至於殺不了……


    這個結果,暫時沒考慮過。


    十二宗的精銳部隊都在戰場上,這也看得出來。


    盡管心知那些京劇貓沒有能力分出一個隊伍,跑去山穀內,在那些貓來不及反應前幹掉他們,然後侵占了大本營。


    而且幾道布在山穀內的感知結界,也沒有發現陌生貓的到來。


    但“黯”就是覺得忽視了哪裏,直覺上也覺得不大對。


    “你覺得,他們能守住嗎。”


    “黯”的這個問題,讓平靜到仿佛木頭人的幻夜,麵上重新露出了驚訝的情緒。


    “……屬下不知,隻知凡事但憑主上吩咐。”幻夜單膝跪下後說道。


    “黯”沉吟了會,收迴目光轉過身來,揮了揮爪:“罷,你去看著吧,順帶與歡歡敘敘舊。”


    “是。”幻夜麵露喜色,應下。


    “聽說你臨走前給那丫頭安排了幾個仆役?”


    幻夜臨走時,“黯”又冷不丁地開口問道。


    “是,為的是怕我與她父親、養兄都不在,現在也是深冬季節了,怕她不懂添衣著了涼。”幻夜麵色不改地迴答道。


    滴水不漏。


    “黯”收迴餘光的同時,也收迴了疑心。


    幻夜離開了。


    “黯”閉了閉眼,讓自己的注意力更集中在遠方的戰局上。


    事實上自從不久前,“黯”的注意便時常亂竄,疑心也成倍增加。


    雖然因為疑心挖出來的不少暗線,可是,這種沒理由的直覺也並非次次都絕對。


    漸漸的,便會有些心力交瘁了。


    次數多起來,一些疑點更是會被覆蓋掉,一時注意不到了。


    如此,就是百密一疏了。


    。


    關於寧笑安的風波中,幻夜逃過了一劫。


    雖說地位不如前了,至少能在“黯”的身邊重新做事。


    不至於像寧笑安一樣戴上代表不信任的束縛,都仰賴於多年來養成的心氣和表麵功夫。


    “黯”再強,終究不是靈貓,沒有那種讀心的能力。


    隻要在被審訊時走穩了,躲過盤問,剩下的也就沒什麽了。


    這種事情,幻夜經曆的不少了。


    她臨走前沒忍住,偷偷看了一眼營帳,瞄了一眼垂眸的寧笑安,眼神複雜不已。


    對這個養子,幻夜一家都是真心。


    隻可惜……


    幻夜迴想起寧笑安近來的一些表現,又迴想起初見時少年青澀又真摯的模樣,心中不禁長長地輕歎。


    時間終究會改變一切啊……


    留守在陰霾山穀中的魔化貓實力並不算太強。


    十二殤之中的不過五六隻,若真要硬剛,幻夜處理起來不算什麽大事。


    她迴到陰霾山穀後和同僚們寒暄幾句,就急著要去看歡歡和丈夫。


    幻夜一家也隻有幻夜和寧笑安做事,歡歡和她的父親一個年齡太小、一個當年為了逃脫追捕傷了根,都不能做事。


    說的難聽些,歡歡父女倆是靠體製內員工吃白飯的,在一些貓的眼中屬於”老弱病殘”被保護的一部分,並不太看得起。


    幻夜還沒有出事時,他們也隻敢在心底蛐蛐幾句。


    現在幻夜身上始終掛著一個“信任度?”的頭銜,某些話被擺在了明麵上。


    不過,也無所謂。


    說的難聽到一定界限了,自然有幻夜的倆拳頭代嘴去說理。


    處理完了那些留守“兒童”,幻夜去見了歡歡和丈夫。


    從他們口中得知了小分隊來之後做的所有事,還有不久前的離開後。


    幻夜皺緊眉頭,對歡歡擔憂小貓們的問題選擇避而不答,和一直在當透明貓的丈夫對上了眼神。


    身為在戰場中拚殺出來的貓,他們的心,生來就更冷硬一些。


    某些不好做的決定,不是問題。


    歡歡的哭聲戛然而止,身體軟軟地倒進幻夜的懷抱之中。


    看著丈夫收迴點在女兒睡穴上的爪指,幻夜橫抱起了歡歡,交給丈夫,囑咐道:“先離開這裏。”


    “那你去哪?”


    幻夜轉過身去,不想看到丈夫暗藏挽留的眼神。


    一如當年為了躲開打宗那些貓的圍捕時,丈夫將幻夜和女兒藏進廢墟之中。


    飛揚的火光映照著他的背影,幻夜脫口而出的那句話一模一樣。


    ——能不去嗎?


    幻夜理解丈夫此時的心情,那時的她也是如此的,渴望著摯愛之貓不要離開,深怕再沒有相見的機會。


    可是相同的,幻夜也理解了在那時,丈夫挺身而出時的心境。


    總要有貓去往前頂的。


    寧笑安脫不開身,反而更能確定好他安全的定位。


    那就按照幻夜起先的計劃,她來。


    他們家在正義和邪惡兩邊都紮根不牢固,隨時都可能被更強的貓滅殺在掌心之中。


    哪怕不是為了大義,幻夜也要去幫助小分隊的貓們。


    抓住了他們的恩情,才能抓住他們一家的未來。


    陰霾山穀會敗,這是幻夜堅信的。


    雖然她不知道寧笑安的目的,但幻夜始終記得非常清楚,救下她丈夫和他們家的小少年,即便是身受重傷性命垂危,眼底也沒有絲毫對他們的怨懟。


    唇角的血汩汩地順著肌肉的紋理外流,十幾歲的寧笑安也隻是笑了笑,嘴裏咕噥了一句話。


    幻夜突然想起來這件事後,當年的記憶也清晰了些。


    寧笑安當時私吞的,好像是……


    “娘、小妹,還有父親,安安即刻就來了……”


    混合著血水,模糊不清,其中包含的情緒卻格外的濃烈。


    對比寧笑安那時的眼神,再對比不久前才對視過的那雙眼眸。


    解脫與死寂、還有希冀與癲狂,兩相對立,並且互相襯托。


    單獨看不覺得有什麽,可是放在一起,便不容忽視。


    幻夜心頭一梗。


    她忽然有些明白,最近寧笑安身上的違和感,在傳達著什麽信息。


    ——他對眼下的局麵徹底失望。


    仔細想想,或許是在殷寧寧被複活的那一刻起,寧笑安身上的貓情味就完全消散了。


    那幾天幻夜總是能看見,寧笑安抱著歡歡與她的丈夫說笑。


    見她迴來了之後,也是笑臉相迎,話題一個接一個地往外蹦,說不完了似的。


    那種頻率是從前都不曾有過的。


    而現在看來,像是無聲的告別一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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