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劉元五睡夠起來,筱白荷又把飯菜熱了一遍,才端出來讓他吃。


    摸著吃飽的肚子,劉元五頓時紅光滿麵的歎口氣,“唉,白荷,若不是還要養家糊口,我真想住在這裏不走咯。”


    知道他是惦記著自己做的美味飯菜,筱白荷抿嘴笑了笑,“劉叔沒喝酒也開始說胡話,你想吃我做的飯菜還不簡單,等我們的海鮮鋪子在縣裏開張,那還不是想吃就吃,難道我還要收你的銀子不成?”


    “行,有你這丫頭的話,我也不擔心往後迴縣裏沒好吃的。”


    劉元五哈哈笑著站起了身子,朝正收拾碗筷的筱白荷說著,“白荷,你先把碗筷放下,我把這次帶迴來的東西給你,再去迴縣裏走一趟,等天落黑迴來再來裝那些藥也不算晚。”


    想到劉元五為了她能多掙些銀子,不分晝夜的在路上奔波,筱白荷心裏很感激。


    她接過這次劉元五帶迴來的五張百兩銀票,拿出一張遞過去,語氣誠懇的說著,“劉叔,這是你辛苦這麽久的辛苦費,好容易能迴娘一趟,就給家裏人買些東西,也讓他們開心一下。”


    看到塞進自己手裏的銀票,劉元五的麵色一黑,這丫頭原來過的是啥日子,後來柳氏娘倆也被接來住在蕭家,縱然蕭豐倉兩口子再好,讓柳氏娘幾個住在家裏,也不是長久之計。這丫頭的心思,他怎能不知,好容易有了賺銀子的門路,他又怎能貪她的銀子。忙把銀票又塞了迴去,“白荷,你這是做啥?你叔手裏拿著衙門裏的俸祿,要你的銀子算哪門子的事,不要,你還是拿著早些把飯鋪開起來,等遂州的疫情下去,叔也有吃飯的地方多好!”


    其實她也沒別的意思,隻是念著這酷熱的天,劉元五為她的藥沫奔波受累,心裏過意不去,“劉叔,白荷給你,就拿著,若是不拿這銀子,莫非劉叔也瞧不起白荷嗎?再說,這銀子來的也沒費白荷啥力氣,前前後後也好幾百兩,在縣裏開鋪子的銀錢已經足夠,劉叔就別推辭了。”


    “那也不要,白荷,你若有心,後晌給叔多做些好吃的路上帶著,叔就很高興!”


    生怕這丫頭再把銀票塞給他,劉元五說著話就抬腿朝門外走,


    望著劉元五像被狼攆著撒腿就跑的模樣,筱白荷心裏有些發酸,把銀票收起來,也出了屋子。


    等把劉元五和麵如土色的筱富貴送走,筱白荷拉著二妹進了廚房。


    她要給劉元五做些吃食路上帶,也想讓二妹跟著自己學學做菜的本領,畢竟去開飯館,沒個信的過的自己人是不行。


    廚房裏。


    筱白梅見她大姐把半陶罐的花椒都倒進了鍋裏炒著,心裏有些心疼,“大姐,你做個菜就要用那麽多的花椒?這要費好多錢去買花椒吧?”


    想起大中那個吃貨,筱白荷就想笑,前些日子,她做了麻辣兔丁,被他吃的好,連連央求著還要吃這道菜。


    當時她板著臉說,菜是好做,可是那麻辣調料可吃不起,光是一盤麻辣兔丁要用的花椒去鎮上買也要半兩銀子。


    誰知那小子驚呆了好一會子才拍著腦門說,後山好多的花椒樹,花椒她想要多少就有多少。


    到了後晌,大中就拎過來大半袋子的新鮮花椒。


    看看他摘會的花椒幾乎都還沒成熟,心疼的衝他嚷嚷起來,你個傻貨,這麽好的東西還沒長熟呢,你就摘了迴來,真是浪費東西。


    那小子興奮的神情立時萎頓下去,摸了好一會後腦勺才訕笑著離開。


    想到那小子當時的窘態,這會筱白荷得意的笑了笑,“傻丫頭,這花椒山上多的是,壓根連一個銅板都不消花的!”


