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七章


    九君目光淡淡的打量著眼前四處尋找酒香來源的司命,方才她不動聲色的給了瑰鳥一個眼神,瑰鳥會意,故意將仙人醉的酒壺蓋打開了一些,香味便立刻在空氣中蔓延,九君故作不解,對著四處打量的司命道:“司命上神可是在找什麽?”


    司命一時語塞,總不能說他聞到了仙人醉吧,隻得癟著嘴淡聲道:“迴君神,沒什麽。”


    “呀!”九君忽然驚唿,倒把司命嚇了一跳。


    隻見她輕嗅了一下,對瑰鳥道:“瑰鳥,你是不是把我的仙人醉給灑了?我怎麽聞到了酒味呢?”


    瑰鳥也裝作一愣,取出一看,果然有一壺沒蓋好,揮發了一些,瑰鳥急忙蓋住,酒香也便消失了,瑰鳥做慚愧狀,故意在司命眼前輕輕搖晃著那半壺未滿的仙人醉,惋惜道:“是瑰鳥沒有蓋好,讓這仙人醉灑了半壺,著實可惜了。”


    司命兩隻熬的通紅的眼睛死死的盯著他手裏的酒壺,宛若餓了三天三夜的兔子精看到胡蘿卜一般,半壺仙人醉啊,就這麽沒了,暴殄天物!慘無人道!慘絕人寰!他已經沒有詞可以形容現在自己的心情了,他隻覺得心頭在滴血……..


    九君挑起眉峰看了身旁的司命一眼,唇角的笑意轉瞬即逝,故作無奈狀,“怎麽這般不小心,這是我前幾月特意從酒神那裏訂的兩壺要帶迴怒潭穀給父君的,你這灑了半壺,讓我如何再送?”


    瑰鳥低頭,“殿下恕罪,瑰鳥知錯了。”


    九君輕歎,擺了擺手,“罷了,既然就送不成了,就把前幾日我得來的那副上好的玉墨眩靈硯台送給父君吧,他也定然會喜歡的。”


    瑰鳥提著手中的酒壺晃了晃,讓司命的腦袋也不自覺的隨之晃了晃。


    瑰鳥:“………..”


    酒水碰擊壺壁發出的清脆響聲,讓司命不自覺的咽了口唾沫。


    瑰鳥又問:“隻是殿下,這半壺仙人醉如何處置。”


    九君歎了口氣,顯得有些惆悵,“,既然不能送人,那便喝掉吧。”然後目光一轉,“今日恰逢路過司命這裏,也算是緣分,司命若不嫌棄,可願與本君共飲?”


    隻可惜司命他老人家一心撲在仙人醉上,九君的話絲毫沒有進入他的耳朵。


    九君也不急不躁,加重語氣道:“司命上神?司命上神?”


    司命才恍然迴神,“哈?哦哦哦哦!額…….九君君神說什麽?”


    瑰鳥:“……….”


    九君也未惱,反而聲調輕緩,帶著一點點誘惑的味道,像是羽毛一般刷在人的心頭,“我說,司命上神,不知可願與本君共飲一杯?”


    “好……額……”盡管美酒當前,司命還是猶豫了,警惕的看了九君一眼,無功不受祿,這九君同菾琤一樣,都是狡猾的主兒,自己以前為此吃過不少虧了,忽然請自己喝酒,還是帝君禦用的仙人醉,必然有詐!可那酒壇子就像樹柳似的,在自己麵前晃呀晃,撓的他心肝肺兒直癢癢,抱著一絲僥幸心態,“君神為何要請我喝酒?”


    九君一臉坦然,“方才不是說了,這酒本是送給我父君的,可惜瑰鳥不慎灑了半壺,我總不能提著一個半壺送於我父君吧?這不恰好走到你這兒了嗎,於是想著相請不如偶遇,你與這酒也算是有緣,不如一同飲上一杯。”


    司命眼睛轉了轉,“君神此話當著?不是有事需在下幫忙?”


