戴牧見老將軍有些興趣,就滔滔不絕的講述起筱白荷寫的那冊征集兵卒章程給小主子帶來多少好處。


    “老將軍,你是沒去栗邑鄉下,那些百姓聽到如今去當兵卒有那麽多的好處,都讓家裏合適的小子去報名,三爺去了不到三日,征收兵卒的名額已經朝出三成!”


    隻是知道白荷那丫頭廚藝了得,還很會種菜,如今還開墾荒山種植藥草,一個農家女子能在很短的時日裏把生意也做的很紅火已經讓人側目。讓他沒想到那丫頭竟會寫征兵策論,掃了眼唾沫飛濺的戴牧,這麽有見識又胸襟開闊的女子咋會是農戶出身呢?


    徐哲深深皺起眉頭,“你們不是說筱家那丫頭是個農戶女,咋還會寫策論?戴牧,你家三爺確定沒搞錯那丫頭的來曆?”


    “哎呦,我的老將軍啊,白荷的食鋪沒開張,三爺就去吃過飯,小的這幾個月和她接觸那可是實打實的農家丫頭,親眼見她生意越做越大,開的水上樂園,可是吸引的遂州和陵川府不少達官貴人爭相去開眼界,那些新奇的遊樂玩具,連小的這樣的莽漢都想坐上去耍耍,別替那些有錢又有閑空的貴人們咯,從年關到如今才一個月,白荷可是掙了不少銀子,還落個好名聲,這次給三爺寫征兵章程,讓小的也覺得意外,可小的親眼見過被三爺當寶貝的冊子,那還真是白荷自己寫出來的,隻能說那丫頭可不是一般人。”


    若小主子能心想事成,那丫頭天大的能耐就都屬於徐府,戴牧覺得自己責任重大,說起白荷的好,眼裏都閃著璀璨的光。


    卿兒這孩子已經過了弱冠之年,跟著自己駐守在陵川府這荒僻地方,夫人又不在,這親事已經耽擱,庶長子娶個惡婦做出歹毒之事,去年秋末卿兒親自迴盛京把曆氏那毒婦處置掉,長房幾個孩子都交給自己夫人養著。之所以顏家丫頭來府裏住著,他也冷淡待之,就不想讓卿兒也娶個曆氏那樣惡毒的女子為妻。二子體弱成親多年膝下猶空,這個兒子媳婦還沒影子,更別提有孫子讓他抱。


    他今年已經過了五旬,卻連個正經嫡孫都沒一個,想想心裏怎能好受得了。


    若不是筱家那丫頭去年救了二兒媳和紀家嫡孫,恐怕紀府早和他徐府斷了姻親。如此想來,這賢惠又有才華的筱家丫頭倒是挺適合心高氣傲的卿兒。


    徐哲很後悔聽了卿兒的話,沒早些去栗邑給那丫頭道謝,也能簡單了解下那丫頭的身世,若那丫頭還未定親,替卿兒把親事定下也是件美事。


    壓下心裏的暢想,徐哲鄭重的問起筱白荷的家事,也直接問那丫頭定沒定親。


    老將軍既然問這話,肯定也有心給三爺定下白荷這好姑娘,戴牧偷花的內疚一下子就跑到九霄雲外,想到聽肖蘭花說過白荷的過往,他沉著臉氣憤的說著,“老將軍,白荷卻是個苦命丫頭,爹是個混蛋,把她賣給人家做童養媳婦,卻被夫家歹毒翁婆苛待的沒個人樣,她自己九死一生才憤然的把親事退掉,眼看娘和倆妹妹要被她混蛋爹賣掉,得了自由身的白荷為了養活娘和倆妹妹,這才拋頭露麵的去栗邑做起生意來。”


    “竟然有這樣有骨氣的丫頭,這樣性子的人不錯!”


    農戶女子小小年紀就有如此擔當,是個好姑娘。徐哲祖上三代也是貧苦出身,他自己就是從卑微日子熬過來的,對筱白荷的堅韌不屈的品質很是欽佩。


    去趟西山,見蕭承風竟瞎了眼的喜歡顏嫣柔,他心裏就憤憤不平,這次知道筱白荷早和蕭承風那混蛋退了親,戴牧和他小主子一樣,心裏鬱悶早消退,想到那麽好的姑娘就要成自己小主子的掌心寶,戴牧這會鄙夷的說著,“那當然了,可是有些人卻瞎了眼,放著這麽好的姑娘不要,卻把魚目當珍珠捧著,老將軍可知道顏家那鬼丫頭如今在先鋒營纏上了哪個?”


