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煜後知後覺地看向櫃台,卻並沒有看出什麽異樣,可疑者在沒有麵對被迷戀者的情況下,這種異樣難以發現也是正常的。


    但林煜剛剛本應該和邵文錫一起看到才對,他竟然在明明看到報案人已經走進來的情況下,因為思考事情而失神了。


    “你不舒服嗎?”邵文錫關切地問。


    “沒有。”


    林煜搖了搖頭,又感覺到了邵文錫問題裏那絲不易察覺的親密,於是耳尖微紅,抿唇說道,“真的沒有不舒服。”


    邵文錫打量著他,轉念說道:“你應該去查問一下他的名字了。”


    “嗯。”


    林煜點點頭,拿出證件走了過去,擺出一副隨和隨意的問詢情況的模樣,得到了邵文錫鎖定的嫌疑人親筆寫下的聯係方式。


    如果對方心虛給了假的信息,那就是他沒跑兒了。


    如果他在知道警察上門的情況下給出了真實信息,那麽不管他是不是,這應該能起到一定的震懾作用。


    以愛慕為名的騷擾是相對上比較難辦的一類,加害者用“愛意”給自己增加了一層保護衣,行為過火了也可能會辯解成“情有可原”。


    如果林煜對可疑人員問話之後的一段時間,報案者沒有再受到騷擾的話,那其實也算是最簡單的解決問題的辦法了。


    從咖啡廳出來,林煜忽然接到了小何的電話,他開了免提,於是邵文錫也能聽到小何說,烏梢蛇是可以藥用的,但j市內並沒有專門的藥用蛇養殖場。


    另外理論上j市野外雖然也是這種動物的棲息地之一,不過這麽大體形的應該也不太常見好找。


    而且個頭這麽大的,沒有專業設備是較難捕捉的,要說小草蛇在山野遠郊倒是可能看到,且容易抓捕一些。


    “也就是說……尋找烏梢蛇是非常不容易的,為什麽一定要大費周章呢?這個嚇人的花樣,未免也太獨特了。”


    邵文錫問:“這種蛇身上的黑色花紋麵積不小,身體很長,第一眼看過去,會比一般青色或棕色的草蛇更有視覺衝擊,第一觀感可能更像是一條毒蛇。”


    林煜眯起眼睛問:“恐嚇者用到了蛇,蛇在心理學中代表什麽獨特的東西嗎?”


    邵文錫說:“蛇本身就是神話信仰的一種載體,代表了很多的意思。


    目前針對他們夫妻二人,列出的三種威脅手段共性稍顯薄弱,且不能排除是兩人以上各自作案的可能。


    所以我還說不出很明確的指向,但方向無非是兩種三類,蛇可以是震懾的作用,代表了某種高高在上的權威。


    又或者是警示諷刺的作用,那就往往和性與欺騙有關了。這兩類是同一種,都是針對被恐嚇人的。”


    “那對於實施恐嚇的人來說呢?”


    “對於實施恐嚇的人,蛇大概率屬於自我無意識的意象。


    我這麽說吧,貓被謠傳恐懼黃瓜,但它怕的其實不是黃瓜,而是因為色盲的屬性對鮮豔的綠色尤為敏感。


    而且長條狀的東西,很像一條從背後悄悄靠近的蛇。


    雖然貓的反應速度比蛇快,可基因記憶裏,蛇對於貓來說仍然是危險的動物。


    對人來說也是一樣,人類天性上就對蛇這種動物的畏懼。


    所以蛇在人的無意識意象裏,是和恐懼還有焦慮這些負麵的原始情緒關聯到一起的。


    放蛇的恐嚇事件,在我看來像是一種以牙還牙,也是恐嚇者對自己的一種警示。”


    以牙還牙,也就是反擊了。林煜默默記下,又轉念問道:“你剛剛還說,可能是兩個不同的人,三種手法,為什麽像是兩個人呢?”


    邵文錫遲疑了一下道:“我說出來的話,好像會顯得我有些性別歧視。”


    林煜愣了一下,笑起來問:“你是怕在我麵前形象受損嗎?”


    邵文錫坦然地說:“是有一點兒,但現在又沒有了。


    我之所以為認為現階段不能排除有兩個人的可能,因為三種方式呈現出了兩種傾向。


    狗和蛇這兩件事,更女性化,有表演欲,壓速逼車的行為,偏男性一些,更多的是掌控欲的表現。”


    林煜扶額道:“聽起來,這兩種都可以分別和那對兒夫妻再湊兩對兒了。”


    邵文錫挑眉道:“如果推測沒有失誤,那說不定兩兩組合就能皆大歡喜了。”


    林煜無奈地道:“我知道你的意思,夫妻共同遇到這種事情,多半都和感情裏麵添了第三人有關。


    所以接下來,就請你和我一起去見一見某些可能的感情破壞者吧。”


    邵文錫有些嫌棄地說:“你好像莫名興奮啊。”


    林煜說:“我有個同學是時尚圈兒的,他說裏麵腥風血雨,可精彩了,我這不是好奇有多精彩嘛。


    牧玲女士給出來的‘仇人’可不少呢,他們都這麽互相鄙視的嗎?”


