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做了背景音的分析,外放時因為風聲的雜音幹擾不太能聽出來,但解析之後,聽到了一段兒用喇叭播放的歌曲。


    搜找出來發現是一首大學校歌,是j市青北師範的校歌,然後以這個學校為關鍵詞,再加上自殺,高空之類的字樣,很快就跳出了這個。”


    林煜坐到椅子上,邵文錫撐著椅背也看了一眼,然後二人不約而同地皺起了眉毛。


    電腦上顯示的新聞頁麵,報道時間已經是六年前了,報道內容是青北師範大學一位即將畢業的女學生跳樓自殺,當場死亡。


    目擊者稱女孩兒當時在建築中的高樓頂上踩著房簷跳舞,求死原因則似乎隻有推論,是步入社會的壓力,還是情愛分手的抑鬱……


    他們看的這會兒工夫,趙寬還在搜索之中的警方內部案件調查資料也已經跳了出來。


    比起新聞報道,這個就更詳實更有細節了,警方救援的過程也有記載,有一條記錄顯示,這個跳樓自殺的名叫陳安琪的女孩兒,一直在哼歌。


    幾乎沒有迴應救援人員的唿喚,精神狀態已經十分不正常了。


    等到他們聽了音頻,原本的懷疑已經可以落實——“所以斷斷續續的音樂,是為了刪掉警方的聲音,不然……就沒有那個氛圍了。”


    林煜單手撐著下巴問:“陳安琪家裏有兄弟姐妹嗎?”


    “沒有,獨生女。”


    “那就得去問問辦這個案子的老民警和當時相關的人員了,不過……”林煜疑惑道,“侯宇和這個地方有什麽交集嗎?他求學不是在青北師範吧?”


    邵文錫道:“青北師範的心理係和青南大算是競爭追趕的關係,我當初也收到過青北師範的邀約。


    據我所知,他們每年都會邀請一些在社會上有一定地位的心理學家,心理醫生和資深諮詢師去展開心理研究周的活動。


    侯宇也是個小有名氣的諮詢師,可以看看他有沒有參加過這個。”


    趙寬說:“這個好查,邀請了外人這種活動,在學校頁麵搜一下應該就能確定了。”


    果然,沒一會兒趙寬就找到了學校關於心理研究周活動的展示頁,在六年前,五年前和兩年前,侯宇都收到過這個邀請。


    線索似乎逐漸串聯起了一個大概的輪廓。


    林煜忽然問道:“小胡呢?”


    “小胡跟著小何一塊兒,去醫院問梁森分辨那堆水果味的東西去了。”


    另一個實習生走過來說:“隊長,有什麽吩咐我也可以去。”


    林煜抿唇道:“也行,女孩兒更敏銳,那你小心一點兒,不要擅自行動,看到什麽向我匯報就可以了。


    你去盯一下侯宇,不用和他接觸,看看除了他媳婦兒,他還有沒有和別的女人不清楚的牽扯。”


    “行,我這就去。”


    林煜對著電腦拍了幾張照片,轉頭問邵文錫,“你晚上還有課,別跟我跑了吧?我得去分局問一問辦理陳安琪案子的民警。”


    “你去吧,我一會兒去一趟醫院,然後就過去學校了。”


    也許是剛剛在辦公室裏,林煜知道了邵文錫很早就很珍惜他的心意的緣故。


    對邵文錫要去見梁森的打算,林煜終於有些脫敏了,應了聲可以,兩人便分開去做各自的事情。


    市局離市立醫院並不算遠,邵文錫很快就到了地方,甚至他進去病房的時候,小何拿來的刺激梁森迴憶的東西還擺在桌上。


    “……有進展嗎?”邵文錫不抱希望地問了一句。


    梁森撐著精神迴答他說:“為什麽有成年人會喜歡合成的水果香精味道的這些東西呢?聞起來都很像是被嚼過的口香糖。”


    小何忍著惡心說:“要是聞不出區別,想不起更多的話,邵顧問您看……”


    “把東西留下,你們先去幫隊長做別的事情吧,我來試試看。”


    邵文錫說這句時,外麵也來了一個小護士,推車進來說:“病人該換藥了,病房裏不要留太多人。”


    這倒正好,小何和邵文錫打了個招唿,帶著實習生退了出去,護士在另一邊做消毒換藥的準備,邵文錫也卷起袖子洗了下手,幫忙扶起了梁森的頭頸。


    拆解紗布時,邵文錫又惦記著提醒梁森說:“閉上眼睛。”


    雖然傷口已經處理,紗布上不至於鮮血淋漓,但滲出液還是有的,夾雜著觸目的血色。


    那小護士一邊處理一邊說:“你倒是挺了解病人,還知道他暈血呢,昨天他媽媽在這兒,都不知道病人有這個問題的。”


    梁森閉著眼睛,聲音儒雅地插話道:“雖然看不見就不至於有太強烈的反應,但我還是更希望現在不要聽到這個代表紅色的字,謝謝護士小姐了。”


    那女護士微微一笑,果然不再說了,麻利地換好了藥,又提醒說病人的床不要支起來太高,便推車很利落地走了出去。


    邵文錫一邊降下病床一邊問:“……有必要住院也勾搭醫護人員嗎?”