    自己又沒想讓顏家那丫頭給兒子撮合,關人家閑事做啥。徐哲沒好氣的掃了故作玄虛的戴牧一眼,“你個小子有啥話就利索的說,別和老頭子我賣關子。”


    要不咋說白荷精明眼光狠辣,肯定早算出蕭承風是個不靠譜的人,早早的一腳踹了他,如今再找個好的夫婿也沒後顧之憂。自己小主子也是個慧眼識英雄的主,“說起來,這個兩麵三到的小子在軍營裏也立過不少功勞,也救過三爺兩次性命呢,他更是和白荷有很深的淵源,我就說白荷那丫頭精明做事幹脆漂亮,早早的甩了他,今日也不會被這些破事煩惱。”


    “戴牧,你小子說的和白荷那丫頭定親的是才去先鋒營不到兩年的那個蕭承風?那小子也不像個沒腦子的夯貨,爹娘咋那麽歹毒?我也見過蕭承風幾次,挺精明幹練的一個小子,咋能被顏家那刁蠻丫頭給迷惑住呢?”


    白荷那丫頭退了親就好,兒子還有機會。就是不知道兒子會不會嫌棄人家曾經是個低賤的童養媳的身份,會看不上白荷。有些擔心的徐哲,抬起臉狐疑的望著神情憤慨的又有些幸災樂禍的戴牧,一連串的問出自己的疑問。


    見老將軍對白荷越來越上心,戴牧說的越發起勁,把自己知道有關筱白荷和蕭承風的事情事無巨細的給老主子說了一遍。


    主仆倆說了小半時辰的結果就是,徐哲定下明兒一早要帶著戴牧親自去栗邑小城相看下自己未來的小兒媳。


    夜色降臨。


    張明鬆想抓到那個送花籃的小賊,吃把夜飯去後園子裏巡視,見木屋裏和河邊長廊裏還有不少食客沒離開,估摸著再有一個時辰,這裏也就安靜下來。怕歹人會提早躲在園子裏,忙把手裏的燈籠挑高,張明鬆不再像往日那樣敷衍,睜大雙眼,仔細的查看園子裏各個隱蔽的角落。


    偌大的園子巡視一遍,竟然過去大半個時辰,河邊長廊裏燈光已經熄滅,僅有兩個木屋裏還亮著燈光。


    張明鬆去後廚找關紀鉦討要幾支蠟燭把燈籠裏的殘燭換下,和他打個招唿就朝前院裏去。


    緩緩的穿過通往前院的月洞門,前麵院子一片寂靜。


    這會已經到了亥時初,正房裏的燈光已經熄滅,估摸柳氏和幾個小丫頭已經歇下。


    他把視線從正房挪到西廂,聽到西廂裏屋穆希芸那丫頭的低笑和東家的叱責聲,知道有這愛鬧騰的丫頭在,操勞一日的東家估計又要很晚才能安歇。


    張明鬆把手裏的燈籠熄滅,掛在東廂房的廊下木柱上。


    他一手抓著廊下堅固的木梁,身子朝上縱起,倆手趁勢抓牢東廂房的挑簷,身子朝上一個側翻,人已經輕巧有穩穩的貼在屋頂的瓦片上。


    見自己沒驚動下麵的人,張明鬆緊張的心才鬆懈下來,慶幸這些日子雖然懶散,也在早晨練足一個時辰的功夫,不然這一身的硬功夫可就散掉咯。把腰身弓起,雙腳輕輕的踩著瓦片來到屋脊上,找了個視線好下麵的人又不易察覺的地方,坐了下來。


    才出正月,夜裏依然有些寒冷,打個寒顫的張明鬆裹緊了衣裳。想打噴嚏的他忙用手使勁的按壓發癢的鼻子。


    隻到鼻子痛的眼裏有了淚意,才壓製住鼻子的癢意。


    心裏暗罵自己是好日子過的滋潤,連身子都矯情起來,真該再去找些苦頭嚐嚐。


    聽到身後不遠處有大聲喧鬧,他警惕的轉身朝後麵望過去,原來是劉嶺和孫家棟那小子在嬉鬧,身後還跟著穩重的關紀鉦和小安子,看來是這仨人忙完了後廚的活計要迴自家,這會已經走近二進院子後的側門處。


    遠遠的望著他們打開小側門出去,跟在後麵的小安子腦袋探出去衝幾人叮囑一句,這才把側門關閉,合上門栓,才迷迷瞪瞪的朝迴返。


    等張明鬆把視線轉過前院,見對麵西廂房燈火也熄滅,東家和穆希芸那頑劣丫頭已經歇下。他站直身子,一雙炯炯有神的眼,開始在高大的院牆和身後的私塾院子裏來迴巡視著,就連更遠些的園子裏也沒放過。心裏也暗暗算計著捉到那給他添麻煩的人要打他個滿地找牙才能慰藉自己受驚嚇的心。


