崔老師展開了本已經放在鋼琴上的譜子,指著散落在鋼琴旁邊的幾個墩子。


    “都坐吧,站著幹啥?……肖貝貝?雖然也教你們班但是沒咋記住你名兒,來,過來。”


    崔老師招唿著還在門邊試探蠕動的肖貝貝。陳澄覺得是不是這個崔老師在肖貝貝心目中的形象,也和他心中的大差不差,所以才這麽戰戰兢兢的。


    “崔老師好!”


    “你小子這首歌寫的還真可以,”崔老師一邊等著肖貝貝落位,一邊看著鋼琴上的譜子,陳澄猜測,那譜子應該就是聶璿給她的鳳凰曲譜,“真的太適合畢業典禮用了!”


    “來吧,整一遍吧,現場整一遍我聽聽,”


    崔老師明顯是張羅事兒張羅習慣了,憑空拍了一個脆生生的巴掌。


    “好嘞,崔老師您多給肖貝貝指導指導,”


    肖貝貝站到了鋼琴前麵,背個手,神情略帶緊張,緊張到這會兒都沒心思聽陳澄如此明顯的禍水東引。


    陳澄看聶璿著急忙慌的把如意銀長笛跟紫金黃銅鈴都排出來了,還自己從袋子裏整出個譜架,給自己把譜子支上。


    嘖嘖嘖,看看,人家這就叫--專業。


    陳澄傻傻的愣在那兒,他沒譜子,即便是有譜子,要是崔老師真的要求他改,要是讓他把音抖版節奏大師上扒下來的這套指法順序的肌肉記憶給破壞了……他想想就覺得背後直麽鑽冷汗。


    “來吧,開始,”


    無奈,陳澄開始彈前奏。


    肖貝貝今天又穿了前天那件白色大襯衫,前天陳澄就覺得,演出的時候肖貝貝穿這身就挺好,估計肖貝貝自己也是這麽想的。


    肖貝貝背個手,剛發出兩個音,“又到……”


    “停!”崔老師喊的,


    隻見崔老師從琴凳上站起來,噠噠地徑直走向肖貝貝身後,她穿高跟鞋感覺要比肖貝貝高半個頭,崔老師是一點不客氣,上手就去扳肖貝貝的肩膀,


    “挺胸,抬頭,胸別含著,肩膀打開,對,往後拉,別聳肩,往下來,抬頭,再抬,抬頭讓氣道打開……”


    讓肖貝貝挺胸的時候,肖貝貝的眼光明顯往陳澄這邊飄了一下,可能在男生麵前挺胸這個實在有點不太雅觀,陳澄隻裝作沒看到……想看也不能看,眼觀鼻,鼻觀心,好像還在擺弄自己的吉他。


    “手別背著,自然放在身體兩側,記住現在身體的這個狀態,上台演出的時候,先把自己的精氣神提起來,就好像這兒有一根線兒扥著你,哎……對,來,唱吧……”


    陳澄就好像睡夢剛醒似的,完全忽略崔老師對肖貝貝的這一番形體糾正,隻道是剛獲得崔老師可以開唱的指令,然後他就又開始彈,


    “又到鳳凰花朵開放的時候……”


    今天不知道是因為對著崔老師的關係,還是昨天的那一番忽悠影響了肖貝貝的心境,陳澄覺得今天肖貝貝的聲音明顯沒有昨天那麽能飛,中正平和,嗯,有點大家風範了,氣聲再多點兒就能成仙了。


    第一段崔老師隻是偶然用手指在空中畫著八字,從聶璿的紫金鈴叮了兩下之後,大概齊這鈴聲是專門給菩薩開路的,開始崔老師隻是在幾個節奏處配合陳澄按了幾個長音,到後麵小音節出來,再往後,崔老師的鋼琴伴奏就自然而然的跟陳澄的吉他,以及肖貝貝的聲音組合到了一起。


    陳澄邊彈吉他邊在心裏嘖嘖稱奇,我去……真的是別拿自己愛好去挑戰人家的飯碗,要不一定是啪啪打臉。


    一曲唱完,感覺配樂方案好像就已經成型。


    陳澄都想給這位崔老師拍巴掌了,真的是牛大給移民了的牛二開門,牛b到家了。


    崔老師有看了一眼她麵前的鋼琴譜,然後跟陳澄說,


    “陳澄,聶璿說你譜子都寫不明白,但是你這吉他和弦配的挺好啊,你自己配的?”


    額……唉,終究是個謊套謊……


    “不是我配的,是我爸宣傳股的一個孰(遲叔:wtf?),他邊聽我唱這首歌,邊幫我配的,然後又教我彈,”陳澄決定把這個鍋甩給遲叔,反正那個年代,不興把編曲也標上姓名。


    “嗯,部隊培養出來的就是厲害,挺多高手的,不錯……吉他不怎麽用太調,但你這基本功還得練啊,這指法還不過關,指彈掃弦都差點意思,”


    看來吉他編曲姑且是忽悠住了。


    “璿兒,你那個長笛不用加了,到時候你直接彈鋼琴吧,也沒手加長笛了,我感覺你那長笛,加不加區別也不大。”


    “崔老師,體育館裏能有鋼琴麽?”


