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十九章


    九君抬了抬眸,“原來鏃臻是你們的少主。”


    男人點了點頭,“正是。”


    九君盯著他,“你說你們族長發現了毀掉契約的方法,那為何你們現如今還被她控製?”


    男人抿了抿唇,看向她,“因為此法兇險無比,而且需用龍族的金鱗之光與神族的修靈術共同進行,這也是我為何冒著生命危險來找女君的原因。”


    九君眼眸微眯,“你且說說。”


    他從懷中掏出幾張絹紙遞上,九君緩緩接過打開,紙上密密麻麻記載了靈蛇族一切的相關信息,男人繼續道:“這是我們族長臨行前冒險交給我的東西,讓我有機會一定逃出去尋得龍君求他救其他族人一命。”


    “那你為何不直接去怒潭穀找龍君,而跑來這尼羅城?”


    “自打我們群龍無首後,她便對我們控製極嚴,我幾次想逃出去都未能成功,眼看族人們一個個因傀魂術身亡,我卻束手無策,再者就算我成功逃出去了怒潭穀,以我的身份未必能見到龍君,後來我聽說龍族未來女君也去了尼羅城,我們族長曾為了研究金鱗之光調查過龍族的曆史,發現除了龍君外,龍族未來繼承人也天生善用金鱗之光,所以我便裝作對她忠心耿耿主動請纓,為的就是見女君一麵。”


    九君眸光一掠,“你具體說說有何方法可以擺脫傀魂術?”


    “如女君在這紙上所看到的,我們族長發現這天下種族皆有七情,七根情絲相互排列而成乃為情根,但情根裏每種的情絲大小皆為不同,每個人心中有何情感,愛恨癡癲恩怨仇哪些為重,哪種情絲便為主。”


    九君心下明了,難怪,這些年她收集的情根各不相同,原來不過是其中的一條情絲罷了,七根情絲匯集才能形成情根,“可是,這和傀魂術有什麽關係?”


    “女君有所不知,尋常種族的情絲皆排列而成,但我們靈蛇族的情絲則是交匯融合而成,幾種情絲更不容易分離,當年我們的祖先乃是巫族培育出中的五毒之中的一毒,所以認其為主,傀魂術便是在某一情絲中印下烙印,烙印在未被喚醒前一直處在沉睡狀態,直到被喚醒,幾日內會迅速蔓延到其他情絲,直至蔓延整條情根,從而以情感控製其身體,所以若想解除傀魂術,唯有在它被喚醒前或還未蔓延前取出被烙印情絲,隻是我們因天生情絲構造複雜,想要取出被印上烙印情絲極為艱難,金鱗之光有包裹分離之力,而修靈術有修補之力,兩者融合方可成。”


    獡沉默了半晌,“所以你的意思是若想救念兒需用女君的金鱗之力與神族修靈術?”


    男人點了點頭,看向九君,九君蹙眉道:“金鱗之力好說,隻是修靈術乃是高階神法,最低也要上神才能修煉,不論藌窤族還是靈蛇族都曾隸屬於魔域,天族的人一向心高氣傲,隻怕就算是我出麵他們也不會貿然同意,再者就算我去天族找到可以幫忙的人,這一來一迴念兒也撐不了那麽久,隻怕那時隻怕烙印早已蔓延。”


    “女君,,,,”獡猶豫道:“其實神族現在羅尼城便有一個。”


    九君抬眸,肇霆,她思忖良久,如今也隻能將希望放到他身上了,“我與他並不相熟,想請他出手並不容易,不過眼下這光景也唯有一試,不過與人談判,也需籌碼。”她再次看向眼前的男人,“這事還需要你,你隨我走一趟。”


    九君來到肇霆一行人的住處之時,神侍攔在了外麵,九君道:“麻煩神侍通傳一聲,九君有事求見。”


    神侍對九君倒是極為客氣,“九君君神稍等,我們殿下剛剛歇下,我先去通傳一聲。”


    九君笑道:“麻煩神侍了。”


    神侍迴禮道:“九君君神客氣了。”


    不一會兒,九君一行人便出現在了肇霆麵前,她大體說了一下前因後果,肇霆目光未動,淡聲道:“本君為何要幫魔域的人?”


