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到筱白荷連過來說句話都沒有就轉身離開,關紀鉦的麵色越發顯得陰鬱,心裏不住的冷笑,還真是龍困淺灘被蝦欺,也不知這味美軒的廚師手藝有多絕妙,竟然讓在個小東家這樣眼高於頂。


    就連吃貨劉嶺也察覺不妙,把喝了一半的果子汁放下,失望的問著,“師哥,人家是沒瞧得上咱哥倆啊,難道咱真的要迴盛京那無趣的地方去啊?”


    師弟沮喪的神情,讓關紀鉦心裏越發的失落,他嗬嗬低笑著摸了下師弟光禿禿的大腦袋,“盛京那麽繁華熱鬧,咋就沒趣了呢,你這小子不是最貪吃,那遍地的小吃還不讓你樂不思蜀。”


    好吃好玩性子又隨性的劉嶺對盛京可沒好印象,搖著圓腦袋,“到處都是人,在街市上騎個馬還要被人追著打,說句話還要看看有沒有人會偷聽了去,我是不稀罕那個鬼地方,還是栗邑這小地方住著自在。”


    “讓二位久等,真是失禮。”


    讓人等了老大一會,性子寬厚的劉元殊笑嗬嗬的給關紀鉦師兄弟賠禮。


    原還在心裏懊悔不該來這裏的關紀鉦瞧著劉元殊神情輕鬆中帶著欣喜,心裏猜測許是那個筱東家應允他們倆的投工。


    他心情也徒然變的開朗起來,忙擺手,“沒關係,是我倆給劉掌櫃添了麻煩。”


    雙方愉快的達成協議,劉元殊客氣的把關紀鉦師兄弟二人送出門去,腳步輕鬆的去找筱白荷。


    天氣初晴,想到庫房的菌類存貨不多,筱白荷這會正要讓劉子平拉著她去秦家村一趟。


    站在馬車旁聽了劉元殊給自己迴報了關紀鉦倆人欣然應下的事情,點點頭讓他自己去和蘭花嬸子她們幾個商議事情,就上了馬車。


    劉嶺滿臉歡喜的從味美軒出來,看自家師哥麵上沒有一絲笑意,他疑惑的問著,“師哥,今兒咱找了這肥差,你咋還不痛快呢?”


    伸出食指彈了下師弟亮閃閃的腦門,關紀鉦歎口氣,“阿嶺,咱哥倆是找到了好去處,學義叔和棟哥兒還在袁家那泥坑裏掙紮,你讓師哥咋笑的出來啊。”


    劉嶺人雖貪吃貪玩,但腦子也是個通透的,鄙夷的撇著嘴,“要我說學義叔就是腦袋被驢給踢了,袁東家這麽多年就沒把學義叔和阿棟當個人看,就這他還傻乎乎的不舍得離開,他自己不樂意走就罷了,硬是拖著阿棟。”


    勸他的話,自己也說了幾籮筐,偏偏孫學義從不放在心上,關紀鉦也是無可奈何。


    他們自覺有了好去處,心情大好,在集市上買了許多吃食轉迴家中。


    進了自家小院,見孫家棟正帶著自己兒子在玩木馬。


    關紀鉦笑著問道,“棟哥兒,你咋過來了?”


    一個時辰前,爹失魂落魄的從袁府迴來,明白東家不要他們爺倆,可把孫家棟高興壞了,被爹責備一通,他也沒在乎,拔腿就來到關家。


    孫家棟一臉笑嘻嘻的模樣,卻故作哀愁的說著,“紀鉦哥,我和爹這次可是被東家給掃地出門咯,今晚都沒處落腳,我過來厚著臉皮和你商議下,暫時在你家住兩日,等找個合適的房子就走。”


    把一大包好吃的塞給小侄兒,劉嶺哈哈笑著上前抱住了孫家棟,“阿棟,你和學義叔被袁東家趕出來可是天大的喜事,你咋還不開心呢,哎呦,連我都替你們高興!咱們今兒要去找個好地方慶和這雙喜臨門!”


    被個大胖子抱個滿懷,雖然天氣已經不熱,孫家棟也覺得有些尷尬,他推著劉嶺的雙臂嚷嚷起來,“哎,阿嶺叔快鬆開我,哪裏來的雙喜?難不成你們這麽快就又找到了好東家?”


