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可是。”


    陸長柏立刻變小聲了,他從記事起就知道自己家裏成分不好,爸媽都因為成分被抓去農場改造了。


    從小田驢蛋就欺負他,他一反抗田驢蛋他們就會對二叔不好,他們會刁難二叔,久而久之,哪怕陸長柏能一拳打得田驢蛋滿地找牙,但為了家人,他不得不忍耐下來。


    聽見夏遙的話,他握了握拳,那股衝動在這時達到了頂峰。


    夏遙拍了拍他的腦袋,聲音輕柔,但卻擁有讓陸長柏生出勇氣的力量來。


    “別擔心,有我罩著你,誰來了都不管用。”


    田驢蛋叉著腰,跟程大花學了個十成十的潑婦架勢,指著陸長柏嘲笑:“小畜生!不敢了吧?還不夠乖乖的把自行車交出來!”


    “大畜生生出小畜生……”


    田驢蛋話還沒說完,陸長柏就像是一個炮彈一樣,衝到了他的麵前,狠狠地給他來了一拳。


    “你才是小畜生!”


    陸長柏把田驢蛋壓在了地上,每說一個字,就要朝著田驢蛋揮一拳。


    田驢蛋被揍得吱哇亂叫,他腿動彈不了隻能胡亂的揮著手,試圖讓陸長柏鬆開自己。


    “你這個小畜生!你再打我我就迴去告訴我爸我媽!我要讓他們給你二叔安排最累的活兒!”


    “哦!”夏遙雙手環抱胸口,就這麽盯著田驢蛋,眼裏陰森森的,讓田驢蛋不由自主的打了個寒顫。


    “原來你們田家就是這麽管理大隊的,虧田大山還是大隊幹部之一呢!”夏遙冷笑了幾聲,“周大隊長!您可是都聽見了的!”


    不知道在什麽時候,周大隊長跟桂花嬸子已經來到了門口。


    他們是把田驢蛋的話聽得一清二楚。


    田驢蛋還嚷嚷著:“大隊長遲早是我爸!到時候看誰還能護得住你們這群壞分子!我爸說了,他就是個偽君子。”


    在清水大隊,田大山的心思還是隱藏得很好的,但經過田驢蛋這麽一說,大家都知道了。


    而周大隊長一向都是與人為善,就算是下放到清水大隊牛棚裏的那些成分不好的壞分子,他也從來沒有苛刻對待過,大隊的人對他一向很尊敬。


    而這偽君子……


    哪裏像是田驢蛋這麽一個連名字都寫不出來的小孩說出的話,一定是家裏大人教的。


    跟著過來的桂花嬸子的臉色非常難看,比周大隊長更生氣。


    她是村裏的婦女主任,最見不得田家人的做派。


    這時候她冷著臉罵了起來:“去把田大山跟程大花找過來!我還要問問看呢!他們究竟教了驢蛋什麽!”


    田驢蛋還不知道自己闖下了大禍,他是田家這一輩唯一的男丁,上麵五個姐姐,但好吃的好穿的全部都緊著他,他在家裏就是小霸王,根本不管別人的感受。


    聽著桂花嬸子提起自己的父母,他還拍起了手。


    “好啊好啊!”


    在田驢蛋的眼裏,自己想要的東西,就沒有得不到的。


    夏遙站在一邊,清楚地看見了田驢蛋眼底的自信。


    她在心裏輕笑了一聲,陸甜甜小心翼翼地扯住了夏遙的衣袖,她才四歲,隻知道跟著夏遙的話做事,還不知道對錯。


    可是剛剛嬸嬸讓她去桂花奶奶家哭,周爺爺也在那,她一哭,桂花奶奶跟周爺爺都來了。


    夏遙把一個奶糖塞到了陸甜甜嘴裏:“別擔心,甜甜難道不想幫哥哥嗎?”


    “想。”陸甜甜重重地點了點頭。


    她咬了一口奶糖,甜滋滋的。


    陸甜甜小口小口的吃著奶糖,亮晶晶的杏眼幸福的眯了起來。


    夏遙揉了揉她的腦袋,冷笑著看著田大山跟程大花急急忙忙的跑了過來。


    涉及到自己家寶貝金疙瘩的事情,田大山跟程大花是放下了手頭所有的事情趕緊跑了過來。


    陸景跟田驢蛋早就被拉開了,但田驢蛋一張臉腫得老高,程大花一看,就哭天喊地的叫喚了起來。


    “是誰!”程大花惡狠狠地掃向四周,看到夏遙的那一刻,她立刻鎖定了夏遙,擼起袖子氣勢洶洶的朝著夏遙走了過來。


    “小賤人!還敢打我兒子!”


    “打壞了我們田家的命根子!我要你們全家償命!”


    田老婆子不知道從哪得到了消息,也拄著拐杖跑了過來,一張蒼老的眼睛裏閃爍著陰毒的光芒。


    但出人意料的,夏遙沒再像是之前那樣與她們對罵,而是捂住了臉,大哭起來。


    “你們田家欺人太甚啊!”夏遙捂著臉,哽咽著哭喊,“先是田驢蛋跑到我們家裏來搶自行車,還說什麽我們不配用自行車!”