    九君抿了抿唇,“肇霆君神此言差矣,君神若是肯出手,我們便能將那人引出來,君神也好交差不是嗎?”


    肇霆的瞳仁雖是一貫的平靜無瀾,眉宇間卻漸漸浮過清輝,“說說。”


    九君麵上滑過一絲微不可見的詫異,似是沒想到能這麽快得到迴應,看來這肇霆也並非如傳聞中般清冷孤傲,她緩了緩神繼續道:“引她出現也並非難事,她喚醒念兒的傀魂術,無非是想引起動亂,若君神與我聯手將念兒治好,再由這個人將念兒傀魂術發作傷了眾人的消息帶迴去,她必定要趁機發難,到那時我們布下天羅地網,請君入甕,何愁抓不到她。”


    肇霆盯著她,不言一語,半晌才若有所思道:“九君君神一向是個有主意的。”


    九君微怔,有些摸不清他話裏的意思,一向?這是什麽意思,莫不是他們以前見過?她試探道:“不知肇霆君神意下如何?”


    隻見眼前的男人垂下眼簾,眉目不動,一雙節骨分明的手指緩緩摩挲,唇畔微啟,“可。”


    九君與肇霆去幫念兒去分離情絲之時,稌野醒了過來,塢辰看到稌野醒來上去扶他,“殿下,你醒了。”


    傷口的牽拉讓他胸口一陣鑽心的痛,他環顧四周,“這是哪,你怎麽在這兒?”


    塢辰將發生的事都與他說了一遍,稌野眉宇微蹙,沉聲道:“九君呢?”


    “自我收到女君的消息來此後便匆匆見過她一麵,隻是聽說她近日和天族的肇霆君神走的很近。”


    稌野的手指動了動,本就蒼白的麵色又冷了幾分,“我去找她。”


    塢辰急忙攔道:“殿下,你的傷,,,”


    話還未說完稌野隻覺肩膀傳來一陣痛感,劇烈的撕扯感讓他倒吸一口涼氣又坐了迴去,塢辰歎了口氣,擔憂道:“殿下還是莫去了,,,,女君現在估計沒時間見您,也不會見您。”


    稌野抬眼看他,“什麽意思?”


    塢辰沉默,稌野恍然想起受傷昏迷時夢裏的場景,猛然抓住塢辰的手臂,“我傷了她,是不是?”


    塢辰垂著眸子,他來到羅尼城見到九君的第一麵,盡管她頸間已被衣領遮掩,可還是難免露出了痕跡,後來聽補結界迴來的天族的神使閑聊中得知,那是出自殿下之手。


    稌野麵色沉寂如水,半晌才緩緩開口,“我體內的那股力量快壓不住了。”


    塢辰看著他蒼白的臉色,擔憂道:“殿下與那巫族女人可說了什麽?”


    稌野搖了搖頭,“她一心想打開極境之地,喚醒皆滅玉鏡,當年聖祖為了封印核晶,將密鑰一分為二,一處封印在我身上,另一處卻不得而知,若不是與她打鬥中無意間被她發現了我身上的秘密,想來我早就死在她的手裏了。”


    塢辰不解:“她為何想打開皆滅玉鏡?裏麵可是封著四大兇獸。”


    稌野蹙了蹙眉,“除了四大兇獸,核晶可有未知的力量,據說它可讓時空轉移,萬物起死迴生,想來她是為了當年她與龍族琉筠那個早逝的女兒。”


    “可是當年龍族不是對外說琉筠的女兒是先胎不足之症才早逝的嗎?”


    稌野搖了搖頭,“那時三界混亂無序,許多事隻怕沒那麽簡單,魔君這些年若不是因為一直懷疑我身上封印著密鑰,你以為他會向三界承認我魔域殿下的身份?這些年屢屢對我試探,我隻能裝作忘記那時年幼,雙親離世,遭受了巨大刺激,忘卻了當時的記憶,說白了,不過是有朝一日,他怕密鑰真的在我身上,我被天族拉去當做籌碼罷了。”


    塢辰壓低了聲音,“殿下不是一直懷疑當年聖祖將另一把密鑰放在龍族之中,所以才有意靠鮫族二王子之事接近龍族女君嗎,這些時日相處下來可有什麽發現?”