    關紀鉦嫌棄的看著自家樂滋滋的師弟,“還是棟哥兒腦子好使,單憑阿嶺這句話就猜透了你的心思,阿嶺,你這腦子就是吃油膩膩的東西太多,沒油給糊住了。”


    能吃能喝就是福,自己才不會被師哥的話給打擊到,劉嶺滿不在乎的嚷嚷著,“師哥,你也不想想阿棟是啥出身,學義叔可是秀才老爺,我親爹沒準就是鄉下的養豬、牛的泥腿子,很有可能是個殺豬的屠夫,咋能和阿棟想必呢。”


    聽著師弟越是話越跑題,關紀鉦白了他一眼,讓他帶著自家兒子去一邊玩耍,他則拉著孫家棟去了正房。


    “紀鉦哥,原來你和阿嶺叔還真的去了味美軒啊?就是不知道人家要不要我?”


    知道關紀鉦師兄弟都被味美軒給留下,一個月拿的月錢比以往要高數倍,想想他和爹如今也失了業,爹還那副天塌下來的模樣,如今他們連個能遮風擋雨的家都沒有,孫家棟心裏苦澀,滿臉羨慕的問著。


    今兒在味美軒出師順利,在路上關紀鉦就有心想去找孫學義說說這事,沒想到孫家棟正好在自家,他爽利的笑笑,“棟哥兒,隻要學義叔和你樂意去,瞧那劉掌櫃和筱東家也不是個記仇小家子器的人,應該會同意你倆留下。”


    聽到關紀鉦的話,孫家棟的眼神一亮,滿是期待的說著,“紀鉦哥,真能讓我和爹留下,我爺倆也不想拿你們拿的高月錢,每月有一人有五兩銀子就知足了。”


    想到孫學義一家子這些年竟然連個百十兩的小院子都買不起,棟哥兒早已到了該說親的年紀,還有孫家的兩丫頭一直住在繡莊裏,過上一年半載也該說親,別說攢嫁妝,連個穩當的家都沒有,那孫家兄妹幾個的親事可咋要去提去說,每每想到這些,關紀鉦也替他們焦心。


    這次就不同了,若孫家爺倆真的去了味美軒,孫家的日子肯定能過起來,真誠的拍著孫家棟的肩頭,“傻小子,人家味美軒的小二一個月做的好就有五兩銀子,學義叔可是飽讀詩書的秀才公,你又在酒樓裏做了五年多,高的你哥不敢保證,若人家真把你們留下,每月十兩銀子之多不少。”


    和關紀鉦又說了會話,孫家棟滿懷希望的返迴了已經關門歇業的福香多。


    把從關家得了的大好消息給他爹說了一遍。


    孫學義沒想到,關紀鉦師兄弟倆這麽快就找到了新東家,去的還是袁家的死對頭哪裏。


    想到他和長子給袁家酒樓做牛做馬這麽多年,今兒被東家趕了出來,連個落腳的地方都沒有,手裏空空如也,連吃飯的活便銀錢都沒幾個,他心裏不後悔是假的。


    神色莫名的頓了好一會子,孫學義遲疑的問著長子,“阿棟,爹知道你也很想去味美軒,就是人家味美軒的東家大度,不挑剔咱爺倆,可是真要去了,會不會被人戳脊梁骨啊?”


    爹讀書真是讀傻了,這麽迂腐,想到他們爺倆辛苦了這麽多年,如今兩手空空,孫家棟嗬嗬冷笑,“爹,你可沒老就先糊塗了,咱爺倆在袁家做了時日可不短,有幾個說過咱爺倆是個好人,爹光為了那個知恩報恩的虛名,可曾想過你的幾個孩子,若不是周掌櫃心思好,收留了倆妹妹,爹又該如何?”


    長子的話像把利刃紮進了心裏,孫學義張大嘴沒有話應對,他長歎口氣,“罷了,如今爹和袁東家也兩清,往後爹的路該咋走,都聽阿棟你的指點。”


    見爹思想轉變,孫家棟激動的淚流滿麵,拉著他爹的手出了福香多,徑直朝關家奔去。


    夜晚,兩家人吃了頓豐盛的飯菜,又坐著嘮嗑到了大半夜。


    次日。


    天才亮沒多久,關紀鉦帶著師弟和孫家棟來到味美軒。


    黃大寶才打開鋪子門,就見到昨兒才來的關廚子帶人過來,笑著把他們請了進來。


    知道今兒新來的廚子要在園子裏上工,起個大早的劉元殊在家連早飯都沒敢吃,就帶著侄兒和兒子朝食鋪裏趕,到了地方已經看到三個人規矩的候在前麵店堂裏。


    讓三侄兒和兒子去忙自己的事情,他帶著關紀鉦三人去了大宅那邊。


    把柳氏接迴來,筱白荷和穆希芸幾個都搬進大宅的一進院子裏住。前幾日因新鋪子被燒毀,她接連兩日都沒睡好,昨夜倒是睡的安寧,柳氏心疼大丫辛苦操勞,也不舍得去喊她起床,早上自然是起的晚了些。


