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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盧家主此刻的心情可謂是萬分的複雜,二十年前,距此二十公裏外的海邊共有兩處鹽場分列南北,兩處地方相距也不遠。北部這塊屬於盧家,南部則屬於郭家。相比較而言,北部盧家的鹽場規模要大一些。二十年前正是清兵入關不久,攻下福建也才不到三年,福建各個世家都在積極重新尋找靠山,沒有靠山空有海量的財富,隻能就被別人或是直接被清兵吃掉。


    盧家比較幸運,他們的靠山,原漳州知府林天擎和漳州衛指揮儉事柯永升都反應靈敏,以最迅速的速度投靠了清廷,而郭家最大的靠山漳州衛指揮使薛茂辰對大明朝很忠心,率部死力抗擊清軍,福建兵敗之後退到廣東與其他南明軍隊繼續抗清。雖然郭家還有其他一些不大不小的靠山和關係,但是比之盧家還是要差得遠了。盧家以及他身後的靠山當然不會放過吞並郭家的機會,一個同樣百年世家的財富是十分誘人的,更何況旁邊還擺著一個聚寶盆一般的鹽場。


    郭家雖然失去了最大的靠山,但是盧家等想要一下子吃掉郭家還是有些力有不逮,於是在接下來的一年中不斷想盡各種辦法削弱郭家,最合時機成熟之時,給郭家安上一個暗中支持南明軍隊反抗清廷的的罪名,全家抄斬。抄沒的郭家家產大部分落入了盧家以及他身後之人手中。再用這筆巨額錢財打點關係,這些年官運亨通,已經成為了湖南巡撫以及工部侍郎。郭家雖然知道盧家等心懷不軌。采取了一係列措施,但是由於被盧家等盯得緊全都失敗了,最終據說隻有一位小公子在老管家的幫助下逃離出去,二十年不知所蹤。


    就是現在,說起來盧家最大的靠山仍然是林天擎和柯永升。兩人雖然隻有柯永升在京城為官,但是說不準什麽時候,林天擎也就會被調迴京城了。要知道前兩年林天擎可是做到了雲南巡撫的高位,雖然現在被降了一級成為了雲南布政使,但還是從二品的官員。這林天擎說起來也是個人才,後世一句名言:“惟楚有材;於斯為盛”就是他說的。他可是大名鼎鼎的明末第一漢奸洪承疇的親信。


    洪承疇。字彥演,號亨九,前兩年剛死,諡號襄公,他也是福建人。老家福建泉州南安英都。他是明神宗萬曆四十四年進士,累官至陝西布政使參政,崇禎時官至兵部尚書、薊遼總督,鬆錦之戰戰敗後被清朝俘虜,後投降成為清朝漢人大學士,官至太傅、太保、少師、太子太師。要說洪承疇的能力,那是杠杠的,就是皇太極收服他之前還有過一番做作。


    當時皇太極為今後逐鹿中原計。欲要收服洪承疇,便下旨以禮護送洪承疇迴京,處死被俘不屈的巡撫邱民仰等人。這也就是殺雞儆猴。雄才大略的洪承疇自然沒有上當,他可不想把自己賣得這麽便宜。到得盛京的軟禁處,洪承疇披發光腳,一言不發------他這也是故意的,他要試探皇太極的態度,以便討價還價。


    等到範文程來勸降。洪承疇發揮表演天賦,大聲咆哮隻求速死。範文程則不動聲色。直到範文程能夠客客氣氣的與其探討國家大事之際,梁上一塊燕泥掉在洪承疇的衣服上。洪承疇一看機會來了。一麵迴答,一麵很仔細地拂去燕泥,拂了又拂,唯恐沾汙了衣服似的。範文程看在眼裏,記在心中,迴奏皇太極說:“洪承疇一定不會死。他對他的衣服尚且如此愛惜,何況他的性命?”


