怕袁家人耍花招,謀奪這些價值不菲的海貨,劉子傑覺得還是謹慎些好。


    他壓下心裏的怒火,衝兩個官差說著,“今兒我心情好,不和你們計較那麽多,你倆一直在城門上看著,我們才從外地帶貨迴來,連城門都還沒進,到底是犯了啥罪,你倆要捉拿我?”


    正要衝軟下來的劉子傑發火,瞧著馬幫的六七個青壯漢子都朝他們幾人圍攏過來,好漢不吃眼前虧,他倆就是個守城門的,也沒高深功夫,更沒大的靠山仰仗。真惹到已經去了遂州府的劉元五,聽說劉家人和縣令穆大人也走的極近,若真是得罪了劉家,他倆的下場也不好說。


    官差又朝同伴看了一眼,語氣柔順許多,“劉少爺,你可別動怒,今兒你們家的人趕牛車把袁三少爺的馬車撞壞,讓袁三少爺受了傷,那匹馬還在城門裏躺著呢。”


    聽著官差圓滑的話語,不了解實情的劉子傑又為家裏人擔憂,也不知子平趕著牛車受的傷有多重。


    他麵色重新難看起來,從鼻子裏冷哼出聲,“你糊弄哪個三歲孩子呢,牛車咋能撞壞馬車?你倆竟敢確定是我家的牛車撞了袁家的馬車,真當栗邑的衙門是袁家開的啊!”


    見倆官差沒片刻被劉子傑伶牙俐齒的問的啞口無言,自家老爺看是不肯吃虧的人,穆縣令再想幫著劉家,也要看他們袁家肯不肯,小管事盛氣淩人的叫囂,“劉子傑,你甭得意,我們老爺已經去衙門報了官,害了我家三少爺,你們劉家就等著家破人亡吧!”


    他們還沒進城,劉子傑就攤上了事情,馮銘輝讓大伯攙扶著他起來,滿腹擔憂的朝鬧哄哄的地方走過去。


    “子傑哥,到底出了啥事?”


    聽過小管事的恫嚇,劉子傑並沒一絲的懼怕,別說穆大人為官清正,就是穆大人抵禦不來袁家的勢力,不是還有徐老將軍在,他麵色放的舒緩一些,低聲安撫著憂慮不安的馮銘輝,“銘輝兄弟,沒事,你無需擔憂,你再堅持小半個時辰,就能迴到家了。”


    馮銘輝也不會在這節骨眼上給劉子傑添亂,和他大伯又返迴他們的馬兒身旁候著。


    冷冷的掃了倆官差一眼,劉子傑看天色越來越晚,他大聲吩咐著,“鄭春光、劉子奇,你倆招唿著馬車,咱們在天黑以前把馬車趕進城門,若這匹貨有一點的損害,陵川的徐老將軍到時候拿咱的罪,你們可沒話說!”


    雖然不知袁家的人在京城官做的有多大,但這時候,劉子傑也隻能把徐老將軍的名頭給搬了出來,用以震懾袁家的小管事和幾個奴才。


    聽劉子傑抬出陵川徐老將軍,小管事臉色微微變了變,竟然不敢去阻攔翻身上馬的劉子傑一行人。


    幾個袁家的小奴才身份低賤,見小管事都呐呐無語,他們也怕惹禍上身,隻能傻呆呆的望著劉家的馬幫幾輛馬車緩緩的從身旁過去。


    筱白荷才把秦小栓送走,就遇上了上門的趙大山。


    見鄭大山神情複雜,她遲疑的問著,“趙叔,你咋這會來我們食鋪了?是不是出了啥事啊?”


    趙大山揮手讓倆下屬在食鋪外麵守著,他示意筱白荷進鋪子再說。


    聽到趙大山說完他們仨的來意,筱白荷才明白是劉子安出城拉果子惹了麻煩。


    牛車咋能撞壞馬車,還讓福香多的三少爺受了重傷?


    筱白荷有些想不通,可是事情出了,人家袁家已經告上了衙門,即使有穆希芸在,她也不能掩耳盜鈴、坐視不理。


    朝櫃台旁瞧了眼,見劉元殊出去辦事沒在,她鬆了口氣,若讓他知道自家兒子又惹出麻煩,肯定又會氣壞了身子。


    讓黃大寶給趙大山又續了茶水,她又吩咐黃大寶去把劉子安喊過來問問當時的情況。


    小屋裏,唿嚕聲大的能把屋頂頂破。


    黃大寶連叫了幾腔,人家睡的依然香甜,沒法子,他隻好伸手把劉子安從被窩裏拉了出來。


    翻開眼皮,迷蒙的望望黃大寶,劉子安打個哈欠,不高興的嘟囔著,“大寶,你不在前麵店堂裏待著,來這裏做啥,我困死了,還想再睡會呢。”


    看劉子安沒心沒肺的模樣,黃大寶鬱悶的說著,“喂,子安,你還真是心大,衙門的人都來抓你了,還能睡的著,我算是服了你!”