    梁森說:“成為模範是我的習慣之一,即便在醫院也要做個模範病人,和藹可親,虛弱可憐。


    我也沒有特意做些什麽,隻是習慣罷了。”


    又問:“你昨晚過的怎麽樣?很驚險嗎?”


    邵文錫露出疑惑的眼神,梁森挑眉道:“我還是可以看一些新聞的,像這種蛇屋驚魂的事情,你覺得可能不被添油加醋地報道嗎?”


    當然不可能,隻是邵文錫在had久了之後,對媒體報道案件還有網民揣測預判的事情已經有些習慣了。


    “……病人最好還是不要看這種太刺激的東西。”


    梁森自顧自道:“蛇代表欺騙,謊言,複仇,雖然我不知道這件案子具體的情況。


    但我認為做這件事的人一定是愈發的憤怒了,無法克製自己怒火的人,很快就會去做更危險的事情。


    當然,這隻是我的一點兒推測,你才是最擅長心理換位的那個,不過我的建議是,離這種人遠一點兒會比較安全,誰知道下一次會不會有毒蛇出現呢。”


    邵文錫說:“不是所有人都會選擇離危險遠一點兒。”


    “比如你的林警官?”


    邵文錫沒有理會他的反問,他拿出自己的電腦打開放在病床的小桌上,打開書店的監控視頻問:“與其好奇別的案子,不如來看看你自己的。


    味道和畫麵往往可以產生某種連接,你不要很刻意地去迴憶,想一想,你的店裏有這樣的人嗎?有誰走過你身邊,有一樣的香味嗎?”


    “有,而且是很多呢。”


    “……?”


    “child. (小孩)”梁森說,“小孩子才喜歡這種水果的味道,書店裏在七八月份有不少的孩子為了完成閱讀作業會出現在書店。


    不一定很濃,但總會有這種味道,也許……經常在書店裏晃悠的其他人也會沾上這種氣味?”


    邵文錫歪頭說:“你記仇記到小孩子頭上了嗎?”


    梁森無語道:“我還不至於輕易跟小孩子過不去,真的很討人厭的除外,不過也幾乎沒有,啊……有一個。”


    邵文錫沉默地等著,梁森蹙眉迴憶道:“……我現在,記不太清時間和地點,但是有一個孩子的家長,男性。


    他找到我說,我店裏的員工服務態度有問題,好像是因為一些書籍不能拆封,但他在那裏擅自拆開看了。”


    “你們起衝突了嗎?”


    “沒有,他怎麽可能說得過我,但他確實對我有敵意……我想這件事,店員應該也是有印象的。”


    邵文錫將這件事告訴了林煜,梁森聽他打完電話才說:“還有一件事,我覺得有些奇怪。”


    “什麽?”


    “我報案的時候,其實稍微了解了一下林警官在辦的案件,我沒有記錯的話,這個蛇屋驚魂的事情和我的案子似乎是差不多同一時間的。


    很顯然,我沒有那麽神通廣大操縱另一樁案件給他忙活,我個人也很抗拒接觸蛇。


    但是……為什麽我和這件案子的平息期和事發期是類似的呢?我是說……這之中該不會有什麽關聯吧?”


    “你認識牧玲或者侯宇嗎?”


    “聽都沒聽過。”


    “你和青北師範大學有什麽關聯嗎?”


    “我和j市就沒有太多的關聯,如果不是你,我不會出現在這裏的。”


    “那就是了,”邵文錫道,“目前的情況證明,你和他們沒有任何關聯,案件同步率應該隻是因為類型相似,都是怨恨型騷擾案。


    所以辦理流程也比較一致,有類似的時間點也不奇怪。


    因為發現警方介入或者是目標行動有所改變,暫時停止了自己的行為選擇觀望,又因為一些情況觸發了本就沒有消解的怨恨……”


    邵文錫說到這裏,忽然眯了眯眼睛,打量了梁森一眼,又給林煜打了個電話過去。


    後者很快接了,邵文錫開門見山地問道:“侯宇和牧玲的那個案子裏,最近這一個月內,你們問話時除了問出他們吵架,有其他的突發事件嗎?”


    “沒有啊。”


    “那不正常。”邵文錫篤定道,“他們夫妻兩個很可能商量過,或撒了謊,最好仔細做一下這一個月內的流調。如果沒有新的觸發點,爆發也是不成立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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