拎著才打上來滿滿一桶水的水桶,小黑子低頭看看自己的兩個大腳趾頭都從鞋子裏露出來,心裏很是懊惱,方才又口無遮攔,得罪了春歌這快嘴的丫頭,自己的新鞋子估計又泡湯了。


    春歌氣哼哼的抱著盆子離開,趙青葉抬頭望眼耷拉著腦袋的小黑子,噗呲笑了出聲,又小聲數落著他,“你這小子嘴就是欠,沒事招惹春歌那丫頭做啥,這下新鞋子沒了,你可算是安頓了。”


    “青葉姐,我就隨口一說,春歌這也忒記仇了,咋地也不能說翻臉就翻臉啊。”


    把水桶拎過來,倒進王愛蓮麵前的大木盆裏,小黑子心裏的憋屈還沒下,轉身又朝趙青葉訴起委屈來。


    從廚房又拎著個大竹筐的春歌聽他還在這裏告狀,立時黑了臉,“咱如今跟著姑娘吃的飽穿的暖,自然有一丁點的力氣都要做活,哪個稀罕和你置氣翻臉來糟蹋工夫!”


    這個小辣椒,還真是一點臉都不給小黑子留,怕他倆真鬧起來讓姑娘知道,趙青葉忙把春歌支開,“春歌,你別搭理小黑子,今兒姑娘午時肯定還會做酸梅湯,你去雜物房買的酸梅拿半罐子過來洗幹淨,留著備用。”


    “哦,知道了。”


    昨兒才吃過姑娘做的冰鎮酸梅湯,春歌想到那酸甜可口的味道,嘴裏就開始流口水,吞了下唾沫,把竹筐放在王愛蓮旁邊,撒腿就朝雜物房跑。


    想想讓縣令千金當個粗使丫頭擦洗桌椅,筱白荷覺得自己真是瞎胡鬧,怪不得自己會讓周氏給嫌棄。


    含笑交代好並指點穆希芸擦洗著鋪子裏麵擺放的桌椅,見這丫頭被自己的幾句酸話給忽悠住,樂顛顛的端著木盆拿著布巾要捋起衣袖大幹一場。


    為了能讓穆希芸這瘋丫頭不給她添亂,竟讓人家做這粗活,自己也成了古代版的黃世仁,麵甜心苦的人,筱白荷在心裏狠狠的鄙夷著自己的無恥,然後轉身走迴後麵院子裏。


    瞟見王愛蓮她們仨都在清洗處理海鮮,自己在巳時初進廚房也能來得及,想到午時來的有女客和娃娃,她決定買些鮮果子再做幾個甜點。“小黑子,先把水桶放下,那著銀子去買些新鮮的果子迴來,午時咱待客要用鮮果子!”


    聽到姑娘要自己出去買些鮮果,小黑子立時忘了自己方才的鬱悶,丟下手裏的木桶,咧嘴笑著朝筱白荷跑過來,“姑娘,你放心,去哪裏買果子我最知道咯,保證買的又新鮮還最便宜!”


    筱白荷遞給他二兩銀子,怕小黑子去買些便宜果子迴來,她又仔細叮囑幾句,“咱開的是食鋪,買食材不能圖便宜,要的是新鮮、品質優良,你要記在心裏。”


    “知道了,我可不會像柳婆子那麽心黑,窩頭都放的發了黴,還不讓大夥吃飽。”


    把碎銀子揣懷裏,小黑子忙不迭的應著話,接著倆腳一打轉,人就躥迴了他住的小屋子裏。


    知道這小子腿腳快,筱白荷也沒多此一舉的再吩咐他盡快迴來,臨去廚房,她又去後院看快挖好的地窖。


    見劉元青兄弟倆正在挖著通向水井的那條通道。


    走到井台邊的筱白荷,低頭看看已經荒廢了許久都沒用過的這口井,朝背著籮筐上來倒土的宋大江歎口氣,“大江叔,你說這城裏的宅子咋這麽稀罕呢,前院已經有了水井,後院還又打了個沒用的水井,這不是錢多了沒出花嗎?”


