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門恭賀的人絡繹不絕,秦天河在府裏腳不沾地的忙了幾日後,再讓甘氏簡單的收拾了些行李,說要去蘇陽呆上些日子,清查蘇陽弊案之中涉及到的往來賬目。


    直到出門,秦天河眉心緊鎖,臉色沒再開朗過。


    蘇陽弊案本來就是一個燙手的山芋,人人避之唯恐不及,也不知怎麽就落到他頭上的。


    其實不用查,明眼人都能看出蘇陽弊案是怎麽迴事:欺上瞞下,官官相護的惡性循環罷了,最終不過是想將皇上一層一層的深深蒙在鼓裏。


    男丁保田新政在全國很是如火如荼的推行了一陣子的,有弊案的地方又豈止蘇陽一個?若是徹查蘇陽,其他地方官一樣岌岌可危,地方官又常與京官有著千絲萬縷的聯係,扯出一個會帶出一串,所以這才一拖再拖,查無頭緒。


    皇上要從蘇陽地方的小金庫查起,勒令他去牽頭查案,豈不是要他把人都得罪盡了?本來還有個安樂候做後盾,現在好了,因為鳳翎的事情,得罪了安樂候府,陸氏還是候爺夫人的眼中釘!


    秦天河甚至懷疑,是不是安樂候早就對他心生芥蒂,所以才暗地裏使的手段、落的絆。


    還有同時督察的皇十一子,也是個不按常理出牌的家夥。


    秦天河越想越頭疼。


    好在還有即將成為親家的汝陽候,那是與皇上關係匪淺,能獨當一麵的人物,若沒有安樂候,汝陽候也是個不錯的靠山。


    再退一步說,如今尚書府與汝陽候是親家。他若是出了什麽事情,汝陽候也是麵上無光,皇上的賜婚又是不能退的,所以……汝陽候當是會罩著他的才對,若真有什麽錯,隻要汝陽候在皇上麵前遮掩幾句。皇上也必會睜隻眼閉隻眼才是。


    這樣想,秦天河心下又存了一絲饒幸。


    臨去蘇陽之前,簫雲來了府中與甘氏拜會辭行,找機會與鳳翎隻見了一麵,當時甘氏在,兩人並沒有機會多說。簫雲自然也沒有提阿蓉的事情。隻悄悄說了一句:“萬事等我從蘇陽迴來再說。”


    鳳翎點頭應下。


    而秦天河離府之後,府裏一切還算平靜。


    甘氏沒有理由總困著陸氏。


    陸氏帶著兩個女兒迴了一趟候府。在候府說了什麽,外人無從得知。隻是陸氏迴府之後,將身邊所有的丫環婆子打發的打發,嫁人的嫁人,又讓管家徹查了一迴府中的花名冊,但凡與候府有些關聯的下人。立了張名冊出來呈給甘氏,要甘氏全部打發掉。


    甘氏自然樂意如此,便按她說的辦了。打發了府裏許多丫環婆子,很快也從外麵挑了合適的進來補上,雖然府裏亂了一陣子,好在一段時間過去,一切慢慢的也就恢複如常。


    玉嬤嬤死了。


    據說死狀十分之淒慘。


    渾身被打得沒有一塊好皮,扔出去的時候,陸氏連裹屍草席都不願給。


    下人們並不明白府裏發生了什麽,隻看見主母大刀闊斧的整治,下人們噤若寒蟬、人人自危了好一陣子,慢慢地才恢複正常。


    陸氏像變了一個人,整日悶在房中不出,又去了日服燕窩的舊習,甚至連燕窩二字都聽不得,


    候府也不再往尚書府送燕窩。


    一切跡像都表明,盡管秦天河反對,瑞璿瑞瑤勸阻,陸氏還是不顧一切的與安樂候府鬧翻了,切斷了自己的後路。


    慢慢的,連姨娘和庶女們都不再登陸氏的門。


    沒有陸氏做後山,姨娘們翻不起什麽浪來,往甘氏屋裏跑得勤了許多。


    尚書府裏陡然變得井然有序,女人們的關係倒是變得前所未有的融洽與平靜。


    尚書府裏唯一沒有受燕窩影響的是瑞璿與瑞瑤的親事。


    瑞璿定的日子在十一月十一,而瑞瑤抬入八皇子府的日子是六月初八。


    一轉眼己是五月底,秦天河還沒有從蘇陽迴來。


    甘氏讓人往蘇陽送了封信,提醒秦天河瑞瑤好事將近,雖說瑞瑤入府為妾,喜事不能大肆操辦,但畢竟是得了皇上的首肯過了妾禮,入的八皇子府,該到的禮節還是得到。


    甘氏便就此事征詢秦天河的意見。


    很快得了秦天河的迴信,說幾日便迴。


    大半月未見,接了信,甘氏的臉上還是現出淡淡的喜色。


    然而,秦天河迴府,卻給甘氏帶來了一份意外的“大禮”:兩個年剛及豆蔻、貌美如花的新姨娘。


    看見一左一右一個抱著琵琶、一個橫握玉笛的少女的時候,甘氏愣怔了一瞬,很快便麵色恢複如常,泰然自若地帶著眾人向秦天河行禮,“妾身見過大人。”


    起身之後,甘氏便靜靜地看著秦天河。


    鳳翎挽著甘氏,麵帶嘲諷的打量著麵前的秦天河。


    秦天河的臉上完全沒了剛去蘇陽時的頹喪猶豫,取而代之的卻是難掩的意興飛揚,合身的官服將他原本挺拔的身體襯托得愈發昂揚,周身上下都被一種難以言喻的誌得意滿包裹著。


    目光落在秦天河微腫的眼瞼,鳳翎忍不住輕勾唇角。


    這是日日笙歌燕舞、聲色犬馬的結果罷?


