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半年前,蕭家三房的這個童養媳即使這村裏見了人還怯懦的躲著走,如今雖然已經和蕭家五郎的親事自行取消,並去了城裏做起大買賣,還帶著好幾個運氣好的村裏人發了財。


    自打如今身份氣度皆有改變的筱白荷靜默著匆匆進了大中家的院子,好奇的村裏人談論的目標立刻從老劉氏一家轉到了她身上。


    有多少人開始羨慕、眼熱這村裏曾過的最差的宋大江,和肖蘭花他們倆家,偏這兩家都是宋姓人家。如今入了筱家丫頭的眼,都跟著混的鬥起來,心裏不妒忌是不可能的。


    人多嘴雜,有幾個蕭家的岢薄婆娘說著,就公開的罵起了蕭滿倉兩口子做人忒惡毒,自己吃了牢飯、丟了養了好幾年的兒媳婦不說,讓他們這些姓蕭的族人也跟著吃虧,不然那麽好的事咋就輪不到他們蕭家人呢。


    宋二江的媳婦劉氏也抱著孩子過來湊熱鬧,聽到村人說起麵憨心硬的大伯哥。


    她想到那兩口子日子有了奔頭,就這倆月那素常幾滾棍都打不出一個屁來的妯娌,見人嘴皮子也利索起來,家裏的幾個小喪門星光新衣裳都做了幾身,以往黃巴巴的臉因吃食不缺也紅潤起來。


    擠進人群的劉氏心裏酸意直冒,冷笑著嘲諷說的唾沫星子四濺的大憨媳婦,“大憨家的,話可不能這樣說,你大伯家的紅葉不是也這城裏跟著筱家的丫頭做工的嘛,她家日子過紅火咯,你們可是沒出三服的親姑嫂,紅葉那黑妮子吃肉,你總是能混上些肉湯喝喝,可不像我們這些呆頭鵝,連刷鍋水都撈不到呢。”


    要說戳心窩子的話,還非大憨媳婦莫屬,她撇撇嘴,尖刻的迴著劉氏的話,“呦,是二江嫂子啊,我和紅葉那粗枝大葉的丫頭再怎麽親近好歹也隔了一層,咋地也比不過你和大江嫂子,那可是真真的親妯娌呢,別說大江哥家吃肉讓你喝湯,就是大碗的肉到過年肯定也朝你家大門裏端呢,好歹你倆麵前上站著的可是一個婆婆呢。”


    她的話音放落,大夥都忍不住哄堂大笑起來,這場的人哪個不知道,大江一家子老小好幾口子,當初是咋被劉氏的婆婆給趕出的家門,這輩子也別想讓大江兩口子這跟前進孝心。


    刺耳的笑聲和對自己婆婆的議論聲讓劉氏羞惱的想開口罵幾句,可村裏的這幾個挑尖的婆娘還真是她招惹不起的,陰毒的眼神掃了這幾個婆娘一眼,抱著孩子氣衝衝的走了。


    “啊呸!也不看看自己還一身的臭狗屎洗刷不淨,還黑了心的來挑撥老娘和紅葉的關係,大夥笑的好,就該臊臊這臭婆娘的臉皮!”


    惡狠狠的朝劉氏還沒走遠的背影吐了口唾沫,大憨媳婦解氣的罵著。


    擠兌走了劉氏這攪屎棍,有個仗義的婆娘衝大憨媳婦噓了聲,把嗓門壓的低低的,“噓,你小點聲,豐倉哥可還這裏邊沒出來呢,人家劉氏倒是溜走的快,可別讓豐倉哥把你當槍頭給捉咯,他定的規矩被咱幾個壞掉,往後可更討不到好了呢。”


    自己男人除了會死賣力的做活,那蠢笨的豬腦袋就是點火都能著的幹劈柴的料,大憨媳婦歎口氣,“四嫂子,你有四哥這豐倉哥眼前的紅人頂著,怕個狗屁啊,要是我家那榆木疙瘩男人能入豐倉哥的眼,我都能偷著樂呢。”


    若是豐倉哥真的看重自家男人,把他送白荷那丫頭的飯館裏打個雜,男人迴來她都能當祖宗給敬著,上山伐木能有多大的出息。


    被稱四嫂的婆娘幽幽的歎口氣,苦笑著說著,“你這婆娘的破屁股嘴又開始胡說,咱幾個爺們都跟著豐倉哥這山上伐木,咋地就說我家老四能耐,這話我不愛聽。”


    被劉氏過來一大岔,大中家的熱鬧都耽擱了,有個年歲小的媳婦笑著開了口,“倆嫂子就先甭說爺們家的事情,咱這些屋裏人可沒筱家丫頭的能耐,能替男人當家做主,你們倒是說說這老劉氏咋就惹惱了鳳蘭啊,看架勢被鳳蘭打的不輕呢,要不何老頭咋進去這麽久都沒出來呢?”


