穆希辰拉著姐姐的手,央求了好一會也沒結果,嘟著嘴說起怪話,“姐,你和辰兒不親,自己在這裏吃好喝好的,竟然連壺果汁都舍不得給辰兒一壺,這也忒吝嗇了,怪不得娘說姐心跑野了,不知道心疼自家人。”


    見這小白眼狼連娘都搬了出來,氣悶的穆希芸扒拉開他的手,憤憤的丟個白眼過去,“穆希辰,你說這話有沒有良心,果子汁別說一壺,就是你要一桶姐也舍得,可白荷說了,冰鎮的果子汁不能多喝,你想夜裏拉肚子,姐就送你一大桶,迴去喝個夠!”


    “姐你騙人,果子汁和咱家的冰碗子差不離,我吃了整個冰碗從來就沒拉肚子,你就是舍不得,還說這鋪子有你一半呢,還沒開張就這麽小氣!”


    被姐嫌棄的眼神瞪著,穆希辰越發的委屈。


    今兒自己前後得了十好幾兩的打賞,正等著劉家幾兄弟忙完雜活帶著他們出去找樂子,被弟弟纏上,穆希芸不耐煩的揮手趕著他,“小屁孩,快去找娘吧,不然娘知道你和姐討要果子汁,看她咋收拾你。”


    見姐竟然這樣對他,心裏越發氣惱的穆希辰想惡言迴擊姐姐。看到寧泰被周姨牽手跨出正房門門坎,娘也在後麵和白荷姐正在推讓啥東西。


    他驟然驚覺,自己竟然為了口腹之欲,喜行於怒色,和素來就沒心沒肺的姐姐爭口舌之利,真是有負於夫子的教誨。


    穆希辰深深的吸口氣,屈身給他姐道歉,“姐,是辰兒錯了,辰兒給姐賠禮,提前恭祝姐和白荷姐鋪子開張大吉,財源廣進。”


    自家弟弟自幼都是在爹娘的欣慰中長起來的,穆希芸見他又來這一套,自是神情平和淡然,衝他擺擺手,連句話也懶得說,徑直轉過身就朝前堂走去,


    在廚房裏辛苦忙碌了好幾個時辰,還要隨時被穆希芸喊出廚房解決前麵店堂發生的大小事情,即使有趙青葉和王愛蓮的鼎力支持,可一人身兼數職,筱白荷也覺得自己是穿過來最累的一日。


    把周蓮雲和周素心這最後的一波客人送走,亂哄哄的前麵鋪子和後麵的這個院子這才暫時有了一些安靜。


    她身子搖晃從前堂的後門出來,疲憊的接過小黑子遞過來的濕布巾,胡亂抹了把臉上的汗水。


    又低聲吩咐小黑子給她端盆水過來,她累的連井台都走不過去。


    見姑娘滿臉疲憊,身子踉蹌著撲向石桌旁的躺椅,知道這是累的忒狠,小黑子把水盆放在石桌上,他伸手扯著筱白荷的衣袖,把人從躺椅上拉了起來,“姑娘,才打的井水,洗把臉就有精神咯。”


    被扯起來的筱白荷腦袋一波波的眩暈,手腳也軟的沒一丁點的力氣,接連幾日太操勞,明顯的氣血兩虧症狀,這副虛弱的身子眼看又要罷工。她手撐著石桌讓身子站穩些,又吩咐小黑子快去廚房讓人給她弄些吃的墊墊肚子。“嗯,小黑子,今兒我胃口實在太差,連果子汁都不想入口,你去廚房吩咐下,讓青葉給我熬碗紅棗白米粥。”


    小黑子應聲而去,筱白荷這下自在不少,倆手按著石桌麵子,把臉埋在涼絲絲的水盆裏,屏住唿吸。


    冰涼的水刺激的她昏昏沉沉的腦子瞬間清晰起來,這果然是最快最有效的解壓方法。


    直到胸腔裏的氧氣越來越少,她感覺自己快要窒息,心瓣好像被尖刀劃過的疼痛,腦袋充血又開始暈乎乎的,極力憋著氣,暗暗的又數了十個數,筱白荷才驟然把腦袋抬起,大口的吸著新鮮的空氣,搖擺著腦袋甩著臉上濕漉漉的水滴。


    等唿吸勻稱,筱白荷捧起涼水朝麵上撩,沒有潔麵奶的時代,隻好用皂角液倉促的把手上油膩洗洗,臉隻用布巾多擦拭幾遍,即使手裏有了銀子,她也不想去買這裏脂粉鋪子含了大量鉛的胭脂膏粉來禍害自己的這張臉,隻能湊合暫時做個本色女人。


