到底是怎麽一迴事呢?彥淺清頓時打起來十二分精神來,貓在這顆粗壯而茂盛的大樹下,裙幅被風輕輕撩起,她小心翼翼的伸手去將它束攏。


    就在這是時,四下裏鞭炮聲劈裏啪啦響起,才差沒有把彥淺清的小心髒給嚇出來,往後稍稍退上一小步,靜靜地偷窺著不遠處所發生的一切。


    映入眼簾的首先是六名打扮得極為妖嬈的少女,清一色的火紅色石榴裙,每走幾步便撒上一把鮮花,鮮花的香氣極為特別。往後看去,竟還有兩個隻穿著紅色肚兜、雙頰塗得通紅未滿六歲的孩童,眉心還點著朱砂。


    彥淺清眸光一閃,看過後邊的轎攆,頓時怔住---下麵竟是懸空的!


    不過這並不算什麽,主要的還是那輕紗籠罩之下,隱隱約約間能借助那些繁飾的燈光看到美人的臉龐。濃密的黛眉、長長的睫毛、鮮豔欲滴的紅唇、黝黑的長發,特別是他眉心的小朱點兒,給他憑空添上來些神秘感,也不知道是不是刻意畫上去的。


    這莫不是傳說中的人妖?不會專門吸血的吧?


    彥淺清小心翼翼的咽下口水,繼續全神貫注的關注著這一切,她不知道這個世界上有沒有妖怪,但她敢肯定事情不會那麽簡單。


    再次看去,轎攆之上的雪紗之中,美人慵懶的換了一個姿態靜靜躺著,眉眼輕挑,說不盡的魅惑。片片嫣紅的花瓣兒點綴其中,那黝黑的長發也似美人一般靜靜地躺在雪紗之中。


    彥淺清鬱結:“他……到底是男的還是女的?”如果說那夜亭子邊遇上的輪椅少年雄雌莫辨,那這位豈不是真的~彥淺清立即打上一個寒顫,人家是男是女這種問題不是她應該關心的事。


    在她看來,如若此人真的是異性,那也和她沒多大區別的。


    轎攆上的人似乎感覺到彥淺清那探索的目光,狹長的眸子倏地睜開,唇角漾起絲絲詭異的笑,轉瞬即逝。


    彥淺清的心提到來嗓子眼上,平生第一次與這種人對視,竟莫名的生出來畏懼來。


    躲避了幾秒,確定那奇怪的“東西”已經過去了,彥淺清這才從樹的後邊走出,但還是不肯放棄跟蹤。


    就在轉角處,彥淺清趕到時,一陣煙霧帶走了一切,街道上一片寂寥,哪還有人的影子。彥淺清知道自己的行蹤已然暴露,至於這些人想幹什麽,她就不得而知了。


    看著地上豔麗無比的花瓣兒,彥淺清蹲下身去拾起幾片放置鼻尖輕輕一嗅,眉頭輕蹙:“*早已揮發掉了。”


    也沒多想便起身,一隻陰寒的手正巧不巧的搭上了她的肩膀,彥淺清反應極快,當即就對後麵的人動起手來。


    幾招過後,勝負漸分。彥芸沒有想到,彥淺清的反應竟然那麽的快,像是練過武,當即的來了真,出手狠毒,招招致命。


    “姐姐莫不是要謀殺親妹?”彥芸眼神劃過一絲怨毒,手腳並用起來。


    在彥淺清真正轉過身來發現是彥芸的那一刻便有意收迴手,哪知彥芸發了瘋似的出手毫不留情,她處處躲讓,顯得狼狽。


    “你這句話說反了!”彥淺清再次躲過彥芸致命的一招,“這招不錯,要是大紫國女子能做狀元就好了,說不定妹妹還能弄個那啥的武狀元來當當呢!小心了哦,你出了那麽多招本小姐都躲過去了,這會輪到本小姐出招了,可別哭鼻子!”


    還未說完,彥淺清一個漂亮的騰空翻轉,轉至彥芸身側,淩亂的衣裙間她不費吹灰之力就將彥芸腰間的絲帶撤了去,臨了還不忘對彥芸甩上一頭茁壯而又烏黑的秀發。


    “哈哈,芸妹妹,本小姐就不陪你耍玩了,祖母待會可就要醒來了!”


    彥芸扭過頭來看見彥淺清手上的絲帶才有意識的將手伸向腰間,麵色漲紅,惱羞成怒指著瀟灑而去的彥淺清背影大喊:“彥淺清!你竟然這般的無恥、下流!”


    才喊完,一陣萋萋的冷風疾馳而來,她收束起敞開的領口及裙角,警覺的看了看四周。隻見那周邊稀疏的幾顆梧桐樹投下漆黑的陰影,蜿蜒的枝丫像極了鬼的爪子,隨時都可能將人帶去地底。


    “裝神弄鬼!最好別被官府抓到……”


    無恥?下流?嗬,這個彥二小姐!她不過隻是抽了她腰間別的精致的絲帶而已,又沒有做出什麽過分的事來。


    彥淺清扒開額角被風吹得淩亂的頭發,看著手上那根潔白的絲帶,無語的搖著頭:“白白浪費了我鍾愛的顏色啊!心疼死我了!”


