程大花作威作福這麽多年,還是頭一次這麽心虛。


    怎麽會這樣?


    程大花的心裏冒出了這個疑問,她被人群團團圍住,極度害怕的時候,不忘在人群中尋找那張麵孔。


    但看來看去,是周大隊長那張怒氣衝衝的臉。


    “程大花!”咬牙切齒的聲音從周大隊長嘴裏說了出來,他是一個盡職盡責的大隊幹部,一心就為了大隊的未來。


    這幾頭豬,是大隊村民們的指望,每年能攢下幾十塊,過幾年就能給家裏蓋新房子或者討個媳婦。


    一邊清水大隊的村民們也是怒氣衝衝。


    “小夏大夫都已經把豬治好了,要是真被她害了那可就是一千塊!”


    夏遙聽了這話,聲音立刻抬高了:“何止是一千塊?用我的辦法精心喂養,說不定能賣兩三千呢!”


    “再說了,今天是給豬下藥,將來是不是要給人下藥了?”


    夏遙喋喋不休,程大花憋得一張臉通紅,夏遙毫不懷疑,眼裏如果能噴火的話,自己早就被程大花燒焦了。


    “聽她胡說八道!一個小丫頭懂什麽?”程大花大聲打斷了夏遙剩下的話。


    程大花自認為自己在大隊也算是有點威望的,畢竟她家那口子好歹也是生產隊隊長,結果下一刻,村民們的怒氣更大了。


    在黑暗之間,程大花還看見了幾個鋤頭,她嚇得抱住了腦袋。


    夏遙眼尖,立刻把揮著鋤頭的隔壁王嬸攔住了:“王嬸,咱們罵歸罵,可千萬不能動鋤頭啊!你要是想解氣,不如直接去縣城把公安他們請過來!”


    “不能請公安!”程大花一聽,立刻慌了神。


    她在村裏囂張跋扈的根本原因就是她有一個好兒子,現在就在城裏的工廠當工人,要是這件事情鬧大了,萬一有眼紅他們家的去工廠宣揚怎麽辦?


    剛才還是一臉不服氣的程大花這時候像是鵪鶉一樣鎖著腦袋,無比的安靜。


    夏遙瞥見她這副模樣,在心裏冷笑了一聲。


    像是程大花這樣的惡人,就應該用惡人磨。


    今天程大花跟蘇琳琳偷偷見麵她可是看得一清二楚,要不然她也不會這麽料事如神,直接把程大花抓了個正著。


    “告公安!”


    “對!告公安!”


    大隊裏對程大花一家有意見的人不在少數,更何況程大花已經惹了眾怒,將他們的怒氣激發到了最高點。


    程大花根本不敢吱聲,因為這會兒,她已經成為所有人的眼中釘了。


    周大隊長抬起手,聲音喊到最大才讓大家的情緒勉強平複下來。


    “好了!”周大隊長高聲喊道,“她還沒讓咱們造成損失,就算是告到公安局也沒法治她。”


    一聽這話,程大花又抖擻起了精神,但是周大隊長一句話就把她給壓住了:“但是要把這件事告訴了工廠……田誌的那個崗位……”


    程大花剛到嘴邊的話,立刻又被自己咽了迴去。


    她家小誌可是田家最出息的,馬上就要當城裏人了,絕對不能被這些鄉下的泥腿子給扒拉住!


    程大花安靜如雞,是難得的安分。


    周大隊長冷哼了一聲:“但是大隊的懲罰是不可避免的,你今天做的這件事,損害到了全隊的利益!是侵犯了集體利益!”


    這個帽子扣下來,程大花臉色煞白。


    “我要找田大山過來,我……”


    “就算田大山過來,這個決定也不會改變。”周大隊長一張黝黑的臉上是沉沉的冷意,“要麽是去工廠,把你這件事情宣揚出去,要麽接受大隊的懲罰。”


    “我願意接受大隊的懲罰。”程大花訕訕一笑。


    周大隊長早就想好了:“每天你來豬圈一趟,把這些豬糞全都掃走,運到咱們堆肥的地方。”


    “在三個月,你每天都要來。”周大隊長冷著臉,“但凡你空缺了一天,或者是因為你害得豬圈的豬出了意外,大隊不僅要追究你們的責任,還要把這件事告到公安那去!這可是一千多塊錢,你在做事情之前可得掂量掂量!”


    周大隊長的一句話,讓程大花的一顆心高高的掛了起來。


    剛剛那幾頭豬把她踢得嗷嗷叫,她在心裏還想著要殺了它們泄憤,可這一會兒,她看著這幾頭豬的眼神充滿了疼愛。


    “好好好!”程大花唯恐大隊長反悔,“我一定會好好幹!”


    不就是掃豬圈嗎!


    程大花一咬牙,也算不上什麽累活!


    夏遙見程大花的臉色像是吃了黃蓮一樣難看,在心裏哼起了小曲兒。


    今天是個好日子!


