和白荷來到河邊,查看策劃迴廊準確的位置。倆人仔細的說了遍迴廊的地基定位,又商議了用人和一些繁瑣事情,最後白荷把這件事都托付給了秦小栓。


    才在心裏有了決定,秦小栓也不是做事拖泥帶水的人,爽利的點頭應下。


    白荷被自家二妹喊走,秦小栓也沒急著迴家,留下幫著外甥和大中幾個把河邊客人就餐的地方清掃收拾幹淨,已經到了申時正。


    看看時辰真的不早,自己迴去還有一大攤子的事情要忙,這才和外甥打個招唿離開了後園子。


    自從三侄兒劉子平成了筱白荷的跟班,去城郊果園拉果子的任務,就被劉元殊委派給了自家小家子氣的兒子,讓他多接觸些人也好有些長進。


    趕著牛車進了二進房子的小偏院,劉子安瞧見秦家小舅舅正在看安子碾壓果子汁,他把牛車停穩,從車上大籮筐裏抓起倆大個梨子就拐著腿,朝秦小栓慢慢走過去,“小舅舅,你快嚐嚐我們才摘迴來的大梨子,這大酥梨可是整片梨園最好的那幾顆梨子樹上結的呢。”


    聽到劉子安的叫嚷,秦小栓轉過身子,見到這小子右臉頰上幾道朝外滲血絲的細長口子,身上的衣裳也髒破的和街邊的花子沒兩樣。


    姐夫家的幾個兄弟人品都不錯,秦小栓和劉元殊他們也相交的很好,見這小子慘兮兮的模樣,他抽了口涼氣,又滿臉驚異的問起來,“子安,你和人打架了?還是摘果子從樹上摔下來了,咋成了這模樣?”


    想到半個時辰前自己的遭遇,又氣又惱的劉子安把手裏抓的兩大梨子塞給了秦小栓,氣唿唿的罵了起來,“小舅舅,你快別提了,今兒出門沒翻老黃曆,遇上了去投胎的王八羔子,進出城門也把馬車趕的飛快,虧我腦子沒發懵,躲閃及時,又給那該死馬屁股來了一下,不然今兒我爹恐怕要白發人送黑發人咯!”


    進城門沒多久,一輛馬車撞翻了道路兩旁的不少攤販,竟然橫衝直撞的朝自己的牛車迎麵撞過來,劉子安見禍從天降,差點嚇的尿了褲子。


    他忙把牛車朝路旁躲閃,虧的蕭豐倉家的牛是新買的,力氣很大,竟然靈活的躲了過去,劉子安卻從牛車上閃掉在地上,他爬起身子,顧不得查看臉上的傷口,從腰裏摸出一把削果皮的刀子,幾個箭步衝過去,狠狠的朝還沒跑遠的馬屁股戳了過去。


    那馬吃痛,仰天長嘶,撩起蹄子朝城門口的石牆壁上撞了過去。


    隻聽一聲巨響,馬車轟隆著翻到在地上。


    惹了不少人的馬車撞上城牆,有好多人都嚇白了臉,更有人在心裏幸災樂禍。


    有膽大的人湊近一看,就驚唿起來,“哎呀,這不是袁三少的馬車嗎?哪個去看看馬車裏的袁三少爺受傷沒有?”


    袁家仗著族人在盛京裏做官,袁向生這個小娘養的紈絝素來在栗邑城裏橫著走。


    他出了事,背地裏看笑話有,讓人去幫上一把,可沒一個會上前。


    自己氣不過被馬車擠兌的摔下牛車,才拿刀子紮了馬屁股,哪裏知道竟然紮了袁家的馬,摔的還是袁向生這個混賬玩意。


    劉子安瞬間開始心驚肉跳,哪裏還敢去湊熱鬧,轉身奔向牛車。


    揮起鞭子趕著牛車離開了出事的地方。


    自己長這麽大還是頭一次能把牛車也趕的那麽漂亮,硬是逼迫的袁家的小廝把馬車撞在了城牆上,想起一向跋扈張狂的袁向生被摔的鼻青臉腫,興許還斷了骨頭,他又有些興奮和得意。


    才樂嗬過,又怕被袁家的人迴過神來追上找茬,劉子安拚了小命趕著牛車七拐八磨的從偏僻小巷子穿過,趕了迴來倒是比平素快一刻多鍾。


    想到一向跋扈的袁家三少爺袁向生這會肯定正躺在被撞的快四分五裂的馬車裏疼的呲牙咧嘴,他得意的聳動了下眉頭,“哎,小舅舅,你可知道害的我差點翻了車的那個混賬是誰?”


