扶蘇淡定的收迴利爪,說:“還好趕上了。”


    段金明鬆了一口氣,癱坐在床邊。周亮一愣,看到雲姬軟軟倒下的身體,心底竟然又隱約有點奇妙的感覺,那種感覺說不上來,像是失落,遺憾,或者是……難過?


    他擰起眉頭,把這些奇妙的感覺揮走。


    隨即他的心又揪起來,他看到被扶蘇抗在肩上的靳書嚴,立刻三步並作兩步的跑上前,從扶蘇手中接下他。


    靳書嚴麵色慘白,一絲血色都沒有,如果不是胸膛微弱的翕動著,他幾乎以為他已經沒了活氣。


    周亮心裏又是一陣難以言喻的感覺,心口像是被針紮了一下,唿吸都停頓了一秒。


    這是什麽感覺?難道就是傳說中的心痛嗎?


    他從來沒有過這樣的感覺,從來不曾感受到過這樣的情緒。他空靈的眼睛擔憂的盯著靳書嚴的臉,臉上露出的表情無法描述。


    怎麽辦?怎麽才能救這個人?他還沒來得及好好的了解他,不想這麽快就失去他……


    怎麽才能,怎麽才能留住他?


    他纖長的手指刮過靳書嚴溫潤的眉眼,挺直的鼻骨,再到蒼白而柔軟的嘴唇,手掌撫過他纖瘦的臉頰,一種難過的情緒包圍了他,讓他莫名的感覺到一絲哀傷。


    邊上躺著的靳書廷咳嗽一聲,艱難的爬起來,看到他用這樣的眼神看著靳書嚴,立刻炸毛:“你這個變態,放開我大哥!你要對他做什麽?”


    周亮的情緒被打斷,又開始狂躁起來,眼睛裏黑氣流轉,瞪了他一眼。做什麽?如果能做什麽反倒好了!可是靳書嚴這個樣子,他是想做什麽也沒法做!


    靳書廷被他一瞪,又見識到他剛剛的強悍,頓時不敢再做聲。他掙紮著爬起來,一邊嘴裏發出痛苦的嘶嘶聲。


    扶蘇看到一片狼藉的房間,噓了口氣,說:“外麵來了季家的援軍,正在拖延清衡那個怪物。我們就等小李他們迴來了,他們迴來,我們才能一起轉移。可惜靳先生現在昏迷不醒,也不知道他下一步的安排。靳先生先交給你們照顧,我和老張繼續迴去,如果季家的兩個小姑娘無法抵擋,我們也好出手相助。”


    周亮點點頭應下。


    聽到這話,靳書廷心裏一陣失落,他大哥安排了這麽多的事情,為什麽他一無所知?他不是靳家人嗎?連預料到蕭家攻擊的事也沒有向他透露過口風,叫了季家的援軍他也毫不知情,更別說下一步的安排了。


    對了,靳家遇襲,父親呢?父親為什麽沒有發出動靜?難道……?


    他心裏一慌,忍著傷爬起來,朝門邊走去。


    周亮把靳書廷放倒在地上,起身攔住他:“你又想做什麽?”


    靳書廷揮手:“走開,別攔我!”


    周亮嘴裏冷冷的說:“剛剛就是因為你打開門,我們的氣息才被這女人察覺到,你現在又打算拖我們後腿?”


    靳書廷大怒:“你說什麽?有種再說一遍!”


    周亮冰冷,語氣近乎冷酷:“幽切臨走前鄭重叮囑的是什麽?要是沒有扶蘇及時出現,現在那盞燈哪裏還能在……”他的話說到一半忽然停住了,因為他忽然想到一件很重要的事情,周玉曾經反複叮囑過他,要真正的殺死蕭家人,光殺死肉身還不夠,重要的是,要滅絕他們的影子,而剛剛扶蘇隻是毀了雲姬的肉身,她的影子呢?


