餘下的,彥淺清也沒有什麽事情去忙,隻得遣下在她身邊圍著的丫頭們。


    獨自在亭子裏小憩,閉上眼睛,彥淺清細細地捋順殘存在她腦海裏的,屬於原主的記憶,很零碎、很模糊。


    原主才十五歲,比自己小一歲半,算得上是個弱智吧。


    人還算長得不錯,智商也不是一般的嗬!


    若她們還是她們,她們沒有此番遭遇,她們沒有合體成為一個人……那該有多好!做好朋友。


    朋友?那也是不可能的啊……她彥淺清想到哪裏去啦!


    “也罷!隻是放不下過去而已。”屬於自己的,還有原主的。


    彥淺清伸手撚響琴弦,唇角蕩漾著撩人心魄的美。她似珍珠般瑩潤的黑眸,在這一刻地漸漸收斂寒波,釋放出前所未有的柔情,宛若秋水。


    輕輕地唿吸著空氣裏新土的味道,她覺很舒服。


    迎著殘陽,一名身穿白裙的婢女帶著她身後的一眾匆忙地行走在那不知多久沒經打掃的長巷。


    “咦?那不是咱們新太子妃最近的府邸嘛!你說他們這是要作甚?”


    這個女子自然是東宮的丫鬟,除了那雙眼睛水靈外,其他的地方並不惹人。


    可能是聽了新太子妃殘害楊側妃一事,所以才對這個新太子妃可沒有什麽好感。


    她露出鄙棄的嘴臉:能到這個地方來,都是她們這位嫉妒成性的新太子妃娘娘咎由自取的!有得做,就不怕人說?


    “管好你的嘴……小心禍從口出!”同行的姐妹,伸出手拉住了她。


    “這東宮裏的事豈是你我可以妄論的!能到這東宮裏來的女人,多半是暗藏心機的!”見人不說話了,那名婢女才放開她的手,平心靜氣的說。


    好像,想想也對哦!這群爭鋒吃醋的壞女人!!


    “放心吧!咱們用不了多久,會離開這裏的!”那名婢女堅定地許諾著。


    “玄姐姐,我們真的能?”也不想想,她們倆都穿的是黑色的裙子唉!要想出去?談何容易。


    似乎明白了她們此時的狀況,兩人相視而笑。


    “誰讓你們把門鎖上的?快點把門打開!”


    看著上了把重鎖,白裙婢女睥睨了眼才從遠處匆忙而來的人。共四人,都是年過半百的老嬤嬤了。


    “筱姑娘,您可不能私自放出裏麵的人呐!要是太子殿下降罪下來,可不是您一個人能承擔的起的喂!”


    老嬤嬤們一說一個笑,笑得讓人心裏一陣不爽,恨不得撕爛她那張“慈祥”的笑臉。


    筱雅粉唇勾勒出嬌美的笑,“太子殿下?他公事繁忙,有空都去陪楊側妃了,還請幾位嬤嬤不辭辛勞,速度點把門~打開。”


    其中一個嬤嬤聽了就要上前去開,不想卻被她身後的嬤嬤製止了。那麽一個微小的動作,絲毫沒有逃過筱雅的眼睛。


    與此同時,筱雅身後的小太監叫囂著:“筱姐姐,她們分明就是有意為難你嘛!”


    筱雅會意而笑:“原來幾位嬤嬤是想要銀子呢!你咋就那麽直白。”


    笑歸笑,她一步步走近那名手拿著一大串鑰匙的嬤嬤,不動聲色地就將鑰匙弄到了手中。


    隨意指了同行之人,“你,去把門打開!”


    得到筱雅的命令,那名粉衣的婢女匆忙上前接過鑰匙,快速地將那磚紅生了鏽的厚重的鐵門打開。


    “筱姑娘?鑰匙您已經得到,可不可以……嗬嗬~”


    話都說到那個份上了,臉皮厚之人終還是問了。筱雅麵容上的笑,已經消失不見,取而代之的是那一彎微蹙的秀眉。


    “可以!不過,我身上沒有銀子。待我將事情呈報給太子妃,說不定會有不一樣的獎賞哦!”


    還未說完,筱雅已轉身離開,留下那幾個不知是什麽表情的嬤嬤。


    唉唉唉~她這一身是倒了多少輩子的黴,還沒賺到一分錢,就有人管她要錢咯!


    要不,去問問她們這位嫉妒成性,謀害皇長孫的新太子妃娘娘?真是越想越有趣呢!


    “筱姐姐,裏麵都搜遍了,沒有看到新太子妃的人影啊!”


    話一傳出,筱雅的心裏瞬間涼颼颼的,說不出是什麽感覺來。


    她隻希望,新太子妃不要有絲毫的閃失!


    原本彥淺清隻是想趴著眯一會兒的。誰知,這一扒竟過了黃昏。


    還處在睡意朦朧的狀態中,一隻溫暖的大手已經搭上了她的肩膀,令她不由地一顫,差點就動起武來。


    屬於彥懺明的聲音在耳畔響起,“清兒,怎麽在這裏睡著了?天涼了,也起風了,咱進屋裏再睡啊?”


    彥淺清仰頭看了天色,太陽果然已經不見,確實不早了。“瞧我,怎麽弄的就睡著了!多謝父親的關心,清兒知道啦!”


