遭了這麽大的事情,躺在床上的筱白荷硬是睜著眼熬到天亮,卻沒一點睡意。


    腦子嗡嗡響,也悶疼的厲害,聽到院子裏人走動,她也懶洋洋的從被褥裏鑽了出來。牽掛小妹,就頂著一雙黑青的眼圈掂著腳出了廂房。


    進正房裏間,見二妹俯在小妹的床邊,許是聽到自己的腳步聲,她站起來,一臉擔心的問著,“大姐,蘭兒咋還沒醒啊?”


    看著二妹眼窩也泛了青,筱白荷心疼的拍拍她,“二妹,昨夜江老也說過,一滴香除了能讓人昏睡的久些,對身子沒大礙,你也熬了個通宵,去那邊混亂吃點早飯去睡覺,蘭兒我來照顧。”


    精神萎靡的筱白梅搖搖頭,略有些羞愧的說著,“我沒事,還睡了有一個多時辰,娘才是熬了個整夜,怕蘭兒醒過來肚子餓,這會娘在廚房熬粥呢,大姐那麽忙,腳還扭了,我還能再堅持幾個時辰,大姐才該多歇歇呢。”


    “堅持個啥,你若累壞,豈不是又給我添亂,快去吃些東西再補個覺去。”


    把二妹連拉帶推送到正房門外,筱白荷返迴裏屋,坐床邊雙眼盯著睡熟的小妹,眼神卻飄忽起來,心卻像被刀子攪著那樣疼痛。


    這次的意外原本是可以避免的,因自己放任、疏於約束筱富貴,卻讓小妹和二花倆無辜孩子遭了秧。


    若不是子傑他們去大丘鎮賭館一趟,順藤摸瓜找出袁向生和筱富貴勾結在一起,昨夜沒在煙雨閣找迴倆丫頭,這後果簡直是不堪設想。


    畜生還知道哺育幼崽,筱富貴簡直連畜生都不如。


    這次要叮囑穆伯伯把他關在監牢裏十年二十年都別放出來。還有那個袁向生,也不能讓他有出監牢的那一日。


    倆惡跡斑斑的畜生活在人群中就是對善良人的威脅。


    端水進屋的柳氏見大閨女也在這裏,低聲問著,“荷兒,你腳還上著,咋不多睡會呢?”


    被便宜娘的話給驚的迴過神,筱白荷站起接過她手裏的木盆轉身放不遠處的盆架上。匆忙用帕子沾水洗了下臉和雙手。


    見柳氏一臉擔憂、憔悴的不成樣子,也裏紅血絲比自己的還多,她過去拉著柳氏的手,微微笑笑,“娘,蘭兒要不了多久就會睜開眼,你坐下,我有話要和你說。”


    想說,給蘭兒你們姐仨熬的粥還在灶上,柳氏張張嘴,見大閨女臉色鄭重,話沒出唇就又難過的垂下了頭。


    看著低垂著頭的便宜娘,鬢角已有幾根白發,筱白荷心裏有些唏噓,柳氏去年才過了三十整旬,竟然會生出白發。她收迴又翻飛的思緒,定定神,歎口氣,自責的說著,“娘,其實蘭兒和二花遭了這場磨難都是我的錯,是我在筱富貴那畜生從大牢裏迴來時,存了仁慈的心,才惹出這次禍患,早該讓娘你和那畜生和離,咱娘幾個和他撇清關係,哪裏會有這事情。”


    和筱富貴成親十幾年就沒過一日舒心日子,柳氏對他自沒有夫妻情義,她隻是怕因自己和離會對仨閨女名聲不好,聽到大閨女說出讓她和離,忙搖著頭苦澀的說著,“荷兒,你已經有了退親的壞名聲,娘若再和那畜生和離,你姐妹仨的名聲就徹底的毀了,娘怎忍心讓外人戳你們仨的脊梁骨呢。”


    這個便宜娘腦子還是不會轉彎,人活著不是給別人看的,固然有個好名聲是好事,可若不和筱富貴那樣的人渣脫離關係,肯定還會受他算計禍害。在前世離婚是稀鬆平常的事情,可這時候被休棄的女人連活路都沒有,和離一般女人也都接受不來。筱白荷這次決定對筱富貴下狠手,就要先說服柳氏,她眼神堅定的望著茫然痛苦的柳氏,“娘,昨兒得知蘭兒被人擄走的那一刻,你害怕嗎?你腦子裏會不會直接就想起這事八成就是筱富貴那畜生做的?”


