和關紀鉦一個樣,想起豬大腸的功能,他的眉頭也深深的凝結著,“白荷,這腸子也有食客會吃?”


    原本一套豬下水連十個錢都沒人樂意去買,薑大嘴得知東家要用豬下水做新菜,去采買豬肉時就向幾個豬肉攤子的屠夫討要了幾幅迴來。東家親自把豬下水處理幹淨又用了香料鹵煮過,那奇異的香味飄的滿院子都是。不等東家發話,他們這些人就悄悄的嚐過了鹵煮下水的滋味。知道豬下水做的比豬肉都滋味好,薑大嘴就帶著黃二寶跑遍了整個栗邑,買迴幾大筐的豬下水。先是每個點了鍋子的客人,筱白荷讓上菜的小二先送半份豬下水,嚐過味道的人都點了二份以上,這下豬下水可成了僅次於海鮮的緊缺食材。


    孫家棟笑嘻嘻的拿起筷子,從鍋子裏夾出一段豬大腸,“劉掌櫃,你還不知道呢,這兩日大嘴叔把咱城裏所有的豬肉攤子上的豬下水都買的斷了貨,你說有沒有食客稀罕這玩意?他若不是後晌去了下麵鎮子上預定豬下水,這會肯定也過來吃鍋子咯。”


    瞧著兒子和劉嶺爭著吃豬大腸,也聽到連那些精貴的食客都愛吃這一口,孫學義也夾了一段,蘸了辣椒醬料放進嘴裏。


    吃罷辣辣的腸子,額頭上冒出了細密的汗珠,他有些意猶未盡的說著,“劉老弟,你不嚐嚐這腸子,滋味奇妙無窮的很呢。”


    在是美味,劉元殊還是接受不來豬大腸,他笑著擺擺手,“還是不了,我不愛吃辣菜,看你們吃的痛快有滋味,我也很高興呢。”


    鍋子裏下了好幾樣葷菜,筱白荷讓孫家棟把泡發的菌菇下進鍋子裏。


    從來沒吃過的新法子,有那麽美味的蘸料和屋子裏熱鬧的氛圍,大夥個個吃的開心,都嚷嚷著不過癮。


    裝作瞧不到師哥的冷眼,劉嶺大著膽子又去後廚裏切了一大盆子的豬肉片過來,還讓隨他去後廚的孫家棟拎了一隻生雞,這兩樣食材他們自己動手下在自己喜好的湯子裏。


    “咱是在夜裏吃鍋子,不能盡是吃不容易克化的肉食,蔬菜也要多吃些才好呢。”


    筱白荷說著話,最後又下了豆腐和藕片和蘿卜片,以及一些綠葉蔬菜。


    算著吃的最少的白荷,他們這個屋子裏有六個人,孫學義暗自算著他們吃掉的食材,暫時估不出那熬高湯的香料能值多少銀子,他已經算出這些食材最多要花上十多兩銀子。可若是賣給食客,按白荷定的價錢,已經突破二百兩銀子。


    能想出這麽賺銀子的好花樣,怪不得這姑娘膽子這麽大,買鋪子置辦大宅幾千兩銀子連眼都不帶眨一下的,還肯出銀錢辦私塾,這些在許多人眼裏都不敢想的事情,她個單薄的姑娘都輕而易舉的做了起來,還做的很周全。


    吃火鍋吃出了一身的汗,讓關紀鉦他們幾個收拾桌子,筱白荷笑著讓劉元殊和孫學義出木屋去外麵透透氣。


    三人在沿著小徑走著,涼涼的秋風刮過來桂花的清香。


    在異世她已經站穩了腳跟,筱白荷覺得如今的日子過的也頗有滋味,最起碼她沒有前世那無處不在的壓力。


    看著廚房外麵的木架子上掛著一排羊骨架,想起地窖裏存放的那些新鮮羊肉。


    劉元殊還不知道這丫頭存那麽多的羊肉做啥,不由自主的問了出來。


    想到這時候的牛還是耕田的主要勞力,也沒大批量飼養,她即使有銀子也買不到牛,筱白荷頗有些頭疼的籲口氣,“還能為啥,我為了製作麻辣鍋子的底料,牛油又買不到,自然要用羊油來代替基礎的油料和辣椒香料融合在一起熬製做鍋子必須要用的底料咯。”


    栗邑養豬和一些小家禽為多,筱白荷用的羊大多是羊販子從西邊拉過來的綿羊,羊肉腥膻味極重,做出菜肴也沒多少食客樂意去吃。她就讓劉子安他們幾個小子把買迴來的羊都宰殺過,把油脂取下煉製成火鍋底料。那些肉和骨頭都暫時沒想出來用在何處。