    大憨媳婦腦子也是個精明的,分析事情分析的條條是那個理,“這還用說,老劉氏個死老婆子素常仗著自己是婆婆,那是可著勁的作踐鳳蘭,這次大中迴來,肯定是挑唆著一根筋的蕭大福衝大中討要月錢,大中那小子可不是個老實任人拿捏的軟柿子,老劉氏的招式不管用,肯定是拿鳳蘭開刀,泥人還有三分土性的,可不就惹怒了鳳蘭嘛,鳳蘭是一時痛快了,打殺了老劉氏報了仇,可要是被砍頭,可真是劃不來啊。”


    那小媳婦捂著嘴,最後又可惜的搖著頭,“可不是嘛,我今兒這大門外的柴垛上抱柴火,還見到大中那孩子氣勢洶洶的這路上走,當時心裏還奇怪這孩子一早就給吃了銃藥,原來是家裏出了這檔子事情呢。”


    想到周氏的後路,性子急的四嫂拍著大腿,嗷叫起來,“你們說這叫哪門子的事情,這大過年的,老劉氏要真死了,可憐了鳳蘭和大中這苦命的娘倆咯。”


    外麵幾個婆娘說的熱火朝天,裏邊的事情也被筱白荷簡短的幾句話給擺平。


    不是她做人大度,喜歡管別人家的繁瑣事情,實在是憐惜大中,那麽冷的天,他跟著劉元青一直這修造水坑的工地上做活計,也從來沒聽到大中有一句怨言。也可憐周氏被惡婆婆壓榨了這麽多年,一朝翻身就背上打殺婆婆的惡名來,這才願意拿銀子救治老劉氏。


    見何老大夫已經把老劉氏身上的傷口上了藥,也把昏死過去的老劉氏用銀針紮的迴了魂,蕭豐倉吩咐呐呐的蕭大福去自家趕馬車過來,把他老娘送城裏醫館,也讓自家媳婦先把氣怒不消的周氏帶迴自家先安頓下來。


    不顧一切的痛打惡毒婆婆,起因就是兒子被逼的要去草頭山,周氏拉著黃氏的手哭著,“嫂子,大中已經離開了這個狼窩,去奔了死路,我還活著做啥?”


    用濕布巾又給周氏擦著眼淚,黃氏溫和的開解著她,“傻鳳蘭,你聽嫂子一句勸,那草頭山離咱村可有好幾十裏的路程,可不是哪個想去就去的,大中那孩子是個懂事體貼的孩子,哪裏就能舍下你這親娘去當了土匪。”


    自己食鋪那麽好的地方,大中和家裏鬧翻,最好的出路就是待這食鋪裏不迴這個汙遭的家,是腦子進了水才會去山裏當個不能露頭的土匪。


    筱白荷微微笑著,也和氣的勸了起來,“就是,我大伯母說的是呢,大中知道我的鋪子裏忙的很,咋可能會去當土匪,他不定是被家裏人逼的狠了,才說的氣話,嬸子快安心,我過幾日就把大中好好的給嬸子帶迴來看看。”


    有了筱白荷的話,周氏才肯隨著黃氏離開。


    出了大門,見村裏的婆娘都圍這自家外麵,她頓時紅了眼圈。


    “鳳蘭,你沒事吧?”


    “你早有今兒的這股狠勁,你那混賬婆婆也不敢作踐你。”


    “好了,你們都消停會吧,爺們都這山上做苦力,你們這些懶婆娘不在家看著老人、孩子,這時候咋個個都閑的皮子發癢呢?都麻溜的各迴各家。”若不是圍攏過來的幾個婆娘心性都不錯,也都是一副關心周鳳蘭的樣子,黃氏也不會僅衝她們幾個笑罵幾句,朝她們揮著手把人趕走了事。


    蕭豐倉這院子裏吼蕭福林的話嚇了外麵幾個婆娘的臉色一變。


    四嫂忙朝前走一步,把圍在這裏的責任都攔這自己身上,“六巧娘,你別怪這幾個婆娘,是我心疼和擔憂鳳蘭,才敢大著膽子帶著大夥站這裏候著,見鳳蘭她沒事,我們這就走。”


    頭次能挺起腰杆做人,才經曆過生死的周氏感激的眼神把幾個婆娘的臉都掃了一邊,“老婆子還有口氣呢,還有豐倉哥和嫂子提我撐腰,我這會應該沒事呢,鳳蘭謝謝大夥的關係咯。”


    大憨媳婦衝她嗬嗬笑笑,大手一揮,“這算啥事啊,還學城裏人的做派,你快跟著六巧娘幾個迴去吧,咱街坊四鄰住著,鳳蘭往後可別和我們幾個外道。”