    因那個渣爹整日在外鬼混,娘和她們姐妹仨素常連雜麵窩頭都吃不上,她們娘幾個去挖些野菜迴來也是用水煮著吃,用銀錢去買炒菜用的調味料,那是做夢都不會去想的事情。


    來蕭家十幾日,吃著可口又有油水的飯菜,娘仨枯黃的臉色都好轉許多。


    仔細的看著大姐用鍋鏟翻著鍋裏的花椒,筱白梅開心的點著頭,“嗯,山上有就好,不然咱這菜可做不起,等花椒能采摘,我也和六巧去山上多采摘些迴來。”


    現在賣藥沫子已經能掙迴不少銀子,她才不願意讓妹妹和六巧再去山上采摘花椒,“大姐才舍不得讓你上山去摘花椒呢,天又熱那花椒樹上的刺還特別紮手,到時候讓大中帶著村裏的媳婦們和小丫頭們去采摘,大姐給他們出些銅板就解決了難題。”


    想起以往過的苦日子,筱白梅一本正經的說著,“大姐,二丫才舍不得浪費你好容易才掙迴的銀子,花椒刺算個啥,以前咱家沒吃的,二丫還上好高的樹上摘野果子呢。”


    看著花椒已經幹炒好,筱白荷把花椒盛到菜案上晾著,才勾迴頭鄭重的看著這個懂事的二妹,“二丫,以前大姐也和咱娘一樣的軟綿性子,被老肖氏母女倆欺辱的頭都不敢抬,可是她們也沒對大姐有一分的好,大姐從鬼門關走了一趟迴來,立誓要把日子過好,再不受別人欺辱,如今大姐把娘和你、小妹接過來,就不打算讓你們再受一丁點的苦,大姐知道你可憐銀子,可是大姐有更要緊的本領要教你,哪裏會讓你去遭罪采摘花椒把寶貴的時間都浪費掉。”


    “大姐,二丫知道了。”


    大姐的意思她已經懂得,筱白梅乖順的點頭應著。


    姐妹倆把晾好的花椒用擀麵杖擀碎。


    剩下的用豆油在鍋裏加熱,把還是完整的幹花椒倒進油鍋裏。


    筱白梅看著姐姐待花椒在油鍋裏炸出香味,大姐又朝裏麵添了切碎的薑末,她疑惑的問著,“大姐,你用油炒這麽多的花椒,也是吃的嗎?”


    用勺子翻攪著鍋裏已經泛紅的花椒油,筱白荷衝妹妹笑笑,“大姐用花椒炸花椒油呢,這樣炸出的花椒油做涼拌汁特別香,還能去除葷菜的油膩,隻是這花椒還沒成熟,做出的花椒油有些不大好,大姐也是會過日子的人,不想去鎮上的雜貨鋪買往年的陳花椒,湊合著用這新采摘的炸油,咱自家吃也算不錯咯。”


    大姐懂的真多,可見那個蕭家三房的日子好過的很,不然大姐哪裏會有食材來學廚藝。


    眼睛叮囑大姐靈巧的手,筱白梅心裏很是欽佩自家信心滿滿的大姐。


    等筱白荷把從鎮上雜貨鋪和藥鋪買的幾種香料都在灶上炒了一遍,又攆成了香料粉末,她邊做邊教著努力聽著的二妹。


    姐妹倆用了一個多時辰,才把做海鮮用的這些香料都準備好。


    接下來,筱白荷讓二妹燒活,她開始做幹炸小魚幹,準備在晚飯前做好,讓劉元五帶著路上配餅子吃。這些用鹽巴和調料醃製過的小魚幹還是吃罷午飯,大中帶著六巧去河裏用漁網撈出來的。


    大中在外麵幫著黃氏她們打水,廚房裏不斷竄出的香味和滿院子的青蒿苦澀味道交織在一起,讓他心裏有些焦躁,可見院子裏的人都在做著各自的活計,他哪裏好意思去廚房裏討吃的。


    拎著桶水從井台上下來,已經把洗青蒿的幾個大木盆裝滿了水,要換水還要半刻種,這些空閑自己可以慫恿穆小姐去廚房弄些好吃的過來。心裏樂滋滋的大中把水桶放下,連口氣都不等喘勻,轉身就朝正切著青蒿的穆希芸大步走去。


    “哎,穆小姐,白荷姐正在廚房做好吃的,你不過去看看啊?”