    這下子,劉元殊和孫學義有些肉疼的想著,那麽多的羊肉和羊骨頭都要當做廢物棄之不用?這火鍋底料成本徒然增高了許多,那些香料肯定價錢會更加高昂。也覺得筱白荷把火鍋價錢定的不是那麽虛高。


    “為了製出火鍋底料,竟生生的浪費了那麽多的羊肉,還真是可惜啊。”


    看著已經成了雞肋的羊肉和羊骨頭,孫學義搖著腦袋,連連的說著可惜。


    怕壞了自家食鋪的招牌,筱白荷一時還沒敢把這綿羊肉做出菜肴。她低聲笑笑,“孫叔,羊肉和羊骨頭肯定不會扔掉,隻是暫時還沒想到它們的用途,隻是浪費些冰塊罷了。”


    “話是那樣說,畢竟肉放久了即使有冰塊鎮著,也不新鮮。”


    劉元殊可沒筱白荷那樣樂觀,他把鬱悶的眼神從羊骨頭上收迴,心情也變的有些沉重。


    距栗邑城二百多裏的肥城。清晨時分,三匹馬前後穿過了高大的城門。


    小黑子看到路邊有賣餛飩和包子的小食鋪,招唿著身後的劉子平和已經很是狼狽的穆希芸,“咱都一夜沒休息,先下去喝碗熱餛飩暖暖身子,橫豎已經進了城,也不在乎這點時間。”


    “也行,張叔為了讓咱們脫身,留下斷後,也不知道會不會有事,咱在這裏等等他也好。”


    強打起精神的劉子平,努力要快斷掉的腰身挺直了些,說著話趕著馬朝那小食鋪走過去。


    三人要了碗熱餛飩和兩籠包子,一夜疲於奔逃,這會是又餓又累,都不言語悶著腦袋吃餛飩。


    喝了半碗餛飩,穆希芸已經從當初的興奮和昨夜遇上土匪時的驚嚇這兩者巨大的落差中迴過神來。


    她丟下勺子,氣悶的說著,“你說那些該死的土匪是不是瞎了眼,咱四個連個行禮都沒帶,還一個勁的攔截,真是一窩的蠢貨。”


    感慨這個丫頭竟然和他們一個樣的去和土匪拚殺,小黑子倒是沒嫌棄她,順口接上了話,“還不是你騎的馬惹了他們的眼,才不舍得放手,若不是有張叔在,咱幾個的小命都要玩完咯。”


    怒氣衝衝的瞥了眼拴在一旁的那匹棗紅馬,穆希芸恨不得上去踹它一腳,“早知道徐之卿那家夥送白荷的馬會給咱幾個招禍,我哪裏會騎它出來,差點被這蠢馬給害死。”


    “希芸姐,你這會還有力氣抱怨,等迴去還不知道白荷姐會咋收拾你呢。”


    想到他們才出了栗邑成沒多遠,就被這大小姐給追上,劉子安就有些鬱悶,三個人勸了她有一百多裏的路程也沒把她給勸迴去。眼看越走距栗邑越遠,隻好默認讓她跟著。


    昨夜遇上土匪,張明鬆的兩眼都要冒火,他們幾個男子落到土匪窩裏還沒事,若是讓穆縣令的千金被土匪擄去,那他也就別想迴栗邑城。


    好在這夥土匪都是一群烏合之眾,人數雖比他們多了十幾個,他和小黑子兩個都使出力氣也能殺他個落花流水,怕穆希芸再多待一會,會有個好歹,就吩咐小黑子帶著劉子安和穆希芸先撤,他自己來斷後。


    車輪戰一直持續到天快亮,那片穀地和山丘上已經躺了十幾個不知死活的身軀。


    忍著肩頭和後腰兩處劇烈的疼痛,張明鬆抬起酸困的臂,用手摸了把血跡斑斑的臉,看看周遭已經沒有人聲,知道這些混蛋玩意已經全軍覆沒。


    他嘴角扯起一絲冷笑,跟哥鬥,你們這群狗屁玩意,還嫩的狠呢。


    張明鬆眺望了遠處的林子和山丘,握緊手裏的韁繩,揚起馬鞭朝馬屁股狠狠的抽了一鞭,疲憊的馬兒撒開蹄子朝前狂奔。


    和那些不開眼的土匪鏖戰了一夜,張明鬆累的腰都直不起來,他把身子貼在同樣疲憊的馬兒背上,隻是偶爾抬起手臂拍打著馬脖子給它指點著要走的道路。


    直到走的日頭升起老高,刺眼的陽光照的他臉和微閉的雙眼都有些不舒服,張明鬆才咬著牙根讓腰身挺直。


    抬頭看著前麵已經走上去肥城的官道,這才籲了口氣,這一路沒見到那仨人,看來他們也脫了險。


    這條官道上也行走這一大群的馬隊。


    很是擔憂他爹的身子,劉子傑騎著馬從前麵倒著趕了過來。


    “劉耐叔,我爹今早上還咳不咳啊?”