    其實,洪承疇那時候早就想投降了,隻是說不出口,借此機會表露本心且加重砝碼而已。於是乎後來就有了清史稿中“上自臨視,解所禦貂裘衣之曰:‘先生得無寒乎?’承疇瞠視久,歎曰:‘真命世之主也!’乃叩頭請降”的記載。洪承疇混跡官場數十年,為官之道自然是滾瓜爛熟。從其能在關鍵時刻大膽拋棄原則的作為來看,是厚黑學中一等一的高手。從這出醜劇很明顯就能看出洪先生並不打算用生命來捍衛大義。


    投誠後的洪承疇迅速向大清表示忠心,積極為清朝吞並明朝出謀劃策。在得知闖王李自成攻克北京,崇禎皇帝煤山自縊後,洪承疇立刻向攝政王多爾袞主張立刻入關,製定了清軍入關後首要任務是追剿李自成等農民軍,其次才是消滅南明勢力的國策;清軍入關後,洪承疇的建議被作為上諭公開通令內外;洪承疇利用自己的感召力,把門生故舊都網羅到清政權的旗下。


    針對順治皇帝隻信喇嘛不尊孔孟的行為,洪承疇循循善誘,使順治了解了團結漢族讀書人的必要性,為滿漢地主階級的全麵合流打下基礎;三個南明政權,更是被洪承疇親手搞垮了兩個:洪承疇勸降了福建地方實權派鄭芝龍也就是鄭成功的父親,導致頗有作為的隆武帝朱聿鍵惶急逃亡,結果在汀州與清軍遭遇遇難;至於永曆政權,洪承疇招降了張獻忠的義子,南明秦王孫可望,徹底為清軍全麵掃平雲貴奠定了基礎。如果沒有洪承疇的謀劃,清朝是很難消滅南明最後的希望,由李定國將軍(孫可望義弟)率領的大西軍餘部的。由此看來,洪承疇在清朝漢官的開國功勞中可以不做第二人想,其功勞猶在“衝冠一怒為紅顏”的吳三桂大王之上!


    林天擎就是洪承疇的門生,清兵進入福建,他馬上就找到了洪承疇,投靠了清廷,在取得了郭家的大筆財富後,又上下打點,隻過了兩年,便升到了湖北巡撫的位置。盧家也因為靠山穩固,這些年一直都是順風順水,發展迅速。以情報部的能力。探查到這些信息不是難事,但是現在盧家的大靠山都不在福建,洪承疇一死,林天擎也沒有太大的作為,於是行動隊也剛好就以郭家公子迴來複仇的名義。除掉盧家。


    這樣一來,任誰也不會懷疑是耿精忠下令動的手。不是耿精忠畏畏縮縮放不開手腳,而是現在在大陸或者說福建本土能不做大動作就盡量不動,將影響盡可能的弄小一些,沒有動靜最好。而在海外,即便是馬尾海軍鬧翻天。隻要朝廷沒有真憑實據,都會隻當沒聽見。現在正是緊張時期,還是不要做出頭鳥的好。


    “既然明白了,也就安心的去吧!至少你還做了個明白鬼。”說著秦隊長就作勢要砍下來。


    到了這個時候,盧家主再也保持不了飛度無語威嚴了。噗通一聲跪下來痛哭流涕大聲哀求:“賢侄啊,郭盧兩家也是世交,當年之事我也是不得已為之啊,當時的知府林大人和指揮柯將軍都看上了你家的產業,威逼我打壓你家的生意,要知道你家的店鋪可都是他們下令封閉的,外麵的銷貨的線路也是他們封死的,我真的是不得已才做了對不起你郭家之事。還請賢侄看在往日的情分上放過盧家,我願意給賢侄賠償,你看上什麽盡管拿!”