    這些日子在蕭家做起村姑才做的活計,穆希芸非但沒嫌棄,有筱白荷每日都換花樣的飯菜和六巧她們幾個小丫頭的鬧騰,這個官家千金反而樂此不彼。就連她爹托劉元五帶口信讓她迴府一趟,都被她嚴詞拒絕。有她娘在,迴了府還不是進了牢籠,想再次出來還不知要費她多少心思呢。


    早聞著廚房飄散出的香味,可院子裏不単她一個嘴饞的,連幫倒忙的小家夥也有兩三個,她才不會進廚房做那個先爛的椽子呢。


    見大中這小子倆眼都偷著賊兮兮的笑,穆希芸衝他不雅的翻個白眼,“蕭大中,午飯那麽多的飯菜,還沒填飽你的無底洞,這麽能吃,你幹脆改名交蕭大豬吧!嘴饞,你咋不自己去找白荷討吃的?”


    “哈哈哈!”


    六巧正在洗青蒿,聽到穆希芸的話,倆手拍著水哈哈大笑起來。


    蹲在她對麵的英子被濺了滿臉的水,用袖子抹去臉上的水,也不生六巧的氣,也噗呲笑出聲來。


    差點笑岔氣的六巧止住笑,指著懵頭的蕭大中笑嘻嘻的說著,“芸姐姐,大豬這好名字可輪不到大中哥來叫,英子她大堂哥就叫大豬!”


    被穆希芸捉弄,還惹的幾個小丫頭笑抽了氣,蕭大中耷拉著腦袋隻好灰溜溜的去拎木桶。


    鄉野之間還真是無奇不有,自己不過隨口一縐,竟然撞到了點子上。


    穆希芸驚訝的問著笑的歡快的六巧,“六巧,還真有人叫這個名字啊?”


    “是真的,聽我娘說我大堂哥才生下來又瘦又小,怕大堂哥不好養活,爺爺就給大堂哥起了這個名字。”


    英子適時的給穆希芸解釋這名字的由來。


    “哎,英子,你大堂哥是不是有了這好名字,如今吃的又肥又壯,很名副其實?”


    和幾個小丫頭在一起做活,總是能讓心情愉悅起來,穆希芸說著話也不耽擱手裏清洗著的青蒿,她興趣滿滿的追問著英子。


    對於村裏少有的好看小子蕭大豬有個這麽喪氣丟人的名字,六巧頗為可惜的說著,“哪裏呢,英子的大堂哥和又肥又壯可沾不上邊,今年也有十七八歲,長的也就和芸姐姐穿男子衣裳僅僅次了那麽一點點。”


    自己原本長的就不差,還了男裝也是玉樹臨風的俊逸男兒,聽六巧說的那個僅比自己次些的小子,穆希芸心裏有些好奇,她湊到英子耳旁壓低了聲音,“原來你大堂哥,這個大豬小子還是個俊俏的小子,哎,英子你待會把你大堂哥叫過來,讓你雲姐姐我也見見,看看到底長的有多好看。”


    英子知道這個千金小姐素來爽朗大氣,沒想到她竟然稀罕看長的好看的男子,她有些害羞的說著,“芸姐姐,我大堂哥在鎮上的依福布莊做工呢,到月末才能迴家一趟,你若真想見大堂哥還不如去依福布莊呢。”


    穆希芸也沒失望,她倆眼一眨,立時就有了注意,“不在村裏?這也容易,等明兒一早天涼快,蕭叔去鎮上拉陶罐咱和六巧就跟著去那個啥布莊瞅一眼去!”


    外麵幾個丫頭鬧的熱鬧,廚房裏。


    滿滿一大盆的小魚幹也炸了出來,筱白荷正用僅剩的一點海蝦教二妹做蝦醬。


    她邊炒製蝦醬,邊和妹妹講述做這些調味醬的細節,“二妹,想讓蝦醬味道好,就要先用溫熱的油把蒜米和蔥沫炸出香味,再放切碎的蝦肉,待蝦肉都變成了紅色,油溫也起來了,再放豆醬炒香。”


    見大姐把鍋裏熬製好的蝦醬盛到敞口的陶罐裏,筱白梅疑惑的問著,“大姐,方才你做的花椒油就很香,可這蝦醬裏咋沒放花椒油啊?”


