食鋪裏安穩有序的經營,筱白荷還要忙中抽閑去改造大水坑,她可不想讓多事的柳氏迴來礙她的眼,自然會把柳氏的米糧和日常所需都準備的充足,讓柳氏安心的在村子裏多住上些日子。


    她叮囑了宋大江,去到村子裏,先給筱裏正的禮物送過去,讓筱裏正陪著他去接二妹不管柳氏如何央求,都不能帶她迴城。


    上次去送人,柳氏在半路上就翻了臉非要迴來,被二丫惡狠狠的教訓一頓,聽到白荷的叮囑,宋大江自然點頭應允。


    一個多時辰,到了筱家村。


    宋大江把一份在村裏已經算很豐厚的禮送到筱留根家,樂的裏正家裏人都眉開眼笑。


    筱留根聽說是白荷安排人來接筱家二丫頭,二話不說,當即陪著宋大江朝筱家的破宅子裏走去。


    筱白梅迴到村裏這些日子,關門閉戶,也不讓穿戴一新的柳氏去村裏炫耀。


    村裏人縱然知道筱家大閨女在城裏發達,因人家孤兒寡母的迴村,正派的人縱然想過來看看,見筱家關門閉戶,也不好厚著臉皮上門。


    有心存惡意想討個便宜得好處的,有裏正的敲打,自然不敢來使壞。


    柳氏娘倆在村子裏待了二十多日,小日子倒是過的安穩的很。


    已經是巳時正。


    筱白梅正在堂屋門口坐著給小妹做冬日的棉衣,聽到破大門有人拍響,她僅僅抬起頭瞟了一眼,又低頭繼續做活計。


    這些日子迴村,除了正常的飯菜,也吃不到城裏的小點心和零嘴,自己身上穿了細棉布衣裳,被死丫頭壓製著也不能出去顯擺,柳氏心裏比素常在家裏吃不上飯還要憋屈。


    聽到有人拍門,她騰的一下站直了身子。


    “娘,你不做你的衣裳,這是要做啥!”


    柳氏捋著身上沾的棉絮,衝冷著臉的二丫頭翻個白眼,氣咻咻的罵著,“你個死丫頭天生就是個窮命鬼,不是有你大姐嘛,咱娘倆還勞心費力的做啥衣裳呢?你愛做你做,老娘是不做了!”


    看來在村裏裏住了這麽久,這個昏了頭的娘還是沒長進,筱白梅抬頭望著柳氏的臉,冷笑著,“你說這話也不嫌磕磣,我大姐就應該養著咱倆一輩子!”


    大丫頭帶著蘭兒在城裏吃香喝辣,自己卻要在這裏住破屋子,即使吃的是白米細麵,柳氏心裏也極端不平衡,“你大姐,大丫是我肚子裏爬出來的,讓她養老娘一輩子咋了?還虧了她啊?你大姐那心腸硬的丫頭,自己守著富貴,把老娘趕迴村裏遭罪,她良心咋過的去呢!”


    筱富貴那混蛋住了大牢,親娘柳氏卻變了模樣,被她無恥的話氣的臉漲紅,筱白梅恨恨的丟下手裏的針線,出言譏諷,“你這會倒是有臉說這噎人的話,當初還是你們兩口子把我大姐給賣掉的,如今看著我大姐會掙銀子,你又巴巴的朝上沾,合著我大姐就該養你,你的臉咋恁大呢!”


    她們娘倆在院子裏針鋒相對,聲音又不小,門外的倆人都聽的清楚。


    宋大江無奈的搖搖頭,“看來白荷這丫頭顧慮的沒錯,柳氏還是這個模樣,合該讓她在村子裏待著。”


    原本村裏人還很同情柳氏受了那麽多年的罪,這會聽到她恬不知恥的話語,筱留根也點頭,“就是,以往柳氏也沒這膽子,去了趟城裏就變的這麽不可理喻,還真是讓人開了眼,這麽一瞧,竟和筱富貴像是兩口子呢。”


    倆人小聲議論會,聽到院子裏吵嚷的聲音越發大起來,筱留根從破門邊離開,走到筱家低矮的院牆邊,朝裏喊著,“二丫,你快過來把大門打開,你大姐打發大江兄弟來送米麵來了!”