    隨後,彥淺清看到彥懺明手中的火紅色文件,便正聲道:“父親找我可是有什麽事?”


    談到事情,彥懺明才記起手中的請帖,但看到彥淺清紅腫的眼袋,他絕口不提。


    “清兒,先迴房睡啊!有什麽事,咱明兒個再說。”


    “爹,您不告訴我,我睡不著!您就說唄,清兒心裏記掛著呢!”彥淺清撒嬌起來。


    雖然沒有撒嬌的意味。


    記得隻要她撒嬌,她家老爸都會無條件答應的。


    “清兒,可還記得你娘?”


    彥淺清似懂非懂地點點頭。


    “過兩日就是你娘的忌日。”彥懺明說。


    “哦!我們是不是要去看娘啊!”


    彥懺明欣慰地點頭,“清兒果然長大了!”


    “那爹手裏的東西與我們去拜祭娘親,有什麽關係呢?”彥淺清又把話題轉到了這張請帖上。


    “這是七巧節的請柬。咱們清兒想去?”彥懺明不確定地問。


    彥淺清木納住,“那兒好玩嗎?”


    “也不是很好玩。”此時的彥懺明不了解他這個女兒了。


    他不知道,彥淺清的失憶對他們來說意味著什麽。


    “那……還是去娘親那兒好了!”彥淺清失落地垂下眸子。


    彥懺明此時心裏不是滋味,緊握請帖的手緊了起來。


    清兒,原諒爹爹。終有一天你會明白爹爹的用心良苦的。


    彥懺明見彥淺清抱著琴乖巧地進了閨房,歎了口氣卻也什麽都沒說。


    不過臨走時他招來了露兒。


    “將軍喚奴婢來,可是有什麽吩咐?”露兒一臉溫暖的笑,怪討人喜歡。


    這也是彥懺明為什麽不招雨兒來,反招露兒來的原因。


    “雨兒那丫頭呢?”左右想想彥淺清身邊要有雨兒那種精明的丫頭才行。


    “雨姐姐啊?按大小姐的吩咐,此刻正忙著呢!將軍稍等,奴婢這就去將她找來。”


    “那倒不必了。這一月下來清兒心情都不怎麽好,你就多陪她走走,散散心。”彥懺明望著不遠處彥淺清所在的亭子說。


    “奴婢明白。”露兒點頭。


    彥懺明收迴遠望的目光,見到露兒一臉的笑意,靈目楚楚,不覺有些愧疚起來。


    那天傷到了她哪隻手臂,他已經忘記。


    “露兒。”彥懺明愧疚的叫了露兒。


    “奴婢在!將軍還有什麽吩咐麽?”露兒還以為將軍又要安排什麽呢,當她抬起頭來時,彥懺明拍了拍她的肩膀,什麽也沒說就快步離開了。


    露兒很多時候都挺敬佩他的,因為有彥懺明這位將軍在,其他國家才不敢輕易冒犯大紫國。


    寬闊的大街上,兩輛馬車迎麵而來,並朝著相反的方向緩緩而過,誰也沒有停下滾動的腳輪。


    馬車內,慕容玨一身紫黑色的衣袍,襯得他那如玉雕琢的麵容更加尊貴。


    “皇叔,明晚的七夕之宴你會來嗎?”慕容紫荊挪動了下位子,終於靠近了些她的皇叔。


    “你去便好。”慕容玨蠕動了下薄唇,一如既往簡簡單單四個字。


    “皇叔,那怎麽行,紫荊要是惹禍了腫麽辦呐?”明知道皇叔是個不解風情的主,慕容紫荊還是繼續撒嬌。


    “說來聽聽,紫荊還會惹什麽禍?”慕容玨唇角終於勾勒出一絲的笑意。


    有句話怎麽說?皇叔若是笑了,那就證明有人要遭殃了。


    慕容紫荊再怎麽得意也是不敢惹怒慕容玨的,“嗯……那可不好說!比如……姑姑園子裏的夾竹桃,我想將它全都移栽到咱們府上。”


    夾竹桃是姑姑近來最喜歡的,她要是敢動了它們,姑姑肯定會動怒,沒準兒還會責備皇叔管教不嚴。


    慕容玨象征性應了聲,“嗯。”沒人知道此時的他又在運籌著什麽。


    “嗯什麽嗯呐皇叔?”慕容紫荊懊惱。


    “你說吧,本王在聽著。”慕容玨凝眉,終於有些不耐煩。


    “紫荊不說就是了!”察覺到皇叔不悅,慕容紫荊便嘟起唇兒一邊發起來脾氣。


    她其實很想說,她讓姑姑發了請柬給將軍府,彥淺清很可能會來。


    “說。”慕容玨濃鬱如墨的眉毛下,那雙深邃的眸子神秘而高貴,甚至散發著致命危險的氣息。


    慕容紫荊不禁打了一個寒顫,嘴裏卻依舊嘀咕著什麽,“哼!別得意了,本郡主一定會找一個比皇叔還要好看的夫婿!”


    慕容玨深邃的眸子底瞬間升騰起一絲的寒意,薄唇勾勒起近乎嗜血味道,“紫荊,大可試試看!”


    “哼!哼哼!”慕容紫荊奈何不得她皇叔,隻能這樣以泄心中的不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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