唐始皇二十年二月


    “德叔,您今天不是說進城嗎?什麽時候出發?”李碸澤坐在炕上問道,白奕寧在一邊逗著小女孩。德叔想了想,恍然大悟道:“啊對,再過半個時辰,我把這個箱子修好咱們就去吧,去趟成都。”李碸澤點了點頭。“德叔,把奕寧留下吧,您的小孫女挺喜歡他的,他還能幫嬸子幹幹農活。”德叔點了點頭:“也行。”


    出了屋子,李碸澤便準備與德叔出發。今年開春得早,別看才二月,河水已經解凍。遠處,清水從山峰飛瀉而下,滾滾地流到成山腳下,大渠像一枝箭似的直射向大地。朦朧的遠山,籠罩著一層輕紗,影影綽綽,在飄渺的雲煙中忽遠忽近,若即若離,就像是幾筆淡墨,抹在藍色的天邊。若是夏季,這定美妙極了,伴著水霧,享受陽光的恩賜。


    李碸澤抬起頭,望著蔚藍的天空,雲,生得平靜,活得淡泊。它不會追求天空那夢幻般的藍,它甘願用最純淨的白做裝飾。它駕著風,沐浴著陽光,載著飛鳥,遊曆於五湖四海之間,漫步於浩瀚的天際。它俯瞰人間,認定爾虞我詐、爭名逐利都是虛無。


    “德叔,您怎麽想的,怎麽在這個地方建了自己的房子?”


    “我是唐軍中退下的,你看著山和水的融合,是靜和動的搭配,單調與精彩的結合,也就組成了最美的風景。在青山間探索,在綠水間泛舟,多麽美妙!我正是被這種環境吸引才來的。成郡人都保留著老秦人的血性,做事認真敢愛敢恨。”李碸澤點了點頭。“你看,山因水而巍峨,水因山而秀美;山有狀而水無形,山有頭而水無盡。山是靜止的,水則奔騰不息;水是永恆的蔚藍,山則色彩絢爛。山水相依便有了萬世的秀麗。”德叔接著說。“這可是深山裏,等出了山,進了成都,你就會覺得更暖和了。”


    一天後,二人出了山,即將到達成郡郡首成都。


    進了成都城,街道兩旁店肆林立,薄暮的夕陽餘暉淡淡地普灑在紅磚綠瓦之上。李碸澤發現,成都竟然也如此繁華。。。。。。“今日入城已晚,我有朋友早已約好,我們打點酒就去。”說完便往酒店走去。如今酒店裏的酒,除了韻味十足的唐酒以外,還有如烈火的秦酒,但秦國滅亡之後便叫胡酒。還有入口香甜的商酒;米香四溢的米酒;味道純正的嵐酒。。。。。。“二位,要什麽酒?”小二微笑著說道。“給我打半斤胡酒,半斤商酒。”小二接過德叔的錢,便去打酒。不久,小二便遞過兩個不打的酒壺。“走吧。”


    天色逐漸變晚,德叔往他所說的朋友家走去,那人的府邸從外麵有些豪華,門一打開,管家走了出來迎接二人。走進院子裏,


    房子的主人正在等候。“光明(德叔,字光明)!我可想死你了!”主人看見德叔笑得合不攏嘴,“資縱,這是我的‘兒子’。”主人走了過來,李碸澤對主人行了行禮,主人看著李碸澤,也露出滿意的神色,但忽然想到什麽,說:“光明,你的兒子不是。。。戰死信國了嗎?這。。。。。。”德叔笑著說道:“我親生兒子的確是死在了信國,但他是我的養子,名叫李碸澤。”


    話音剛落,主人笑臉戛然而止。李碸澤看著主人的臉,也陷入深思。


    “李碸澤,你還認識我嗎?我是李嚴。”主人看著李碸澤的臉,嚴肅地說。德叔剛要說話,卻被李嚴製止了,李嚴看著李碸澤,一言不發。李碸澤努力從腦海裏思索這個名字,李嚴。。。。。。“我是於釗的副官!”李碸澤仿佛定住一般,於釗。。。。。。於釗。。。。。。


    突然,李碸澤的腦海中浮現出這樣的畫麵:


    那是一座荒蕪的小城,華州城內,百姓早已逃命而走。若水鎮之役,父親李雲奭因為掩護大部隊而戰死。。。。。。硝煙戰火之下,滿地的唐軍屍體。。。。。。自己帶著白奕寧死裏脫險。。。。。。於釗於躍父子那震驚的臉上寫滿了失落。。。。。。李嚴作為於釗的副官,畏罪離開,誰曾想於釗於躍父子竟然被秘密處死。。。。。。得知此消息的李嚴早已逃到了夏正郡,但他覺得夏正郡不安全便繼續難逃到了成郡,成郡郡守雖然得知真相,但並未過多責怪,而是將其安排在手下做官。這麽多年,李嚴一直緊閉口舌,不想將當初的事說出,當年逃跑的人很多,但皇上隻記住了李碸澤與白奕寧。李嚴苟延殘喘了這麽多年。。。。。。沒想到竟然遇到了李雲奭的兒子。。。。。。


    “李大人。。。。。。”李嚴忍不住開口道。“臣叩見李大人!”說完,李嚴忍不住跪在地上叩首道。李碸澤見狀也跪在地上,將李嚴扶起:“快快請起,不可。您是成郡的大官,民心所在,不可不可。我是皇上追查的犯人,這怎麽可以?”德叔驚呆地看著二人,說不出話來。