    見蕭大福趕著馬車過來,周氏從衣兜裏摸出個布包扔進了馬車上。


    聽著咣當一聲,銀子包砸這馬車廂上,幾顆散碎的銀子從布巾裏滾了出來,她這才把冷著的臉轉向一旁,眼裏是怨恨和濃濃的無奈。


    筱白荷見她神色複雜,也知道這女人是被逼的沒了活路,才會發了狂性,能這這時候拿出銀子給老劉氏治病用,她心底還是善良的。


    黃氏也嫌棄的瞥了眼呆愣愣瞅著地上幾顆碎銀子,冷聲嗬斥著,“蕭大福,還愣著做啥,快進去吧,你個沒腦子的廢物,連自家婆娘孩子都護不住,活著也是個浪費糧食的慫貨。”


    這節骨眼上,蕭福林不把他娘的被褥朝馬車上搬,還鑽進裏屋床底下翻找他娘存的銀子,進了裏屋的蕭豐倉見他撅著屁股這滿是灰塵和雜物的板床床底鑽著,想到方才他這丟人現眼的家夥竟要趁周氏出了大門去東廂房大嫂屋子裏找銀子,蕭豐倉就氣的要甩他耳光,好好的痛揍他一頓,氣的臉色鐵青,甩袖子出了裏屋。


    拉著老劉氏的馬車要去城裏,先讓蕭家兄弟倆趕著馬車離開村子。


    馬上要過年了,想到大中這孩子賭氣離家,蕭豐倉心裏不是滋味,黯然的吩咐六巧去找英子結伴去山上喊幾個機靈的男人迴來尋找大中。


    見蕭豐倉亂了心神,筱白荷笑著阻止了他,“大伯,你也是人這事中迷咯,大中臨迴來時身上有點散碎銀子,他哪裏是去了草頭山,肯定是迴了城裏。”


    而走千裏母擔憂,大中還是賭氣離家,周氏滿臉憂愁的望著筱白荷,“白荷,昨兒大中那傻孩子把身上的二兩多銀子都掏給了我,方才我又丟給那混蛋蕭大福咯,他身上沒銀子,就怕他覺得自己走投無路真的去了草頭山啊?”


    大水坑已經改造成水上樂園,開業在即。


    前兩日她已經給水性極好的大中安排這水上樂園裏做巡邏員,用來救治不慎落水的遊客。


    當時聽自己解釋過這個巡邏員的重要性,那小子的眼神亮的嚇人。


    他是個有血性卻很有責任心的少年,怎會去草頭山做土匪呢。


    筱白荷自信不會看走了眼,她笑眯眯的拉著周氏的手,“嬸子,這樣的話,你還要我說上幾遍呢?你若不信幹脆隨我進城得了,大中保證這會這城裏安分的待著呢。”


    兒子沒下落,她不放心,家裏橫豎已經無牽無掛,周氏有些拘謹的說著,“白荷,你若不嫌棄你嬸子蠢笨,就把我帶去城裏給你做些粗話,工錢不要有口吃的就成。”


    看周氏誠懇的眼神和樸實的話語,這女人能這麽快就想通,她很是欣慰,筱白荷笑著點點頭,“嬸子能去給我幫忙,白荷求之不得呢。”


    能想開就好,還真怕這婆娘要上吊、投河呢。


    黃氏見周氏要隨筱白荷進城,也鬆了口氣,她去屋子裏把自己新做的一身棉衣包裹了下,拿了出來。


    這會再說道謝話語都顯得蒼白無力,緊緊抱著那包裹,哪個人對自己有恩往後自己必定會報答,周氏的熱淚再次從眼角溢出,被黃氏調笑幾句,才轉過臉用衣袖擦去。


    大中那小子還真是應了筱白荷的話,他這會已經步行到了大丘鎮上。


    早上這家裏和人鬥氣,又走了近十裏的路程,早餓的前胸貼後背。


    手習慣性的去摸胸前,這才想起身上藏了好久的私房銀子昨兒已經給了娘,他苦笑著搖搖頭,低聲嘟囔著,那個破家自己早就該脫離開咯,還讓娘多受了這幾年的苦楚。


    因筱白荷的指點,肖記麵館如今的麵味道做的異常好,價錢仍然是原先的老價錢,生意頓時紅火起來。


    每日一大早肖掌櫃就帶著小春來集市上采購食材。


    提著一大掛豬骨頭,見大中這孩子眼神散淡,身上的衣裳也皺巴巴的,活脫脫的像個一夜沒睡的賭徒。


    蕭掌櫃忙把骨頭架子塞給了身後已經拿著好多東西的小春。


    不顧小春抱怨的眼神,他大步走過去,“大中,你不是這城裏嘛,今兒咋這集市上閑逛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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