    先是治好了豬,後又抓住了程大花這個隱患,還成功的讓程大花跟蘇琳琳結下了梁子,一箭三雕!她都要佩服她自己的聰明才智了。


    夏遙腳步輕快,跟著人群一塊往村裏走。


    周大隊長抽了口旱煙,吐出了一個長長的煙圈兒。


    “小景啊!你這個媳婦兒有點厲害。”周大隊長說到這,朝著一邊的灌木叢看了眼。


    “一個人能變化這麽快?”周大隊長說到這,就盯著剛剛出現的陸景瞅。


    也不是周大隊長不願意相信夏遙的能力,實在是這個人選太巧了,之前陸景的大哥之所以會被送去勞改,就是因為田大山跟程大花一家從中作梗,跑到縣裏去舉報了陸家。


    陸家之前是大地主,即便是把整個陸家都搬空了,也會剩下一些沒辦法搬走的東西——比如牆上的彩繪、房梁上的雕刻。


    這麽一來,陸家又遭了殃,就連宅子都被田家瓜分了,田家有老有少,加起來二十幾個人,直接把陸家的宅子占了,大隊當然也不可能冒著風險出頭,田家的人又不要臉,尤其以田大山跟程大花之最。


    現在這一出出,全都是針對程大花的,很難讓他不聯想是不是夏遙聽了陸景的指使,刻意針對程大花。


    厚密的灌木叢裏,陸景從裏麵鑽了出來,麵對周大隊長意味深長的眼神,他不置可否。


    “程大花要是沒這份心思,誰引都沒用。”陸景聲音很冷,一張俊臉上幾乎沒有別的波動,“而且今天夏遙能夠救好那幾頭豬,我也很驚訝。”


    “難道不是你……”


    “周叔,我們陸家之前是地主,不是獸醫。”


    聽著陸景的話,周大隊長撓了撓腦袋,黝黑的臉上閃過了一點紅暈:“瞧瞧我,都老糊塗了!”


    但說著說著,他又湊到了陸景身邊:“真的不是你?”


    “不是。”陸景說到這,眼神在這一瞬間變得幽暗,“如果是我出手,程大花就沒這麽容易全身而退了。”


    周大隊長一聽,立刻警醒起來:“陸景,我警告你,千萬別做傻事!”


    “你們陸家的事情,我都已經打聽清楚了,隻要你能找到當初陸老爺子捐錢捐物的證明,你們就能洗刷清白!地主也是有區別的,隻要你能找出這份證明,你們陸家就是愛國商人!誰敢說你們的不是?”


    “你還年輕,日子還長,千萬不能因為一時之氣就把自己的前途給搭了進去!你別忘了,你家還有兩個小孩!你大哥大嫂還在農場等你!”


    周大隊長的話,陸景時刻銘記在心。


    但他的眼中難免充滿了譏諷:“當初田家可不是這麽個態度,他們現在倒是……”


    “唉!”周大隊長歎了口氣。


    誰能想到,看上去忠心耿耿的陸家長工一家——田家竟然能這麽歹毒?


    他們這些清水大隊的人對陸家那是感激有加,即便這幾年風聲收緊,也從來沒起過一點害人的心思,偏偏是田家……


    “你放心!”周大隊長拍了拍陸景的肩膀,“總有一天,你能洗刷你們陸家身上的冤屈!”


    陸景點頭微不可察,他順著小路,往村裏走。


    周大隊長像是突然間想起了什麽,又補充了一句:“你那些活少做點,我看田大山像是盯上你了。”


    迴應他的,是陸景舉起的一隻手。


    他以為陸景這是答應自己了,總算鬆了口氣。


    但他沒看見,陸景眼底幽幽的光。


    迴到陸家,陸景站在院子裏,難得沒有直接迴到房間。


    他在院子裏停留了一會兒,眼神有些複雜,但還是抬腳朝著右邊的房間走去——夏遙跟陸甜甜就睡在這間房。


    這會兒,房間裏漆黑一片,但透過月光,依稀可以看見床上沉睡的兩人。


    陸甜甜乖巧地縮在角落,夏遙擺出了一個“大”字,幾乎要把整個炕都占滿了。


    在月光下,夏遙腰間那一截比月光還要皎白的肌膚晃進了陸景的眼睛。


    陸景尷尬的移開視線,耳根火辣辣的。


    他不敢再看,立刻迴到了自己的房間。


    可是今天的一幕幕,始終都縈繞在他的心頭,讓他百思不得其解。


    夏遙究竟還隱藏了什麽?他跟夏遙同在一間屋簷下,到了今天,他突然發現自己看不透這個女人……


    陸景閉上雙眼,始終無法入睡。


    而那一截賽雪的腰肢,更是時時刻刻出現在他的腦海裏。


    另一邊的屋子裏,夏遙夢到了滿漢全席,口水流了一地。


    她在這個地方,嘴巴淡的都快出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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