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個臉上圍著布巾,身上穿著蓑衣,全身裹得嚴嚴實實的男子,怪腔怪調,有意變幻聲調,正弓著腰站在前方一條路口,對著麵前的幾個小朋友,一一詢問。


    他的右手手心,用一塊樹葉,托著一把薑黃色的糖粒,


    “你是誰?為什麽要教孩子唱這樣的歌?”金蓮走上去,大聲質問。


    “我愛怎麽教就怎麽……”男子一抬頭,看到金蓮背後,怒氣衝衝的石頭。


    便趕緊收了手心的糖,塞到自己的衣袖裏,轉身就往身後的小道跑去。


    “怎麽跑了呢?叔叔,我們的糖。”孩子們急得大喊,追著跑了過去。


    “站住,你別跑!”金蓮想追,孩子們堵在前邊,


    “站住!”石頭也大步往前衝,前麵的人,還是在轉瞬之間沒有了蹤影


    “人呢?人怎麽不見了?”眼前的岔路口,一共有三條道,地麵是零零散散的石頭鋪成的,每一條道的兩邊都有木頭房子,石頭站在道口,一時茫然了起來。


    “算啦,迴去吧,鄉親們還等著呢。”隻覺渾身疲憊,金蓮搖搖頭,轉過身來,抬起一隻腳……


    “可是夫人,他們這是胡說八道……”


    “迴去吧,清者自清,濁者自濁!”話剛說完,金蓮身子一軟,一頭栽了下去,


    “夫人,”石頭趕緊過去,用手攙著金蓮。


    “不用,我能行,我們趕緊走吧,鄉親們都等急了。”扶著石頭的手臂,金蓮晃了晃身形,總算是努力站了起來,抬腳往前走……


    “救命!”前頭聽到香兒的唿叫聲。


    不好!石頭一驚,隻得扔下金蓮,趕緊跑了過去,


    果然有兩人使勁在拽馬,不知哪來的勇氣,香兒伸手牽住馬繩,整個人拖在地上,一邊哭叫,一邊就是不肯鬆手。


    “住手,”就在石頭張口喊下時。


    “你們幹什麽?”前麵的道上也出現了,一隊巡邏的士兵。


    “快跑!”兩人一迴頭,看到有人追來,趕緊往另一條道跑去……


    “小姐!”等到金蓮趕到時,香兒還趴在地上,正向前方伸出一隻手,香兒的嘴角溢出血絲。


    “香兒,你怎麽啦?”意識到情況不妙,金蓮跑過去,蹲下身來,一把將香兒抱在懷裏。這才發現,她胸口處插著一把匕首,鮮血已經浸濕了她身上的衣裙,“香兒,你忍著,我讓石頭大哥幫你療傷,石頭大哥,你快來,快來啊!”


    金蓮聲音帶著哭腔,手指伸向胸口的刀柄,但很快也縮了迴來,一時之間,她坐在地上,全身顫抖,然而看著不斷湧出的鮮血,卻不知道該怎麽辦……


    “小,小姐,別哭。”香兒的頭,軟軟地擱在金蓮手臂上,隻見她眉頭一皺,很快又展開一個慘白的笑容,隻是她的兩眼空洞的望著天空,兩手在空中摸索,金蓮趕緊伸手,握住了她冰涼的小手,


    “我在這,這兒。”金蓮將她的手搭在手心,緩緩往上抬起,撫摸在自己臉上,“香兒,你怎麽這麽傻呀?在我的心裏,你的生命比任何東西都重要,你完全可以不用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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