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高雲淡,一片祥雲載著日光冉冉升起。


    行宮外,楚太子的隨從早已整裝待發,一頂大紅花轎立在院中格外醒目。


    “時辰到,起轎!”看一看東方的日頭,楚夢寒揮一揮手,雙腿一夾馬腹,棗紅馬一馬當先跑了出去,隨從和護衛趕緊跟了上去,後麵的花轎也抬了起來,出了行宮。


    剛出行宮門口,風離痕帶著一群人匆匆趕了過來。他一邊招手一邊迎了上來,朗聲笑道:“太子殿下,實在抱歉,昨日飲酒過度,朕差點誤了時辰,失禮了!”


    楚夢寒悅聲說道:“皇上嚴重了,本宮說過,皇上國事繁忙,不必相送。趁著早間的日頭不烈,正好可以多趕一些程路,本宮這才起的早了一些。皇上保重了,本宮就此別過!”


    風離痕笑了笑,點頭說道:“也罷,朕就不送你們出宮門了,靜王會在宮門外等候太子殿下,他會代替朕護送太子殿下出燕城,殿下一路多多保重!”


    “皇上珍重,告辭!”楚夢寒抱了抱拳,掉轉馬頭,緩步朝宮門外走去。大紅花轎穩穩的跟在隊伍中間,慢慢離了風離痕的視線。


    看著一眾人影漸行漸遠,風離痕眸光一沉,冷聲說道:“無影,傳令下去,待靜王護送楚太子出了燕城,返迴的時候,派黃衣衛在半路上將他拿下!”


    “是!”


    楚夢寒的隊伍一出皇宮大門,與風清流率領的上千禁衛軍會合後,便加快了腳下的步伐。為了不引人注目,隊伍沒有走官道,而是折轉方向朝一條崎嶇的山路前行。半個時辰後。花轎被抬到離隊伍數丈以外的地方停了下來,濃妝豔抹的“新娘子”急急的下了花轎,焦慮的四處張望。


    一道白影從高空翩然落下,站在花轎的頂梁上咯咯的笑了起來:“妖蓮,你扮成新娘子的模樣愈發的妖了,嘖嘖,真不知哪個有福氣的娶了你去。就算累死在床上也心甘情願了!”


    紅蓮又急又惱的跺跺腳。纖指一戳江明月,咬著一口銀牙恨恨的說道:“你這妮子越來越沒口德,也不知跟哪個下作的磨壞了嘴皮子!我都急死了。你倒好,還有這等功夫在這裏打趣我。靜王已經離開了,月兒,你要小心呐!”


    江明月從花轎上跳了下來。伸手捏了捏紅蓮嬌豔的臉,嘻嘻笑道:“放心吧。我已經讓玉門的弟子去保護他了。二哥帶了人在前麵等你,你快去換件衣服,趕快隨他們離開這裏!”


    紅蓮憂心忡忡的說道:“月兒,你一個人在這裏。我真的不放心啊!”


    “有什麽不放心的?她是我的太子妃,我還能讓她被欺負不成?”一道溫莞的聲音傳了過來,楚夢寒跳下馬背。笑吟吟的走了過來。


    紅蓮擔心的看一眼江明月,猶豫不決的對楚夢寒說道:“無憂。我可以叫你無憂嗎?我不管你是什麽樣的身份,在我的眼裏,你永遠還是怡香院裏的無憂,是月兒結拜的兄弟,我希望你一定要護她周全,不要辜負我們所有人對你的期望!”


    楚夢寒望著紅蓮,眸光裏有什麽東西一閃而過。很快,他不動聲色的笑道:“放心吧,隻要我還活著,沒人可以傷害到月兒。我保證,月兒從雲國迴來的時候,身上絕對不會少一根頭發!”


    “也不能多一根頭發!”紅蓮脫口而出。


    楚夢寒怔了怔,古怪的望望紅蓮,又看看一臉尷尬的江明月,輕咳了咳,淡淡的笑道:“隻是避避風頭,相信我吧,她沒事的!”


    紅蓮還是不放心,還想叮囑江明月幾句,卻被她直接拎走,往前麵的樹林裏走去。


    迴來的時候,楚夢寒已經上了馬,兩名侍女為她拂起了轎簾。


    迴頭看一眼身後的樹林,江明月輕輕說道:“走吧!”


    禦書房內,風離痕背靠在紫檀木椅上,兩指輕輕掐著眉心,緊閉著雙目陷入了短暫的放空狀態。楚太子進宮後的這些日子,他幾乎沒有睡過一個好覺,過度的飲酒與熬夜,還有那些煩雜瑣碎的事情,一件件一樁樁叫他想想都頭痛。原本想著送走楚太子,他就可以公布她的身份,可以明正言順的冊封她為後宮之主,可眼下卻不能如他如願。要想完完全全沒有後顧之憂的得到她,他必須扳倒那個人。他防了那個人二十年,好容易放下了對他的防禦,他卻在不知不覺中已經長成了參天大樹,再想要鏟除他,卻是要付出一番血淋淋的代價。


    可是,如果得不到她,得到天下又有何用?空枕江山獨眠,遠不及她一聲輕笑、一紙淺影。如若為了她,他也拿這萬裏江山任性一迴,為自己不甘寂寞的心搏一迴又有何妨?