    “時尚藝術和文學創作類似,不同的風格和不同的思路之間,瞧不上彼此是很常見的。


    文無第一,武無第二,拳腳輸了無話可說,文人墨客的雞毛蒜皮就實在是……需要敬而遠之的了。”


    林煜眨一下眼睛說;“你不想去,不繼續當我的司機了嗎?我還想借你的身材和長相用一用呢。”


    邵文錫似笑非笑地盯著他問:“你昨天晚上沒有用夠嗎?”


    這一句猝不及防,林煜頓了頓,磕磕絆絆地說:“工、工作時間,你不要、不要忽然開車,這樣我很不習慣。”


    邵文錫惡趣味地欣賞著這人結巴害羞的樣子,一本正經地說道:“好,我不開車,那辛苦你自己開吧,我晚一點兒再過去找你。”


    “你還要幹嘛?”


    “雖然剛剛在店裏那個人的行為有異,但我還是想多看看這位冷女士日常光顧的其他地方,就當是以防萬一吧。


    但是,兩個人一起實在是沒有必要,效率低下,你覺得呢?”


    林煜想了想說:“也行,以防萬一吧。”


    邵文錫將車鑰匙遞給了對方,“你開車走吧,我逛完了到時候再找地方碰麵。”


    冷小姐是個自由職業,工作的主要地方就在家裏,常去的大多是家周邊的地方,溜達著就足夠了,林煜也知道他是希望自己行動更方便,於是沒有推辭。


    當然,他也有一些自己現在對著邵文錫說不出口的小私心,又受到隱瞞愛人的愧疚心作用,隻能是在坐進車裏之前飛快地吻了對方一下,然後才開遠了去。


    被啃了一口的邵文錫在原地站了一會兒,等到一陣風起時才扣好身前的大衣扣子,轉身去了別的地方溜達。


    他去了冷小姐一周會出現三次的健身會館,裝作好奇想辦理健身卡的樣子稍微參觀了一番,出來時又看到了附近的一家鮮花店,正好冷洛菲走進了店裏。


    邵文錫也跟著她進了店,在他故意的目光跟隨下,很快冷洛菲便發現了他,但她卻並沒有走遠躲避,而是鼓足勇氣到了近處。


    “請問……”


    邵文錫淡定地從懷裏拿出了自己的顧問證件道:“抱歉,不是故意嚇你,隻是有件事情需要確認一下。”


    冷洛菲不認識他,但had這三個字母代表什麽她是知道的,所以戒備也稍稍減少了一些,舒展了眉眼問:“……你要確認什麽事情?”


    “你的警覺性。”邵文錫說,“沒和你接觸之前,我不能肯定,但我現在肯定了,你其實知道那家咖啡廳姓喬的服務員對你有好感,對嗎?”


    冷洛菲打量著他問:“我剛剛隻著重看您證件上had的職能,我該怎麽稱唿您呢?”


    “我姓邵。”


    “邵先生……你在負責調查我的騷擾案嗎?”


    “顧問沒有調查案件的職能,我隻是想從你身邊獲取一些信息,輔助警察提供思路罷了。”


    冷洛菲點頭表示明白,邵文錫便很直接地問道:“你很警覺,但是在找上had之前,你尋求過其他方式的幫助嗎?”


    “我試過,告訴朋友,家人,還有派出所。


    他們也看過我收到的那些詢問早安,睡得好嗎,喜不喜歡我送你的鮮花之類的短信。


    但因為沒有人出麵認領,他們有些認為是有人發錯了,又認為是狂熱粉絲的惡作劇,但因為僅僅是這些,所以沒有人好好重視過。”


    “但是,你覺得自己的生活被人窺視了。”


    “我不是覺得,我是肯定。”冷洛菲雙手抱在胸前說,“你懂那種感覺嗎?在家裏要拉上所有的窗簾,才能有一種隱私不會被窺探的感覺。”


    “我聽說昨天已經有相關人員去檢查過你的家了。”


    “是,他們檢查得很仔細,甚至看了通風的管道口,我難得能睡一個比較踏實的好覺了。”


    冷洛菲說到這裏,忽然又上下打量了邵文錫一眼,“……等一下,我……我是不是在什麽地方見過你呢?你是講過公開課的老師嗎?”


    “……算是講過一些吧。”


    “我想起來了,”冷洛菲恍然道,“我和朋友去一家餐廳吃飯的時候,比起播放流行或舒緩的音樂,那家店反而會播放一些課程音頻之類的片段。


    我朋友說那似乎是店主特意要求的……因為很特別,又難得是不無聊的內容,我還做過小小的宣傳呢。


    對了……我所知道的一些反跟蹤觀察的方法,似乎就是在那家店裏聽到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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