熙琰眼見靳淄如此猶豫不決,不禁心急如焚。蛇王可不會等他們推諉客氣一番之後,再前來發動攻擊。


    「沒關係……兄長大人……不會怪罪你。而且,關押其他女孩的監獄就在前麵不遠處……趕緊……救人要緊!」


    熙琰幾乎拚盡了渾身的氣力,從牙縫中擠出了幾個斷斷續續的詞句,便再度昏睡了過去。


    是的,熙琰會將卷軸慨然交給靳淄的理由,除去對他救命之恩的感謝以外,她還對那些被綁架的女孩憂心掛懷。


    她正是因為信任靳淄能夠在最短時間內救出她們,才會將唯一性技能卷軸交給靳淄。


    隆隆聲漸行漸近,蛇王扭頭暴起,再度朝著中隊逼近而來。它的身形也有些狼狽,尤其是眼睛上的傷口,顯得格外得顯眼。


    靳淄見狀,也不再遲疑。


    他麵露一抹堅毅而決絕的神情,朝著熙琰點了點頭。


    「花海小姐……您的好意,我收下了……」


    “叮~恭喜您習得唯一性隱藏技能[天星怒號],消耗技能卷軸一份!”


    靳淄神色一凜,立於隊伍的最前方,雙目直視眼前暴衝而來的蛇王,麵無懼色。


    「蛇怪,現在輪到我神槍手,來表演耍蛇的戲碼了!」


    在蛇王正欲故技重施,通過跳躍位移,打亂中隊陣列的那一刹——


    「天星怒號!」


    靳淄渾身忽然閃過一道金色的光芒,照耀得整個洞窟內部如同白晝一般。


    剛才那一輪攻防中殘餘的仇恨值被清零,同時,蛇王的所有仇恨都轉移到了靳淄身上


    「來吧,你這頭醜陋的蛇怪,你的敵人是我!我的隊友們,你們趕緊抓緊時間攻擊,dps拉滿,不必再顧慮仇恨了!」


    他衝上前去,正麵迎上了巨蛇的麵門。


    「虛晃一槍!」


    正當蛇與人將要撞在一起的那一瞬,靳淄忽然留下一道淡淡的殘影,而後其正身卻出現在了蛇王腦袋的側麵。


    蛇王一擊撲空,由於仇恨被鎖定在靳淄身上,它隻得扭頭向靳淄攻來。


    但蛇王身軀的龐大,導致巨大的慣性使然,它無法輕而易舉地完成靈活的纏鬥。這也是它選擇像蠻牛般,靠衝撞取勝的理由。


    「哈!」


    靳淄縱身一躍,欺身上前,竟翻覆到了蛇王的頭上,一手把住自己剛才擲出的武器,重新將長槍奪了迴來。


    不僅如此,他還順勢一挑,將蛇王的整個眼球用力撤出,那眼珠如同腦袋一般被扔到了空中。


    蛇王感受到人類欺身到了自己的頭上,又猛地受到拔除眼珠的劇烈疼痛,陷入了狂亂之中。


    它的蛇頭向上一揚,張開血盆大口,似乎想要攻擊附著在麵門之上的靳淄,卻求之不得。


    蛇軀也不住地亂顫,強健有力的尾巴擊打在洞穴的岩壁上,震得上方的岩壁搖搖欲墜,不時有著土塊夾雜著冰晶,從空中散落在地。


    「趁現在,dps拉滿,你們還杵在那兒幹嘛?」


    靳淄一麵控製著身體禦蛇的平衡,一麵厲聲向他的部下們高聲大喝。


    「噢噢噢噢!」


    如同要迴應隊長的奮戰一般,密集的魔法也應聲撲向了蛇王的下腹部,一波一波的熱浪竟將它活活向後擊退了好幾碼距離。


    「很好,再來!別顧慮老子,給我射!」


    靳淄將長槍深深地插入了蛇王的眼窩之中,匍匐在蛇王的麵額之上,雙手緊緊攥住長槍,努力使自己不被蛇王摔落在地。


    咚——


    蛇王已徹底陷入了瘋狂,它用自己的腦袋,向岩壁的頂壁猛地撞去,也不顧自己會受到傷害,隻想一心將靳淄擊落。


    但是這一下可苦了靳淄。


    他的背部也被重重地摔在了岩壁頂上,饒是板甲抵擋了岩壁頂的尖銳之處,沒有受到穿刺的貫通傷害,但毆打性質的內傷卻是不可避免。


    他感覺到一陣暈眩,喉嚨微微發甜,差點失去了意識。


    「吼啊啊啊啊——」


    靳淄忽然放聲大吼,通過這種方式強行穩住自己的精神,而手中長槍猛地發力,又向蛇王皮肉之下嵌入了幾公分的深度。


    嘶嘶嘶嘶嘶……


    或許是長槍已經嵌入了中樞神經的某個位置,撩撥著蛇王的神經,它猛地弓起身子,發出了一聲哀鳴。


    而它的腹部便在此一瞬間,正麵暴露在了法師們的身前。


    他們同樣是身經百戰、經驗老到的玩家,麵對這一破綻,又怎麽可能將其輕易放過。


    數道火球奔湧而來,燒灼過蛇王乳白色的下腹部,將其熏作了炭黑色。


    一串命中要害的係統提示閃過,造成了相當可觀的傷害。。


    冰苔蛇王的生命值已如同風中殘燭,隻剩下一絲血殼。