    坐在後麵拉貨的馬車裏,劉元青掀開簾子,衝兒子說著,“子傑,我沒事,你可別再多事了,再努力的多趕兩日咱就能迴去了,白荷和你三叔在家不定著急成啥樣了。”


    前半個月,他淋了雨,竟然得了傷寒,雖喝了幾日的藥湯,卻仍然褪不去高熱,差點沒把兒子和馬幫的大夥魂給嚇掉。


    劉子傑看他爹昏昏沉沉,就讓馬幫留在一個小城裏修養了五六日,原還想著讓他爹再多歇兩日,誰知劉元青身子稍微好一些,就吩咐馬幫的人啟程上路。


    這幾日劉子傑一直擔憂的不行,就是夜裏也過來看個幾遍,就怕他爹病情再有反複。


    想到因爹的病情也著實耽擱了大半月,估摸著食鋪的海鮮已經不多,劉子平也隻好點頭,應了他爹的話。


    能在這裏遇上個熟人,也是不容易,秦小鎖趕著馬,朝劉子傑奔了過來,嘴裏還嚷嚷著,“子傑,你快過來看看,對麵的馬上那人咋看著和你五叔交好的那個張明鬆有些像呢?”


    “明鬆叔是個鏢師,他們出鏢總不會一個人,小鎖舅,你會不會看錯了人?”


    劉子平抬起頭順著秦小鎖的手指看過去,距離有些遠,他倒是沒看出來,那耷拉著腦袋的人到底是不是張明鬆。


    “我常去你家,總不會看錯了人,你去前麵仔細瞧瞧嘛。”


    看樣子,這張明鬆是遇上了惡人,不然不會弄的一身狼狽,秦小鎖催促著有些遲疑的劉子傑。


    見他說的那樣急,劉子傑看看這會已經是辰時初,他自不會怕有歹人打他們貨物的主意,就揚起馬鞭打馬朝前跑過去。


    片刻,劉子傑已經和張明鬆走了個對頭,他僅僅看了一眼,就認出了臉上幹枯了血的的張明鬆。


    忙翻身下馬,上前拽住張明鬆的馬韁繩,“明鬆叔,你咋在這裏?還弄成了這模樣,瞧你身上的傷可不輕,快讓我們的大夫給你包紮一下吧。”


    被劉子傑一連串的話弄的腦袋更蒙,張明鬆睜開疲憊的雙眼,看到出現在眼前的竟是他們要接應的劉子傑,頹靡的精神也振奮起來,“子傑,可真是巧啊,我正是過來找你們的馬幫的,咋就在這裏遇上了!”


    匆匆看了一眼,已經看到張明鬆肩頭的衣裳和皮肉都沾在一起,也顧不上問那麽多。


    反手拉著張明鬆的手腕,劉子傑把他從馬背上抱了下來,連聲吆喝著,“小鎖舅,你快讓老高過來,給明鬆叔看傷,再讓劉耐叔把水囊拿過來!”


    把人抱在懷裏,老高背著藥箱過來,看劉子傑給傷者喂了一些熱水,他才開始給張明鬆清洗傷口。


    一直守在跟前的劉元青等老高把張明鬆包紮好,他才皺眉問著,“明鬆啊,你小子咋還單個出了鏢呢,你們鏢局的人咋那麽放心呢?”


    張明鬆喝過了熱水,幹澀的喉嚨好了許多,身上傷口都處理過,他幽幽的歎口氣,“唉,我哪裏是單獨出鏢,還不是三哥和筱東家見你們馬幫遲遲不迴去,這才急了眼,讓我帶著你家三小子和食鋪的小黑子過來迎你們,哪裏知道才出了城門,後麵又跟過來個大麻煩,穆大人的千金也過來添亂,這不,我們四個昨夜差點被人包了餃子。”


    “我三弟膽子也忒大了,咋……讓子平過來找我……們呢,還真是糊塗!”


    聽到三兒子帶著小黑子過來找他們,劉元青覺得自己的氣息又開始不穩當。


    “那明鬆叔,我三弟和穆家小姐他們人呢?”


    得知三弟也過來了,劉子傑比他爹心裏還著急,急忙拉著他的手追問。


    張明鬆翻個白眼,輕嗤了聲,“切,有我在,豈能會讓他們幾個有事,這會大抵在肥城裏等著我呢,那小黑子可不是膽子小,沒主心骨的小子,你們就把心裝肚子裏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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