    迴到西廂她和穆希芸暫住的屋子,想朝床上撲,頭發稍還在滴水,鬱悶在門側邊的牆上橫勾上拽了條幹布巾,把濕漉漉的頭發包好。拉過一張高背木椅朝窗口走去。


    小黑子進廚房給趙青葉傳了筱白荷的話,返迴來時,石桌旁已經沒了筱白荷。


    看看天色,他估摸著這會已經申時末,客棧裏的紀寧也不知咋樣,前麵穆希芸帶著劉家幾個小子還在做最後的打掃,廚房裏有青葉姐和春歌她們仨忙活已經夠亂,院子裏的幾個竹筐裏挑出的那些品相好的果子,還沒處理,若是就這樣放置明兒肯定會不新鮮,碾壓果汁的石臼也沒清洗,自己好像這會出去真想春歌那丫頭說的多懶。


    小黑子仔細想想,把邁向側門的腳又收了迴來。


    “砰!”


    宋大江推開了側門把才轉過身的小黑子嚇了一跳。


    “小黑子,你快過來,把這驢子給拉迴去,這還真是頭強驢,從騾馬市上朝迴走,可要把我給折騰慘了。”


    看到小黑子在眼前,鬱悶氣結的宋大江立時心裏輕鬆不少,忙招唿他過來把新買的驢給弄院子裏。


    聽到大江叔的話語,門外果然響起一連串驢子的歐昂叫聲,小黑子撒腿就衝進了側門洞子裏。


    從宋大江身旁竄出側門,見外麵牛車側欄上拴著一頭精瘦的小黑驢子,正仰著腦袋張開白色的大嘴歐昂叫著。


    他滿臉意外和興奮,“大江叔,你辦事可真是利落,這麽快就買了驢子!瞧這小叫驢精神頭可真不錯!”


    宋大江走近牛車,把拴驢的繩子解下,遞給正仔細打量驢子的小黑子,“你小子快別誇這蠢東西咯,從西市把它弄迴來,你知道你叔我費了多少力氣?這下我把驢子交給你,也算輕鬆一些。”


    小驢子脾氣還挺大,小黑子抓著它的倆耳朵下了狠勁,上下提拉幾遍。


    驢子耳朵疼的要死,拚命掙紮,怎奈小黑子手上勁頭也大,沒片刻掙紮不脫的驢子,委屈的叫了幾聲,立時耷拉下高昂的腦袋,竟然服服帖帖的用舌頭舔小黑子的手掌。


    “咦,這頭可惡的小叫驢,折騰了我一路,咋被你小子揪耳朵這一招就給收拾老實,這還真是稀罕死個人,你小子放哪裏都是有大能耐的人!”


    宋大江見驢子在小黑子麵前不過片刻就安分乖順的模樣,他滿臉狐疑和驚訝,又十分佩服這還沒自己長子大的小子。


    拍了下驢腦袋,小黑子嗬嗬笑笑,“大江叔,可不是我有能耐,是你心疼這畜生玩意,不舍得折騰它,它不就折騰起大江叔你來了嗎。”


    憐惜的拍著小黑子的肩頭,宋大江低歎口氣,“唉,你這小子說話越聽越想琢磨,偏又是越琢磨越有道理,大江叔服你。”


    “大江叔又給小黑子戴了頂高帽子,要說咱鋪子裏這麽多的人,就我這樣的腦子給姑娘提鞋子都不配,咱應該服的是姑娘才對呢。”


    倆人說笑著進了側門。


    “大江叔,這石磨的影子都沒見著,你竟先買了驢子?就是不知道這麽小的驢子會不會拉磨。”


    拎著桶泔水的春歌瞧見被小黑子牽在手裏的驢子,稀罕的去問後麵跟著的宋大江。


    劉子傑在馬幫時常幫著他三叔伺候那些金貴的騾馬牲口,他從前麵店堂迴來,就看上了這頭毛色黑亮的驢子,走過來把手搭在驢背上,朝下按按,又仔細的打量遍驢子的四條腿和蹄子,然後嘿嘿笑笑,“春歌姐,你又開始犯傻,哪裏有驢子不會拉磨的,瞧大江叔買的驢子精神頭這麽好,若是精心養個幾年就是給咱一頭大騾馬也不換給他!”


    “那是,別的不說,咱大江兄弟在咱大丘鎮方圓三五十裏,挑牲口可是最有眼力的!”