    “城門裏外那麽多馬車,我又不是神仙,咋會知道是哪個,瞧你一臉血痕,快去醫館找大夫包紮一下,若破了相,看你咋找媳婦!”


    臉上有傷,這小子也不知道著急,還拉著自己扯閑篇,丟給他個嫌棄的眼神,秦小栓心裏慶幸自己三個外甥還算懂事聽話,不然就姐夫那暴躁性子,大姐甭想過一日安生日子。


    “小舅舅,你咋這麽無趣呢,連猜猜看的心思對沒有,罷了,我告訴你啊,那蠢貨就是福香多的大東家袁保田的三兒子袁向生那個小王八羔子!”


    自己想賣個關子,遇上秦家小舅舅這老實的人,都沒招式可用,有些鬱悶和頹廢的劉子安說罷話,眼神餘光瞥見一旁支楞著耳朵的安子,他吆喝了一聲,“小安子,你個沒眼力見的,不去搬籮筐,杵在這裏做啥,不想在這裏幹了是不?”


    “沒,子安哥,你別生氣,我這就去搬籮筐,你去果園拉果子辛苦,你快坐下歇歇!”


    被劉子安的大嗓門嚇的身子打個哆嗦,安子猛烈的搖擺著腦袋,又抓過一旁的馬紮子,朝他遞過來,一臉的討好。


    安子已經過了十四歲的生辰,因爹早死,會做繡活的寡母辛苦撫養著他,也沒吃過幾頓飽飯,自然又瘦又小,看著和十一二歲的小子差不多。在城裏找活人家嫌棄他身子弱,沒人敢用,心思良善的劉元殊可憐他就讓這孩子來到食鋪裏當個雜工,也好混飽肚子。


    他來到這裏,筱白荷看他瘦骨嶙峋,去前麵店堂裏招待客人有些影響食鋪的形象,就讓他跟著黃二寶學了半日的碾壓果子汁。這安子雖說人瘦小,腦子也不算蠢笨,手腳也算麻利,這幾日趕著青驢碾壓果子汁比黃二寶做的還好。不斷的得筱白荷的誇讚,知道他娘病了,就先預支了他一個月的一兩銀子的工錢。


    安子長這麽大還是頭一次手裏捧著一兩碎銀,感動的不得了,迴家娘就叮囑了他好幾遍,一定要好好的給東家做好工。


    劉子安的爹可是食鋪的賬房先生,劉子安說要趕他離開,可是一句話的事。


    為了不被趕走,他倆手抓著籮筐邊沿,咬著牙根使盡了力氣才把一筐足有七八十斤的籮筐搬下牛車。


    見安子才搬下車三個籮筐,額頭上已經冒出了汗珠子,倆腿肚子直打顫,劉子安滿臉都是嫌棄,“安子,你可真是個棒槌空芯大蘿卜,搬個籮筐連個丫頭片子都不如,白荷姐用你還真是虧大了。”


    聽劉子安話裏的意思是真的不想讓自己留下,安子嚇的心砰砰亂跳,手裏的籮筐差點脫落,被一旁的秦小栓給接了過去。他感激的迴了秦小栓一個眼神,又去拉扯劉子安的衣袖,央求著,“子安哥,我有力氣的,你可別讓小東家趕我離開啊,我求你了……”


    手臂一抬,甩開了安子的手,劉子安鄙夷的譏笑著他,“求我有個屁用,你每頓飯都吃兩大碗,卻連籮筐都搬不動,還要占這個雜工的位置,真是臉大的很呢!”


    “子安哥,我這兩日已經把果子都碾壓成了果子汁,從來沒耽擱過小東家的事情啊,你可趕我離開啊……”


    已經被嚇的兩眼通紅快落淚的安子倆手去拽劉子安。


    這個劉子安比自己三外甥說話做事還不靠譜,嘴更油滑,因自幼體弱,被劉家的老頭子和老婆子驕縱的不懂人事。


    白荷正犯愁人手不夠用,這小子卻要趕老實怯懦的安子離開,這不是拆白荷的台嗎


    劉元殊那樣精明的人咋會生了這個不著調的兒子!


    聽到他又開始胡攪蠻纏,秦小栓忙朝安子擺手,“安子,白荷不會趕你離開,這果子我來卸,你安心的削果子皮吧。”


    等安子抹了把臉上流淌的淚水走向碾盤,秦小栓板著臉訓斥著,“子安,你個臭小子快住嘴,方才的話讓你爹聽見,不揍你才算見了鬼呢。”


    看秦小栓冷了臉,劉子安縮縮脖子,“小舅舅,我說的都是實話,這小子連籮筐都搬不動,就是沒用嘛。”


    在秦家長大,秦小栓最看不慣別人欺負弱小無辜的人,看著眼前的劉子安沒有一點自知之明。


    他的臉色更家黑沉,“安子素常吃的不好,身子弱了些,可碾壓果子汁不要大力氣也能做好,你把人給攆走,這果子汁你來做啊?”


