見鄭大山吩咐他帶過來的倆衙役把周大通拖著出了鋪子,看情形是要帶衙門裏。


    筱白荷請他把石家婆娘帶到巷子外的那個醫館裏,她要先帶著這倆新買的下人去自己的鋪子裏安置。


    正犯愁和筱白荷搭不上邊呢,聽到這話,鄭大山忙不迭的應著,遂後帶著戰戰兢兢的石家婆娘離開了牙行。


    出了巷子,見街邊有個賣餛飩的攤子,思忖身後跟著默不出聲的倆女子已經是自己的人,再不能讓她們餓著肚子,筱白荷上前招唿那賣餛飩的老頭做兩大碗餛飩。


    筱白荷掏出十個銅板放在桌子上,交代她們吃好就在這裏等著自己,急匆匆的離開了攤子。去找雜貨鋪子買些她們眼下就用的上的物件。


    把那十個銅板摸了又摸,才按著空蕩蕩的肚子,春芽沒出息的吸吸鼻子,見筱白荷已經進了不遠處的雜貨鋪子。


    她才扯扯身旁坐著的趙青葉,小聲說著,“青葉姐,我看咱新主子人不錯呢,竟然舍得給咱買餛飩吃,我都多久沒聞到過這香噴噴的餛飩香味咯,方才聽說咱新主子是開食鋪的,咱們往後肯定不會再餓肚子了。”


    這個新主子不怕她和春芽跑掉,也許真的會像春芽說的那麽好,她們再不會餓肚子,也不會被人打罵。趙青葉瞥了正抽著鼻子嗅餛飩味道的春芽一眼,想想她倆能從柳婆子的那個火坑跳出來,心裏也是慶幸的不得了。


    她還沒迴春丫的話,兩大碗餛飩已經端在麵前。


    小黑子燒了自己的賣身契,趁著鄭大山和筱白荷說話,就溜後院找他埋在後院牆根下的私房,等他悄悄的從後院翻牆出來,見鋪子裏已經沒了人。想起方才筱姑娘說過她的鋪子好像距這裏不遠,他應該能找的到,拎著手裏的破包裹,連頭都沒迴,利索的離開待了近三年的鬼地方。


    出了巷子,摸摸咕咕叫喚的肚子,抬頭見白老頭的餛飩攤子還在,還是先把委屈了許久的肚皮填飽,才有力氣去找人。幾步就跑了過去,見到趙青葉和春芽也在這裏,他驚訝的問起來,“青葉姐,你倆咋在這裏吃餛飩呢?筱姑娘她人呢?”


    “小黑子,你快過來坐,姐的餛飩吃不完,分你一些。”


    見到小黑子過來,趙青葉把才拿起的勺子放下,說著話就去拿空碗。


    春芽已經亟不可待的吃了倆熱餛飩,燙的伸著舌頭唏溜著嘴,見了小黑子也有些驚喜,“小黑子,你也被柳老婆子給賣了?真真是好啊!”


    瞧著趙青葉手腳麻利的給自己倒了半碗餛飩,小黑子心裏熱唿唿的,他也沒推辭,把髒兮兮的包裹放在桌子上,又衝白老頭要了一籠屜的肉包子。


    “小黑子,你要了包子,咱可沒銀錢付賬,讓新主子多花了銀錢,她肯定會生氣的!”


    主子體諒她們餓著給買了餛飩是心軟,可再要多餘的包子,那就是她們貪心。瞧著白老頭端過來的籠屜,春芽焦急的嚷嚷起來。


    “噓,別咋咋唿唿,哪個說要筱姑娘花銀子了我有錢!”


    小黑子瞪了春芽一眼,把自己的小包裹打開,從裏邊摸出一把鏽跡斑斑的銅板,中間還有幾口塊碎銀子。


    “呀,還真的是銅板呢!還有銀子!你咋這麽有錢呢?”


    看到小黑子手裏抓著的足足有二十多個烏漆墨黑的銅板,春芽驚的眼珠子都要掉出來了。


    就是一慣沉穩的趙青葉也有些驚詫,慌忙看了下四周,慶幸這會外麵正熱,也沒個閑人。


    她忙把小黑子手裏的碎銀和銅板抓過來塞進包裹,又利索的包裹卷好,謹慎的叮囑著,“你個傻小子,財不露白知道不?”


    自己不偷不搶,誰也甭想從自己手裏搶走這些銀錢,小黑子嗬嗬笑著,又去包裹裏摸出了十幾個銅板,“沒事的,青葉姐,這都是我的賣身銀子,已經放了三年沒見天日,這次得了自由,也該讓這些東西重見光麵咯。”


    眼熱的看著桌子上黑乎乎的包裹,春芽咬牙切齒的說著,“小黑子,你可真是幸運,賣身銀子都能自己收著,我可倒了八輩子的血黴,被黑心後娘賣了,連銀子的麵都沒見到,也該是我那黑心肝的後娘壞了良心,聽村裏人說她自打賣了我,就得了惡病,竟然沒過倆月就蹬腿死了,我估摸著我的賣身銀子還不夠她個死婆娘買藥買棺材的!”


