轉眼又過去了半個月,已經接近秋末。


    因有孫學義父子和關紀鉦師兄弟的加入,人手充足,味美軒的生意又紅火了起來。


    “大嘴哥,你快過來,你今兒買的這幾桶魚裏咋還有隻小鱉呢!”


    劉子安正在幫著廚房的人殺魚,瞧著木桶裏那隻露了腦袋很快又縮迴去的小鱉,驚喜的喊了起來。


    “那小鱉可是大補的東西,你小子讓廚房裏的人做了湯好好補補身子吧,這一日日的奔波,小臉都快瘦成了腳後跟咯!”自從來到味美軒做事,薑大嘴沮喪好久的神色又恢複了以往的爽朗,他哈哈笑著,把集市上采買迴來的東西朝下搬著。


    “不能吃,子安哥,把這小鱉養在咱的園子裏吧,吃了怪可惜的。”


    小石頭用樹枝戳著小鱉的身子,抬頭望著劉子安的臉小聲央求著。


    “小石頭,你個傻孩子,這小鱉要養好幾年才能長大,養它還不如在園子裏養些鯉魚呢。”


    卸好了貨,薑大嘴樂嗬嗬的蹲下摸著小石頭的腦袋。


    眼巴巴的瞅著小鱉已經被劉子安捉到了手裏,小石頭急忙扯著薑大嘴的衣袖央求,“大嘴伯伯,我不舍得讓小鱉被殺掉,你和子安哥說說嘛。”


    “小東西,你說啥也不成,求哪個都不好使,今兒這小鱉要燉湯給白荷姐補補身子。”


    吃慣了海鮮,劉子安也不想放過不這隻沒巴掌大的小鱉,可若說自己吃了,有些不好意思,他抬出了筱白荷。


    “劉子安,你就省省吧,我們姑娘才不吃這醜乎乎髒兮兮的玩意呢。”


    來端殺好的魚,見小石頭要哭不哭的可憐模樣,春歌這個小辣椒氣唿唿的踢了劉子安屁股一腳,柳眉倒豎著教訓著他。


    猝不及防被踢翻在地的劉子安,看著小鱉掉到地上,緩緩的把腦袋伸出來,旁邊的薑大嘴和小石頭都笑了起來。


    他漲紅著臉,快速的從地上爬起來,跳腳指著春歌嚷嚷起來,“哎呦,你個母老虎,兇個啥?”


    “你再說我母老虎,我撕爛你的臭嘴!”


    手還沒摸到盆子,春歌兩手掐腰,怒瞪著劉子安的臉。


    見二人開始爭吵,小石頭已經偷偷的把小鱉拿走用小竹簍藏了起來。


    “哎呀,你倆還有完沒完,這會都閑的皮癢癢了不是?等白荷過來,看咋收拾你們!”


    小黑子如今看到春歌是繞著路走,這丫頭沒事又招惹起了性子古怪的劉子安,肖蘭花聽到外麵嚷嚷,從廚房裏出來指著他倆訓斥著。


    今兒食鋪要去周蓮雲家做十幾桌的席麵,要忙的事還有好多,倆人都縮縮腦袋,各自去做自己分內的活計。


    白荷果然在肖蘭花話音方落,就和穆希芸說著話進了院子。


    “大嘴叔,今兒去周姨家的菜都備好了吧?”


    看著院子裏放滿了竹筐,裏邊的蔬菜都新鮮,筱白荷笑著問起。


    “東家,都準備齊全,隨時都能用上!”


    來這裏拿的可是以往兩三個月的月錢,不盡心替東家做事就對不住自己的良心,薑大嘴笑嗬嗬的迴著話。


    周姨的婆婆要做六十的壽辰,早在半個月前就來這裏找她商議此事,筱白荷為迴報她當初對自己的援手,自然不會讓她失望。立時吩咐著院子裏的人,“那好你們都利索些,把這些食材盡快的整理好,一個時辰後,春歌你去那邊把孫家棟和劉嶺師傅找過來,讓他倆和蘭花嬸子二丫去周姨家做菜。”


    “大姐,我也要去周姨家裏啊,人家會不會嫌棄我小呢。”


    聽到大姐讓自己也去,筱白梅有些忐忑的問著。


    穆希芸一把拉過有些羞澀的小丫頭,“白梅,要對自己有信心,你就把心裝肚子裏吧,你做的菜已經招待過多少難伺候的食客,去做這樣的席麵,滿可以應付。”


    和周姨接觸過的日子不短,自然知道她的為人,筱白荷也鼓勵著怕出岔子的妹妹,“你希芸姐說的對,咱去的地方又不是別人家,萬事有大姐和你希芸姐照應著呢。”


    巳時初。


    兩輛馬車從側門出去。


    穆希芸拉著還有些不安寧的筱白梅,笑著給她加油,“白梅,別小瞧了自己,前一次去譚家,你就做的很好,這次去周姨家裏,咋還這樣拘謹呢。”