    想起幼時之事,稌野不覺眉目悚動,他目光變了變,搖了搖頭,沉聲道:“沒有,當年我太小,大戰之中父母拚死護住我的元神不散,隻恍惚間記得,性命垂危之際,他將一把密鑰封在了我身上喚迴了我的元神,救下了我的性命,而另一把被龍君帶走了,恍然間隻是聽聞他說對龍君說什麽對誰的承諾,可是這幾次我進怒潭穀,怒潭穀每個殿間都有結界,沒有殿內主人的同意,根本無法靠近。。”


    塢辰看出他的心思,歎了口氣,“殿下,我知道您對女君有情義,可密鑰之事如今迫在眉睫,根據聖祖當年留下的預言,兩把密鑰本就相生相克,能留垂死之人性命,亦能奪人性命,一方密鑰的反噬力量越來越強,代表著封印另一把密鑰的人吞噬力量越來越強,兩把密鑰,若想二者合二為一,就必須有一人被密鑰反噬身死為祭,而另一個人就會變成三界唯一的掌權之人,您接近女君雖說是想在被反噬前尋找到另一把密鑰,明哲保身,可您對她的情義塢辰也是看在眼裏,再者她又不是密鑰封印之人,您不過是調查真相,想來女君一向豁達不會介懷。”


    稌野抿了抿唇,“一開始我接近她的確是另有目的,如今,,,,,。”說罷他頓了頓,思忖片刻道:“不管怎樣這件事我會盡快與她解釋清楚,若刻意隱瞞,隻怕反而會引起她的誤會,在被密鑰反噬之前我會盡快找出另一個被封印密鑰之人。”


    看他下定決心,塢辰終於緩了口氣。


    肇霆與九君將念兒的情絲分離後,從她額間取出被烙印的情絲,看著手中閃著微弱光芒的情絲,是恩,養育之恩深似海,九君動了動唇,目光觸及床榻上的少女,原來她心裏什麽都知道,她明白自己與獡夫婦的不同,也懂得周圍人對自己的指指點點,可她依舊裝作什麽都不懂,她不敢問自己的身世,她怕她的父母傷心,她怕對不起他們的養育之恩,她將一切都埋自己小小的心底。


    看身旁的人盯著情絲沉默,肇霆目光微動,“怎麽了?”


    九君垂眸搖了搖頭,唇角的苦澀還未褪去,“隻是,,,突然想起自己的父君和母君,我似乎許久未見他們了。”


    肇霆看著她,黑色的眸子如寂夜般沉默,半晌,九君聽到身旁的人沉聲道:“萬愛千恩百苦,疼我孰知父母,天下為人父母者,愛子心無盡,他們也很想你,隻是這世間事並非一個情字便能解決,相戀之情也好,養育之恩也罷,人處高位,總要以情字作為取舍。”


    九君微微錯愕抬眸,似是未曾能想到他能出口安慰,而肇霆早已收迴目光,“按照你的計劃,剩下還有很多事要做。”他說完這句話後便離開了,腳步平穩,步調從容,像是方才的一切不過虛無,而她,看著他清風朗月的身影,腦海中閃過一絲片段,她刹那間僵在原地,最後還是被一陣冷風吹醒了神智。


    念兒的事情解決了,獡懸著的心也落了下來,如今兒女平安,他也無後顧之憂,麵對接下來的事情,九君思考了許久,交代了靈蛇族男子一些事情,便讓他暗地裏迴去了,她又讓鶴析與荼乜帶著虎兒與念兒迴怒潭穀暫居,離開這個是非之地,荼乜當場拒絕,“不可,接下來尼羅城隻怕會有一場大戰,你身上還有傷,若讓祖父知道我這個當兄長的一個人將你扔在這裏,隻怕迴去得被老頭子扔進雷窟裏,再者我靈力不低,雖說打不過巫族的那個人,但幫幫你也是絕對沒問題的,讓鶴析帶著兩個孩子先迴怒潭穀暫避,我留下。”說罷看向鶴析,鶴析沉默半晌道:“也好,一旦殿下的計劃實施,隻怕尼羅城不太平,我先將兩個孩子帶迴去,將此事稟告龍君,多派些人手來幫你們。”


    鶴析帶著兩個孩子離開後,九君迴去整理了一下大體計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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