    這會見秦小栓的臉色陰沉的能擰出水來,劉子安也識相了些,忙捂著臉低頭,“小舅舅,你說的對,我這會臉皮好疼,去醫館找大夫去,這些果子讓小舅舅辛苦咯。”


    這小子倒是溜的麻利,秦小栓望著他的背影搖搖頭,彎腰開始搬牛車上的籮筐。


    悄悄溜迴宋大江他們住的屋子裏,劉子安找出紀召沒用完的外傷藥膏連臉都沒洗就塗抹上了。


    他畢竟趕著牛車逃命般的迴來,又受了不小的驚嚇,把臉上的傷口胡亂塗抹上藥膏,就歪著身子倒在床鋪上睡了過去。


    劉子安倒是心無旁騖的睡的香甜,卻不知給筱白荷帶來了天大的災禍。


    袁家的小廝從昏厥中睜開眼,看到自己趕的馬車撞的支離破碎,三少爺也安生的毫無聲息,狠狠的打個哆嗦,爬進已經破成了一大片柴火的的馬車廂裏,把撞暈過去還緊閉雙眼的主子拖了出來。


    自家馬車撞壞,馬在一旁奄奄一息,他哪裏敢抱怨都是主子縱著他在街市上狂奔才落的這樣倒黴的下場。


    這個小廝腦子也不傻,把還剩一口氣的主子拖到一旁,又從主子身上拽下錢袋,高價租了輛馬車拉著主子迴了城裏的醫館。


    在小廝忐忑不安中,醫館的老大夫捋著胡子告訴他,三少爺沒大礙,不過是斷了三根肋骨和左小腿的腿骨也沒能幸免的斷掉。


    聽到主子斷了幾根肋骨和小腿,小廝差點倆眼一黑再次昏厥過去。


    人都傷成這樣了,還沒大礙,這老大夫可真敢說。


    他把自己的嘴唇咬破,才勉強站穩倆腳,把主子的錢袋恭敬的交給了大夫,拔腿就朝府裏跑。


    袁家老爺子袁保田正在府裏生悶氣,聽到小廝說自家的寶貝兒子翻了馬車,傷勢那麽嚴重,又驚又怒,若不是還要審出哪個謀害的兒子,他立時就要把這個卑賤的狗奴才給杖斃。


    後院的朱姨娘得知兒子重傷在醫館裏躺著,哭啼啼的拖拽著袁保田要去醫館看兒子,還要他快些把害兒子的兇手給找出來。


    袁保田壓製著心裏的恐慌,把管家叫來,吩咐管家帶著人去城門口尋找讓兒子馬車翻了的罪魁禍首,他則帶著朱姨娘去了醫館。


    合該筱白荷倒黴,隻因這些日子辰時末和未時末這倆時辰,隻有她的馬車會拉著滿車的果子從城門口進入,又加上劉子安又是個高調行事的主,守城門的官差幾乎都認的他。


    袁家在城裏有銀子又有勢力,自然也有人會巴結他。


    沒多久,從醫館迴了府的袁保田也很快知道是味美軒的人撞了自家的馬車,才導致兒子斷了骨頭,如今還昏迷不醒。


    他摔了好幾個茶盞,又拍著桌子發了好大一通的火,“好個味美軒,你搶了老子的生意,還沒找你算賬,這次不睜眼又把我兒子害成的這麽淒慘,不拿你開刀,老子的袁字倒著寫!”


    自家酒樓生意被新開的海鮮食鋪擠兌的門可羅雀,老爺心情不好,在府裏常常發無名的火,管家心裏也有些氣悶。


    想到味美軒是靠著縣令大人開起來的,他又有些小心翼翼,“老爺,聽守城門的一個官差說味美軒的趕牛車,撞了三少爺的那死小子就是劉家的人,如今劉家的老五可是在遂州升到了捕頭,味美軒還有縣令大人的一半呢,這事不易操之過急,還請老爺仔細斟酌再做打算。”


    素來他福香多在栗邑是掛的上好的好酒樓,竟然被個鄉野丫頭給擠垮,袁保田惡聲惡氣的詛咒著,“穆正風那混賬玩意,他不過區區個七品縣令,你怕個啥,劉家那幾個混賬東西,原本他家今年要倒大黴,偏偏打哪裏冒出個死丫頭片子,竟然把劉家的那些海貨都收了過去,還奪了咱的飯碗,被個黃毛丫頭擠兌的要關了酒樓,這口惡氣老子咋咽得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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