    柳氏聽到又來給她們送米麵,心知迴城無望,還要待在這破爛宅院裏過憋屈的日子,她氣的拍著大腿高聲大罵起來,“一個個都是養不熟的白眼狼啊,翅膀硬了,連老娘都不管咯,我的日子是沒發過了啊!”


    若不是這個混蛋娘,自己咋能不去城裏幫著大姐做生意,再次被這個惡毒娘氣的腦袋發懵,筱白荷心裏的怨氣也爆發出來,口不擇言的說著,“我大姐供養你吃喝穿戴,你日子若是還沒發過,就去死,村邊的河盡管去跳,又沒人攔你。”


    二丫竟然逼迫自己去死,聽到這話,柳氏氣的手都哆嗦起來,嘴裏惡狠狠的迴罵著,“你個該死的賤丫頭,竟然惡毒的逼我去死,想瞎了你的眼,老娘偏要活的好好的,讓你們奉養一輩子!”


    和她這樣糊塗又滿肚子壞心思的人不能多糾纏,筱白梅穩住氣息,朝大門口走去。


    幫著宋大江他們把牛車上的米糧和蔬菜都搬進堂屋裏,筱白梅要去廚房燒茶水。


    被宋大江攔著,“二丫,時辰也不早,茶水顧不得喝,你快去收拾下衣裳,你大姐要接你迴城幫她的忙呢。”


    得知要讓她們迴城,柳氏滿心歡喜,嘴裏卻還抱怨著,“既然要接我們迴城,咋還送這麽多的米糧蔬菜,不是浪費嘛,這大丫做啥事也不用用腦子!”


    瞧這人聽說迴城,臉色又變的歡喜,宋大江嗬嗬笑著給她潑了盆冷水,“柳家妹子,食鋪忒忙,白荷隻是說讓二丫自己迴去,你恐怕還要在村裏多住些日子呢。”


    迴村裏,連個麵都沒露過,柳氏早鬱悶的要死,聽到大丫頭竟然隻要二丫迴去,她立即發了脾氣,“啊?既然鋪子裏忙,為啥不讓老娘迴去,我又不缺胳膊少腿的,難道就不會幫白荷做活了?不行,我今兒也要迴城!”


    你是不缺胳膊少腿,你缺的是腦子!


    宋大江心裏吐槽著,臉上仍然帶著憨厚的笑,“柳家妹子莫生氣,過段日子興許白荷會親自迴來接你呢,你就安心的在家裏等著吧。”


    既然大丫頭心狠,不讓自己迴去,柳氏恨恨的望著眼前的幾個人,拍著自己身上藏的一些碎銀,“我不管,白荷開了食鋪,還置辦下偌大個宅子,憑啥讓她親娘住在這破敗四處透風的小院子裏,今兒你不拉我走也行,我自己雇車去城裏!”


    筱白梅已經把外麵沒做好的棉衣收攏迴來,笑著衝筱留根說著,“裏正伯,我娘可交給你咯,她若是私自離開村子,出個啥意外,給裏正伯添麻煩,你老可要多擔待啊。”


    這丫頭軟中帶硬的話讓筱留根頭疼,為了自家能沾上筱白荷的好處,她們姐幾個如今可不好得罪,他隻有得罪不開眼的柳氏咯。


    衝宋大江點點頭,筱留根也不說話,轉身出了堂屋,他要迴家把老婆子和一向潑辣的大兒媳喊過來,看住柳氏。


    聽到公爹要自己長住筱富貴家裏,就為看著柳氏,羅氏有些驚詫,“爹,你這是做啥?”