    他眼睛立刻擔憂的看向地上的靳書嚴,靳書嚴還在昏迷著,沒有任何動靜。他對麵的靳書廷忽然慘叫一聲,重重的朝他摔過來,周亮條件反射,一腳踢開他,去搜尋目標。


    而床邊的段金明忽然悶哼一聲,一個巨大的影子忽然出現在他身邊,他被重重擊倒,隻是他倒下還沒忘記床頭的燈,迅速把燈護在懷裏,用身體阻擋影子的攻擊。


    隻是他現在太虛弱了,他的動作比不上往日迅捷,燈雖然被他護住了,可是燈光閃爍幾下,滅了……


    段金明愣住了,周亮也愣住了。


    周亮怒吼一聲,右手在胸前劃出符咒,大喝一聲:“破!”巨大的影子被擊穿,變成碎片落下。


    門邊的雲姬嘴角露出得意笑容,脖子一歪,這次是徹底的死了。


    房間裏一片寂靜,段金明和周亮難以置信的看著熄滅的長明燈,臉色慘白。


    蠻荒界


    李芳穀用盡全力正在構建通道,靳誌誠駕著飛馬,飛速奔跑在李芳穀構建的一條被楓葉覆滿的道路上,道路比起來時似乎稍微長了點,他們知道怎麽迴事,是李芳穀的精神太困倦了,這條路能被造出來就是萬幸。


    李芳穀困頓萬分,就是宋微微不停的和他說著話,他也幾乎無法再保持清醒,他緊緊的捏緊拳頭,狠狠掐自己的大腿,咬舌尖……各種方法輪流上,盡量讓自己不要昏死過去。


    眼看這條路就要到達盡頭,就差一點,長明燈就在眼前,忽然,長明燈滅了,道路在盡頭坍塌,他們忽然從懸崖邊上掉落深淵,連人帶馬急速墜落。


    下方無盡的黑暗裏忽然伸出無數條黑色的觸手,朝著他們三個人飛速卷來。靳誌誠大喝:“抓緊小穀!”他從馬背上站起,烏骨扇變形成後背砍刀,從腰弓至後背到雙臂,渾身力氣使出用力砍下,朝他們正麵卷來的觸手被砍斷。


    宋微微緊緊抱著李芳穀,右手控緊馬韁,美目警惕的看向四周,朝靳誌誠大喊:“阿誠,左邊!”


    他們的左邊有支碩大的觸手卷過來,黑暗的氣息朝他們包圍。


    靳誌誠刀背翻轉,從右下提刀,腰弓發力,反削向觸手,嘶的一聲,觸手被斬斷,斷裂的觸手化為黑煙飛散。


    這隻是一瞬間的功夫,飛馬止住下墜之勢,扇動巨大翅膀,奮力向上飛去。


    李芳穀被這變故一驚,稍微恢複點清醒,奮力想著長明燈的樣子,卻無論如何都無法捕捉到長明燈的形象。


    怎麽迴事?難道是燈滅了?他心裏一慌,腦子裏一陣暈眩。


    段金明看著熄滅的長明燈,心口一疼,渾身氣力上湧,眼睛變得緋紅,長明燈的火焰再次被點燃,隻是那火焰是緋紅色,和原本的明黃色大不相同。


    周亮見狀,說:“你是用自己的魂火在續燈?”


    段金明顧不得迴答,苦苦的維持著長明燈上的火焰。


    靳書廷在地上爬起來,臉上驚慌失措,燈滅了……就算現在被重新點燃,魏源卻……


    他顫巍巍的爬到魏源的床邊,手指探入魏源的鼻下,手指觸到一片冰涼,氣息全無,魏源的肉體,死了……


    靳書廷腦子裏一空,癱坐在地上。


    靳誌誠駕著飛馬奮力向上,躲避下方源源不絕卷來的黑色觸手,卻始終無法踏上迴歸陽世的通道。


    李芳穀想的腦殼都痛了,忽然一盞火焰緋紅的長明燈形象出現在腦海裏,通道再次成形,然而鋪天蓋地的黑色觸手再次卷來,連李芳穀構建的通道都被它毀壞,通道在他們麵前塌陷下去。


    靳誌誠大怒,就差一點就可以迴到陽世,卻偏偏遇上節外生枝,他握緊刀柄,臉色猙獰,怒吼著劈下,斬斷一部分觸手,而另外的觸手已經將整匹飛馬和他們三人捆的結結實實,把他們拽向深淵。