    清理下黏在籮筐上的虛土,宋大江點頭應著,“可不是,咱村裏也有七八十戶人家,可水井連二十眼都不到,若不是沾了你這丫頭的光,我家咱有五年恐怕也打不起一眼水井啊,這城裏人掙銀子的門路容易,自然也舍得把家裏收拾的便利一些,這後遠其實也不算小,若是咱生意真的開了張,做的紅火起來,這裏還真的能蓋上好幾間房子呢,這會有了井,往後你不是也能省下打井的銀子咯。”


    前麵雖說有三間鋪麵,可做大堂招待些中下級層次的人,若是有想昨兒來的徐之卿那樣的人,再讓貴客做大堂會讓人家覺得有失體麵。宋大江的話讓筱白荷激發了一些靈感,立時傻傻的笑起來,“嘿嘿,大江叔,你說的簡直是太對咯,我又想出個奇招,等後晌大伯來到,咱再仔細商議下。”


    迴到廚房裏,筱白荷指點著趙青葉做著菜,腦子裏還在迴想前世的那些農家樂的簡陋又不失古樸茅草房屋模式。嘴角微微扯起,這在古代遍地都是茅屋,雖沒啥新奇之處,若搭蓋別的房子又會耽擱工夫,也就這茅屋蓋起來又快又省銀子,若設計精巧,倒也可以讓人耳目一新。


    她是個做事雷厲風行的人,見趙青葉頭腦聰慧,做事又手腳麻利,畢竟年紀比自家二妹大許多,經她指點了兩次,做起這些海鮮來,也算是得心應手。


    又交代了另外的幾種海鮮做法應注意的火候和細節,立時轉身出了廚房。


    匆忙在井沿邊的水盆裏洗幹淨雙手,徑直走向後院。


    看後院正忙的熱火朝天,挖掘地窖的是劉元青兄弟倆,朝上轉運土的是宋大江和劉家的幾個小子。


    怕耽擱鋪子開張,今兒劉元青把自己的兩個兒子和一個侄兒都帶了過來,眼看著地窖進度加快,聽他們話裏的意思,明兒午時這個地窖就能挖好,地窖的地麵到明兒天黑前也能用青磚鋪設完畢。


    從劉元青的談吐中,筱白荷能看出他是個見多識廣的人,做事也穩妥,她笑著讓宋大江下去把劉元青給請上來,自己有事要和他商議。


    滿身都是濕土的劉元青有些疑惑的從地窖裏走出來。


    笑盈盈的把水盆端到他麵前,筱白荷滿含感激的說著,“劉二叔,讓你們大夥辛苦了,快過來洗把臉歇會,我也有事想求教與你。”


    “這算啥辛苦,白荷也忒和我客氣咯,你有話盡管問,我若是明白的,肯定不會藏著掖著。”


    把水盆接過來,劉元青哈哈笑著迴了她幾句。


    “白荷要在這裏搭蓋做為招待客人的雅舍茅屋?恐怕有些不妥當。”


    聽完筱白荷的描述,劉元青搖搖頭,提出了自己的質疑。


    “哦,白荷也是驟然想的點子,那劉二叔說說你的想法?”


    她也是臨時想的點子,肯定會有漏洞,筱白荷自然也不會自信到狂妄自大的地步,她謙虛的問著劉元青。


    “你的想法很好,但是食鋪要在近期開張,搭蓋茅屋雖然很快,可要用土坯和茅草也是很費工夫的,依我之見,不如用木頭蓋屋子,去買現成的木料,雖說銀子耗費的多,但是木屋能用的時間長,使用起來也比茅屋幹淨好收拾,畢竟咱開的是食鋪,有你的好廚藝,不用想開張後,能來這裏吃飯的肯定會有好多有銀子又挑剔的人,這木屋蓋成精舍自然能把食鋪的品位提升起來。”


    筱白荷的態度很謙和,劉元青也不是個迂腐的人,他立時就把自己心裏的想法有條理的說了出來。


    “對啊,劉二叔,你這樣說,我算是茅塞頓開咯!咱說做就做,劉二叔,你在城裏人脈廣,這請工匠買木料的事,我可全部拜托給你咯!我這就迴屋去給你拿銀子去!”


    昨兒大伯又給自己送來八百兩銀票,過幾日劉元五又會帶迴來一筆數額不小的銀子。


    想想她如今手裏也算有了不少銀子,蓋木屋買現成的木料不成問題,自然信服劉元青的話,興奮的拍著手樂了起來。


    看著筱白荷滿臉興奮,兩眼亮晶晶的,轉身就要去前院,劉元青有些詫異,“這麽快,白荷,這後院蓋木屋可不是小事,再說這宅子可是你租賃的,在人家的地盤上投入太多的銀錢,你不再仔細的考慮下嗎?”


    聽到劉元青話裏的遲疑,筱白荷轉過身子,笑了,“有好法子就要去實施,再考慮就是浪費時間,咱做生意的可是把時間都看成白花花的銀子才對,這鋪子的東家是王百祥掌櫃的,我信他的人品,必定不會讓咱租賃一年半載就把咱趕出去,劉二叔就莫猶豫咯,你先穩穩神,我馬上就過來!”