    到底是比兒媳多吃了些年的米糧,裏正婆子沉著老臉,“大媳婦,你就聽你爹的安排,虧不了你。”


    筱留根摸著自己稀疏的胡子,感慨不已,“就是,我方才在路上已經探出白荷那丫頭的底細,乖乖,可了不得了,那丫頭去城裏還沒兩月,不但把食鋪開的紅紅火火,還買了好大一個宅子,你就想想,咱這十裏八村有哪個男人有那丫頭的能耐啊。”


    “爹,娘,人家銀子賺的再多,咱家也隻是能得些吃食尺頭啥的,銀子又到不了咱手裏一兩半兩的,幹嘛要去陪著柳氏那個沒腦子的婆娘。”


    羅氏還想不通公婆的意思,狐疑的看著倆人的笑臉,問出了心裏的話。


    筱留根伸著腦袋朝院子裏望望,這會家裏人都去了田裏,他仍然壓低聲音,“這就有大好的事落在咱家,方才你公爹我已經和大江兄弟說好,讓咱家大栓去白荷的食鋪裏做工,聽說頭倆月就有一兩銀子,往後每月就有二兩銀子,到了年關不但有紅利分,還有好多的吃食送咱,恐怕咱連年貨都不必自家去置辦了呢。”


    “真的有那麽多的銀子?”


    這下婆媳倆異口同聲的問著。


    皺著眉頭看了眼自家的大兒媳和老婆子,筱留根按捺著興奮和得意,衝她們嚷嚷著,“你們就是頭發長見識短,我啥時候說過胡話,快跟著我去富貴家裏,看著柳氏,咱大栓才能順利的進城賺銀子呢。”


    這下婆媳倆都樂的眉開眼笑,羅氏急匆匆的給二包了幾身換洗衣裳,去田裏把大兒子喊上朝筱富貴家裏跑。


    很快,筱留根和老婆子又帶著一大竹籃,才從田裏掰下的鮮苞穀棒子出了家門。


    自家在村子裏連巴掌大的田地都沒有,見到鮮嫩的苞穀棒子,筱白梅心裏樂滋滋的忙衝裏正道謝。


    見公爹送的棒子讓筱白梅歡喜,羅氏也是個會說話的,忙嗔怪著,“你這丫頭,你稀罕這玩意也不早說,伯母家裏今年種了好幾畝呢。”


    柳氏在一旁撇嘴,想說幾句難聽話,想到自己娘仨從前餓肚子時,羅氏婆媳沒少塞給自己兩丫頭吃食,她悶悶不樂的閉緊了嘴巴。


    看出柳氏的不甘,羅氏又笑著勸解,“柳二妹子,你家白荷有大出息,二丫和小蘭兒也乖巧,你就等著享大福氣吧。”


    摸摸自己身上的衣裳,那布料還是上次二丫這丫頭從城裏帶迴來的細棉布做的,裏正婆子也開口附和自己大兒媳的話,“可不是,咱這侄媳婦雖然沒生個小子,可老婆子瞧著竟比村裏哪個婆娘都有福氣,熬了這麽多年,如今可算是苦盡甜來咯。”


    有羅氏婆媳倆相勸,柳氏再是不甘心,也不敢衝裏正家的人發脾氣。


    筱白梅抱著小包裹和大栓說著話,順利的坐上了牛車。


    “二丫,你去了城裏,有空閑常迴來看看咱村裏人哈?大栓也要好好的在食鋪裏做工,可別丟了你爺的老臉。”


    見自己大兒子已經穩穩的坐在牛車上,拉著柳氏的手腕,羅氏爽利的朝筱白梅笑著同他們倆說話。


    “知道了娘,兒子又不是偷奸耍滑的人,娘就把心裝肚子裏吧。”