    “希芸姐,見識過關大哥的廚藝,我總覺得自己這手藝拿不出手呢。”


    想起關紀鉦師兄弟倆做的菜無論是味道和雕工,自己再學三年都比不上,筱白梅心裏就慌的很。


    見二妹還鑽牛角尖,筱白荷慢慢的開解著她,“你呀,關師傅他們師兄弟已經做這行快十年咯,二妹才做了幾個月,和他們比個啥,橫豎你做的菜也有好多人稀罕就成了。”


    提起這倆人,穆希芸笑嘻嘻的點著筱白梅的額頭,“他們手藝再是絕妙,還不是把福香多做的關了門,轉過身就來投靠咱們,白梅,你是最好的廚子,可別妄自菲薄。”


    被倆人這樣開導,筱白梅也放開了心胸,想到自家食鋪裏來的食客也大多稱讚她和蘭花嬸子做的菜不錯,凝結的眉頭也緩緩舒展開來。


    從寧府的後門進去,筱白荷帶著她的人朝府裏的大廚房走去。


    前院有許多熟悉的客人,穆希芸和筱家姐妹倆交代幾句,就去了前院。


    正在卸東西的孫家棟看到有個熟悉的人影在眼前晃過去,很快就不見了。


    “哎,阿棟,我方才看到你大妹秀韻了,這丫頭許是沒看到咱就匆匆的從那邊離開了,這丫頭急著做啥,也不多看咱幾眼,我可有好久都沒見過她們小姐倆了。”


    把伸長的脖子縮了迴來,劉嶺拉著孫家棟說了起來。


    他還以為是自己看花了眼,聽到劉嶺的叫聲,才相信是大妹也來到了這裏。


    東家就是好,知道他和爹住在關家,就提前給他們預支了兩個月的月錢,讓爹去買了個小院子,如今他們也有個小小的家。


    若不是食鋪實在是忙碌,他早想過去把四個弟妹都接迴來,全家也團聚一次。


    見劉嶺還在思索,他笑笑,“阿嶺叔,秀韻許是來這裏幫忙做事,咱做咱的事情,可不能誤了東家的正事。”


    “嗯,你說的對,咱在酒樓那麽久,還從來沒來過大戶人家做過席麵,也不能丟了師哥的臉。”


    劉嶺看著不靠譜,做起正事來還是讓人很放心的。


    沒一會就進入了狀態,把筱白荷製定的菜單看了一遍,他自是帶著孫家棟去做自己的拿手好菜。


    肖蘭花也聽著筱白梅的提示,挑揀著她們要用的食材。


    廚房裏的廚子和下人早就離開,這裏都交給了味美軒的人。


    一直忙到午時初,廚房裏已經朝外飄散著各種香味。


    “小黑子,快把車上帶的果子汁桶給拎下來,我快要被那倆臭小子給纏死咯!”


    穆希芸搖著折扇急匆匆的過來,看到小黑子就嚷嚷起來。


    筱白荷從廚房出來,看到穆希芸一身鵝黃色的襦裙上沾滿了黑乎乎的東西,憋著笑,“希芸,一個是你親弟,一個是你表弟,依你的能耐都收拾不來倆小屁孩,你的本事呢?”


    猛然的扇著折扇,還沒看到自己窘樣的穆希芸苦著臉,“哎,你這話是不是要挑撥我去把他來暴揍一頓?我家的那個就好解決,可這個表弟寧泰可是寧家老太太的命根子,連周姨都不敢多說一句重話,你確定我惹了老虎屁股還能站著出了寧府的大門?”


    “芸姐姐,你又在背後說我和希辰哥哥的壞話!我待會就去告訴小姨母!”


    穆希芸的話還沒說完,寧泰就一陣風的到了眼前,氣鼓鼓的瞪著自家表姐。


    這小祖宗咋溜著自己腳後跟過來了,穆希芸把折扇塞給憋著笑人筱白荷,又急忙哄著,“哎呀呀,好孩子可不能去高黑狀,寧泰你確定你要做個討人嫌的壞孩子。”


    “哼,看到白荷姐姐也在,我就放你一馬,不過表姐,你的衣裳是不是該去換一身了,這麽花的顏色會讓前院的人很矚目呢。”


    軟硬不吃的小霸王寧泰牛氣的朝表姐哼了聲,轉身就咧嘴朝筱白荷撲過來,“白荷姐姐,你今兒要做啥好吃的啊?能不能先讓我嚐嚐?”


