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些都是你看到的?”卿若眼神微眯,這不像是伏曦女皇會做的事。


    對元夢奈的仁慈居然到了這種地步。


    而且就在元夢奈死之前,伏曦女皇也因為鬼魅的事情,身隕。


    這件事,還沒人知道呢?


    伏曦女皇隱藏得很好。就連非夜淮都不知道。


    否則的話,非夜淮怎麽會眼睜睜的看著自己的師父死在這裏呢?


    妊沛曦:“他不知道。”


    因為他剛剛是魔界的三大魔君之一的非夜淮魔君。


    “也對,就他那個性子,要是知道你會死。怕是會直接將這個神界給顛覆了。”卿若毫不猶豫地覺得,這非夜淮要是知道自己師父要死了,那就要痛苦暴走,怕是沒人能攔得住。


    伏曦女皇不在,卿若公主也已經輪迴了。


    後來的元夢奈也攔不住。


    因為非夜淮根本不聽她的話。否則,元夢奈死的時候為何非夜淮沒有出手?


    “那個時候……鬼王宮離在哪?”


    霍瀾急匆匆地跑進來,臉色微紅,有些慌張。


    “怎麽了?”


    “……淩城主,他來了……”


    夜晚,妊沛曦坐在窗前,今夜,又是一個不眠之夜,對於這點妊沛曦已經習慣了。


    夜晚,對於她來說,一直都是可怕的。可如果有人在她身邊的話,那結果可就不一樣了。


    其實,對於她來說,被困在黑夜裏,也是一個好處,躲在暗處,沒有人知道她的心,她的下一步要做什麽,隻會有一種完美獵殺獵物的心理。


    而且,也是一個接近完美的防護罩。雖然安全了,也隻過不是進去另一個美麗的牢籠而已。


    突然有人敲門,不用問,就知道是誰。


    這個時候,隻會有一個人迴過來。應當是淩峰來了。


    每晚都是如此,也沒見他厭煩過。除了夜晚,其他時候,也見不到妊沛曦。


    妊沛曦照舊過去開門,一推門,就感覺月光映照在她的臉上,今晚應當是個全乎月。不過,淩峰這氣勢,看起來有些不妙啊!


    “今晚的月亮,難得全乎了,不好好欣賞一下嗎?”


    妊沛曦的雙眸不視物,完全就是靠之前的感覺來知道。這壓抑的空氣……嗯,看來今晚又要徹夜長談了。


    他臉上陰晴不定,負手而立,完全沒有要看月亮的意思。一直沒有說話,看得她有些發麻。這也說明了他已經快忍不住了。


    “這麽久了,你還沒想好如何解釋嗎?”


    又是這個問題,就不能換一個嗎?不煩嗎你?


    不過,這麽鍥而不舍地問,確實符合他。


    “你之前還要殺我們家沛曦,怎麽?如今倒是想起來我家沛曦了?”卿若臉色不善,她可不會這麽容易就放過他。


    更何況。還有重要的一點,他是怎麽知道這裏的?


    這個位置,一般是不會有人發現的。


    特別是他這個人。


    妊沛曦退迴去,算是邀請他進來。


    “沛曦……”


    她按住卿若的手,搖頭示意沒事。


    非夜淮卻是冷冷地盯著淩城主。


    “你來幹什麽?”


    卿若過去看著非夜淮,知道沛曦有事要做,所以不便打擾。


    “別過去,你師父,有話跟他說!!”


    “難道你忘了,他對師父做了什麽嘛?”


    “不行,我不能讓他進去。”


    “你站住!!!”卿若使勁攔住他,“你莫不是真的以為你師父真的沒有一些打算嗎?”


    “她都知道。”


    一聽都知道,非夜淮瞬間愣住:“師父,她又迴來了?”


    她點點頭。


    坐在桌子旁,熟練的拿起茶壺,為自己盛了一杯,遞到嘴邊,抿了一口茶:“淩城主,這種話我從來不會解釋第二遍。”


    淩城主:“但我相信,你一定有辦法。之前對你做的那些事,我向你道歉。”


    “曾經,也有人像你一樣這樣對我。可我對他不屑一顧,他對於我來說,隻是個跳梁小醜,而且對於我來說,他分文不值,我甚至覺得他還是個累贅。”


    妊沛曦點點頭:“你知道,我為什麽,不殺你嘛?”


    “你……”淩城主突然有些看不透這個女人,總感覺跟之前不太一樣,一言一詞,都顯得讓人有些壓抑。


    妊沛曦:“每一個都是希望自己變得強大,變得無敵,希望能讓人活過來,長生不老等等之內的。”


    “可是,你覺得,這些願望,我應該一一為他們實現嗎?”


