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大批年齡不一的娃娃,陸續進了私塾,新來的三個年青夫子也把行囊搬了進來,私塾這才算徹底開辦起來。


    來私塾的娃娃們大多家境貧困,早上在家裏匆忙的喝碗稀粥就過來讀書。


    還沒到午時,這些娃娃們就餓的麵色發白。


    真怕這些孩子餓暈在課室裏,抽了個小空閑,孫學義立刻把這些情形和筱白荷說了一遍。


    看他們一張張惶恐的小臉,筱白荷吩咐隨她過來的小黑子取些小點心和熱茶水過來,先讓這些孩子們墊墊肚子。


    見孩子們看到吃食,個個都激動的紅了眼圈,筱白荷覺得她開私塾真是明智之舉,這些孩子就是未來,就是希望。


    她挨個巡查了幾個課室,這才迴頭找劉元青商議給孩子們加餐的事宜。


    因白荷開辦的鵬程書院匾額是穆正風這個縣太爺親筆題寫,裏邊的夫子也是穆大人親自舉薦過來的。


    這下可了不得咯。


    栗邑城裏許多高門大戶都把自家子弟從城裏別的書院弄出來,想塞進鵬程書院。


    這些人拿著厚重的禮物和白花花的銀錠,就為了給自家孩子在書院謀個坐位,卻熱臉貼了冷屁股,被新上任的書院名譽院長劉元青給嚴詞拒絕。


    想到這幾日被那些麵孔醜惡的人給癡纏的精疲力竭,劉元青苦惱的揉著發脹的太陽穴,“白荷,咱讓這些娃娃白讀書已經很難得了,你還要供著他們吃喝,就怕會惹出一些麻煩呢。”


    瞟了眼無奈的劉元青,也知道這幾日他被那些為富不仁的士紳纏的腦袋大,筱白荷有些不厚道的笑了,然後又氣勢十足的說著,“劉二叔,就這點騷擾你可就頂不住咯,這可不符合你的脾氣哦,再說書院是咱自家的,想收哪個學生,咱自己說了算,別的不沾邊的人都甭理會他們!”


    就因食鋪的生意紅火,袁保田就懷恨在心,不但燒了白荷新買的鋪麵,這次更是下了毒手讓他的兄弟死了十幾個。


    私塾才開沒幾日,聲勢就浩大起來,哪裏能讓劉元青放的下心,他凝重了神情,“白荷啊,我哪裏是怕了他們,不就是咱書院才辦起來,怕有些心思叵測的人會在暗地裏算計咱們。”


    前世和諧文明社會,大中小學校還設立了警衛安全室呢,這破地方,人們整體素質都愚昧、落後,更有那些眼皮子淺的人,還會因嫉妒起壞心。先不說幾個年青夫子是穆正風舉薦的,單是那一百多個娃娃她也不容有一絲的閃失。


    筱白荷思索了會,拍了下桌子,“明槍易躲暗箭難防,私塾夫子和娃娃們的安全,我也略有考慮,這事還要劉二叔出麵呢。”


    接下來,筱白荷把想請張明鬆來私塾做保安隊長的事情說了出來。


    “嗯,明鬆這小子人品不錯,性子也活泛,最大的缺點就是貪吃,咱橫豎又不缺他一口吃的,這事包在我身上咯。”


    有張明鬆那小子來書院裏守著,那些鬼祟小人肯定不敢過來,劉元青心情驟然放鬆,拍著胸脯應承下來。


    “劉二叔,還是說說給娃娃們請人做飯食和小點心的人手吧。”


    解決一條事,筱白荷又提出了方才沒說妥當的事情。


    最後,還是劉元青拍了板,把劉耐的媳婦王巧芬和葉老頭家的兒媳蘇紅請了過來,給娃娃們做課間小點心和午飯。


    私塾走入正軌,筱白荷和劉元青,又用了好幾日亂糟糟的事情才逐漸理順。


    還沒等她喘口氣,穆正風就過來找她。


    “白荷,不是我性子急,眼看要過寒露,這可距冬日不遠咯,你這丫頭這些日子忙著書院的事情,怕是把種蔬菜的事給忘了吧?”


