風離痕眸光緊縮,雙手握拳,臉上陰雲密布。江明月的話令他渾身不自在,雖然那個該死的女人在他眼裏不過如螻蟻一般渺小,死一百一萬次他也不會眨一下眼,可是現在卻因為那個女人,他能從江明月的話裏聽出另外一層意思,一層無所畏懼的威脅。她是想要通過那個女人,挑釁他的皇權嗎?


    氣氛怪怪的,風逸鳴適時的輕咳了一聲,笑盈盈的說道:“月兒,其實今日我是想和幾位兄弟聚在一起暢飲一番,另外還要向你道謝,謝謝你和八弟赦免了我的罪,也謝謝你阻止了這一場宮廷內亂。月兒,我敬你一杯!”


    江明月拍了拍胸口,用力咽下一塊軟糯滑香的鹿肉,端起酒杯說道:“你不怪我曾拿劍指著你的脖子,還在你臉上劃了一劍,我就已經偷笑了,哪裏指望你謝我。要不是請柬中提到了戚貴人,我才不敢過來赴宴。”


    “嗯?六弟的臉不是被兩個姬妾打架時弄傷的嗎?”風昱軒疑惑的看著風逸鳴慢慢漲紅的俊臉,似乎明白了什麽,弱弱的說道:“月兒也太狠了,刀劍無情,萬一毀了容,看六弟不賴上你!”


    風逸鳴紅著臉急急的嚷道:“五哥你瞎說什麽呢?那時候月兒的劍都抵在我的喉嚨上了,連小命都快不保了,誰還顧的上毀容不毀容?”


    江明月垂下眼瞼,淡淡的說道:“自古成王敗寇,在那樣的環境下,月兒眼裏沒有誰是誰非,一切隻為了一己私利,無論換了誰,那把劍一樣會指向他的咽喉。六皇子。月兒多有得罪,還請六皇子見諒。”


    風逸鳴困難的動了動嘴唇,一句話也沒說出來。那個時候。兄弟手足之間尚且還爭個你死我亡,若非他受製於江明月。他不敢想象會有什麽樣的後果,至少,他們兄弟幾個是永遠不會像現在這般圍坐在一起相談堪歡。以二皇兄的性子,他絕對容不下三哥和八弟,連倒戈相向的五哥也一並不會放過。若真是那樣,京梁國將國不成國,家不成家了!


    “月兒,如今大局已定。對天下百姓來說,這是最好的結局。過去的事也都過去了,你不用放在心上,老六絕不會怪你的。”風離痕柔聲說道。


    江明月扯出一抹笑意,猶豫了一下,再次將麵前的酒一飲而盡。喉嚨裏火辣辣的,這酒太烈,遠不如怡香院裏的桂花釀。吸了幾口氣,江明月立刻笑靨如花的說道:“等新皇登基以後,我請你們去怡香院嚐嚐那裏的桂花釀。那可是天下少有的美酒,保證你們嚐過味道以後終身難忘!”


    話落,幾個人齊刷刷看向風離痕。再齊刷刷把視線移開,神色很是古怪。江明月以為大家都知道了風清流禪位於風離痕的事,有些話在未來的君王麵前也不好多說,也就沒往心裏去,兀自笑得眉眼彎彎。


    隻有風逸鳴不知死活的瞅著風離痕笑道:“不知新王登基以後會不會封賞月兒?月兒可是大功臣呐!”


    這話……很有深意,很值得討論。可是,封什麽呢?賞什麽呢?封個公主什麽的,不是不可以,隻是這樣一來。江明月便成了皇子們的妹妹,這不靠譜。風清流說什麽也不會答應,更不用說封做新皇的後妃。封地賞銀?貌似江明月富可敵國。不在乎那點錢財。什麽表示都沒有的話,要如何堵住天下悠悠之口?


    江明月抬了抬眼皮,一手撐著下頜懶懶的說道:“別費神了,還我一個自由身我就謝天謝地了。不過,我還是有一個小小的願望,隻要你們以後別拿那些政治上的破事來困住風清流,他是屬於我一個人的,你們也可以停發他的俸祿,我養的起他……嗝……和他一家老小!”隻要不拖兒帶女,什麽都好說。


    幾個人臉一黑,紛紛鄙夷的望向風清流,卻見某人笑得一臉燦爛,得意的不行。


    風逸鳴歎了口氣,悵然若失的說道:“我原想,這次迴邊關以後,若是不召我迴宮,我便一輩子留在邊關,永世不再踏進燕城半步。我想我錯了,我可以收迴那句話嗎?”