    九君心中一跳,臉上卻故作惱狀,“司命這是何意?我好心請你喝酒,你卻懷疑本君別有用心,既然如此,那我就告辭了,巧了,我恰好想到前幾日音神還請我去他無音閣做客,我便帶著這仙人醉去吧。”


    說罷,作勢就要離開。


    司命一聽急了眼,忙阻攔道:“君神留步,君神留步,是在下以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了,那音神是個音癡,卻對這酒一竅不通,君神送去與他共飲,著實浪費了,浪費了。”


    九君輕哼,“那也不至於會被別人懷疑了去居心不良。”


    司命賠笑,“你看我這張臭嘴,著實吐不出什麽好話,君神您大人不計小人過,就莫與小神計較了。”


    九君才慢慢轉過身,麵色依舊不佳,挑眉道:“既然司命話都如此了,我若是在不依不饒,倒也顯得我沒有肚量了,罷了,這酒我就與司命共品吧。”


    司命喜極,將方才的警惕全然拋擲腦後,命人取來兩隻玉杯,將仙人醉倒上,敬九君客套了一下,就迫不及待的一飲而盡,砸了兩下舌,“好酒,真是好酒。”


    九君看了瑰鳥一眼,將仙人醉再次倒進司命的杯中,“司命啊,要說你這人命也算好,若不是灑了半壺,平日裏本君都不舍得獨自享用呢,你也是知道的,酒仙那個老狐狸啊,嗜酒如命,問他要兩壺好酒,要聽他念叨兩三迴。”


    司命感覺一下找到了知己,一臉讚同,“君神啊,你可不知道酒仙那個老兒,扭的得很,我怎麽說也算是個上神吧,他一個小仙,我問他要壺好酒,他竟然把我趕出醉仙堂,實在氣人!若不是看在帝君喝的慣他釀酒的手藝的份上,我真想把那老兒拉出來揍一頓。”


    九君挑眉,笑而不語。


    司命話匣子一打開,是怎麽也關不住的,尤其在對於酒仙上,那埋怨更是滔滔不絕,絲毫沒有注意此刻一直站在不遠處的額瑰鳥已經不見了蹤跡,直到酒壺裏最後一滴酒也被他喝盡,瑰鳥才悄然迴到原處,略有所思的衝九君點點頭,九君會意,起身打斷司命,“司命上神,你看這酒也喝完了,我在這裏也耽擱多時了,本君也該告辭了。”


    司命才察覺確實喝了很久,這仙人醉雖然香醇,後勁卻並沒有多大,以自己的酒量,倒也沒醉,急忙起身道:“那小神就恭送君神了,多謝君神贈酒。”


    九君擺了擺手,示意不必放在心上,便與瑰鳥一同離開。


    下了凡間,九君便上了龍使派來接應的馬車,馬車外人聲鼎沸,極為熱鬧,可見此國的皇帝治國有道,百姓安居樂業,倒也不是個年少不懂事的昏君。


    九君將馬車外的景色盡收眼底,慢慢將簾子放下,把目光轉向麵前的瑰鳥,“話本可看到了。”


    想起此事,瑰鳥不由的皺起眉,點了點頭,又搖了搖頭。


    九君不解,“這是何意?”


    瑰鳥迴道:“殿下,那是非閣中的話本太多,我實在是沒有找到餘恕的那一本,再者就算找到,那司命也未必將後麵的故事寫了。”


    “那你點頭是什麽意思?”


    “瑰鳥雖然沒有看到餘恕的話本,但卻看到了另一個人的。”


    “誰?”


    “新皇贏德。”


    “就是這個餘恕效忠的那個皇帝?”


    瑰鳥點頭,“後麵寫到,贏德禦駕親征的途中遭遇埋伏,與護衛走散,身受傷重被一位農家女所救,並得到悉心照料,贏德醒來一眼便看中這個農家女,不過幾日皇家侍衛便尋到此處,皇帝贏德也命人將此女帶迴宮中,並封為妃子,寵愛萬分,可惜紅顏薄命,不過半年,此女便身懷惡疾一命嗚唿了,贏德為此傷痛欲絕,將她所居住的宮殿封存,除了他自己不許任何人進入,不過時間太緊,我怕司命發現,後麵的那些豐功偉績我也未曾細看。”


    九君歎了口氣,“這個司命,天天就會寫這麽惡俗的劇本,可是這些對我們而言有何用處?我們要幫助的人是餘恕,不是那個什麽新皇。”


    瑰鳥卻提醒道:“殿下,如果我們把那位農家女換成我們的人呢?”


    九君募然一頓,轉頭道:“你什麽意思?”