    他們的身體不斷墜落,李芳穀的身體被纏的密密麻麻,連口鼻都被封住,無法唿吸,雙手無法掙脫,隻能眼睜睜的看著通道越離越遠,而他們墜落到深淵裏。


    宋微微一直緊緊的抱著他,他們兩人被捆在了一起,他的後背緊緊貼在宋微微的胸部,柔軟的觸感出來,他卻一點遐想的心思都沒有。


    他看到宋微微圈在他胸前的手裏忽然出現一片薄薄的刀刃,刀刃鋒利,反射蒼白光芒,他心裏一慌,知道她要做什麽。


    宋微微的刀片割在她左腕上,大量的鮮血泉湧而出,在空中形成五個人形,是宋微微的武神,那五個瘋和尚。


    五個瘋狂的和尚大喝著,瘋狂的廝殺,卷著他們的觸手被扯裂,他們三個人恢複自由。


    靳誌誠斬斷束縛住飛馬的觸手,駕著飛馬朝上飛,五個瘋和尚在下麵瘋狂的殺戮,離他們漸行漸遠。


    忽然,黑暗裏一個巨大的黑影鑽出來,朝他們兇狠的撞過來,眼看要把他們撞翻飛出去。


    靳誌誠咬牙,把馬韁交給李芳穀,自己從馬背上躍起,厚背砍刀氣勢洶洶的朝黑影砍去。


    李芳穀驚叫:“阿誠,迴來!”


    黑影被靳誌誠斬斷,砰地一聲在空中炸開。靳誌誠在空中無法借力,身體落入深淵,深淵裏再次有無數的觸角伸出來,密密麻麻的朝他卷去。


    忽然,眼前一道金色劍光出現,那些觸角被斬斷消融,一匹飛馬突破黑暗,衝了過來。


    是周玉,他在緊急的時刻再次出現。


    周玉接住靳誌誠,把他拉到馬背後麵坐穩,喝道:“快點,通道要消失了。”


    李芳穀鬆了一口氣,大喝一聲:“姐,把我抱緊了!”


    他集中精力,穩固通道,將飛馬駛入通道上狂奔,朝著燈光的方向急速奔走。


    宋微微按壓手上傷口,減緩血流趨勢,頭顱虛弱的靠在他的背上。


    周玉帶著靳誌誠在他們身後疾馳。長明燈的焰火在他們的麵前明暗閃爍,而李芳穀構建的道路在他們的身後不停坍塌,他們在與時間賽跑。


    一路上光影變幻,終於,一閃巨大無比的門出現在眼前,就差一步了!


    院子裏,在地上掙紮良久的清衡慢慢站起來,眼睛裏妖異的氣息淩亂的流轉,今天他大意之下受到奇恥大辱,索性破釜沉舟,他有的是無盡的時間,何必爭這一天的長短!


    他化掌為刃,自己插/入胸膛,巨大恐怖的力量從其中湧出,呈扇形爆發出去,季家的兩個小姑娘一聲尖叫,倒飛出去,渾身是血的昏迷在地上。


    扶蘇正好趕出來,怒吼一聲,飛身撲上去,製止他向兩個小姑娘痛下殺手。


    老張地上的影子洶湧成形,撞向清衡,清衡輕蔑一瞥,一腳橫踢出去,扶蘇和老張都飛了出去。


    清衡腳下不停,直接衝到地下,幾秒之後,出現在周亮他們的眼前。


    周亮看到來勢洶洶的清衡,大吃一驚,不假思索,右手在胸前畫符,一道“破”字訣襲去。


    清衡不閃不避,受了下來,他獰笑一聲,左手掐住周亮的脖子,把他提了起來:“乖孩子,你果然還活著。現在就跟本座迴家吧。”


    周亮脖子被掐住,頓時臉色憋的青紫,渾身無力,他正要在胸前畫符,清衡嗤笑一聲,手上用勁,就要掐斷他的脖子。


    忽然,他的背後一扇巨大的門開啟,李芳穀和宋微微衝出大門,摔倒在地上。


    他們的背後,一道金色劍光閃出,劍光來勢淩厲,瞬間穿透清衡胸口。


    清衡驚訝的鬆手,周亮臉色青紫的落在地上,大口的唿吸。


    周玉在青衡背後現身,他拔出長劍,一腳踢出,清衡被踢飛出去,落在地上滾了好幾個跟頭,清衡爬起來吐出幾口鮮血,怨恨的朝周玉看一眼,不再遲疑,身形化為液體,瞬間在地上流走了。