    一見麵,穆正風連茶水都顧不上喝一口,就急叨叨的抱怨起來,這存不住氣的神情哪裏像那個威嚴、肅穆的縣令大人。


    仔細聽完穆正風的牢騷話,筱白荷嗬嗬笑著,“穆伯伯,我忘了任何事情,也不敢把你的大事給拋到腦後,這不是才把私塾的事情理順,才想要去衙門找穆伯伯呢,你可先過來咯。”


    為了能讓栗邑的百姓過上好日子,他這個一縣父母也是煞費苦心,穆正風見這丫頭識時務,心裏的怨氣也消散了許多,語氣軟和下來,“馬車已經在大宅外麵候著,白荷,你把鋪子裏的事情交代一下,隨我去趟郊外吧。”


    笑眯眯的望著穆正風,筱白荷點了下腦袋,略帶小得意的說著,“嗯,這就能去,我如今可是妥妥的甩手掌櫃,食鋪有劉三叔他們幾個照應,書院裏有孫伯和謝夫子他們幾個,我呀,就是每日抱著茶盞喝個茶水消閑的很呢。”


    “唉,你說芸兒那丫頭跟著你也有好幾個月了,咋就沒學到你的穩重和聰明勁呢。”


    越來越喜歡筱白荷這個通透又俏皮的丫頭,穆正風滿臉慈愛的掃了她的笑臉,又搖頭歎氣。


    自從張明鬆來到私塾裏做了保安隊長,不但小黑子整日纏著他練習功夫,連穆希芸也不放過他。


    為了巴結討好張明鬆這個新晉級的師傅,穆希芸每日變著法的從後廚順好吃食來私塾的院子。


    瞧這會,院子裏靜悄悄的沒個動靜,估計張明鬆帶著倆徒弟找地方習練功夫。筱白荷忙擺著手,笑嘻嘻的說著,“穆伯伯,你可別這樣說,當心讓希芸聽到可不依呢。”


    心塞的穆正風是頂著夫人的壓力,為了不讓女兒和家裏人的氣氛和關係弄的更加僵持,每次見到女兒才能平心氣和的相處和對話,他幽幽的歎口氣,“芸兒那丫頭是徹底的沒了分寸,我都快讓她給氣的七竅生煙咯,咱不提她,趕快辦正事要緊。”


    遠遠的看到自家老爹來找筱白荷,穆希芸像隻兔子溜走,等她知道白荷被帶去了郊外農莊,懊惱的跺起了腳,連連抱怨白荷不夠義氣。


    小黑子收起手裏的長劍,笑嘻嘻的說著,“哎,你想去城外又有何難,你騎馬可比他們坐馬車要先趕到呢。”


    “對呀,我方才可是見到白荷姐坐的是你家的馬車哦,白荷姐的馬還好好的在馬棚裏拴著呢。”湊熱鬧不嫌事大的小安子也在後麵附和著小黑子的話。


    雖然倆人都慫恿穆希芸騎馬去郊外,但她腦子也沒進水,抽了抽嘴角,氣悶的說著,“得了吧,上次騎著白荷的馬去了趟遂州,迴來那臉黑的能把我給吃咯,我才不敢再去動她的寶貝馬呢。”


    “那你要不去找子傑哥試試運氣,穆大人請姑娘去郊外肯定是說種菜的事情,子傑哥肯定要帶會種菜的農夫過去,沒準他心情好,就樂意帶你去呢。”


    小黑子這樣積極的竄動穆希芸,是他自己也想去郊外透透氣,很難得的用了十成十的耐心,磨破嘴皮子才讓穆希芸精神振奮起來。


    “子傑,我們真的能幫著縣太爺種田啊?若是把菜田給種壞咯,會不會蹲大牢啊?”


    坐在敞篷馬車上,一個粗嗓門的婦人緊張的問出壓在心底好久的話語來,也問出了大夥的心聲。


    這個身子壯實的春妮,是劉子傑出了三服的堂兄媳婦,這次堂兄也死在那夜的慘案裏,爹和白荷給了堂伯家二百兩銀子的撫恤金。


    春妮嫂子是個勤快又厚道的婦人,不樂意讓身子不好的堂伯去郊外農田受苦遭罪,自告奮勇的要隨著他們去郊外替公爹做工。


    劉子傑很欽佩她的勇氣,在心裏也接受了白荷的倡導,女子不比男子弱,女人同樣能頂半邊天,這些讓人敬畏的思想讓他欣然接受。


    堂嫂沒了當家丈夫,卻沒被傷悲和苦痛打倒,反而奮發向上,這不屈的精神也鼓舞了許多失去丈夫的年輕婦人,讓他爹都對堂嫂欽佩不已。


    劉子傑他笑嗬嗬的安撫著,“春妮嫂子,你就把心裝進肚子裏吧,穆大人心腸好著呢,再說種蔬菜的技術問題還有白荷全權指導著呢,不會出紕漏的。”


    “嗨,有子傑哥這番話,我們盡可把心放的寬寬的。”


    葉家的大小子葉守業,笑嘻嘻的從幾個婦人身後把原本藏的嚴實的腦袋探了出來,小身板朝外鑽著。


    見這小子在一堆婆娘婦人當間冒了出來,劉子傑苦笑不得的訓斥著,“守業,你這小子咋又不聽話呢,讓你爺爺逮到你沒去書院讀書,看不揭了你的皮!”