    等她睡到自然醒從屋子裏出來,見日頭已經升的老高,院子裏靜悄悄的連個人影都沒有,估摸便宜娘去那邊院子幫忙做些雜活。


    筱白荷想起今兒是關紀鉦來尚上工的頭一日,橫豎有劉元殊照應著,自己不去關紀鉦還能自在些。


    去後麵院子打盆水匆匆洗漱過,徑直出了大宅院。


    看到前麵的大水坑邊,蓋造房子的工匠已經熱火朝天的做著活,她捂著空空的肚子,站在那裏瞧了好一會子。


    若不是下了那麽久的雨,這些屋子的頂上也蓋鋪瓦片,看情形還要四五日才能順利蓋成。


    正在思索著接下來要做的事情,秦小栓興衝衝的走了過來,“白荷,你快去看看,我把做好的兩隻木船給你拉了過來,你看能不能滿意?”


    木船是按照筱白荷特意畫的圖紙做的,和他們村裏池塘裏的木船都不一樣,看圖紙倒是沒啥好的,做出來還真的特別精致小巧。


    昨兒聽三外甥去村裏收菌菇帶迴來的口信,得知木船已經做成兩隻,秦小栓今兒一大早就迴了村讓村裏的牛車把做好的木船拉了過來。


    提起木船的事情,筱白荷得意的笑著,“小栓叔,我昨兒後晌已經在你們村裏見過那兩隻木船了,做的很不錯,應該給那幾個師傅加一些工錢才是正理呢!”


    村裏的木匠師傅腦子倒是個機靈的,見木船圖紙都很出色,想的就多了。


    秦小栓有些不好意思的說著,“白荷,加工錢就不用了,能親手做出這麽靈巧精致的木船,那幾個人都得意的不得了,個個都誇你的腦子好使,畫出了那麽好看的木船模樣呢,他們倒是提了個話茬,想讓我問問你,若是得了空閑,能不能給他們畫幾套家具樣子,他們就很知足了。”


    “畫家具圖紙不是多難的事,等今晚吃過飯沒事我就可以給他們畫上好幾張。”


    前世多少簡單實用的家具,不用費心神就手到擒來,筱白荷痛快的應下了秦小栓的央求。


    沒多大會,兩個平板牛車拉著木船過來。


    想到水坑還沒改造好,這麽稀罕的玩意可不能放進沒人看管的水坑裏,筱白荷吩咐秦小栓開了大宅的側門,讓牛車趕進院子。這兩隻木船就先放在後園子的小河裏。


    雖然辰時末,食客還沒開始進園子,因才換了新廚子,今兒早早的劉元殊就親自帶著關紀鉦去那邊庫房挑食材。


    海鮮用的倒是和福香多的沒啥差別,配菜和一些調料都是是劉元青在時請的街坊劉青山每日去集市上采買迴來的。


    吩咐師弟劉嶺先把他挑好的海鮮用竹筐搬到院子裏的小推車上,他看了看幾個筐子裏的蔬菜,眉頭微微皺了皺。早上才采買迴來的蔬菜都這樣不新鮮,這采買的本事和薑大嘴的水平可差的老遠。


    雖然他表情沒多大變化,善於揣摩人心的劉元殊還是瞧了出來。


    因他從來不進廚房,也沒和二哥去過海邊收貨,對采買東西的眼光和辨識度還是有些欠缺,可他腦子夠靈活,已經從關紀鉦的眼神中發現了問題。


    劉元殊怕關紀鉦對這些蔬菜不滿意,會影響做菜的心情,有些不好意思的說著,“關師傅,你看哪些菜不合用,就指點出來,我待會讓蘭花嫂子再去集市上跑一趟。”


    做菜的人和別的行當沒啥區別,就關紀鉦來說,他一直遵從師傅的話,想做成功件事,必須要顧忌到沒個微不足道的細節。


    見劉元殊態度誠懇,關紀鉦也沒客氣,指著竹筐裏的紀樣時下最普通的幾樣蔬菜仔細說起其中的瑕疵和缺點。


    聽了關紀鉦說的一席話,劉元殊不得不感慨真是隔行如隔山,他這下可長了見識。


    讓關紀鉦先從筐裏挑出好些的蔬菜,不夠的這就讓蘭花去采買。


    把關紀鉦他們幾個打發走,又交代過在廚房裏忙活的肖蘭花快去采買替補的蔬菜。


    想到劉青山還是自己沒出五服的堂弟竟然做出這樣膈應人的事情,別說這是人家筱白荷的鋪子,就是自家看的也不能容這樣的老鼠死壞了一鍋湯,劉元殊沉了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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