    “我自己花錢買的自行車,憑什麽不給我用?”夏遙大哭大喊著,“還有沒有法律了?不管陸家之前是什麽成分,現在縣裏都不追究了,你們一家人還像瘋狗一樣咬著不放,見我們家裏有點什麽好吃的好喝的,就要過來搶!你們把國家法律當成什麽了?我要去縣裏告你們!”


    程大花跟田老婆子不僅不害怕,反而得意了起來。


    唯獨田大山一個人,背後起了一身冷汗。


    他也算是讀過點書的,知道這件事一旦鬧大了,他們田家可就要背上一個罪名了!這可比壞分子嚴重多了!


    而且他也聽說過,這些下鄉來的知青,一個個嬌生慣養,但一個個都很會鬧事,之前就有一個大隊幹部被女知青害得踉蹌入獄。


    這麽一思索,田大山大聲把程大花跟田老婆子的聲音壓了下去:“是驢蛋不懂事,我們走。”


    程大花貪婪的盯著嶄新的自行車看,被田大山拉著往外,她立刻揮開了田大山的手,幾乎是跟田老婆子在同一時間異口同聲的說出了一句話。


    “驢蛋被他們打成這樣就這麽算了?不行!我要賠償!”


    “賠償?”夏遙一笑,“好啊,畢竟是陸景搭上了驢蛋,這件事我應下了,你們想要多少賠償。”


    田老婆子賊眉鼠眼地在夏遙身上一打量,思索著這輛自行車的價錢,當下就獅子大張口:“這輛自行車!”


    “鬧夠了沒有?小孩子的打鬧,你們想讓夏知青賠幾百塊?”周大隊長抑製不住心中的怒火,大聲的批評了田家人。


    但夏遙卻爽朗答應了:“好啊!打人的確是要付出代價的!我同意了!”


    “嬸嬸!”陸景不可置信地睜大了眼睛,急得眼淚都快掉下來了。


    要是知道會造成這樣嚴重的後果,他一定……一定不……


    “我話還沒說完呢。”


    夏遙冷眼看著歡天喜地要去搬自行車的田家婆媳。


    她唰的一下拉開了陸景的衣袖,上麵是傷痕累累,青的紫的一片片的,乍一眼看過去,恐怖極了。


    “打了你們的寶貝疙瘩一下,就賠一輛自行車,那田驢蛋打了我們陸家的寶貝疙瘩,要賠多少輛自行車?”


    夏遙平靜的說完這話後,果不其然,田家婆媳惡狠狠地瞪向了她。


    “我家驢蛋最懂事了!從來不會打人!”程大花矢口否認。


    “不著急,你跟我說的都不算數。”夏遙笑了笑,衝著外麵努了努嘴,“他們說的才算數。”


    在門外,是幾個跟陸景差不多大的小孩,又高又矮,無一例外,都非常瘦。


    他們聚集在門口,眼神有些忐忑。


    但夏遙的聲音響亮,無形間安撫了他們焦躁不安的情緒:“這都是村裏的小孩,大隊長,不如您問問他們,平時田驢蛋是怎麽欺負我們家陸景的。”


    夏遙隻是事先拜托知青點在村小當老師的林靜去聚集了這些小孩,在民風淳樸的清水大隊,田家這樣的是異類。


    門口,狗剩盯著一頭枯黃的頭發,撓了撓腦袋:“驢蛋總是欺負陸景,每次陸景要吃飯了,總是會被驢蛋搶走。”


    “我還看見驢蛋把陸景騙到了村邊的小土包那,故意拿沙子潑陸景。”


    “驢蛋天天都打陸景,還說陸景是小畜生。”


    “我最討厭驢蛋了,總是欺負咱們。”


    孩子們用天真無邪的語氣,一個個說出了田驢蛋的所作所為。


    周大隊長氣得渾身發抖,在他的眼皮底下,竟然發生了這樣的事!


    桂花嬸子的臉色也是同樣的難看,她可是村裏的婦女主任!


    “田大山!程大花!”桂花嬸子盯著兩人,“你們是什麽個說法?”


    “是啊!你們打算賠幾輛自行車?”說這話的,是看熱鬧不嫌事大的吃瓜群眾。


    夏遙站在人群外,對上田大山投來陰狠的目光,不僅沒有害怕,還衝著田大山燦然一笑。


    “田隊長,你不是一向號稱治家有方嗎?”夏遙笑了笑,“還得了縣裏的五好家庭,這件事你想怎麽解決呢?”


    “要是你解決不好,我們村裏的人就更加不會投你當大隊長了。”


    田大山還沒從剛才的憤怒中走出來,冷不丁的就聽見了夏遙的最後一句話。


    什麽大隊長?


    他心虛起來,下意識看了眼周大隊長。


    而周大隊長吐出了一口長長的煙圈:“說說吧,這件事要怎麽解決?”


    “不管陸家之前是什麽成分,他們現在是咱們村裏的人!是咱們清水大隊的一員!你們這麽做,就是在破壞大隊團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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