    春芽這丫頭的性子是進了牙行被柳婆子給打的蔫巴了些日子,才出來牙行的門口就又犯了多嘴多舌的毛病,照這樣嘴沒把門的,不定又惹了新主子的厭棄,準會再被轉手賣掉。趙青葉皺著眉頭嗬斥著,“春芽,你還吃不吃飯咯?咋越說越離譜呢?你肚子是不是不餓了?”


    “哎,這就吃,一日連半個窩頭都吃不上,腸子都打了結,你說我能不餓嗎?”


    接了趙青葉的冷眼,春芽悻悻的說著,忙抱著大碗,也不嫌餛飩湯熱,把臉都埋了進去。


    聽著唿唿嚕嚕的聲音,哪裏還會再多說一個字。


    給了白老頭十個銅板,結清了包子的錢,見春芽的慫樣,小黑子低低笑著,端著半碗餛飩吃的飛快。


    筱白荷買了一些米麵和調料,又買了一大陶罐的豆油,這會是後晌也沒了蔬菜,隻好歇了給她們買蔬菜的打算,在雜貨鋪子裏買了幾斤醃製的鹹菜。


    吃食暫時不缺,這幾個女人的衣裳被褥還要置買,她把買好的東西先放在雜貨鋪子裏,又去前麵找布莊買這些急需的物件。


    虧得是夏日,買幾床薄棉被才花了二兩銀子,布莊裏的麻布成衣二百文一身,普通棉布的三百文,她索性都買成了棉布的,這年頭女人幾乎都會針線活,也不懼大小,就要了十套衣裳,讓她們迴去再仔細改成合適自己穿的。外衣有了,裏邊穿的內衣褲還是買布料自己做合心意,她幹脆又要兩兩匹稍好些的棉布。


    見筱白荷大手筆,一下子在自己鋪子裏花了近十兩的銀子,布莊掌櫃樂的合不攏嘴,破天荒的大方一次,給她抹了零,又送了她針線和一些不堪大用的尺頭。


    這掌櫃的會做生意,筱白荷道著謝,也笑眯眯的說著,她家裏人多,往後肯定多來光顧布莊的生意。


    好聽話聽著入心,心情舒暢的掌櫃吩咐夥計把自家馬車趕過來親自看著把筱白荷買的東西都裝上了車。


    筱白荷也會做人,臨上車又塞給趕車的夥計一把銅板,讓他拐到雜貨鋪子把自己買的那些米麵稍上。


    摸摸兜裏的銅板,得了好處的夥計,高興的眉開眼笑,哪裏會有不同意,一疊聲的應著。


    筱白荷買東西用的時間久了,焦急的春芽在餛飩攤子坐不住,不時的跑到外麵伸著脖子看著街邊的鋪子。


    趙青葉和小黑子則淡定的多,倆人悄悄的說著往後的打算。


    得知已經自由的小黑子要把自己賣給筱白荷,她苦苦的勸他打消這心思,“黑子,姐把你當親弟弟看,你可不能打錯了算盤,好容易得了自由身,你咋還朝這條路上走呢,你又識幾個字,無論去哪個鋪子先當個夥計,熬上幾年沒準就會當上個賬房先生,慢慢的也混出了頭啊。”


    青葉說的話不是沒道理,可依他的年紀去個陌生的鋪子沒人仰仗,做上三五載也難出頭。


    可看著筱白荷能和鄭大山那樣熟絡,還和穆縣令家的千金相熟,肯定不是一般人,他有自己的考量,被人逼出家門差點慘死,他要報仇肯定要讓自己快速的變的強大,但是靠自己肯定不行,他也借助別人的力量,憑他這些年的經曆,他信自己的眼光,跟著筱姑娘,他絕對會大有收獲。


    即使趙青葉對自己很好,他也不會泄露自己的心思,吊兒郎當的笑著,“青葉姐,我知道你說的話有道理,可我就是不想多操那份閑心,跟著主子啥也不用想,做好自己分內的活計,可不就清閑咯。”


    自己唾沫都快說幹,這倔小子腦子咋還不開竅呢,趙青葉焦急的點著他的腦門,頗有些恨鐵不成鋼的數落著,“你咋不明白呢,筱姑娘開的是食鋪,你個小子是打算跟著去做個沒出息的小跑堂啊?”


