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倒也是,畢竟是自己的家人,有時候關心則亂,也是很常見的。”說完,林天一起身。


    “寧先生,好久不見。”林天一看著他,卻莫名地在寧澤錫眼睛裏發現了敵意,這倒讓他有些好笑。


    自從知道寧澤錫之後,他曾經在搜索引擎上搜過他的名字,發現他是一個了不得的大人物。


    居然,對他產生了防備心,這是對自己不自信嗎?


    “林醫生,我外婆的手術結束了嗎?我想去看看他。”


    林天一輕笑:“早就結束了,手術就進行了半個小時,不過怕老人家難受,給了全麻,後來還打了藥,也可能還沒醒。”


    “我要去看看她。”陳沐沐著急地說道。


    “好,我帶你去。”


    林天一把陳沐沐帶到病房門口:“你外婆就在裏麵,快去看看吧。”


    陳沐沐立刻推開門進去,寧澤錫也進去看了一眼,發覺外婆隻是在睡,但臉色很好,的確如林天一所說,隻是一個小手術,對身體的影響不大。


    “外婆——”陳沐沐上前握住外婆的手,帶著哭腔說道。


    林天一適時提醒:“寧先生,這個時候,我們似乎不方便在這裏,咱們出去聊一下?”


    寧澤錫沉默地看了陳沐沐一眼,點頭跟林天一走到了一處步梯口。


    林天一雖然看起來儒雅斯文,卻並不是一個含蓄的人,這也許跟做醫生的職業有關,他喜歡將話說得清楚,讓人明白。


    “寧先生,你似乎對我很有敵意?”林天一問道。


    此刻,寧澤錫轉身,直視林天一的眼睛,他身上有種特殊的,讓人有壓迫感的氣質。


    “不明白你的意圖,無法放鬆警惕。”寧澤錫雖然沒有敵意,卻也不友善。


    林天一忽然笑了起來,道:“怪不得是華國赫赫有名的華盛集團掌舵人,目光的確敏銳,沒錯,我的確有所圖謀。”


    寧澤錫的眼神變得幽暗,讓林天一感覺到了危險的氣息。


    “別這樣,那是以前,我現在已經不敢有所圖謀了。”林天一坦誠地說道。


    寧澤錫沒有說話,隻是靜靜地看這裏林天一,等著他的解釋。


    “七年前,是我剛剛從學校畢業去當實習醫生的那年……”


    寧澤錫皺起了眉頭:“太多的鋪陳總是無趣。”


    林天一的嘴角抽搐了一下,嘲諷道:“無趣你也得聽,沒有鋪陳的話總是缺乏真實性,會讓人懷疑,難道不是嗎?”


    寧澤錫沒有說話,是默許的姿態。


    “陳沐沐是我接觸的第一個需要外力介入的患者。你知道當我第一眼看到她的時候,是什麽感覺嗎?”林天一問寧澤錫。


    寧澤錫微微皺眉,大概不是讓他高興的感覺。


    “我看見她,就覺得像是向陽而生的向日葵,不小心進入了陰影中。她好的時候,很正常,還會跟人說笑,幽默風趣,事事為人著想,如果不知道她的事情,根本看不出來她經曆過很沉重的打擊。”


    “可是當她陷入怪圈的時候,就一個人坐在房間的某一個角落裏,什麽也不說,盯著一處,又像什麽都沒有看。這時候,你跟她說話,她是沒有反應的。”


    聞言,寧澤錫的眉頭微皺,在他強自鎮定的表情下,林天一卻看到了心疼。


    接著,他又道:“我當時,大概跟你的表情一樣,我剛學醫的時候,可不是大學選專業的時候,我的爸爸是鎮上有名的醫生,也出了名的怪癖,在他手上,治好人的很多,治不好的人也很多,當我告訴他,我的夢想是做一名醫生的時候,他給我上了學醫的第一課,切忌感情用事。”


    寧澤錫的臉上出現了情緒波動,隨即,林天一又道:“可是我遇到第一個病人,就破了例。”


    “當時我就萌生了無論如何一定要把她治好的想法,後來也不負期望,她的確是好了。當她像正常人一樣,永遠停留在有光的一麵時,我卻遲疑了,因為我發現,自己對她產生了感情。”


    寧澤錫臉上的表情收了,沒什麽波瀾。


    林天一苦笑:“但是我以為這是在治療的過程中,產生的一種正常心理,而非真正的男女之情,所以,當她離開醫院的時候,我沒有再聯係過她,隻是會在某些時候,想起她。直到不久前,我才弄明白自己的心思,當時她的外婆要給她相親,我對這些目的性太強的活動向來沒興趣,但照例推辭時,卻發現了她的名字,為了弄清楚,我甚至偷偷去看了看她的外婆。


    確認她就是我印象裏的陳沐沐時,我欣喜若狂,甚至開始幻想,如果進展順利,我們會是什麽樣的?”


    寧澤錫則一臉冷漠地點評:“可惜,你沒機會。”


    麵對寧澤錫的嘲諷,林天一苦笑:“事實勝於雄辯,可你總得讓我把夢做完吧?”


    “當我們在咖啡館再度碰見的時候,我發現她跟我想象中的一模一樣,不瞞你說,我是個誌在必得的人,所以,當時我已經開始想,我們婚後是什麽樣的。”


    “癡心妄想。”寧澤錫又一句冷漠的點評。


    林天一嘴角抽了抽:“你潑冷水的本事倒是一流,不過,也正常。這是我個人單方麵的想法,事實總是冷酷的,不過當我知道你們在一起之後,就絕了這種心思,但沒辦法,照顧她的心理還是有,但總歸沒有對你們做什麽不好的事,不是嗎?”


    寧澤錫靜靜地聽著,最後,他若有所思道:“在這件事上,的確應該感謝你。那丫頭總是把事情放在心裏,即便外婆重要,也不會說出來,我不希望她心裏有遺憾。”


    “我要說的就是這些,當我得知你們在一起之後,就沒有了那種心思,你大可不必擔心。”


    卻見寧澤錫眉頭微鎖,而後又舒展開來:“還沒有達到讓我擔心的程度。”


    林天一表情玩味,真的是這樣嗎?


    不過,他也不戳破,隻道:“這麽久了,我尋摸著外婆已經醒了,好心提醒你,好好表現。術後三個小時可以喝水,也可以喝一些粥。”


    說完,林天一的手插進白大褂的口袋裏,往自己的辦公室走去。


    寧澤錫到了病房門口,果然聽到陳沐沐正對外婆說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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