    花椒味道辛麻,不是所有的菜式都適合它,筱白荷笑吟吟的說著,“二妹,這蝦醬吃的就是海鮮的鮮香,若放了去腥味的花椒油,蝦醬就失去了海鮮的獨特香味,還要這蝦醬才做出來,要等徹底的晾涼才能把陶罐的蓋子蓋上,不然陶罐裏有熱氣不容易保存,即使這樣穩妥蝦醬也僅僅能保存個三五日,還是用冰塊包裹的情形下。”


    原來盛醬料的陶罐不單要清洗幹淨沒有一點水分,裝的東西還要是涼的,還要用冰塊包上。大姐懂的可真多,從來就沒接觸過這些的筱白梅既欽佩又為自己有這樣的大姐而感到自豪和驕傲。


    她乖順的點點頭,又嘟囔了一句,“哦,二丫懂了,方才費了那麽大工夫,卻隻能保存那麽多的日子,可真是可惜。”


    若不是念著劉元五趕路辛苦,午時這些海蝦就被穆希芸那貪吃的丫頭給逼著做了油燜大蝦。


    三四斤的海蝦,去除頭尾和雜質,也就做了還不滿的一小罐子,給劉元五用一斤裝的藥罐子裝上兩瓶,剩下的也就夠吃兩頓的,若是讓穆希芸放開量的吃,恐怕別人連嚐嚐的份都沒有。


    筱白荷嗬嗬笑著,“傻妹妹,這裏有這麽多嘴饞的吃貨,這蝦醬能吃明兒一日,就已經是她們口下留情了,你還以為能放的了幾日啊?”


    大姐做這些調料和小魚幹已經很辛苦,這會正在揉麵團,準備做烙餅,筱白梅手腳麻利的把用過的鍋和碗筷陶盆都清洗一遍,又去外麵抱柴火。


    做著活,眼神不時偷瞄著廚房的穆希芸見筱白梅從廚房出來,去拿院子裏堆著的幹柴,她走過去討好的笑著,“白梅,你大姐做的啥那麽香?偷偷的給芸姐姐少弄些過來嚐嚐啊?”


    大姐方才特意交代過,做蝦醬的事情要瞞著穆希芸也不現實,不如先給她拿些小魚幹吃著再說。


    自己才出來就被她纏上,筱白梅僵著臉皮笑笑,把手裏捧著的小魚幹朝她麵前送著,“芸姐姐,你們不是過些日子要開鋪子,我大姐就用油把花椒和那些香料都做成了油料和粉末,剩餘的就是給劉捕頭做了一些小魚幹和一丁點的蝦醬,這些小魚幹給你先解解饞。”


    “嗯,還是白梅你好,你大姐這個小氣巴拉的人,我最最討厭咯!”


    把手粗魯的在衣擺上擦了擦,穆希芸笑嘻嘻的接過用荷葉包著的小魚幹,使勁的用鼻子吸了幾口氣,她還不忘另類的誇讚幾句,“哼,也就你大姐這廚藝能拿的出手,不然我還真是不樂意和她這吝嗇鬼做朋友呢。”


    抱了一捆幹柴,瞧著幾個小孩子都圍上了穆希芸討要吃的,筱白梅鬱悶了兩日的心情豁然開朗,有大姐的日子果然讓人過的輕鬆舒適。


    有了小魚幹,穆希芸還沒把蝦醬的事情放在心上,畢竟帶了醬的東西,那味道都不太好,她美滋滋的吃著給幾個丫頭分剩下的小魚幹,心裏盤算著還要讓大中這小子再去撈一桶魚迴來做魚幹吃才好呢。


    才吃了兩條,有些不舍的把剩下的五條小魚幹給大中,可是不讓那小子提前得些好出,往後她的話就不靈。仔細的用荷葉包好那五條小魚幹,穆希芸走到井沿邊上,遞給了大中,“哎,給你嚐嚐鮮,白荷才做出來的我自己都沒舍得吃,全拿給你了!”


    方才她們幾個嚷嚷著分吃著魚幹,大中的口水都快淌出來,院子裏的婆娘和婦人又多,他還真不好拉下臉去那些小丫頭手裏奪食。


    這會見穆希芸塞給他個荷葉包,一雙眼立時亮了,又有些不可置信,“哎,這真是給我的?”


    “白癡!這裏除了你個貪吃的,還有別人啊!”


    這個大中人也勤快就是腦子不時的犯傻,穆希芸看他那傻樣,丟個白眼轉身就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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