    既然筱白荷都這樣說了,劉元青也不在遲疑,等這丫頭走出後院,他到下麵地窖裏叮囑了三弟和宋大江幾句,上到地麵上把身上的髒衣裳脫下,換了早上帶過來的幹淨衣裳等著筱白荷拿過來銀子,就去給她辦大事。


    才把劉元青送出側門,周蓮瑩帶著一個四五歲、胖乎乎的小子登了門。


    “周姨,你果真把小泰帶來了?姨丈竟然舍得讓泰兒出府?”


    穆希芸做完了分內的活,正坐在椅子上喝井裏鎮過的果子汁,見到寧泰這小胖孩,丟下手裏的杯子,笑嘻嘻的朝他們母子倆奔了過去。


    見穆希芸朝自己伸出狼爪,寧泰嫌棄又委屈的眼神望著她,還把小身子藏到娘的身後,“芸姐姐,你的手好髒哦,泰兒好久都沒見過你咯,姐姐原來躲在這裏吃香的喝辣的啊,都把泰兒忘到九霄雲外咯!你不夠義氣!”


    “呃。”


    被個小孩子嫌棄髒,穆希芸抬起兩隻手看看,確實有些髒,她尷尬的把手藏在背後,又氣哼哼的說著,“你個小屁孩,既然好久都沒見芸姐姐,咋能嫌棄芸姐姐髒呢,虧得我昨兒還特意去找周姨讓她把你給帶過來,真是白瞎了我的一片心意!”


    “好了泰兒,你可是沒規矩了,咋能嫌棄你芸姐姐呢,若不是你芸姐姐,這會你這臭小子還坐在書房裏寫大字呢。”


    見兒子撅著嘴不搭理熱情的堂外甥女,周蓮芸沒好氣的數落著自己的兒子。


    想到爹嚴厲的麵孔,自己這次能出府,還真是托了芸姐姐的那張拜帖的福,寧泰的臉色緩和不少,直到筱白荷走過來和他們母子打招唿,他白胖胖的臉上才有了開心的笑容。


    和周蓮雲客套幾句,前堂依然留穆希芸招唿,筱白荷牽掛廚房裏的菜式,又轉迴了後院。


    “姑娘,我把水果買迴來了!”


    打開側門,小黑子清脆的嗓音就傳了過來。


    看著牛車上拉的幾大筐的時令水果,黑紫色的葡萄、紅豔豔的桃子,竟然還有一筐不會在這時節出現的櫻桃。


    筱白荷感慨,別說這小子辦事能力就是好。


    打發走送果子的農家漢子,筱白荷吩咐春歌把水果每樣都洗出來一大部分,然後裝進藤編的果盤裏,讓她送到外麵大堂裏,每張桌子都擺上一份,用來招待客人。


    見小黑子搬起筐葡萄,笑嘻嘻的跟著春歌搬著盛了桃子的竹筐去井台,她立時喚住了他,“小黑子,你待會再挑些長的不好看的果子,繼續碾軋果汁,今兒咱的席麵上就多上到果汁讓客人解解膩味!”


    昨兒攆了沒多會果子,手臂都有些發酸,聽到筱白荷又讓他做這活,小黑子的臉霎時變得僵硬起來,“姑娘,咱往後鋪子開張,果汁肯定賣的很快,用那石臼實在是忒慢了些,不如提早去買個磨豆子的石磨子迴來。”


    早上被這小子給氣壞了,春歌趁機踩他,冷笑著擠兌著,“嘿嘿,你這懶小子,還慫恿姑娘去買石磨子,你咋不幹脆讓姑娘再賣頭拉磨的懶驢,正好和你配成一對!”


    “春歌,你忒過分了啊,我和姑娘說的是正事,你起個啥哄呢?買頭驢子又花不了幾個銀子,也沒啥大不了的!”


    自己才說了這話,看姑娘的臉色有些複雜,偏春歌要在這時候對自己落井下石,小黑子氣惱的衝春歌喝問起來。


    春歌重重的放下籮筐,黑著臉迴望著小黑子,“你閉嘴,啥叫我起哄,鋪子還沒開張呢,你就攛掇姑娘花銀子買沒用的玩意,倒是有臉說我,啊呸!”


    其實小黑子的提議很不錯,買頭驢和石磨對她的鋪子隻有好處沒壞處,她想的是在哪裏安置這活物和碾軋果汁的石磨,沒想到這倆人就爭吵個不休。


    筱白荷一時也沒想出妥善的安置法子,伸手製止依然針對的兩人,“你們都別吵吵咯,各自做各自分內的事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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