    “非人非神非魔,你說我,能做什麽,所以到底是什麽讓你們覺得我什麽都應該做呢?”


    言罷,淩峰過來看著她的眼睛:“你的心,當真是石頭做的嗎?”


    勸你善良!


    妊沛曦一頓,眼裏翻湧萬千,但是卻依舊不動聲色:“是麽?若我的心真是石頭做的就好了。”


    至少那樣我不會對任何人任何事心酸,也不會優柔寡斷,那些人那些事大可以不比理會。


    成為他們心中的那個冷血之人,做一個殺伐果斷之人,心如玄冰一般冰冷。


    因為隻有這樣她才會一直保持冷靜,這樣距離神族複出,指日可待。


    可是,她不是,他做不到對任何有血有肉的人和事物視之不見。有人說她已經沒有了善良,那般冷血,連他們都能狠下心來滅掉。


    可有幾個人知道,她每天活得多麽痛苦。


    現在因為非夜淮的緣故,都是一樣的。


    她不想讓非夜淮再經曆一次失去她的痛苦。


    淩城主:“怎麽了?複活一個人很難嗎?你不是也說過嗎?白澤仙境裏麵的仙器白澤靈可以嗎?”


    “難道你說這個隻是為了讓你活命嗎?你別告訴我,沒有白澤靈這個東西,而那個東西是假的。”


    “你應該知道我的手段,從不手軟?”


    “我是說過!”妊沛曦疲憊的打斷他,手指揉著疼痛的額頭。“可是,沒說能百分百的成功。”


    “所以呢?”


    你的意思就是,做不到了?


    當初可是因為你說的可以成功,姑且信你,後來又說要證明一下,可以你倒是證明一下給我看看啊!


    “淩城主……”妊沛曦抬眸,對誰有這個耐心嗎?


    “我對你一點耐心都沒有,最好不要來挑戰我。”


    “都這麽久了,你還能看到什麽?”


    妊沛曦不想說話,幹脆就不說話,見她沉默:“你不說話,代表你承認了嗎?妊沛曦……殿下!他們是這樣叫你的吧!”


    妊沛曦抬眸:“淩城主,我承認的事我一定會做的,但是什麽時候做,怎麽做,我說了算。”


    這件事,她沒有承認,不是嘛?


    承認是妊沛曦!


    除了她自己,沒什麽可以脅迫她去做她不喜歡的事。


    你以為你是誰?


    妊沛曦:“淩城主,這樣跟你說吧,這個季節,是沒有桃子的,而你卻一直跟我吵著要吃桃子,我坐在這,去哪裏給你找桃子吃呢?”


    說得太深奧了,你也聽不懂,這個比喻很恰當,清晰易懂。


    隻是你懂了嗎?


    “你想告訴我,我把你困在這,你就什麽都做不了了的意思,是嗎?”


    說到底,居然是我的錯了?!


    妊沛曦不置可否:“淩城主,現在的我很虛弱,在心裏也算是你對我的保護,我不會去任何地方。現下也隻會呆在這,不會離開的,這點淩城主你大可放心。”


    “我要你一個承諾。”


    淩峰看著她,總覺得這個女人花裏不靠譜,但是妊沛曦奇怪的看著他:“承諾,你跟我要承諾?”


    妊沛曦冷笑的看著他,多少年沒人找她要承諾了。關於這個妊沛曦很久以前就說過了:“承諾,這種東西,我從來都不信,你信嗎?”


    淩峰忽然意識到,妊沛曦這個女人,說實話跟她要承諾,他還真有點不敢信呢!


    “那我要如何知道,我的等待是有價值的?”


    總不可能讓我一直毫無目的的等著吧!至少給我個期限吧!


    “外麵那幾個人中,有個是你的徒弟吧。”


    沛曦抬眸,一絲危險漏出,似乎下一秒就能威脅死他。


    “你敢對他動手?”