    大閨女說的全對,柳氏用手捂著刺痛的胸口,艱難的點點頭,“荷兒,你說的對,娘知道咱在城裏這麽久,幾乎都沒得罪過別人,街坊鄰裏你也相處的好,除了那畜生,哪裏會有人對蘭兒和二花她們倆小丫頭下黑手。”


    筱白荷看著娘躲閃的眼睛,臉色越發凝重,“可是娘,你明知筱富貴是個畜生,也別再估計和離了名聲不好的事情,除非你還想再承受昨兒那樣的痛苦。”


    想到昨兒的痛不欲生,柳氏點著頭,渙散的眼神逐漸堅定起來,“荷兒,娘聽你的,橫豎你也攢下這麽大的家業,即使你們姐仨找不到個好夫婿,手裏有銀錢和家業也不怕再過會以前連飯都吃不飽的苦日子,娘知求你們仨平安順遂的過一輩子。”


    還好便宜娘如今也通情達理起來,筱白荷心裏有些欣慰,自然親切的擁了她一下,“娘,我這就去把周嬸子請過來看顧蘭兒,你也去床上躺會,這事我會好好處理。”


    把歇再後麵園子裏的周氏喊了出來,叮囑她待會先不要去水上樂園,替換下娘照顧下蘭兒。


    已經洗漱過的周桂蘭痛快的應下。


    筱白荷才出大宅門,穆希芸就騎著馬衝了過來。


    “白荷,劉子傑那家夥可真夠黑的,昨夜在煙雨閣就打斷了袁向生的兩條腿,連那條斷腿都沒放過,獄卒說他的雙腿粉碎,這輩子都沒恢複的希望,害的我大半夜白白去了死囚牢那晦氣地方。”


    翻身從馬背上跳下來的穆希芸一臉沮喪的嚷嚷著。


    “腿即使不能恢複,也不能讓他再活著害人。”筱白荷恨恨的接了幾句,又問起筱富貴那畜生的情形。


    見筱白荷問起筱富貴這狗東西,穆希芸鬱悶的翻了下白眼,“他,可能是看筱富貴那活畜生是你們的渣爹,劉子傑倒是沒下狠手,隻是擰斷了他的四肢,讓他受些苦楚,我去時,正在牢裏嗚哇大哭呢。”


    “希芸,那你知不知穆伯伯會咋處理這倆畜生?”


    自己心裏已經有了對這倆畜生的處理法子,筱白荷望望神情抑鬱的穆希芸。


    一切常和衙門裏那些衙役捕頭混在一起,穆希芸對犯人的處置也極為熟悉,她撇撇嘴,心裏很有些不甘,“還能咋處理?當然是判個十年以上的牢邢咯。”


    筱白荷皺眉嘟囔著,“以前就沒做過一件人事,這次又差點害兩小丫頭的一輩子,他們倆被判個十年也忒輕了些。”


    見筱白荷對這樣的處理結果不滿,穆希芸苦笑著攤攤手,“白荷,律法就是這樣,我爹也不能徇私,不過袁向生一向養尊處優,腿被打的粉碎,在牢裏熬不過兩年就會一命嗚唿,那個奸詐陰毒的筱富貴就不好說了。”


    想到小妹和二花受的驚嚇,筱白荷就不願放過這倆畜生,她思索會,低聲對穆希芸說著,“希芸,我倒是有個好建議,讓穆伯伯把他倆交給徐之卿,讓他把這倆畜生帶迴軍營的將做營裏做苦工,也省的他們在大牢裏吃白飯混日子。”


    聽完這番話,穆希芸的臉上有了笑意,“嘿,這法子好,讓他們坐大牢還真是便宜了,我這就迴去和我爹說一聲,肯定會如了你的願。”


    “哎,別走,還有件事,我不好直接出麵,你也一並替我辦咯。”


    拉著轉身就要上馬的穆希芸,筱白荷把娘要和筱富貴和離的事情說了。


    “希芸,你隻要穆伯伯在和離文書上蓋個印戳,讓該死的筱富貴按下手印就成了。”


    “好,早該把這事落實咯,咱昨兒也不會嚇的魂飛魄散!”


    穆希芸爽快的點著腦袋,還嘟囔了幾句,就翻身上馬揚鞭而去。


    這兩件事都交給穆希芸,腦袋有些眩暈的筱白荷不想再管那些繁瑣事情,索性又迴了大宅。


    “白荷,蘭兒醒過來了!”


    走到院子當間,筱白荷見周氏歡喜的出了正房,朝她嚷嚷著。


    “小妹醒了?我看看去!”