    聽到這話,劉子安笑著去摸黃大寶的額頭,“大寶哥,你沒發燒說啥胡話,我好端端的咋會被衙門的人抓呢!”


    虧得來的趙大山和劉五叔是好友,若換了別人,哪裏會容東家來找劉子安去前麵商議事情。


    他沒好氣的說著,“你個沒腦子的蠢貨,你自己做了啥事不明白,快去前麵店堂,讓東家給你想個萬全的法子吧。”


    摸摸自己的臉,劉子安頓時明白,氣急敗壞的問著,“大寶哥,你說是袁家的人把我告去了衙門,他們自己做了惡事,倒是有臉先告了黑狀!我的臉都破了相,還沒找他們袁家算賬呢!”


    黃大寶也是城裏的窮苦人家,見劉子安惹上袁家也替他操心,“你的臉也就蹭破了皮,我可聽說袁向生那混賬東西摔斷了好幾個肋骨連小腿都斷了呢,隻怕你這會惹出大禍,連五叔也不好處理呢。”


    從來沒出過遠門,劉子安還不懂世道險惡,他鄙夷的撇撇嘴角,“是袁向生那小王八羔子要撞我的牛車,我又不是傻子,就站在那裏不動等著他毀了我一車的果子,我躲閃的快,他的馬撞上了城牆是他運氣不好,斷了腿和肋骨是他倒黴,管我屁事,你呀就是膽子忒小。”


    兩人走著說著話,很快就到了店鋪裏邊。


    即使不懼怕袁家人,劉子安也怕被他爹知道這事,看櫃台上沒人,心裏舒坦一些。


    大咧咧的朝趙大山打個招唿,也不等他問話,劉子安就把後晌在城門裏發生的事情詳細說了一遍。


    了解了事情的起落,筱白荷看看劉子安臉上的劃傷,心情輕鬆多了,“還好,不是子安故意撞袁家的馬車,趙叔,雖然他袁家勢力強大,可我們明明是受害者,也不會背著這傷人的惡名和黑鍋,我這就陪子安去趟衙門。”


    “既然事出有因,這事咱穆大人自會秉公審理,白荷姑娘和子安這臭小子也不用再擔憂。”


    同樣放鬆的也有趙大山,畢竟前日他才答應劉元五要照顧劉家人,他笑嗬嗬的的拍著劉子安的肩頭,寬慰著他們二人。


    筱白荷點頭應下,臨出門又交代黃大寶先別把這事透露給劉元殊,以免他擔憂。


    等劉子傑帶這貨物迴來,聽黃大寶說白荷帶著自家堂堂去了衙門,連穆希芸也追著過去,也從黃大寶的嘴裏得知了來龍去脈,他讓人把馮銘輝安置個屋子歇息,吩咐人把貨物都卸進地窖裏,自己也騎馬朝衙門趕了過去。


    原本劉子安就占了理,穆正風也是個清明的官員,很快就審理好這宗不大不小的車禍案子。


    幾人應著黃昏的殘陽,出了衙門大門。


    幸虧她來的是前麵衙門,娘在後衙見不到,若因劉子安這蠢貨惹出的麻煩讓娘把自己留下,那可虧大了。


    見劉子安從大堂裏出來,就神不守舍,心裏對他的膽小有些瞧不起。


    穆希芸拉著筱白荷的手,立時劉子安瞪了眼,“你說你做個啥事能成啊,去拉個果子還能惹出一大串的麻煩來,害的我騎馬衝進衙門還被我爹給罵的狗血噴頭,既然生了個兔子膽,就別招惹是非啊。”


    劉子安被訓的麵色難看,筱白荷拖著穆希芸的手打圓場,“咱整日的忙的要昏了腦袋,哪個也不樂意多生是非,好了,這又不是子安的錯,你就少說兩句吧。”


    “別人都累的要死,他這蠢東西還添亂,說幾句你又護上,真沒勁!”


    瞧著筱白荷維護劉子安,穆希芸心裏越發的不舒服,甩開她的手,邁開大步朝前走去。


    “哎,希芸,別生氣啊,好容易有個空閑,要不要我請你去前麵茶樓裏喝個茶?”