    “這不是說說嘛!”淩城主喝了口茶,原來弱點就在她的徒弟。


    “或者說,你給我個期限。”


    妊沛曦手支撐著頭,笑盈盈的看著他:“嗯,這個嘛,嗯……在我活著的時候。”


    淩峰:“……”


    他真的很想弄死這個人,真不知道她的腦子到底在想什麽。


    淩峰甩袖而走,妊沛曦臉上的笑也隨之收起。跟她要期限,她也想知道,她的期限是什麽。還能過多久,還能不能等到神族複出的時候。


    一個人在犯錯的時候,她從來不覺得那是在犯錯,那是在走自己認為正確的道路。


    忽然,妊沛曦一陣惡心,胃中仿佛有東西要出來一樣。


    “嘔……”妊沛曦感覺心裏不安,覺得有什麽不好的事要發生一樣。


    這邊,跟卿若打過招唿之後,鬼王宮離就帶著昏迷的元夢奈去了鬼界,這裏才是他的地盤,隻有在這裏,他才會安心些。


    從那個時候開始,元夢奈一直處於昏迷狀態,也沒有要打算醒過來的意思。


    鬼王宮離看著她那日漸消瘦的臉,心疼不已。


    宮離:“夢奈啊!你什麽時候才會醒過來?這樣躺著你不累嗎?”


    可是元夢奈依舊無動於衷,鬼王宮離也看淡了很多,隻要她還在這,她就一直會醒過來,隻是時間問題而已。


    幾百年他都等過來了,還差這一點時間嗎?


    突然有人過來,還沒出聲,就被鬼王宮離給蹬迴去了,來人一腳還沒進去就被嚇得一哆嗦,連要稟告的事都給忘了。


    鬼王宮離起身來,鎖上這間屋子免得那個不長眼的進來了。有什麽事,外麵說。


    “鬼王,我們發現,元嬢嬢已經逃到魔界去了,具體在哪裏,我們也不清楚,也沒有查到。”


    鬼王宮離道:“繼續查,我要知道她去哪了,隱藏的真是夠深的,我找了幾百年,沒想到居然是被他藏起來了。”


    “那……還需要去跟那個妊沛曦和卿若公主迴稟嗎?”


    “你找得到她?”


    他一愣,找不到嗎?她不就是在那個霍瀾家裏嗎?


    “她不就在……”


    “那個不是!”


    鬼王宮離打斷他:“妊沛曦已經離開了,那個人是她留下來的假象而已。”


    不能讓妊沛曦暴露位置,若是因為自己暴露了他們的位置,想必她會不高興的。


    他撓撓頭,不是嗎?怎麽感覺是啊,那麽逼真,一言一行都很之前那個一模一樣啊!


    “那現在那個……叫什麽?”


    鬼王宮離沉思一會,看著他,讓他有了種自己問錯話的意向:“這個與你無關。”


    “嗯?”


    “我說了,這件事情與你無關,不要再去問了。她知不知道是他的事情,我們說不說?她也不知道。。”


    “那,還要去迴稟嗎?”畢竟又不是本人,去了也沒什麽用吧!這個假的又知道什麽呢?


    “當然要去。”鬼王宮離道,“不要以為她是個加油就不去,就算她是假的,那也是妊沛曦的假身,惹不起。她那裏每天都要去,她說什麽你們就做什麽,有突發情況,告知我便可,若是她不需要,你們就不用去迴稟了。”


    反正她也不喜歡聽廢話,說再多也沒什麽用。“多說無益假把式。”


    神女也說過,與其等待得不到的,不如得到眼前的。


    “那個妊沛曦,又知道什麽呢?”


    淩峰沒理由一直鬧著她,迴來的時候,他又來了。


    就憑他的本事,而且卿若公主還在旁邊,又有幾個人能困得住她,她這樣看起來倒是像在找庇護所。


    能為她提供庇護嗎?


    她這是在躲什麽人吧!


    也對,仇家太多了,不得不躲好,免得到時候死了都不知道是誰下的手。


    “記得,還要護好那個女人,遇到危險必要時,救下她,也算是呈了她的情,免得到時候,不知道還要說什麽話來諷刺我。”


    難得聽!


    “是,鬼王!”


    他一走,鬼王宮離的目光又停留在身後那間屋子裏的人身上,都這麽久了,也不知道什麽時候可以真的醒過來,神女,阿離好想你!


    夢中的元夢奈,眼角留下淚來,在夢中,她再次見到了她的信徒,她的神女宮,還有她的阿離。


    再一次的看著他們倒在血泊裏,看著他們……眼睜睜的看著他們攻破神女宮,看著自己無能為力,聲嘶力竭的哭喊著。


    可是,那隻是在夢中,她雖然有力量,卻什麽都做不了。


    她不想的,她真的不想的,她真的不想這樣的。


    耳邊響起這一麵,元夢奈忽然就從睡夢中醒了,這樣的場景,這樣的血腥,如果能夠重來,她絕對不會讓這種悲劇,再次發生。


    鬼王宮離睜開眼:“夢奈,你醒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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