    蕭豐倉挑開店堂後麵布簾,哈哈笑著朝這幾個人走來,還順勢接上了劉子傑的話茬。


    在蕭家等了好幾日不見大姐迴來,筱白梅心裏焦急的不行,午時蕭豐倉到家說要帶她們娘仨來縣裏找大姐,可把這小姐倆高興壞了,就連六巧也急著跟筱家娘仨進城。


    黃氏想著即使遂州要的藥沫減少分量,家裏人也不能一下子都走開,死活把六巧留在家裏,還惹的六巧那丫頭哭了一場。


    還是蕭豐倉心疼小閨女,承諾等過些日子一定把她送城裏給白荷幫忙,這小丫頭才破涕為笑。


    見蕭豐倉把牛車停下,筱白梅按奈著心裏的急切,把娘和小妹從牛車上攙扶下來,嫌棄娘走的慢,筱白蘭一溜小跑衝進了側門裏。


    惹的筱白梅在後麵笑個不停,“娘,你瞧瞧連小妹都不像你這軟綿性子。”


    被二閨女攙扶著手臂,柳氏忐忑的不得了,閨女打趣才緩緩的讓她緊張的心安定下來,她站在鋪子門外,滿臉擔憂的問著,“二丫,你大姐真的租了這麽大的鋪子,肯定要花好多銀子,她不會把好容易掙的銀子給賠了吧。”


    指望娘是啥事都做不來,她不扯大姐的後退已經是萬幸。


    筱白梅也不想在這時候打擊她,抿嘴笑笑,“娘,有大姐和二丫在,你操多餘的閑心做啥,有你和小妹吃用的就成,往後這鋪子的事情好歹娘都別多嘴。”


    穆希芸收拾完前麵店堂,來到後院就看見筱白蘭有些膽怯的站在井沿邊上,她過去,把小丫頭抱了起來,先狠狠的親了兩口,“小白蘭,幾日不見,可想死希芸姐姐咯,走希芸姐姐帶你去廚房找好吃的!”


    被穆希芸抱在懷裏,筱白蘭摟著她的脖子,咯咯笑把,又甜甜的問著,“希芸姐姐,我大姐呢?咋不見大姐?”


    白荷肯定累慘了,這會不在院子裏待著,一定在屋子裏睡覺。


    穆希芸笑著點了下她的腦門,“小白蘭,你個小沒良心的,希芸姐姐待你那麽好,咋就不想希芸姐姐,非要你大姐呢?”


    把腦袋朝後躲著,筱白蘭紅著小臉,把小手搭在她的肩頭,“白蘭也稀罕希芸姐姐,可是白蘭好幾日都沒見大姐,也想大姐呢。”


    見這丫頭害羞,穆希芸不再逗她,抱著小丫頭去廚房拿來午時剩下的魷魚酥卷,抱著人去了西廂。


    果然看見筱白荷正唿唿睡的香。


    把筱白蘭放下,穆希芸上前用手去捏她的鼻子。


    “哎呀,這是誰這麽惹人討厭,連個安生覺都不讓睡!”


    伸手拍打著,筱白荷氣哼哼的睜開了眼。


    見小妹兩眼亮晶晶的盯著自己,筱白荷的困意頓時消失不見。


    匆忙從床上跳下來,把小妹攬在懷裏,笑眯眯的問著,“小妹,娘和你二姐呢?”


    把手裏的魷魚酥卷盤子塞給小白蘭,穆希芸瞪了筱白荷一眼,“你還好意思問,自家娘和倆妹妹來到,你自己竟在睡覺?”


    白了穆希芸一眼,筱白荷放開小妹,歎口氣,“你是站著說話不腰疼,這麽多人吃飯,我累的全身骨頭都要散了架,再不補個覺,明兒鐵定爬不起來。”


    “我說那日在柳老婆子哪裏多挑幾個人,你偏眼光高的都看不上,這會知道人手不夠用,怪的了誰啊?”


    要不是那日筱白荷挑肥揀瘦,哪裏就挑了趙青葉她們仨人,穆希芸滿臉的不讚同。


    “切,你說的倒是輕巧,若是人不可靠,我挑了個耍奸一肚子鬼心眼的人,把廚藝偷去,倒時候哭都沒地方!”


    做海鮮又不是多難學的技藝,筱白荷自有她的算計。


    倆人正在爭執人手的事情,筱白梅帶著娘進了屋子。


    “大姐,你放心,這次我和娘來了,總能幫大姐一把。”


    還沒進屋,就知道大姐遇上人手少的難處,筱白梅挽著娘的手臂,笑著走向前。


    掃了眼娘和二妹的氣色,見倆人的身子都恢複的很好,筱白荷笑著點頭,“嗯,二妹的話大姐愛聽,人常說打虎親兄弟,姐的鋪子可就指望你咯!”


    “你們娘幾個先香甜會子,我去給嬸子和白梅找些好吃的過來!”


    對於筱白荷的顧慮,穆希芸也明白,她笑著拉著小白蘭的手朝外走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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