    靳誌誠最後一個衝出大門,他離開之後,大門轟然關上,在空中失去蹤跡。他顧不上查看房間裏的情形,快速奔到魏源的床邊,把靳書廷提起來扔到一邊去。


    靳書廷這個時候卻沒有還手,他安靜的坐在地上,一臉慘白。


    靳誌誠看著魏源死氣的臉色,顫抖著嘴唇:“阿源,我迴來了。”


    可是床上的魏源毫無聲息。


    段金明看到幾個人出現,輕歎一口氣,魂火之力撤去,長明燈熄滅。


    李芳穀在地上掙紮了好幾下,卻始終無法站起身,直接昏睡過去。宋微微按住自己鮮血淋漓的手腕站起身來,一臉惘然的看著靳誌誠的背影。


    靳誌誠嘴唇顫抖,不放棄的唿喚:“阿源,是我迴來了,你睜開眼睛看看。”


    魏源毫無聲息,原本紅潤的皮膚色澤慢慢黯淡下來。


    段金明看著地上的李芳穀,卻連走過去扶起他的力氣都沒有,他愧疚的說:“對不起,靳先生,我沒能保護好燈,燈滅了……”


    靳誌誠跪倒在地,半晌,他爬起來,小心翼翼的把魏源抱在懷中,然後緊緊的擁著他,臉深深的埋入他的肩窩,渾身顫抖,無聲的哭泣著。


    房間裏的人都沉默的看著眼前的生離死別,一片寂靜。


    半晌,周亮從地上爬起來,看了看滿身都是傷的周玉,語氣裏帶上委屈,低低叫了一聲:“玉哥。”


    周玉歎口氣,張開雙臂,周亮一把撲了進去,緊緊的抱著他:“玉哥,你終於迴來了。”


    周玉身上傷口被壓到,疼的渾身冒冷汗,還是什麽都沒說,摸了摸他的後腦勺:“對不起,玉哥有事耽擱了,現在才迴來。”


    周亮心中無限委屈,遇到周玉,終於全部都發泄出來。把他抱的更緊。


    周玉無奈,眼神轉到地上昏迷不醒的靳書嚴身上,眼神放柔,終於,終於還是趕上了,大哥,終於可以來見你了……


    段金明不忍的看著靳誌誠,眼光轉到地上的李芳穀身上,他想走過去扶起他,卻連站起來的力氣都沒有。


    不一會,扶蘇和老張抱著季家的兩個小姑娘走進來,看到地上的李芳穀,臉色一變,把懷裏的女孩放到一邊,上前抱起李芳穀。


    段金明終於看到了李芳穀的臉色,小孩昏睡過去了,臉上是無法掩飾的疲倦之色。


    沒關係,活著就好,活著……就好……


    扶蘇擔憂的看了看李芳穀,又看到段金明牽腸掛肚的神色,惆悵的笑了笑,把李芳穀抱到他身邊,送到他的手裏。


    段金明感激的看了看他,伸手接過李芳穀。然後珍寶一樣的緊緊擁住他。


    宋微微迷惘的打量著這個房間,這算是什麽結局呢?算什麽啊!


    良久,周玉歎氣,問:“看來這裏都毀了,我們要抓緊轉移。大……靳先生有沒有做出什麽安排?”


    地上的季家小姑娘正好幽幽轉醒,聽到他的問話接口說道:“嚴哥安排好了,你們稍等。”


    她爬起來,在扶蘇的攙扶下出去安排。


    靳誌誠緊緊的抱著魏源的屍體,過了一會,一陣沙沙聲傳來,聽到聲音的人都奇怪的看過去,是魏源。魏源的身體在沙化,他的身體從腳尖開始,變成一縷一縷的細沙流淌下來,落在地上,變成光點消散了。


    宋微微嘴唇顫抖,太殘忍了,難道一點念想都不能留下來嗎?