    “青葉姐,小跑堂也不錯,最起碼咱往後不會再餓肚子,也比以前強了許多,做人要知足的嘛!”


    喝光了碗裏的白湯,小黑子抹了下嘴角,笑嘻嘻的迴著趙青葉的話。


    “唉,你要氣死我啊,算了,姐也說不動你,往後有你後悔的。”


    話說的再多,這小子是吃了秤砣鐵了心,趙青葉也沒了精神,歎口氣把眼神瞟到攤子外麵直打轉的春芽身上。


    看到前麵有馬車趕過來,眼看天色已晚,望眼欲穿卻不見自家主子的人影,春芽有些失望,新主子到底去哪裏買東西,咋還不迴來?


    從扒拉開窗口的包裹,看到已經接近那個餛飩攤子,才買的那個瘦弱丫頭伸著脖子朝這裏張望,筱白荷心裏也有些急切,人手眼下也備好,就等著明兒快速的把她們培訓下,鋪子就能開張。


    她拍著馬車廂壁,讓夥計把馬車停下,從堆滿東西的車廂裏艱難的來到馬車尾部,利索的跳了下來。


    揉著有些酸脹的腰身和肩頭,買東西也是夠讓人疲累的,下次還是要穆希芸那個家夥把采買雜物的活給分擔咯。


    “主子,是你迴來了,奴婢還以為是別家的馬車呢!”


    驟然見筱白荷出現在眼前,春芽驚喜的吆喝著又轉身朝餛飩攤子那邊招著手,“青葉姐,小黑子,是主子迴來了!”


    這幹癟的姑娘才吃了頓飽飯,力氣見長啊!


    被春芽的大嗓門嚇了一跳,這急躁脾氣倒是和穆希芸有的拚。


    衝她點點頭,筱白荷讓春芽等著趙青葉過來就上馬車迴去。


    “主子,你才迴來,奴才和青葉姐已經等你好久了!”


    奴才,本姑娘可沒買你小子,這近乎可就套上了?


    筱白荷皺眉望著越過趙青葉和小黑子興衝衝的朝自己跑過來,這小子咋也在這裏,明明有深不可測的武藝偏還躲在牙行裏給人當奴才,這得了自由還不海闊天空去,又在這裏湊啥熱鬧呢?


    暫時看不透小黑子的心思,鋪子裏一大堆的事要處理,也沒空和他磨牙,筱白荷淡然的掃了幾眼興奮不已的幾個人,吩咐他們盡快上馬車。


    馬車裏已經放了米糧和布匹衣裳包裹,又多了幾個人,混亂狹小的車廂裏連個插腳的地方都找不到。


    小黑子看著筱白荷還沒上來,他機靈的抱起堆放在窗口的幾個包裹,把那裏的空間弄的稍微的大了些,然後自己緊貼車壁蹲下,算是給她騰了一個好地方。


    “主子,你坐在這裏,還能透口氣!”


    嘿,這小子還是個有眼力見的!


    上了馬車的筱白荷,默默的揉著有些酸澀的小腿,心裏打著算盤,橫豎自己也要找個機靈的跑堂,幹脆把這小子收了。


    很快就到了鋪子。


    筱白荷從荷包裏摸出鋪子的鑰匙,開了鎖,率先走了進去。


    食鋪的桌椅已經買迴來了兩日,就連屋子的青磚地麵也被宋大江清理的幹淨平整。


    趙青葉和春芽都是吃過大苦頭的人,不用筱白荷吩咐,就把車上的東西朝鋪子裏般。


    小黑子那機靈勁就更別提了,幹著活還嘴甜的和趕車的夥計套上了近乎。


    卸了貨物,他替筱白荷把布莊的夥計送走,又屁顛顛的去幫廚房裏燒茶水的趙青葉劈柴。


    “主子,這都是你給奴婢們買的被褥和衣裳嗎?”


    在後院小廂房裏,春芽摸著柔軟蓬鬆的被褥,又把眼神投到一大包衣裳上,不敢置信的問著。


    打量著屋子裏還缺啥東西,她好明兒一早再去準備,聽到春芽的話,筱白荷轉過身子看看春芽身上已經破爛又髒兮兮看不出本色的衣裳,點點頭,“嗯,咱是開鋪子做生意的,你們連身體麵的衣裳都沒有,豈不是讓人笑掉了牙,時間倉促,也顧不上讓你們去試穿,大了小的,你們自己再改改。”


    “謝主子,春芽和青葉姐都會針線活!”


    真的是給她們買的,春芽激動的應著話,倆手已經迫不及待的拿了套衣裳左右翻看著。


    看這丫頭高興的眉飛色舞,知道今兒這十多兩銀子沒白花,筱白荷沒再搭理她,轉身出了小屋。


    “小黑子,你過來下,我有話問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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