    不說秦隊長這個身份是假冒的。就是真的郭家小公子沒死迴來複仇了也不會放過他。按照任務,行動隊這個時候就可以收工了,秦隊長不準備廢話,舉刀將要再次落下。


    “住手!”秦隊長身後傳來一聲怒吼。待到秦隊長轉過身來,發現他身後的那位文官挺了挺身軀,走上前來向他沉聲問道:“你們到底是什麽人。在我福建境內還敢行此等劫掠之事,不怕靖南王府發兵攻打你們山寨嗎?”剛才這位官員呆在大廳裏麵。並沒用出來,但是看到盧家主久久沒有迴來。又聽到外麵動靜有些不對,因此走出來看一看。


    秦隊長斜眼看著他,冷冷的說道:“你是誰?”


    那文官傲然說道:“本府乃漳州府知府。”


    秦隊長漠然的點點頭,隨口說道:“此事與你無關。”漳州府知府好歹也是朝廷命官,行動隊的任務隻是除掉盧家主事人,和其他人無關,更不可能傷了這個知府。真要是一個知府這麽出事了,那鬧出的動靜可就真的大了。


    漳州知府一聽這句話,頓時氣的臉紅脖子粗的,忍不住就要當場發作。他堂堂的漳州府知府,在漳州這塊地麵上,誰敢不給他麵子?整個漳州府,就是以他為尊。別人見了他,都要恭恭敬敬的叫一聲“府尊”,而不是隨便叫一聲大人就算了事。什麽叫府尊?隻有一府之主,才能稱之為府尊!尤其是這幾年,福建境內都沒有存留下來一股土匪,連海盜都不再敢到沿海劫掠,凡是剛有冒出苗頭的,便會被馬尾軍消滅,因此他卻是不怕眼前這些匪徒,想著憑借三寸之舌,就能喝退他們,哪知道人家根本就不鳥他!


    秦隊長非但沒有恭恭敬敬的叫一聲府尊,連敷衍性的叫一聲大人都欠奉,反而像打發不相幹的人一樣,隨口就是一句:“此事與你無關。”簡直完全是不將他放在眼裏啊!在秦隊長與行動隊隊員們的眼裏,他是實實在在的路人甲了。文官都最愛麵子,被人這樣羞辱,他如何受得了?


    “放肆,爾等真要執迷不悟?若是王爺大軍來時,怕爾等悔之晚矣!若是現在離去,本府權當做不知,否則......”漳州知府還想要繼續說時,秦隊長就已經給這知府大人身邊的隊員打了個顏色。這知府身旁不遠處的隊員一個手刀,漳州知府便也噗通一聲倒地。這一下,整個世界安靜了!


    在他們耽擱的這麽點時間內,其他隊員已經將盧家眾位主要成員提溜了出來,盧家主的三個兒子,盧家主的三個弟弟以及六個侄子全都被聚集到了一起。也就在這時,外麵響起了幾聲慘叫聲。


    “啊!”


    “啊!”


    “啊!”


    同時還有接連的一陣槍聲。


    “砰!”


    “砰!”


    “砰!”


    跟著還有人大叫:“什麽地方來的雜種……”聲音戛然而止,好像是被瞬間割斷了脖子,也不知道是咋迴事。盧家主頓時大喜,他聽出來了,是他們家的護衛隊發現不對勁趕過來了。盧家的護衛裝備都還不錯,鹽商有錢,不少人都裝備了火銃,但是和馬尾軍的火銃是沒法比的。有他們趕迴來,郭家的這個餘孽應該就不會那麽囂張了,自己的小命基本上也能保住了。


    不料,槍聲響過一陣以後,又沒有動靜了。雖然這些護衛有不少火槍,但是黑燈瞎火的,根本就打不著人,而外麵的六十行動隊戰士,人手一柄手弩,經過大量訓練的他們,射擊精準,基本上一箭一個,很快便放倒了上百人。眾人正在疑惑間,外麵跑進來一個隊員向秦隊長報告:“大哥,是盧家的押運護衛,來了兩百人,被我們打死了一半,其他的都散去了。那個領頭的也已經被我們打死了。”


    “好,兄弟們都是好樣的!迴去再論功行賞!現在,給我殺了他們這些家夥!”(未完待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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