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連幾天,邵文錫身邊都很消停。


    周六的時候,林煜趁著休息幫他看家,讓人上門在院子周圍添裝了兩個攝像頭。


    之前邵文錫屋子周圍的那種是距離較短的,主要防止翻牆翻柵欄進院子的用處,這一迴卻在後院的牆上添加安裝了遠距的鏡頭。


    也不隻是他這麽做,那天晚上,警報發現疑似小偷的事情終歸是不了了之了。


    卓越小區隱私性過好,反倒顯得安全稍弱了一些,也有其他人在房屋周圍增設監控。


    以至於小區公告欄多了一條監控範圍的限製,以免出現窺探住戶隱私的事情發生。


    安好了這個,邵文錫家裏就更消停了。


    至於林煜拿走的警報器和遙控飛機,檢查之後如邵文錫所言,比新買的可能都要幹淨,根本無從下手。


    至於小區兩個門進出口的監控,在證據不足無法立案調查的基礎上,他也隻能是和保安套近乎,稍微了解一下周圍的情況。


    至於當天晚上和隔天的監控,林煜看過好幾遍,甚至也在邵文錫某次接他的時候,悄悄把人拉到辦公室讓對方看過,後者卻還是搖頭。


    “找不到人是很正常的,他可能通過某種辦法認識了小區的某個住戶,借住,搭車來去。


    比如如果你來去我家,不在這裏打電話,不在附近購物,每次都在車裏進出,也沒人知道你跟我住在一起的事情。”


    林煜忍不住感慨說:“像你說的這樣,煞費苦心,那就更不能掉以輕心了。”


    邵文錫想了想說:“那也不一定。”


    “知難而退,迎難而上,有些時候,隻是一念之差罷了。”


