四貝勒府中,李榮保急得直跳腳。


    他已經得到了消息,紅帶子覺羅中正有一位待嫁的女子,名為長月的格格,他兄長已經在派人給他們兩個相看生辰了。


    邊上,胤禛和宜修對視了一眼,從對方的眼神中都讀出了一種羨慕,真情難得。


    把手中的帕子疊得方正,宜修道:“放心吧,長月格格是不會嫁給你的。”


    “嘿嘿,怎麽說?”李榮保湊到宜修跟前:“福晉是不是知道什麽?”


    胤禛伸出手來,把李榮保的那張俊臉戳遠了一些。


    “妾身娘家有位表姐,就出身紅帶子覺羅,她生母走的早,自幼在我們家長大,與紅帶子覺羅偶有走動,因此知道些事情。”


    “這長月格格如今也二十了,至今沒有婚嫁是因為心有所屬,隻是她家人嫌棄那男子出身低微,不肯同意,長月格格也不肯嫁給別人,一來二去倒是耽誤了。”


    李榮保眉頭一鬆,但立刻又重新皺了起來:“可就算沒有這長月格格,還會有別人......”


    宜修閉口不言,把那方疊好的帕子又重新展開,再疊上,看著它變化。


    半晌,宜修道:“要說這也是巧了,若是表姐和這長月格格身份互調,倒是剛好合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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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如何讓富察家接受,李榮保找機會讓靜華送去紅帶子


    迴到富察府中,李榮保一反常態,主動找到馬齊表示,自己已經了解過了,這紅帶子覺羅的長月格格,溫婉賢淑,端莊大方,乃是良配。


    馬齊驚訝之餘,高興得立刻安排了二人見麵,地點就定在富察府的花園中。


    半個時辰後,兩人見麵結束,滿麵喜色,似乎對彼此格外中意。


    李榮保催促馬齊著手準備二人的婚事。


    二人的婚期很快就定了下來,紅帶子覺羅家收到富察家的彩禮的時候,圖捫樂得像隻招財貓一樣,臉都要笑僵了。


    就這樣,長月格格開始備嫁。


    不知是誰將事情傳遍了京城,上到康熙皇帝,下到茶館裏的百姓都知道了這件事。


    康熙皇帝念其阿瑪圖捫有功,特意命內務府送來了賞賜。


    和順茶館,汪佳靜華在櫃台處,聽著館裏的說書先生在講這對才子佳人的故事。


    對麵的望花樓,依舊人聲鼎沸,兩家的生意交流早已經步入了正軌,其餘的瑣事便不再需要兩家的老板親自出麵。


    靜華和往常一樣,撥弄著算盤,一邊聽著茶館內外的大事小情。


    隻是最近,她很少再見到李榮保倚窗喝酒的身影。


    經營的時間長了,望花樓與和順茶館不僅自家生意做的不錯,還連帶著將整條街變得熱鬧了起來。


    又是一個春天到來的時候,和順茶館的邊上又新開了一家布店,每日都有顏色鮮亮的布匹被送進來,再被以更高的價格賣出去。


    紅帶子覺羅府內。


    一輛馬車停在了門口,他們是來給長月格格送出嫁用的布匹的。


    從側門入府,轉過迴廊,下人低聲議論的聲音傳到了布匹掌櫃的耳中。


    一個丫頭道:“我們格格嫁人可是大事,怎麽會找家新開的布莊買東西,這若是傳出去,豈不是讓人笑話?”


    “嫁衣這樣貴重的,自然是不行的。我聽說是格格怕冷,如今雖然已經到了四月,卻還要帶手爐的。”


    “這京城的大布莊出貨都快,如今都已經換成了夏日輕薄的樣式,便隻有這樣小布莊還有能做手爐的。”


    還有半個月,長月出嫁的日子就要到了。


    然而,這送布匹的剛走第二日,圖捫便被告知,長月人不見了。


    “什麽叫做人不?不見了能去哪裏?”圖捫有些反應不過來。


    “嗯......或許是變成蝴蝶飛走了?”


    前來報消息的小丫頭偷偷腹誹。


    來到長月的閨房中,桌子上擺著一封信,圖捫從上看到下,又從下看到上,覺得自己腦子嗡嗡的響。


    靜華留下一封信,她說她去私奔了?


    如今婚期臨近,富察家正是鼎盛,他們紅帶子覺羅可不想交惡啊!


    圖捫臉色灰白,正在這個時候,府中下人來報,說李榮保來了。


    “如今連皇上都知道咱們兩家要結親,還特意送來了禮物,便是我們富察氏這個時候願意擔著惡名退親都不行了啊。”


    房間內,李榮保對著圖捫又是痛心疾首,又是掏心掏肺。


    圖捫越發惶恐不安。


    “嗯......我倒是有個辦法。”李榮保看火候差不多了,試探著說,如今做賊心虛,生怕被對方看穿:


    “我本有一中意的女子,名為汪佳靜華,與如今四貝勒爺的福晉,烏拉那拉宜修外祖家的表姐。”


    “不過,她的本家出身不高,我大哥馬齊不同意她為福晉便做罷了,如今不如請她來救個急?”