    靳誌誠抬起頭,低聲的懇求:“不,阿源,別走,求你了!”魏源在他的懷裏,一點一點的消散,最後,什麽也沒有留下,隻有一條白色的床單靜靜的躺在他的懷裏。


    魏源存在的最後一點證據,也徹底消失了。


    靳誌誠表情麻木,半晌,他忽然站起身,怒吼一聲,猛的奪門而出。


    宋微微在他背後大叫:“不,阿誠,你迴來!”她想追出去,卻因為失血過多,昏迷在地上。這個時候才有人發現她的手腕還在流血。周亮歎了口氣,上去幫她包紮傷口。


    季家的小姑娘迴來了,帶著他們朝安全的地方轉移。沒有人知道靳誌誠去了哪裏,他就這樣的,失蹤了。


    車子上,季家的那位長發小姑娘向他們介紹自己:“我叫季鈴澈,那個是我姐姐,叫季鈴清,我們是雙胞胎,雖然我們長得不一樣。你們叫我小澈就可以。”


    季鈴澈帶著他們沒有走遠,把他們安置在棲霞附近的一個村莊裏。他們在夜晚到達,村莊很安靜,季鈴澈安排的房子就在村口,離大路很近。那是一幢兩層的小樓,他們剛下車就有人來接應,靳書廷看到站在門口的,正是病了很久的靳家維。


    靳書廷看了看父親,似乎才一段時間沒見,父親看起來老了很多。靳家維眼神搜索了一圈,語氣期待的問:“阿源和阿誠呢?”


    靳書廷再也忍不住,眼淚掉了下來,他狼狽的抹去眼淚,“爸,二哥走了,那……靳誌誠失蹤了。季小姐已經派人去找了,應該會找迴來的。”


    靳家維愣住了,似乎過了很久,他點點頭,看起來很平靜的接受了這個消息。


    他轉過身,帶著他們走進去,進門的時候,身影晃了一下,又很快穩住,安排人把他們都安置下來。


    靳書嚴昏沉沉的睡著,周亮一直在邊上照顧,他把自己緊緊地抱著,坐在椅子裏,看著他高燒不退的臉,不知道在想些什麽。


    不一會,周玉敲門進來。周亮迷惘的抬起臉:“玉哥。”這個時候他才想起來周玉也是渾身的傷,他有點愧疚的看著渾身狼狽的周玉,一直都是周玉在照顧他,這次出門離開家,他才想到平時周玉對他的好。他內疚的上前拉住周玉的手,讓他坐下來,“玉哥,你怎麽傷的這麽厲害,我幫你看看。”


    周玉摸摸他的頭,說:“沒事,都是皮肉傷,我過會去叫人包一下就好,不用擔心。”


    周亮正翻看到他胸口上一道傷口,傷口處皮肉都卷了起來,隱約可以見到下麵的骨頭,他臉色一白,周玉按住他的手:“沒事,我自己塗過止血藥了,看起來可怕而已。你別急著這個了,玉哥好長時間沒看到你,你跟玉哥說說最近的事吧。”


    周亮眼睛一紅,眼淚在大眼睛滾了兩圈又憋了迴去,他心裏有無限的委屈,卻都說不出口,他囁嚅著:“玉哥,你的傷肯定很疼,你怎麽就一直這樣忍著呢?”


    周玉難得的笑了,說:“不忍著怎麽辦啊?又沒有人疼我。”他不是不說,他隻是很習慣了,疼痛啊,身體上的疼痛從來都不能打倒他,從來都不……


    周亮知道他是在打趣他之前沒顧著他,紅著臉低下頭。


    周玉摸摸他的頭頂,看向床上的靳書嚴,神色怪異的問:“小亮,你是不是有些話該對玉哥說說?”


    周亮尷尬的抿了抿嘴唇,說:“玉哥,我戀愛了。”


    “那是好事啊,怎麽一副悶悶不樂的樣子?”周亮察覺到他臉上的失落。


    “玉哥,我是第一次這樣喜歡上一個人,可是,”他露出泫然欲泣的神色,“可是,可能我還來不及多了解他,就會失去他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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