    筱白荷加快腳步朝正房門口走著。


    進了裏屋,娘正摟抱著茫然的小妹哭著。


    她皺眉勸著,“娘,蘭兒才醒過來,你可別哭哭啼啼的嚇壞了她。”


    “大姐,我好害怕啊……嗚嗚……”


    大姐出現,恐慌的蘭兒找到了宣泄口,朝她伸出手臂嗚嗚哭了起來。


    接替娘把小妹抱在懷裏,筱白荷用帕子給她擦著眼淚,低聲哄著,“蘭兒別怕,如今你好端端的在咱家大宅裏,大姐和這麽多人看著你,再也遇不上壞人咯。”


    昨兒後晌她和二花在湖邊玩耍,猝不及防被人拉住手腕,才抬起頭就見到筱富貴那可憎的臉,嚇的呆滯,還沒喊出聲,就被他用帕子堵了嘴,後來腦袋一直暈暈乎乎。


    蘭兒抽泣著,仰臉看著大姐,氣恨的說著,“不是壞人,綁我和二花姐的是筱富貴那人渣,是他用髒帕子堵了我和二花姐的嘴。”


    抱著身子打哆嗦的妹妹,筱白荷聲音越發的溫柔,“大姐知道,筱富貴和害你的人都被子傑哥他們抓了起來,這會都關在穆伯伯的衙門裏呢,蘭兒再不用害怕了。”


    “大姐,你和穆伯伯說說,別放他出來了,蘭兒不想再看到他的臉,成嗎?”


    想到那可憎的麵孔,蘭兒心裏就打寒顫,她可憐巴巴的央求著大姐。


    小丫頭嚇的猶如驚弓之鳥,麵色慘白,筱白荷心酸澀的很,她勉強笑著點點頭,“當然成了,大姐方才已經叮囑你希芸姐姐,讓她迴去求穆伯伯,把筱富貴關在衙門一輩子,讓他再也禍害不了人呢。”


    得知蘭兒醒過來,筱白梅和肖蘭花帶著那邊院子的春歌她們探望,沒一會屋子裏就湧滿了人。


    翠嬸子也笑嗬嗬的過來送信,二花已經醒過來。


    從昨夜救迴倆丫頭,光顧著小妹,筱白荷還沒和劉大丫母女說話,她拉著翠嬸子的手道歉,“嬸子,都是我們家的破事,讓二花也跟著遭了罪,昨夜心裏慌亂的不得了,也沒顧上和嬸子大丫姐你們說話,我給你陪禮了。”


    白荷對他們一家子的恩情和好處,是這輩子都不能忘的。哪裏會因這事心裏就起了隔閡,翠嬸子拍著筱白荷的手,爽利的笑笑,“白荷,快別和我外道,這人上一百,各樣的人都有,哪個也不想出事,倆小丫頭沒事就好。”


    點點頭,筱白荷感激人家的胸懷豁達,她真心實意的笑笑,“嗯,嬸子真是心胸寬廣,我這就去看看二花和大丫姐去。”


    從劉大丫她們租賃的房子迴到大宅。


    見柳氏臉上有了笑意,筱白荷想著小妹已經沒事就勸她迴去睡會覺。


    昨兒蘭兒出了那樣的事,幸虧今兒有場大喜事能衝衝晦氣。她笑眯眯的拉著閨女的手,“白荷,今兒咱家裏可有喜事,娘哪裏能睡的著呢。”


    腦子裏亂的如同漿糊,筱白荷狐疑的望著笑的開懷的便宜娘,“娘,啥喜事啊?我咋不知道呢?”


    這丫頭昨兒肯定是被蘭兒的事情給嚇壞了,不然和戴牧一塊從蘭溪迴來咋就不知道這事呢。


    柳氏悄悄的說著,“當然是戴大人和你桂蘭嬸子的好事咯,你嬸子她應下了,連大中那孩子都讚成呢。”


    “哦,原來是這樣啊,那還真的是大喜事呢!”


    一向穩重的筱白荷,聽了這驚人的消息,驚訝又驚喜的嚷嚷起來。


    “荷兒,你進正屋裏瞅瞅吧,他們倆正在說話呢,你蘭花嬸子和春生嬸子也在呢,娘要給他們燒熱水沏茶去呢。”


    柳氏說完這話,樂顛顛的朝廚房那邊走去。


    人家無心插柳都能成蔭,自己費心攛掇了娘和那個呆頭呆腦的韓碌那麽久,就連浪花都翻不出一個來。筱白荷望著娘輕快的腳步,心裏有些鬱悶。


    也許娘,經曆了小妹的這場劫難,心思會活泛一些,她再去敲敲韓碌的邊鼓,這事會有些進展吧?


    很想讓便宜娘也有個好歸宿,筱白荷站著腳步沒挪動,心裏猶豫著。


    “荷兒,你咋還在院子裏啊?是不是身子不舒服,你的腳可不能再多走路了。”


    端著托盤出了廚房,見大閨女還站在院子裏發呆,柳氏疑惑又擔憂的問著。

章節目錄

閱讀記錄

將軍絕寵之這個夫人很囂張所有內容均來自互聯網,繁體小說網隻為原作者冰茉的小說進行宣傳。歡迎各位書友支持冰茉並收藏將軍絕寵之這個夫人很囂張最新章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