    沒有人搭理風逸鳴,風清流和風離痕兩人各自別過頭,同仇敵愾般丟給風逸鳴一記白眼。


    “六皇子,小飛現在在邊關嗎?不是說秦大將軍也在邊關鎮守嗎,他怎麽會隨你一同進宮?”江明月更想知道秦亦飛當時的選擇,他明明忠於離王,卻又受命於六皇子。


    “是啊,原本二皇兄要求秦大將軍出兵,可是秦亦飛在出兵前打暈了秦大將軍,偷出了他貼身帶著的兵符,隨我一同迴了皇城。我知道他不會出兵對抗三哥,其實,我隻是孤注一擲,並沒有太大的勝算。”風逸鳴淡淡的說道。


    “什麽?秦將軍偷取兵符?那可是要砍頭的,你讓他率領大軍迴邊關,不是讓他自尋死路嗎?秦大將軍的性子你不是不知道,犯起渾來六清不認,他一定會下軍令處斬秦將軍的!”風昱軒焦急的說道。


    江明月聞言,腦子也清醒了,她一把扯住風離痕的胳膊,凜然的說道:“離王,你一定要救救小飛,你現在就下令免了他的罪,他是為了你才觸犯軍令的!”


    風離痕輕輕一顫,緩緩伸手拍了拍江明月泛著青筋的玉手,柔聲說道:“月兒,你放心,秦將軍不會有事的。他走的時候我親筆寫了一封書信,讓他帶給秦大將軍。大將軍看在我的麵子上,暫時不會為難秦將軍,等登基大典過後,我會把他調迴宮中,這樣你放心了吧?”


    江明月長舒了一口氣,無力的往後靠去,被風清流一把攬入懷中。


    “月兒,還有一個你認識的熟人在我的營帳裏,你猜猜他是誰?”風逸鳴盈盈淺笑道。


    江明月愣了愣,不解的望著風逸鳴,腦子裏在飛快的憶著他所說的那個人。


    風清流拍拍她的肩,在她耳邊輕聲說道:“你在丞相府的時候還有個弟弟呢!”


    “江楓?”江明月失聲喊道。


    風逸鳴咧嘴笑道:“那家夥一天到晚把你掛在嘴邊月兒月兒的喊著,沒大沒小不說,對你可是記掛的緊呢。才去軍營的時候,一有空就站在山坡上發呆,如今做了指揮使,發呆愣神的功夫倒是沒有了,可每次提及你的時候,兩眼都發出光來。我一直覺得奇怪,親姐弟之間的感情都不見得有如此深厚,那小子是中了什麽邪?如今看到你,我才恍然明白江楓的心思。”


    江明月不自然的往風清流懷裏縮了縮,呐呐的說道:“他……還好吧?他早就猜到我不是曾經的那個江明月,如今我真實的身份已經得到了證實,我想,如果可以的話,還是把他調迴宮裏任職吧。丞相和夫人都上了年紀,如今又痛失愛女,他們一定很難過,現在丞相府需要他。”想到江楓的身世和他身上發生的變化,江明月也不禁感到一陣心酸。


    “月兒,江楓是個難得的人才,現在朝中正需要這樣的人,我會把他調迴宮中統領黃衣衛,你放心吧。”風離痕悅聲說道。


    江明月點點頭,朝風離痕露齒一笑,臉上是一片平和的喜色。隻要能讓江丞相和江夫人少一點愁苦,她做什麽都值得。


    眾人閑聊一陣後,江明月不勝酒力,再加上念念不忘江丞相和江夫人所受的失女之痛,心情煩悶之際,酒不醉人人卻先醉了。


    風清流道別眾人,抱著江明月出了樓閣,直奔靜王府。


    在門口等候多時的高雲和靜遠迎了上來,看見躺在風清流懷裏的江明月,詫異的說道:“江姑娘喝醉了?她不是不擅飲酒嗎,怎麽喝成這樣?”


    “去煮一碗醒酒湯送過來。”風清流吩咐道。


    躺在床上,江明月緊緊抱住風清流的一隻手臂,用自己的臉在他的手上蹭來蹭去,嘴裏嚷嚷道:“對不起,我不想欺騙你們的,我不是你們的女兒,她死了……。可是,我為什麽那麽心痛呢,我好像能夠感應到江大小姐的心情,她不想看到江丞相傷心絕望的樣子。清流,我是不是好壞?我占據了他們的女兒的身體,卻對他們不管不問,我真的好壞,我討厭這樣的我!”


    風清流輕撫著江明月雲霞般豔麗的俏臉,柔聲說道:“月兒,我知道你不放心他們,我也知道你是因為害怕他們責怪你而不敢去麵對他們,既是有情有意的一顆心,又何必在乎他們的指責?月兒,你沒有錯,這是天意。”


    江明月似乎聽到了風清流的話,又哭又笑的把頭埋在他的手上,嘟著嘴喃喃自語道:“我從小失去了母親,江夫人對江大小姐如此真情厚愛,我真的不忍心看到他們承受喪女之痛。我,我願意用我的生命去守護他們,願意盡我所能承歡膝下,盡一份兒女之心。清流,我該怎麽辦?怎麽辦呐!”


    風清流盈盈一笑,低頭在江明月的額前印上一吻,柔聲說道:“月兒,放心去愛你想愛的人吧,我會在你身邊守護著你,不再讓你受到一絲一毫的傷害。”(未完待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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