    “皇上,該用膳了!”門外,總管太監恭敬的喚了一聲。


    風離痕抬起頭,看看時辰,打起精神說道:“朕要陪月兒一塊兒用膳,把膳食傳過去吧!”


    走進自己的寢宮,風離痕頭一次看到門口還有宮女層層把守。走到房門口,一名小宮女怯生生的說道:“迴皇上,姑娘說,誰要是擾了她的清夢,她就拆了誰的骨頭……。”


    “嗯?”風離痕揚了揚眉,不怒而威的王者霸氣嚇得小宮女腿軟的趴在地上,一個勁兒喊“奴婢該死”。


    “月兒,大中午的還在睡嗎?該用膳了!”風離痕敲了敲門,沒有動靜,和前兩夜的情形一模一樣。稍一沉思,他用力推開房門,屋子裏卻靜悄悄的,半個人影也沒有。


    床上的薄絲被淩亂的堆著,似乎屋裏的主人剛剛起床,還沒來得及整理床鋪。


    “月兒?”風離痕提高聲音喊了一聲,沒有人迴答。他迴頭看一眼門口忐忑不安的宮女,冷聲問道:“人呢?怎麽不見人影?”


    小宮女嚇壞了,裏裏外外的忙著找人。


    沒人,裏麵根本就沒人!至於人是什麽時候離開這間屋子的,誰也不知道!


    風離痕臉上的寒意漸濃,陰霾漸重。突然,他的眼睛被床上的某處吸引了視線,大步上前掀開被子一看,上麵赫然躺著一件衣服,一件舞姬的衣服,一件熟悉的衣服。


    一把抓起床上的衣服,風離痕的臉色瞬間鐵青。他的手指咯咯作響,顆顆粒粒的珍珠從他的指間散落了一地。


    是她,是她,怎麽會是她!他千算萬算,卻怎麽也沒算到她會扮成舞姬接近雲國太子。他太小看了她,小看了她的聰慧,小看了她的本事,也小看了她的魅力!


    這一切都是他搞的鬼!舞姬是他安排的,宴會是他籌備的,他與楚太子在雲國就有過接觸,他知道他的喜好,知道他會看上那名與她的眼睛有三分神似的舞姬,他瞞天過海,和她裏應外合欺瞞了他!


    風離痕的憤怒到了極限,他狠狠的劈斷了麵前的桌子,緊握的雙拳不停的顫抖。裏麵的小宮女早已嚇得如篩糠一般抖成一團。


    她不在這裏,她在哪裏?如果她被楚太子帶到雲國,那他真的要失去她了!不行,他不能讓她離開京梁國,即便是死,他也要她死在他的懷裏!他還要讓那個人付出最慘痛的代價,他要讓那個人知道和他作對的下場!


    “來人!”一聲怒吼,一名護衛出現在門口。


    “傳朕的旨意,派宮中五千禁衛軍去攔住雲國楚太子妃,再派一萬護衛軍去捉拿靜王,靜王若敢反抗,格殺勿論!”


    “是!”


    “隱衛,聽令!派重兵守住靜王府,將靜王府所有人押入天牢!將水月天和怡香院上上下下一幹人等捉拿歸案,聽候處置!”


    “是!”


    “來人,把這幾個狗奴才拖出去杖斃!”


    “是!”


    四周安靜了下來,隻有厚重的喘息聲和心髒近乎狂烈的撞擊聲在屋子裏迴蕩。


    月兒,你若就這樣離開,我便讓那些人從此與你後會無期!


    黃昏時分,花轎再次停了下來。


    楚夢寒迴頭看一眼走下花轎的江明月,語氣微急的說道:“月兒,不能再耽擱了,如果皇上發現你不在宮中,他很快會派人追過來的!”


    江明月迴頭望望身後的陰陰鬱鬱的樹林,沉聲說道:“無憂,我不能跟你走,我要迴去看看清流,我擔心風離痕會對靜王府不利。”


    楚夢寒大驚,跳下馬三步並作兩步跑到江明月麵前,拉著她的手焦慮的說道:“月兒,你在胡說些什麽?我們不是已經商量好了嗎,你去雲國暫且避避風頭,這裏的一切都交給靜王,皇上不會對他怎麽樣的。快走吧月兒,再不走就來不及了!”


    江明月輕輕抽迴手,輕聲說道:“不,我還是不放心清流。無憂,你不用再勸我了,你快帶著隊伍從大路上離開,快點!”


    看江明月義無反顧的樣子,楚夢寒伸手抓住江明月,一字一句的說道:“月兒,我今天必須要帶你走!你是我的太子妃,你必須得聽我的。來人,扶太子妃上轎!”(未完待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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