    瑰鳥目光直視,“殿下聰慧,知道瑰鳥在說什麽。”


    隻見九君慢慢斂下眸子低頭思忖,似是掂量此事有幾分可行,若是真如司命寫的那般,那新皇對那個農家女百般寵愛,若是將那農家女換成他們自己的人,在那新皇耳邊吹一吹枕邊風,讓餘恕這事兒有個妥善的額解決方法也不是不可能,她抬起頭與瑰鳥對視一眼,除了此法,她也暫時沒有其他方法,再者在神界司命那裏耽擱了不少時間,龍使的人剛剛還來傳消息說,新皇贏德已經走了兩日,馬上就快要到邊疆與餘恕匯合了,也就是說,不過明後兩日,贏德便要與那農家女相遇了!


    既然別無他法,不如放手一搏,九君毅然抬頭道:“瑰鳥,告訴龍使,提前安排好人,將那農家女掉包。”


    瑰鳥領命,“是!”


    “還有”九君再次出聲,“告訴龍使,為了那天確保萬無一失,我會親自到場。”


    凡間今日陽光灼烈,隱約能瞧見林間不遠處波光粼粼的河流,九君與瑰鳥和龍使等人站在不遠處的石階之上,遠遠地看著贏德的軍隊浩浩蕩蕩的走著,宛如長龍,這般好的天氣,倒也適合看戲,九君的目光定格在隊伍前方的金色鎧甲的男子身上,棱角分明的冷峻,漆黑的眸子蘊藏著銳利,宛若林間雄鷹,倨傲孤清卻又氣勢逼人,腰間配著一把淩鸞寶劍,胯下騎著赤色虻鷹馬,身形矯健,讓人心生敬畏。九君隻覺這男子有幾分眼熟,卻不曾想起在哪裏見過他,不經意的揚了一下唇角,覺得或許是自己最近是思慮過度,誰都覺得有幾分相似罷了,不過這贏德長相倒是的確實不錯,她轉頭問道一旁的龍使,“龍使,可都準備妥善了?”


    龍使微微彎身作了一揖,“殿下請放心,小臣早已準備妥當。”


    九君點了點頭,抬頭看了一眼天上的烈日,已是正午當頭,好戲差不多要開始了。


    贏德正騎著馬與軍隊在林間趕路,馬上就要到達邊境,與餘恕匯合,這幾日他卻時常感覺有一束目光在背後打量他,“籲”一聲,他忽然停下,仰頭環顧四周,目光警惕,除了鬱鬱蔥蔥的叢林便是錯落有致的岩石,並無其他異常。


    看到皇帝停下,身後的副將急忙做出手勢示意身後的部隊停止前進,上前問道:“皇上,可有不妥?”


    贏德收迴目光,眉宇輕蹙,手中還握著韁繩,搖搖頭,“大概是朕想多了,繼續趕路吧。”


    副將也環顧了一下四周,並未察覺異常,於是對身後的將領倒:“繼續前進。”


    話還未說完,一支利箭劃破空氣筆直的朝贏德而來,那贏德反應極快,側身躲過,利箭未擊中目標,直接射在了不遠處的樹幹上。


    “保護皇上!”一時間副將與將士們快速包圍贏德,可惜一波未平一波又起,剛剛那隻利箭宛若開胃小菜,樹林裏響起一片唿嘯之聲,見如同飛蝗一般從林中密密麻麻唿嘯而來,將士們急忙舉起盾牌,將贏德護在中央,躲在暗處的偷襲者眼看利箭不成,紛紛拔刀衝出與軍隊廝殺,一時場麵極其混亂,對方顯然是有備而來,領頭的黑衣人武功極高,不過三招便殺了一位副將,利劍直衝皇帝而來,贏德早已下馬,毫無懼色,拔出淩鸞寶劍抵擋,“砰”的一聲,兩把利劍所發出的撞擊聲火光電石,二人均是倒退兩步,黑衣人怒目而視,“狗皇帝,拿命來。”


    贏德卻麵帶不屑,舉劍相對,“看你有沒有這個本事。”


    接著便是二人刀劍相向,贏德武功不弱,可顯然領頭的黑衣人更勝一籌,很快贏德便左臂被劃傷,緊接著又來了一批黑衣人,贏德咬牙支撐,忽然當日晴空出現絢麗焰火,對方的人數增多,且個個武藝高強,以一當十,絕不是普通的盜賊,一位副將放出煙火,向幾十公裏外的餘恕求救。


    可惜他知道,餘恕快馬加鞭最快達到也需一日,如今眼看自己人一個個倒下越來越少,這副將以劍撐地,起身吼道:“眾將士聽令,務必掩護皇上撤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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