    當初筱白荷也給張明鬆安排有倆人跟著他值守宅子,大宅內外一直都安然平靜,僅過了一個月,張明鬆覺得自己一人都閑的心裏發毛,剛好食鋪人手緊張,那倆楞小子就被他嫌棄的趕去食鋪裏做雜務。


    直到今兒一早東家指著那個惹禍的花籃,質問他,張明鬆才覺得自己是享了這麽久的福,竟忘掉本分,今兒夜裏是卯足了勁要把那個混蛋捉住。


    躺在床上的筱白荷聽著身旁的穆希芸均勻的唿吸聲,想到半個時辰前,這丫頭竟然把自己和徐之卿朝一塊撮合,她的睡意就聚攏不到一處來。雖然徐之卿溫文爾雅又不失男兒豪氣,但徐家那樣的官宦人家可不是自己想待的地方,連他二嫂紀寧家世那樣顯赫,還遭了庶長嫂的毒害,若不是遇上小黑子,紀寧她哪裏還有命在。自己如今生意做的風生水起,便宜娘和倆個妹妹都仰仗自己生活的有生有色。做啥要去攀徐府的高枝,去和數不清的人耗費心神的鬥智鬥勇。腦子進了水,才讓自己陷入無休止的宅鬥漩渦裏。


    何況這具身子過了年也不過十六歲,距成婚還早的很呢。


    等把生意再上一個新高度,二妹也培養出來,她就找個山清水秀的地方蓋個占地幾十畝的大莊園,逍遙自在的過著梅有煩憂的小日子。真到了年紀就挑個秀才級別的儒雅小子過著,攜手看雲卷雲舒的愜意日子,再順其自然的生上兩個娃娃,這輩子也就圓滿咯。


    許是她輾轉反側影響到了睡意朦朧的穆希芸,那丫頭從被褥裏探出腦袋,扯著筱白荷的手腕,笑嘻嘻的問著,“白荷,你不睡覺,在床上翻來覆去的折騰,鬧的我也沒了睡意,要不我去廚房找些吃的,咱倆邊吃邊聊天如何?”


    “得了吧你,還邊吃邊聊天?你不怕再鬧肚子,盡管去折騰。”


    這丫頭啥都好,就是嘴忒饞。腦子有些暈乎的筱白荷說著話,把她手撥開,起身從床上下來。


    等油燈點亮,穆希芸已經掀開被褥盤腿坐在床上,一臉希翼的瞄著油燈的筱白荷,又不甘心的嘟囔著,“白荷,你真的不考慮下徐之卿那小子?他可是相貌好,身份尊貴,別說在咱這栗邑小城,就是放在盛京也是炙手可熱的金貴婿的人選哦。”


    見這丫頭還繼續臨睡前的話題,筱白荷把油燈放下,瞥了她一眼,“既然你說的那麽好,你自己咋沒看上呢?非要硬拉著我朝前湊,紀寧的事情你都拋到耳後,我可沒興趣去做徐府那些陰毒女人的炮火。”


    橫了筱白荷一眼,穆希芸噘著嘴,有些氣餒的嘟囔著,“你當我不想做個威風八麵的將軍夫人,可惜那死小子眼光忒高,看上了你,咱倆那是啥關係,我咋能厚著臉皮和你爭男人呢。”


    見筱白荷麵色沒一個時辰前那麽難看,穆希芸說的越發來勁,“白荷,你怕那些沒見識的後宅女人做啥?依你的聰明腦袋瓜,把她們一個個的拎腿賣掉,那些蠢貨興許還幫你數銀子呢,你好好想想這事是真的靠譜的很呢。”


    一臉平靜的等穆希芸這丫頭把底都泄給自己,


    筱白荷立時變了臉,氣惱的把她從床上拉下來,點著她的腦門,“穆希芸,你個死丫頭,那徐之卿到底給了你多少好處,讓你這麽賣力的把他推銷給我,若不說實話,咱倆可要割袍斷義咯,往後我這床你也甭想上來。”


    就知道白荷方才麵色那樣平靜,原來是套自己這個蠢蛋的話,自己傻著臉把底牌都亮了出來,穆希芸真想抽自己個大嘴巴子。


    她朝後躲著筱白荷的手指,委屈的說著,“白荷,我又不缺銀子,吃喝更是好的不能再好,能要徐之卿啥好處,不是想著你如今身份和從前不一樣,不想讓你錯過這麽好的男人嘛,你咋不了解我的苦心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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