    “白大人呢?”李嚴關心地問。


    “還在德叔的家中。”李碸澤答道。說完,李嚴便望向德叔,說道:“光明,白奕寧是在你家是吧?”德叔有些吃驚,點著頭。李嚴深吸一口氣,說:“太好了,你們還在就好。從那起,我的心,就放不下,一直覺得愧對李雲奭李將軍與白斌白大人,如今還能好一些。。。。。。李大人,郡守顧天賜心懷仁者之心,不會上報朝堂的,你與白大人就安心吧。”說完,李嚴還向李碸澤行了一禮。


    三月初,唐帝國青龍城佑唐宮


    “冊封皇


    二子沐留純為潞王,賜潞王府!冊封皇三子沐留炳為祺王,賜祺王府!”今日之朝,主要是冊封了兩位皇子的王位,正式封王,沐賢安所言是想讓包括太子所在的三位皇子互相成長,共同輔國。掌班太監說完這句話,大臣們便一片嘩然。趁著沐賢安還未到,大臣們積極囔囔地吵了起來。


    “皇上分封二王,莫非是想分封皇子,重啟蘇王朝?”一個大臣擔心地問,另一大臣則唏噓道:“擔心什麽,陛下已經是唐帝國的皇帝了,即便分封出去,也是王,比皇帝小一級,敢對皇帝不敬?”話音剛落,旁邊的大臣便接上話茬:“不可不可,唐國滅蘇朝而集權,若重新分封,豈不是對薑子的不敬?”


    陳霄沒想到掌班太監說出此話之後,大臣們的反應竟然是如此。他轉頭看了看身邊的張淼,張淼也搖著頭,不明所以。這時,戶部尚書海文山走到陳霄的台下,皺起眉頭,圓滾滾的臉立刻擠了起來。他擔心地說:“陳相,卑職覺得,分封二皇子為王不可。”奈何陳霄也無奈地看著海文山,他也做不了主。


    這時,太子傅倪歌走上相台(佑唐宮前殿的結構為,群臣台、相台與君台。早朝以及重大事件,群臣們站在群臣台向皇帝稟報;丞相站在相台,負責轉達;皇帝則坐在君台,身邊可以站著掌班太監),轉身對群臣們,指著殿頂說道:“我倪歌,是太子太傅,我已經要向皇上表明,分封二王的壞處!各位大臣請放心,倪某一定做到!”說完便走下相台。


    走下沒多久,沐賢安便從後殿走了過來(前文大部分私下稟告都在後殿,後殿是沐賢安的私人辦公場所與休息場所),坐在君台之上,說:“剛才,朕好像聽到了哪位大臣的講話,說要向朕表明壞處?”


    話音剛落,倪歌站了出來,說道:“啟奏陛下,臣以為,分封二王,是對太子之不敬,臣唯恐不孝僭越之事發生。帝位乃先王所傳,太子又乃天授之人,臣——”


    話音未落,沐賢安便問道:“諸子為何不服?太子乃朕之嫡長子,順天而計,即是天授之人,朕的其他兒子為何不服?”


    倪歌頓了頓,跪在地上說:“皇上,帝國之前,陛下仍未統一之前,唐國之鄰雷國,便發生僭越之事。雷國公軒轅霞被雷國之相國夏之所欺,夏之僭越,讓雷國公讓位於他,後稱夏之為雷戲公。皇上雖然是比肩神明的千古明君,但後世治事,未可說也。臣擔心唐國皇位不正,導致。。。。。。”


    沐賢安身體前傾,眯著眼睛看著倪歌,問:“繼續說。”


    “導致天下不正。。。。。。”


    “朕一統九州兩次,何來不正?這天下都是朕的,你覺得誰能敵


    得過朕?如果有這樣的人,朕必禪位於他,但是沒有就別和朕說太多,退朝!”倪歌見沐賢安有些生氣不願繼續多聊,隻好下朝直奔太子府。


    唐國的法律十分嚴厲,學業也十分繁重,作為帝國之皇儲,沐留陽更是學業繁雜,不僅要學習各種各樣的經書典文,還要學習各種技巧,更要為以後成為皇帝而鋪路。走進太子府,沐留陽正在讀著兵書,看到倪歌走了進來,還興高采烈地讓倪歌給他解答,但看著倪歌憂心忡忡的表情,沐留陽有些吃驚:“倪師傅,怎麽了?”


    “今日早朝,陛下突然分封皇二子為潞王,皇三子為祺王。但沒有分封你為王,也可能這是一個為你鋪平道路的信號,但是更多的,我覺得會引起太子殿下兩個弟弟的不滿與嫉妒。”沐留陽有些吃驚,問:“可他們已經是王了,為什麽還會嫉妒我?”倪歌知曉,五年前,陳搏之案,太子殿下才八歲,便以言語神色擊敗當朝丞相陳霄。如今太子十三歲,更是才貌過人。“皇後前幾日生產,得一男一女,太子殿下可知曉?”


    沐留陽點了點頭,說:“我知道,父皇還叫我去了。皇四子名沐留垕,皇五女名沐萱兒。”說完,倪歌點了點頭,可卻欲言又止。隨後過了一會,倪歌才開口:“太子殿下,臣受皇上之恩,必定保佑太子殿下!”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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