    一個時辰後,李榮保告辭離去。


    到了第二日,京城中便傳來消息,說紅帶子覺羅家要嫁的女兒原來不止一位。


    除了嫡親的女兒外,還有一位名為靜華的女兒,幼年時曾來覺羅氏做客,頗得福晉的喜歡,已經被覺羅氏收為了義女。


    圖捫在府中,看著下人們在給這位新認的義女添置嫁妝,心中覺得似乎有哪裏不對,但好像又說不上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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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好事連連,便是初雪都來湊熱鬧。


    十一月末,京城迎來了今冬的第一場雪,一掃康熙四十二年的沉悶,宜修帶著弘暉和年世蘭在院子裏踩雪。


    前些日子,宜修和胤禛一同出京城賑災,年世蘭也被接迴了年府。


    結果,接走的第二天,弘暉便鬧著要帶人去年府找世蘭姐姐。


    繡夏被留在了京城照看後院。


    她逗弘暉,若是住到姑娘的府上,那可就是上門的姑爺了。


    弘暉還不懂什麽叫做“上門的姑爺”,費勁兒地踩著椅子爬上書架,拿出荷包裏的碎銀子點了點道:“那上門住要給錢嗎,一年多少銀子呀?”


    “不要不要。”繡夏笑得幾乎直不起腰來,咬著帕子擺手道:“您若是上門,年府還得翻給咱們銀子呢哈哈哈。”


    弘暉一聽,眼睛都亮了,越發鬧著要去年府中住,被繡夏搪塞了許久才勉強壓下來。


    兩個小人在雪地裏玩兒,繡夏在一旁將這件事說給了宜修聽。


    宜修聽了啼笑皆非,自己這兒子也是錦衣玉食長大的,怎麽一心就是錢錢錢。


    這若是讓胤禛知道,自家兒子為了幾兩銀子就主動賣身,還不得氣暈過去。


    主仆二人正在院子中說笑,剪秋來報說是馬爾泰若竹來了,請福晉到正廳相見。


    若竹是來謝過胤禛和宜修的。


    她道:“聽聞福晉的表姐和我是同月出嫁,實在是有緣分,這對鐲子原本是額娘為我添置的嫁妝,還請福晉代為收下。”


    如今,京城的貴女們都知道了西林絕羅認了靜華為義女的事情,雖然大家不明所以,卻也樂得結交個新朋友。


    但像若竹這樣的人來,定然還是有其他的目的。


    她和八貝勒的婚事本就是由胤禛與宜修撮合的。


    因此,在正式入府前,她特意來打聽一下八貝勒爺的喜好。


    宜修知道的也不多,挑著一些無關痛癢的說了說,無非是喜歡喝什麽樣子的茶,愛吃哪個酒樓的果子,中意什麽樣的曲子。


    但對於若竹來說,也算是很有用的細節了。


    若竹道:“沒想到四福晉這樣用心,貝勒爺兄弟們的喜好,也都還記得。”


    宜修看著若竹笑了:“我們貝勒爺和八貝勒雖然差了幾歲,但自幼關係便很好。”


    “說來也是緣分,兩位貝勒過去都是由先皇後撫養長大的,如今出宮建府也是臨著的。可惜如今朝廷事忙,倒是不如小時候在宮中,能日日相見了。”


    “不過,如今若竹姑娘要嫁去了,倒是能時常來後院,讓他們忙去,我們一同說說話。”


    宜修這幾句話說的心中莫名,她印象中,上一世胤禛後來對八福晉的恨甚至遠遠高於胤禩本人。


    她偶爾聽得胤禛斥責若竹,一味地說是若竹教唆帶壞了八福晉,不聽他這個四哥的教導。


    為此,胤禛甚至對若竹動了刑法。


    嗬,真是搞笑,男人之間爭鬥不休,女人卻成了罪魁禍首。


    若竹這條命,宜修突然想保一保。


    想到這裏,宜修笑道:“如今寒衣節過了,我府上要舉辦宴會,請帖已經送去了貴府,若竹妹妹可過兩日可有時間來?”


    “自然是要的。”若竹道:“我有個同胞妹妹,名為若熙的,今年剛剛成年,剛好想帶她出來見見世麵,若是福晉不嫌棄她吵,我便一同帶來了。”


    宜修對若熙有些印象,上一世,這位若熙姑娘似乎與幾個參與了奪嫡的阿哥都相熟。


    神奇的是,在太子第二次被廢後,盡管幾位阿哥們鬥的和烏眼雞似的,簡至巴不得撲上去一口咬掉對方的耳朵。


    但若熙似乎與他們的關係依然不錯,也是自有本事的。


    宜修舉辦宴會,要達成的目的有很多。


    一來是正式將靜華表姐介紹給京城中的貴女們認識,二來是他們剛剛賑災迴來,自然也要與京城中的人重新走動,好讓大家記得他們的此番功勞。


    “主子,您與貝勒爺不是都要低調行事嗎,怎麽要舉辦宴會了?”


    送走了若竹後,剪秋站在宜修的身邊發問。


    “做事前自然是要低調,但做過後的功勞也不能讓人忘了。”


    宜修指了指庫房處道:“皇帝這次賞賜了不少東西,若是我們不開個宴會,反倒是顯得有些沒有禮貌了。”


    “這次的宴會好好操辦,可以熱鬧一些,不必拘著了。”


    順著秋風,主仆二人的對話傳到了龍井閣中。


    “什麽?宜修要大宴請京城中的貴女們?”


    聽到消息的柔則站起來,看著莫言道:“你之前說這次賑災我弟弟星輝也去了?他怎麽沒有一起迴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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