    就這樣在平靜中又過了一周,林煜肩膀恢複,複查狀況良好,已經可以自己開車上下班了,邵文錫便毫不猶豫地停止了自己的接送行為。


    林煜對於工作不需要他接送這一點倒沒有意見,他自己的工作畢竟隨機性高。


    這兩周裏有三四天晚上,手頭案件的嫌疑人威脅程度升級,需要及時采取措施。


    一忙起來,林煜真的來不及給邵文錫說一聲。


    有兩次是臨下班前出外勤,等迴來都八點半了,邵文錫還在市局外麵等著。


    等到林煜林林總總把抓人迴來的手續搞定了,邵文錫已經在辦公室裏等他快到十點了。


    林煜讓他先走,他說沒關係,林煜說自己可以讓同事帶迴家,他又說太晚就不要麻煩別人了。


    這樣還算好些,至少晚上不至於太晚入睡。


    偏偏林煜還是個偶爾會在夜裏收到受害人求助的,邵文錫也隻能跟他一起起床,帶林煜去處理完事情再開車帶他迴來。


    這種時候,林煜就會覺得自己如此麻煩他很不應該,希望傷能快點兒好全,而不是像平時似的,仗著受傷就要求來要求去。


    可傷好之後,事情卻跟他設想的很不一樣。


    就在他覺得邵文錫這段時間這樣照顧他,關心他,甚至是遷就他。


    兩人的關係已經更進一步之後,不需要再接送他的邵文錫的態度立時就迴到了解放前的樣子。


    他也會迴複自己的信息,但無論是約對方出來吃飯,還是做什麽其他的見麵,一律都是不方便。


    而如果林煜問的是他身邊最近有沒有發生新的威脅,迴答也都是沒有,讓他放心。


    林煜悄悄關注著他那個小區的新聞和學校的論壇,基本也能肯定,邵文錫並不是在敷衍自己。


    林煜身體恢複,工作強度也就跟著恢複了,他還有一些堆積著要趕快處理的事情。


    等到他昏天黑地的忙完兩個禮拜,想趁著周四自己下班之後去聽邵文錫的公選課,到了卻發現教室是空的,沒有學生在這裏上晚課了。


    林煜想給邵文錫一個驚喜,所以並沒提前告訴他自己要來,等到上課鈴響也沒等到人,這才很失落地給邵文錫打了個電話。


    嘟聲一下又一下,直到自動掛斷也沒有人接,林煜不死心又打了一個,再打了一個,結果仍然如此,且等了一會兒,林煜也沒等到邵文錫的迴電。


    忽然覺得很沒意思。


    又轉念擔心起來,開車過去了邵文錫的住處。


    他前段時間總來這裏,先前還和片警合作查問,保安很快就放他進去了。


    林煜在小區裏慢慢地開車,看到那座沒亮著燈的房子時,心情複雜地長出口氣。


    邵文錫不會這麽早睡,他應該是還沒迴家才對。


    林煜將車停在了旁邊的空地上,離邵文錫的住處還有段距離,然後溜達著走到了住宅前。


    這裏的小區設計,很像是舊的國外電影裏常能看到的獨棟房子。


    屋子雖然更華麗一些,但前院的草坪隻象征性地圍著柵欄,還留有開車進車庫的入口。


    林煜低頭看了看,前院的柵欄門是關著的,但也隻是扣著,輕易就能打開。


    反正非法進屋警報會響,也沒辦法從前院不通過房屋進去後院,邵文錫從來都是虛扣一下,林煜很輕易就走到了門廊上。


    路燈將他的影子拖成落寞的長條,林煜聯係不上人,也不知道對方去做什麽了。


    他今天一天不得閑,又一直沒看到想看的人,整個人不禁頹廢地坐到了門廊旁邊昏暗處的長椅上。


    大約過了二十分鍾,林煜才聽到車子開近的聲音,抬眼一看,果然是邵文錫的車子。


    他下意識要站起來,卻發現停車之後,副駕駛的車門被打開了,從上麵跳下一個年輕的姑娘,長發披肩。


    下了車便很自然地走到後麵,示意邵文錫打開後備箱拿取東西。


    林煜不自覺屏住了唿吸。


    邵文錫也下了車,手裏拿著手機,神情看不清楚,但他顯然是若無其事地將手機裝迴了兜裏。


    他剛剛看到了嗎?還是早就已經看到了呢?


    林煜深吸口氣,自己兜裏的手機忽然響了起來。


    他太在意那邊的情況,又出於習慣要接打到手機裏的電話,所以看也不看就劃了接聽,將手機放到了耳邊。


    “喂?”


    “有急事嗎?”邵文錫的聲音從聽筒傳來。


    林煜愣了一下,沒有應聲,他甚至可以聽到電話裏邵文錫幫忙提東西的聲音。


    然後他才意識到,對方耳朵上應該是掛著藍牙耳機的。


    所以,他是真的剛剛才看到。


    林煜一邊為對方找著理由,一邊盡量平靜地問道:“我想問問,你現在在幹嘛呢?”


    邵文錫眯起眼睛說:“你連打了三個電話,就是為了……”


    話說到這兒,邵文錫忽然敏銳地停了下來,然後抬頭看向了自己的院子,自家的門廊。


    果然看到了熟悉的身影。


    邵文錫無語地掛斷了電話,關掉後備箱鎖了車,便提著東西先女生一步朝著院子走了過去。


    “來了不進屋? 你在喂蚊子嗎?”


    女生這才看到他家門口站了個黑漆漆的人影,顯然還是邵文錫認識的人。


    那人影放下被掛斷的電話,看邵文錫手裏占著,幫忙打開了屋門,解開了警報,也順手按亮了玄關的燈。


    然後在邵文錫進來放下東西的時候輕聲說:“我先走了。”


    “……”


    邵文錫蹙一下眉,那拖著行李箱從外麵上來的女孩兒則好奇地問:“哥,是你男朋友嗎?”


    ……哥?


    林煜本來都要往外走了,邁出一步,又停了下來,然後嘴比腦子快地應道:“是呢,妹妹,需要我幫你拿一下箱子嗎?”


    邵文錫:“……”


    門外那女生也愣了一下,但轉念又想,邵文錫是她見過最最冷漠的,對象比較互補也可以理解。


    所以她也比較正常地迴答說“不用了,謝謝”。


    林煜沒聽到邵文錫反駁,剛剛還又沉又酸的心情頓時活過來很多,還是上趕著說道:“我來吧,沒關係,我看你箱子好像挺沉的。”


    再往前走,邵文錫一把把他薅了迴去,沒好氣地警告道:“肩膀剛好,別吃重力。”


    然後幫女孩子將箱子提放了進來。又找了一雙新的拖鞋換給對方。


    一邊弄著,邵文錫覺得有必要解開誤會,於是主動介紹了一句說:“邵枝楠,這是林煜,是我的……朋友。


    林煜,這位是邵枝楠,我生父的女兒。”


    邵文錫將零碎勒手的袋子放到客廳,又將邵枝楠的行李箱放到了一樓的某個空屋子前麵,“你暫時住在這兒,電視不要開,我嫌吵。


    東西不要到處亂丟,也不可以去樓上,那邊是衛生間,浴室、廚房在另一頭。記住了嗎?”


    邵枝楠點點頭說:“記住了。”


    林煜抿唇忍著,發現邵文錫看他的目光很不和善,於是非常有眼力見兒地伸了個懶腰說:“那什麽……


    我今天太忙,有點兒困了,你們迴來我就放心了,我先上去睡覺了啊。”


    林煜一邊說一邊溜,又唯恐自己這順口認下來的男友不夠合格被看出破綻。


    於是路過邵文錫身邊時,抱著虱子多了不怕癢的心態,伸手抱了抱對方的手臂。


    小聲嘟噥了一句“等會兒幫我帶杯牛奶上來”,便趕快逃離了現場,嗵嗵嗵地上樓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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