    “噓,子傑哥,你可小點聲,讓我爺聽見,我的皮可真的保不住了呢,再說我家兩個弟弟都去了書院,我自己真不好意思再給你元青叔和筱東家添麻煩了呢。”


    才十一二歲的大孩子,聽到這話,嚇的縮縮脖子,又緊張的朝馬車前麵爬過來。


    “哎呦呦,臭小子,你在我們這些老娘們身上摸個啥,想吃奶迴家找你娘去!”


    “就是,這葉家的大小子可真是隻活猴子,皮的要上天咯!”


    “對不住了,翠伯娘,我的手按錯了地方,下次再也不敢咯。”


    就是那胖婦人不嚷嚷,葉守業也察覺自己的手按錯了地方,忙不迭的把手從一大團軟肉旁拿開,紅著小臉道著歉。


    “翠嫂子,就你這老模樣,可別嚇壞了人家小娃娃啊!”


    有個年輕嬌小的婦人趁勢打趣那胖婦人。


    “蘭草,你個小媳婦,細皮嫩肉的也跟著我們幾個老娘們去田裏做粗活,把手臉鬧的皴了皮,看你家秋生不嫌棄你?”


    “劉秋生那慫小子瞧見蘭草,路都不會走了,哪裏有膽子敢嫌棄人家呢!”


    “那是人家小兩口子感情好,你們這些老婆娘可都別眼熱哦!就是眼熱也沒的法子啊!”


    “哎哎,嬸子、嫂子伯娘們,你們就少說幾句葷話,多省下幾分力氣,待會好去田裏使喚啊!”


    見她們幾個老娘們越說話越離譜,劉子傑笑著攔下話頭。


    “子傑啊,你小子也有十八了吧,也該讓你爹給你娶個媳婦了,也省的眼熱人家娶了媳婦的發小呢!”


    女人們湊到一起就愛拉呱這些給人說媒的事情,翠嬸子立時拍了下自己的大腿,“嘿,還別說,這子傑的年紀確實不小了,如今他們家的日子可在咱這倒栽槐可是頭一份呢,想要啥樣的好姑娘都可以輕而易舉的找到呢。”


    “得,你們想說啥就成,可別朝我身上扯!”


    這幫口無遮攔的老娘們可不敢招惹,劉子傑急忙朝她們拱手討饒。


    幾個婦人嬉鬧聲層起彼伏,大家夥笑著鬧騰著,馬車也沒停歇,一路鬧嗬嗬的出了城門。


    穆希芸沒找到劉子傑,隻好大著膽子去馬廄裏牽出筱白荷的馬。


    小黑子也樂滋滋的把自己在盛京買的馬牽了出來。


    二人結伴騎馬朝城外奔去。


    小半個時辰,馬車就停了下來。


    掀開車尾的簾子,瑟瑟秋風撲麵而來。


    已是深秋時節,在開闊的田野裏,秋風穿透衣裳,讓人打不自覺的打個寒顫,覺得寒意頗濃。


    微微的縮了下脖子,筱白荷慶幸自己出門穿的是棉布衣裳,才能經受的了這陣陣寒意的侵擾。


    這個不大的村子裏,住的基本上是城西候員外家的佃戶,那個員外聽說縣太爺要在郊外辦個農莊種植新奇莊稼,想讓自家落個好名聲,就毛遂自薦的讓出自己的一百多畝良田。


    農莊管事的老候頭,每日都早早的帶著得用的人,在村頭等著東家交代的貴人到來。


    終於在等了十幾日,才盼來身穿便服的穆正風,這貴人身側還跟著個年輕的姑娘,老候頭心裏才沒那麽緊張,躬身請他們一行人進莊子裏喝口茶水歇息會子,再去田裏查看。


    被穆正風笑著給婉拒。


    見這個相貌板正的人很是平和,莊子上管事的老候,候長林忙揮手讓他的人散開,自己則恭敬的在前麵帶路。


    邊走邊詳細的朝他們介紹著農莊田地往年都是種了哪些莊稼和收成好壞。


    看到有種的早些的田裏才鑽出土壤的綠色麥苗,還有許多一望無際的黃土空田,筱白荷感慨的搖搖頭,“穆伯伯,這麽好的田地到了冬日除了種些麥子可真是可惜了啊。”


    “民以食為天,看老天爺的臉色吃飯,種田的人除了在田裏能出把力氣,哪裏還有別的法子,咱這地方的田地還算肥沃,輕易的不遭啥災年,百姓的日子可是比別的地方要好許多了呢。”


    穆正風的祖輩都是土裏刨食的鄉裏人,他的思想仍然淳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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