    到達安置祖母的屋子時,彥淺清還想著若是他們還沒有醒來該怎麽辦才好,不過眼下這場景倒是省了她去操心了。


    因為除了彥晚依,大部分人都醒了。


    這會兒徐氏正服侍著彥晚依喝水,而祖母則在彥芸母親徐媛的攙扶下坐到桌子這邊來。大夥看到推門而入的彥淺清沒有一絲驚訝,反倒是讓彥淺清覺得這氣氛不怎麽好。


    彥淺清向桌前的祖母走去,正打算開口,卻被人搶了先:“清兒,你迴來了,那芸兒呢?”


    問這句話的人正是徐媛。


    “她沒事,在後邊,一會就來。”彥淺清走到祖母身邊來,親手倒了半杯茶遞去:“祖母,你們中了迷香,喝點茶就會好的。”


    老夫人接過茶杯,瞅了眼彥淺清,不動聲色喝下茶水,待到嗓子舒服了些才道:“迷香?你怎麽知道的。”


    彥淺清一時也不知道該怎麽解釋,總不能說是腦子裏顯示的信息告訴她的吧?這荒誕無稽的話,連她自己都有些摸不透。


    “淺清猜的!祖母這不是沒事嘛,隻是暈過去了而已。”彥淺清低著頭,不忘察言觀色。


    這老夫人是和顏了,可這彥芸的母親徐媛就是討人厭煩,說話也是門技術活,那笑容笑得倒是好看:“清兒什麽時候也學會的撒謊啦?大夥都中了毒,偏偏你卻沒有事兒,這未免也說不過去吧?你說我們都中了迷香,那如果是毒藥呢?豈不是無藥可救了!”


    聽言彥淺清的手骨節被捏得輕輕作響,良久才鬆弛開來。她反複地告訴自己,要穩住穩住,衝動是魔鬼。


    就在這時,門又一次被人推開了,彥芸憤憤地走了進來,見到彥淺清正站在祖母麵前像談著什麽事情,也就不好發飆,一展本性。


    “大夫人,彥芸妹妹及時服了隨身攜帶的藥,也沒有中毒。”彥淺清不急不慢地說著,四兩撥千斤將徐媛的話退了去。


    “你們看我像是有事的麽?要不是我,你們也不可能在這裏。”說罷,彥芸挑戰性的眼神投向彥淺清的那邊。


    “好啦好啦!都消停消停!這事確實有蹊蹺,改明兒個就讓人查查!”沉默了良久的老夫人聲音響起,“今晚大家都早點迴去休息!”


    “是!祖母。”彥芸不情不願的應下。


    寬闊的湖麵上水燈漸漸泯滅,呈現出湖水應有的波光,倒映著岸上殘餘的煙火。


    燈火通明的呈月台上,打扮得花枝招展、濃墨重彩的花旦“咿咿呀呀”賣弄著他那動聽的歌喉,即使台下的聽眾散盡,也絲毫不影響他唱戲的熱情。


    據說這是在給亡靈們唱戲,一直到傳說中的鬼門關的時刻,才算終止。


    彥淺清早在雨兒周到的服侍下躺下,奈何卻怎麽也睡不著,輾轉反側反反複複不知道多少次。


    她永遠也忘不了今晚所見的一切,明明不信鬼神之說的她,在看到那一幕也有些不自在起來,總感覺螞蟻爬上背心。


    那雙眼睛,未免也太妖嬈了點……


    不知什麽時候,彥淺清閉上了眼睛睡去,卻不知道自己是怎麽一迴事,竟在破曉時聽到一陣蕭聲後夢遊了。


    彥淺清走出被怪風吹開的房門,沿著蕭聲一步步遠去,去到一個長滿竹子的水潭邊。


    水潭邊上,吹蕭之人是一個穿著全白色修長身影的男子,手執一隻通體翠綠的玉簫;他擁有著剔透肌膚,宛若磷脂,狹長的眸子裏是一片令人心痛的清純。


    “你終於來了!”男子啟齒,聲音空穀傳響,很不真切。


    一陣煙霧漫遍周圍,晨曦中竹影變得模糊,假山若隱若現,一切是那麽的不真實。彥淺清想問他是誰,卻作沉默……


    “喂!你到底是誰?”彥淺清大聲喊去,奈何睜開雙眼已是天明。麵前一雙放大的眼睛直視著她,她瞬間便識得來人是誰。


    “奴婢是露兒啊?”露兒見彥淺清終於肯醒來了,苦澀的麵容爬上笑意,手中擠幹水的毛巾立即敷上彥淺清的臉龐:“小姐趕快啦,還要去給老夫人請安呐,可別讓二小姐欺負了去。”


    “嗯?”彥淺清一把扯去臉上的毛巾,坐起來觀摩了一下四周,突然想到了什麽便趕忙找出自己的鞋子。


    露兒以為彥淺清這是要去爭取老夫人的寵愛而奮鬥了,也跟著忙碌起來:“小姐,這鞋底粘有淤泥,待奴婢去給您取一雙幹淨的來。”


    鞋底粘有淤泥,這說明昨晚她出去過。唯一不敢相信的是,她不記得之後的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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