    秦天河的麵上露出些些尷尬,幹咳一聲,抬手指向甘氏,向身後的兩個美人道,“呆著做什麽,還不快見過夫人!”


    兩人美人這才神色一斂,向甘氏福身行禮,嬌滴滴的, “奴婢蝶豆、丁香見過夫人,夫人萬福。”


    兩美人聲音婉轉若乳燕初啼,美目流盼中亦風流盡顯,腰肢輕扭時也別有一番風情。


    秦天河的眸光便跟著失神了一瞬。


    甘氏在袖裏死死的掐住自己的掌心,才勉強擠出一個笑容,“恩”了一聲,目光落在秦天河臉上,半是揶揄,“大人辛苦。不過這兩位姑娘,妾身敢問大人,打算如何安置。”


    “也是同僚的盛情,我實在難以推卻,這才……帶迴府。安置麽,後院的事情,還不全憑夫人安排?”


    秦天河邊說,在兩位美人身上遊移的目光帶著掩不住的貪孌。


    兩位美人掩嘴輕笑,看來都是天生的風流胚子,眾目睽睽之下,依舊不忘與秦天河眉目傳情。


    秦天河落在二人身上的目光亦變得愈來愈灸熱。


    甘氏實在看不下去,“蹭”的站起身,揚聲喚:“李嬤嬤!帶兩位新姨娘下去好生安置,依府裏定製配丫頭婆子伺候,不可怠慢。”


    李嬤嬤應下。


    兩位美人喜滋滋的謝過,起身的時候仍不忘向秦天河拋了個媚眼。


    秦天河頓時感覺胸中有隻小爪子在撓,再也坐不住,正好跟著甘氏起身,訕笑,“那……我也歇了,趕了許久的路,實在累。”


    甘氏不理他,伸手向鳳翎,“阿鳳,咱們走。”


    鳳翎挽著甘氏,目不斜視的從秦天河麵前走過。


    又往甘氏屋裏坐了一迴,稍勸了幾句,見甘氏隻是有些沮喪,對秦天河此舉倒也沒有表現出太大的意外與傷感,鳳翎倒是放下心來。


    爹爹在娘的心裏早就沒了先前的地位。


    在爹爹的身上,娘也就沒有什麽好失去的了。


    迴屋的路上,鳳翎不自覺地加快步伐。


    爹迴來了,簫雲也該迴來了罷?會不會找個法子來與她相見?


    阿蓉如何?蘇陽弊案如何?爹爹的事情又如何?那兩個美人究竟是何來曆?鳳翎的心裏有太多疑問想問簫雲。


    才一進屋,琳琅掩門,迴身時身子一歪,而琥珀卻是一個急迫的轉身,向後踉蹌兩步,穩身後便往門邊跨而出,一指挑開門閂,身體便自門邊溜了出去,然後一手抓門板,伸出半個腦袋向鳳翎吐舌,壓低聲音道,“別瞧奴婢這招式醜了些,可是練了許久的……”


    衝鳳翎擠眼,琥珀皺皺鼻子,笑,“小姐恕罪,奴婢突然內急,去去就迴,去去就迴……小姐累了,且先歇歇,奴婢可能有一陣子。”


    話才說完,門被輕輕帶上,琥珀那張鬼靈精的臉跟著消失在門邊,還似乎是故意放重了步伐離去。


    鳳翎的臉霎時紅若火燒雲.


    還未迴身,下一刻便落入一個寬闊而熟悉的懷抱,櫻唇也被幾近急迫的擷取。


    沁如鼻間的都是惹人心醉的,他的味道,撩撥得她渾身酥麻而不能自己。


    柔軟的長舌毫不猶豫的長驅直入,盡情攪動她口內的香津。


    鳳翎微闔雙目,含蓄而小心的迴應他的吻,也惹來他更近瘋狂的索求,。


    直到她覺得快要窒息的時候,簫雲才戀戀不舍放開她的唇,又在她額間輕啄。近在咫尺的一雙鳳眼亮晶晶的,眸光裏溫柔似水,直醉了她的心。


    鳳翎給他瞧得直往他懷裏縮,又給他緊緊的攬在胸前不放。


    “怎麽來了?”溫順的伏在他胸前,鳳翎輕輕的問。


    “想你,整日都想你。”簫雲低頭銜住她的耳珠,以柔軟的舌尖逗弄,一邊在她的耳邊呢喃,“等不及迎你過門,如何是好呢?”


    鳳翎輕捶他的胸,“什麽時候學會的花言巧語?”


    “你教的。”


    “胡說!”鳳翎紅著臉仰頭瞪他。


    簫雲輕笑不答,捉住她的手牽著往桌前坐下,舍不得放開她的人,便將凳子挪近,一手自她身後攬住,一手握她的柔荑輕揉,捉起來放在唇邊輕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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