    “能,寧泰這麽乖,姐姐自然會讓你嚐嚐咯。”


    聽到寧泰提示穆希芸換衣裳,就明白穆希芸的衣裳肯定是小胖紙的惡作劇,捏捏這小胖紙的臉,筱白荷笑眯眯的說著。


    瞧著筱白荷帶著寧泰進了廚房,穆希芸仰天長歎,“唉,真是同人不同命啊,我這下又成了壞的。”


    先是懊惱的抓著自己的衣裳左右看看,眼角餘光瞧見藏在樹後的弟弟,她沮喪的神情一掃而空,兩隻眼像看見獵物的猛獸,大喝一聲,“穆希辰,你給我滾過來!”


    不好,被姐姐發現了。


    穆希辰心裏叫著苦,雖然也很想去廚房先吃點美食,可想到姐姐兇殘的手段,讓他拔腿就朝前院跑,嘴裏還不忘喊著,“姐姐,聽你的話,我甭想站著出去寧府的大門,我腦袋還沒進水!”


    “兔崽子,穆希辰你能跑過我,算你狠!”


    收拾不了寧泰,再收拾不了穆希辰這蠢東西,自己可以不用出門了,穆希芸哇哇叫著邁開大長腿追著自己嚇破膽的弟弟。


    手裏拎著果子汁桶的小黑子愕然的望著穆希芸去追那跑的像個兔子般可憐兮兮的孩子,搖搖頭,“唉,這還真是姐弟相殘人間最為可悲的一幕啊。”


    手裏捧著吃食的寧泰見表姐追著表哥去了前麵院子,他得意的挑著眉頭,露出邪惡的笑容,又無比淡定的說著,“白荷姐姐,我可以斷定今兒表姐要被小姨母給暴揍一頓。”


    也知道周氏因女兒跟著自己好久不會家心裏集攢下的怨氣很多,可也不會當著滿院的賓客讓快及笄的女兒下不來台。她搖搖頭不信。


    “白荷姐姐,你肯定不知道,這次表哥的功課在書院裏得了頭名,我小姨母可開心了,偏偏表姐不識趣要在這節骨眼上去找茬,她不挨揍哪個挨揍,不然姐姐隨我去前院看看吧。”


    小胖紙搖著圓腦袋,拉著白荷的手笑眯眯的邀約。


    前院那麽多的人,穆希芸不要命的闖了過去,周氏看這自家爭氣的兒子吃虧,會輕饒她才怪,本著不去自討沒趣的心情,筱白荷搖搖頭,“姐姐還有許多事要忙,你自個去吧。”


    果然,穆希辰豁出小命跑到了前院,一頭紮進老娘的懷裏,差點把自家親娘周氏撞翻。


    “娘,你快救救我,姐姐要殺了辰兒啊。”


    會哭的孩子有糖吃,雖然這樣做很丟人,可雖然自己比兇狠的姐姐要小那麽多呢,穆希辰可憐兮兮的搖著。


    見自家兒子臉上全都是汗水,氣喘籲籲的模樣,周氏的臉立時垮了下來,也不顧場合,氣憤的抱緊兒子,嗬斥著已經到跟前卻想轉頭離開的女兒,“你這個臭丫頭是瘋了不成,整日的不迴家,今兒才見了你弟弟,就要打要殺的,你張狂的還是穆家的女兒嗎?”


    “娘,你可比這麽給我扣大帽子,審我之前,先問問你兒子做了啥好事!我的這身衣裳都拜他所賜,敢禍害他親姐,你這個做娘的倒是護起短來,也不怕各位親朋看了笑話!”


    在老娘和一眾客人麵前轉了個圓滿的圈,抖索著身上衣裳,穆希芸咬牙切齒,分明是要和老娘杠上了。


    有老娘護著,穆希辰的膽子長了不少,他把腦袋從娘的懷裏勾出來,“姐,那不是辰兒做的,都是阿泰他不小心把墨沾在椅子上了。誰讓你自己不小心坐上那個椅子呢。”


    想到自己的失誤,穆希芸這會恨不得把倆臭小子都抓起來好好的暴揍一頓,“嗬嗬,你還有理了,你倆合著夥的陷害我,那屋子裏就一把木椅,我走的累了,不坐那唯一的椅子,難道要坐地上嗎?”


    原來這穆家姐弟鬧騰還是自家好孫子惹出來的麻煩,寧老夫人用帕子捂著嘴,掩飾著尷尬,親自過來勸慰周氏,“她姨母,你可別和孩子置氣,任那個丫頭好好的衣裳被他們給染成了這模樣,哪能忍著不生氣,都是我家那小混蛋鬧騰的事,待會讓人把他帶過來讓你打兩巴掌出出氣。”


    老壽星都過來給自己遞台階,周氏心裏再憋屈,也隻好咬牙給忍了,不耐煩的衝女兒揮揮手,“你趕快去做自己的事情,別在我眼前晃悠。”


    穆希芸耷拉著腦袋去了後院,前麵的小鬧劇也被一眾女人勸周氏的溫言細語中結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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