    大小姐又犯了脾氣,筱白荷在後麵追問著。


    這幾個月就顧著忙食鋪的繁瑣事情,穆希芸都快忘了栗邑城裏的好玩地方,茶樓更是一次都沒來過。


    想大方的應著,又怕筱白荷小看了自己,冷著臉哼出了聲,“哼,我若不給你這大東家的麵子,別人還說我不識抬舉,得,去茶樓可是你說的,我哪裏會拒絕。”


    自己雖不是故意惹的麻煩,可讓白荷姐在穆小姐跟前跌了份,劉子安心裏有些愧疚,忙搖著腦袋,“白荷姐,食鋪裏還有好多的活要做,你和穆小姐去茶樓喝茶,我自己先迴去咯。”


    因自己食鋪生意紅火,早晚都要和同行的袁家對上,今兒的事出了,劉子安做事也沒丟人,他們味美軒也算揚眉吐氣,筱白荷笑嘻嘻的說著,“子安,再忙也不在乎這一會時間,你也跟著我們上去坐會,權當給你壓壓驚。”


    他們仨倒是去茶樓喝茶愜意的不行,劉子傑騎著馬衝進了衙門裏,得知筱白荷帶著堂弟已經離開,也從一個相熟的衙役嘴裏得知自家堂弟沒事,高懸著的心這才落了下來。


    又翻身上馬出了衙門直奔食鋪。


    他這次迴來,筱白荷他們已經迴到食鋪後院。


    劉子傑把馬交給黃大寶,急匆匆的朝後院走去。


    才進到院子裏,就聽到三叔氣惱的責罵著堂弟。


    他急忙望過去,隻見梧桐樹下的石桌旁,三叔手扶著有些佝僂的腰身,堂弟跪在三叔麵前耷拉著腦袋。


    瞧著劉元殊氣的臉紅脖子粗,筱白荷忙給他遞過去茶盞,笑著勸慰,“劉三叔,你就繞了子安吧,人家都欺負到咱頭上,難道咱還要拍手說好啊?再說那袁家不是也沒敢咋著咱嗎。”


    倆腿跪在青石地麵上,這滋味著實不是那麽好受,聽到他爹責罵,好在白荷姐還肯替自己說好話,劉子安的腦袋抬起,“爹,白荷姐說的對,那袁向生肯定早眼熱嫉恨咱生意好,才故意要找我的茬,氣不過我才讓袁家的馬車撞上了城牆,他摔斷了腿和肋骨,也不能怪……”


    “你閉嘴!”


    喝斷了兒子的話,他揚起手要打兒子,手腕卻被宋大江笑著攔了,劉元殊氣的直跺腳,“白荷,你別替這臭小子說話,他這些日子沒惹出是非,我還想著改好了,今兒就捅出個大麻煩,不教訓他一頓狠的,趕明就要上天!”


    劉子傑走近石桌旁,上前扶著三叔氣的哆嗦的身子,“三叔,子安這次做的好,三叔消消氣。”


    “大哥,你咋這麽快就迴來了?”


    腦袋又耷拉下去的劉子安聽到大堂哥的聲音,他驚喜的抬起腦袋見人就在眼前,利索的從地上爬起。


    劉元殊從外麵辦事迴來,得知兒子惹上袁家還連累白荷也去了衙門,他自然也沒心思去問鄭春光他們為何迴來的這麽早,就急匆匆的要去衙門打聽事情,沒走多遠就撞上了筱白荷他仨。


    拉著兒子進了院子就開始訓斥責罵,見大侄兒迴來,心裏也有些疑惑,但是兒子不經他的允許就站起了身子,他的臉色又陰沉了下來,“混賬東西,哪個讓你起來了?給老子跪下!若不是在這裏,你今兒的腿老子肯定要給你打斷!”


    這會滿院子站的都是人,雙膝肯定都青紫一片,爹還要讓自己跪,還口口聲聲要打斷自己的腿,脾氣暴躁的二伯和五叔也沒這麽兇殘。劉子安這會是真的生了氣,一臉委屈的說著牢騷話,“爹,你還是我親爹啊?差不多得了,你還沒完沒了的衝兒子耍起威風……”


    真怕劉元殊再罰劉子安跪個沒完沒了,筱白荷把杵在眼前的劉子安推開,“子安,子傑哥竟然迴來了,我和劉三叔要和子傑哥說話,你身上有傷,先去屋子裏躺會,等吃飯再喊你。”


    爹再厲害也不敢質疑白荷姐的話,劉子安得了這話,揉著有些發疼的膝蓋一流煙的沒了影。


    “這個混小子,生生的要氣死我啊。”


    兒子腳底抹油溜的快,劉元殊苦笑著搖搖頭。心裏憋的氣倒是在見到大侄兒消去了大半。


    筱白荷揮手讓院子裏的幾個女子去廚房做晚飯,她和已經消了氣的劉元殊坐在石桌旁聽劉子傑講述這幾日他們馬幫遇上的的事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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