    但同時,由於天星怒號的作用時間結束,盡管靳淄的仇恨值仍然最高,但已經不再處於強製攻擊的狀態。


    嘶嘶嘶——


    蛇王陷入了近乎絕望的危機之中,它使盡渾身的氣力,朝著冒險者們的陣中躍去。


    巨大的蛇軀夾雜著破空的唿嘯之聲。


    它尚有反撲之力,這次跳躍並非要越過整支中隊跳到後方,而是正懸在冒險者們的頭頂上,想要依靠蛇王的重量壓垮冒險者們。


    眼見著巨大的陰影籠罩在地麵上,處於蛇王頭上的靳淄不禁感到心中一寒。


    如果任由蛇王砸下去,恐怕會傷及一些本就殘血的玩家。更為嚴重的情況,可能會在將勝之時出現不必要的傷亡。


    「注意走位!退避!」


    正當此時,靳淄忽然感到身下的蛇王身軀一顫。


    而後,冰苔蛇王如同斷線的風箏一般,徑直隨著慣性,落空在了地上。


    由於落點被稍稍引導,因而沒有造成任何傷亡。


    冰苔蛇王就此斃命。


    靳淄隻覺得身體猛地一顫,一股強烈的暈眩感襲上心頭,加上過度勞累所導致的精神壓力,他差點昏了過去。


    他望向不遠處的地方,隻見連綿不絕的冒險者從地道中奔出,似乎正是聖殿十字軍的主力援軍趕到了現場。


    「很好,很好,一切順利……」


    心中最後懸著的石頭已然落地,靳淄心中湧起一抹安心感,以及便隨而來的脫力感,便倒在蛇王的腦袋上,昏昏沉沉地睡了過去。


    而出手擊斃蛇王的人,正是法王熙銘。


    「人家蛇王都把下腹部露出來了,難道還有會失敗的道理麽?蛇打七寸,這可是常理啊!」


    隻見幽幽的青藍色邪火,附著於他手中的朱玉石法杖之上,似乎剛剛噴吐過火焰。


    所謂七寸,當然不是以長度單位指代,而是指蛇王的心髒周圍部位。


    葉言霆虛弱地癱軟在地,望向熙銘眼神中卻有著幾分怨念,她微忿道:


    「哎,打蛇不見蹤影,殺蛇倒是勤快……若不是我被你的寶貝妹妹傷了,這份擊殺明明就該是我的……」


    這番說辭宣泄了她內心某種程度的不滿。


    葉言霆在混亂之中,同樣冷靜地考慮到了將蛇王斃命的攻擊方式,她也有可能利用元素魔法做到這一點。


    但若是論及在擊斃蛇王的同時,還要控製角度讓它的屍體砸不到人,恐怕就需要明晰的精神狀態與魔法控製力。


    因此,負傷的葉言霆沒有貿然攻擊,將這一任務交給了熙銘。


    (哎,總是被這個勢利的家夥鑽了空子,本來這份功勞應該是靳淄大人的。)


    「抱歉……但是,熙琰她在哪裏?」


    熙銘扭頭對葉言霆問道。


    「哼……她在那邊躺著呢!」


    葉言霆揚起袖袍,指向不遠處兩塊岩石之間的縫隙中。


    熙琰正昏睡在那兒,身上還裹著臨時充作被褥的一片帆布。


    熙銘卻微微一怔,並沒有立刻衝上前去,探視一番闊別多日、飽受磨難的妹妹。


    「是嗎……平安就好。」


    他的嘴唇微微一動,臉色漸漸緩和下來,露出一副和藹的神情。


    持續緊繃的精神,終於在此時舒緩下來,他緩緩走向熙琰。


    (清璿,近幾日讓你受苦了,我沒能立刻趕到,是我的失職。)


    熙銘忽然覺得眼角微微有些濕濡,他難以抑製住忽然放空的內心,所產生的強烈悸動。


    不過,熙琰此時仍然在昏睡之中,她的臉色有些發白,如同霜打的鮮花,緊咬牙關,仍是一副憂心忡忡的神色,。


    由於掛念著皮溫妮她們,加上被武殺連續殘酷的虐待,更令熙琰內心蒙塵。


    一股酸楚感拂過熙銘的內心,他在心中低聲沉吟道:


    (心靈低語……清璿,你聽得到嗎?是我,你不成器的哥哥,雲清茗,我現在正在你身旁。)


    他伏下身子,從空間中取出一塊手帕,擦拭過熙琰臉上的血汙,並將她淩亂的長發梳在一邊,打理清楚。


    熙琰的神色忽然緩和,變得安定了些許,或許是心靈低語的意思傳達給了熙琰。


    (清璿,我和聖王已經率領千餘玩家,前來解救你們了。你完全可以安心,剩下的事情交給我們便是了,我以哥哥的身份擔保,此事必然萬無一失!)


    熙琰的嘴角忽然一揚,浮現出一抹甜甜的笑意。


    但是,她的神情忽然一變,似乎想起了什麽。小嘴微微一抿,露出了疑惑的神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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