    自己也能去城裏長長見識,筱大栓心裏別提有多興奮,他咧嘴朝他娘笑笑,瞥見娘身旁站的柳嬸子的冷臉,忙收斂了笑意,把自己的包裹緊緊的摟在懷裏。


    柳氏看不得羅氏滿臉的歡喜,甩開她的手,氣衝衝的進了破院子裏。


    不想讓娘在家裏惹出禍事,筱白梅隻好叮囑羅氏,“大伯母,二丫去了城裏,我娘還拜托你和大奶多費心,等過些日子二丫會找個空閑迴來謝謝你們大夥呢。”


    “你這丫頭快別和我見外咯,你放心,伯母會好好的陪著你娘,不讓人欺負她,也不讓你娘她在家裏孤單心急。”


    為了兒子的大好前途,羅氏說啥也不會讓柳氏給白荷姐妹幾個添亂,她笑吟吟的應著話。


    幾人在筱家門外說了幾句話,宋大江朝筱裏正打個招唿,就趕著牛車離開。


    筱富貴家的二丫又被那個蘭溪村的漢子接走,可見筱家大丫頭真是發達了,這次連裏正家的大栓子也跟著沾上了光,村裏人都在一旁指指點點,滿眼都是羨慕和嫉妒。


    從前白梅姐妹倆在村子裏沒少被人欺負,還是娘好心總是在背後幫補著,如今筱白荷有了出息,自己也能去城裏做工,筱大栓心裏很感激也激動。


    牛車緩緩出了筱家村,宋大江急於趕路,讓牛跑的快了起來。


    筱白梅看著緩緩朝後倒退的樹木,心裏又泛起了愁緒,這個娘還是那樣的不知道悔改,看來大姐又要失望了。


    也許不會,說不得大姐早看頭娘是執迷不悟,不然大姐咋就單單讓大江叔把自己一人接迴去呢。


    一路上見筱白梅愁眉不展,性子爽利的筱大栓知道她是為柳氏擔憂,忙開口安慰,“白梅妹妹,你不用操心柳嬸子在家孤單,橫豎有我奶和我娘陪著嬸子呢。”


    “大栓哥,謝謝你爺讓你奶和你娘陪著我娘,到城裏我大姐肯定會很開心的。”


    自己哪裏是為娘孤單犯愁,不過大栓的好意她還是欣然接受,忙笑著迴了一句。


    宋大江趕著牛車,也笑著接過了他們的話茬,“二丫,你是不知咱的食鋪這些日子生意有多紅火,到了可有你忙的。”


    在腦子裏想著食鋪客人盈門,大夥都手忙腳亂的忙活著,筱白梅心裏的鬱悶頓時蕩然無存,“大江叔,我聽你前晌說過,劉二叔帶著子傑哥離開栗邑,食鋪的人手會不會缺很大啊?”


    自家兒子紅運忙完了大宅的修繕也開始在食鋪裏做活,有黃家兩兄弟和另外倆小夥計,人手一時也湊合著夠用,宋大江嗬嗬笑著,“二丫,你大姐讓你劉二叔招來四個勤快的夥計,這次又多了大栓和你這丫頭,肯定能照顧的過來。”


    他們路過大丘鎮,已經接近午時。


    在鎮上肖家麵館吃了簡單飯食,就匆匆上路。


    未時末。


    宋大江的牛車停在了味美軒的外麵。


    看著食鋪裏還有好多食客未曾離開,筱白梅帶著有些拘謹的大栓從側門進了院子。


    出了側門門洞,一眼就看到井台邊上的小妹,筱白梅眼圈有些發熱,“蘭兒,六巧,我迴來了!”


    “二姐,你可算是迴來了,蘭兒好想你呢!”


    正在和六巧挑果子的蘭兒見到二姐出現在眼前,嚷嚷著朝她撲過來。


    “傻蘭兒,這才幾日沒見,你咋還哭起來了?也不怕大栓哥笑話你。”


    見小妹笑著又咧嘴哭起來,筱白梅掏出帕子給她擦著眼淚。


    時常給自己送吃食的大栓哥也和二姐一塊來到,小蘭兒仰著腦袋,望著他發了呆,“大栓哥,你咋也來這裏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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