    權海晏依言掏出藥瓶,吃了一粒,又沉默地靠在床上,靜靜地看著他。


    那目光,幾乎壓的人喘不過氣來。


    姬落強自穩住心神,衣裳剝得又快又急,片刻便露出光潔的後背,滑落出性感的腰窩。


    那右側腰窩上,一朵烈火卷雲,豔得刺目灼人。


    “哥哥!”疼痛瞬間潮水般襲了上來,姬落整人一晃,猝不及防地栽在地上。


    “噗!”權海晏一口鮮血直直地噴湧而出,濺落一地,染在他純白衣服上,猶如梅花盛開,極豔極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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