    “原本配置是有,因為咱體育館以後肯定不少演出,所以規劃的時候我申請把音響,鋼琴,話筒什麽的都配了。但你們畢業典禮的時候能不能到位我不確定。如果到時候沒有,去借個電鋼不就完了麽。”


    去……借個……電鋼?


    “崔老師,那得去哪兒借啊?”陳澄試探著問。


    “哪個樂隊還沒個鍵盤了?合成器不好借,電鋼還不好借……這事兒不用你們管。”


    音樂這個圈兒裏,會者不難,難者不會,看來要吃這碗飯,陳澄琢磨著未來兩三年還得真好好紮進去了解了解。


    “貝貝音色還可以,但是氣息不穩,高音有點勉強,對不對?”


    崔老師邊說著,邊到旁邊的設備櫃,打開音響,看她在那音響麵前挑了半天,拽出一個話筒,


    “喂喂,”又調了一下話筒的音量,然後把話筒拿過來,交到肖貝貝手上。


    “好,再來一遍,”


    於是陳澄又再次彈起來,然而這廂握上麥,肖貝貝的聲就不對了,明顯她不會用,不知道怎麽控製音量,控製嘴和麥的距離,甚至對麥的方向都很飄忽。好麽一會兒噴麥,聲音一會兒大,一會兒小,一會兒巨大的換氣聲,這個年頭的全開麥是個巨大的挑戰,因為尚沒有那麽充分的美化處理效果,麥克風加音響就是個純純的放大器,聲音又沒濾鏡,聲音裏的瑕疵纖毫立現,一下子很多毛病冒出來,陳澄覺得也捏了把汗,不知道這初登場是不是就會直接成為車禍現場。


    然而肖貝貝的車尚且在搖搖晃晃,沒想到陳澄的車倒是先翻了……


    唱到倒數第二段第二遍副歌的時候,崔老師的琴剛起來沒多久,陳澄正掃著弦呢,沒想到崩的一聲,陳澄的1弦……斷了……斷了……


    囧!不關我事~~~~~~陳澄當時就恨不得把手裏的琴扔出去。


    那一瞬間陳澄就理解了毛毛當初在海選現場,斷個弦是多麽的有綜藝效果。開始是他瞪大個眼睛,然後就是其他三個人,都用……很難形容的眼神看著他……


    你說我這兒又沒有攝像機對著我……你個破琴這會兒整這出幹啥玩意兒?顯著你了?


    還是崔老師先點評,


    “我就說你那吉他聲音咋那麽呲啦,弦都鏽了吧,多久沒用了……”


    陳澄此時隻有苦笑,“這就是教我的那個叔借我的琴,他也很久沒彈了,我本來想就這兩天去換下弦,這不還沒顧上……”


    陳澄這廂還在擔心他這個主要伴奏趴窩了,是不是今兒這排練得被迫就此打住,卻見崔老師隻是衝他搖了搖頭,從鋼琴凳上拿起一串鑰匙,從中間挑了一把,然後把鑰匙遞給聶璿,


    “也就是剛開始練,要是上了舞台這就是演出事故,就是出洋相了!璿兒,你去樓上我那屋,把我旁邊櫃子裏那把琴拿過來,”


    “嗯!”聶璿接過鑰匙,作勢就要往樓上跑。


    “對,樂器櫃裏麵再拿一套三角鐵!你那個碰鈴不是那麽迴事兒!”


    “好噠!”孫猴子已經駕著筋鬥雲飛出十萬八千裏了。


    這位崔老師,會的可是真夠全活的啊!


    陳澄心裏還在感歎的,嘴上沒停了問,


    “之前我們幾個聊的時候,有點擔心那個場地太大了,普通民謠吉他音量不行,說要不要把伴奏錄播~”


    “伴奏錄播?咋的你站那兒假彈哪?”崔老師你非要說的這麽明白麽……


    “錄播不是不行,你是省事兒了,那挑戰的就是她了……”崔老師眼睛看著陳澄,但手指著肖貝貝。而肖貝貝忽閃著大眼睛,一臉無辜的看著他們。


    呃……跟他們之前分析的差不多。


    “沒那個必要,多大場子啊聽不清……都有伴奏條件還用錄音幹嘛!”就是嘛,顯的不真誠。其實陳澄也並不想伴奏錄播,整的他跟個擺設的似的,彈也不是不彈也不是……但無論如何還是效果優先,真要是讓他犧牲,嗯,他也願意犧牲自己挑戰別人。


    “不行你前麵多放個麥克麽,要不你就直接拿我那把琴彈……”崔老師還是說的雲淡風輕。


    沒一會兒,聶璿一手拎著個琴箱,一手拿著套三角鐵下來了。


    崔老師光這個貼滿貼紙的琴箱,大概……應該……都比陳澄手裏這把吉他值錢。


    崔老師打開琴箱,拿出琴抱在懷裏,劃了一下,明顯漆麵鋥亮保養良好,隻這一指頭下去,崔老師好像就已經確定,調都不用調,直接握著琴頸示意陳澄過去拿,陳澄恭敬地雙手接過琴,好麽,側板處有插孔,這直接就是一把電箱吉他。


    哎呦喂,南無大慈大悲救苦救難靈感觀世音菩薩喲,虧小的還把您當成是剛出新手村就碰上的送緊箍咒的小boss呢!這不冒犯了麽?


    原來您老人家是專程給我們爆裝備來的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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