事情的最後,錦歌沒有再觀注,主要是因為她讓她爹給冠上了“唯恐世界不亂”的大名,為此,她便賭氣般的扔開手不管了,徹底忽略到她龍卷風般發布的消息所引起的後果。


    這期間最忙的尚要屬蘇六爺啦,他這邊剛安撫下媳婦兒,那邊兒就聞聽小舅子暴起;這頭兒剛攔下小舅子,他媳婦兒那邊兒聞聲,再度引起情緒,激昂著要大鬧滬市……於是,以此往複,蘇六爺是按下了葫蘆又起了瓢,忙得不亦樂乎,就差眼冒金星啦。


    戚祝聞聽此事時,第一反應便是“不可能”!


    可這事兒就怕細想,以他小動物般敏感的觸覺,他自小就不甚親近三哥,長大了,兄弟倆也不怎麽交談,雖然表麵上淡然處之,但是戚祝自己心裏明白,他自己暗地裏是有些抵觸他三哥的。別說是他了,就是家中小輩兒裏最不爭氣的戚合,也是背地裏對他三叔撇嘴。


    言歸正傳,戚祝覺得錦歌複述的缺德事兒,他三哥還真能幹的出來。


    因此,得知事情緣由的第二天,他便前往蘇府姐姐那兒。


    姐弟倆一見麵兒,便是一個眼淚汪汪、一個一臉忿恨,二人相互一說,想法竟是相合,聽得一直旁觀的蘇六爺直撓頭。


    戚祝琢磨著怎麽也得往滬市走一趟:“順便看看妞妞,要是可以的話,我會陪她一起迴來。”


    蘇六爺本來還想勸小舅子莫要迴去,可一聽小舅子這話,便猶豫了,盡管這話是小舅子故意說給他聽的,可是對於他而言也實在有吸引力,畢竟嶽家和自己姑娘比起來,當然是自己閨女重要了……再說,小丫頭估計還對他的話耿耿於懷呢!


    蘇六夫人聽說弟弟要親迴一趟,忙囑咐他說:“你這想法很好。迴去一趟,看看是不是妞妞聽岔了,或者齊浣那丫頭說錯了,總之。迴去之後,先慢慢兒打聽清楚再說,莫要入門就打,若真是場烏龍,怪傷感情的。”


    戚祝聽他姐姐話裏的意思,竟是對家中還抱有幻想,心裏不免有些難受,既是對家人的,也有對自己的。


    六夫人想了想,喚住要走的弟弟。自己鑽到書房提筆快速寫了一封信,剛將其裝進信封裏,她頓了頓,又拿起筆另寫一封,待兩封信全部檢查過後。她這才歎著氣出來交給了弟弟,又道:“這封厚的信,是我給咱們爹娘和兩位兄長的,你迴去了就交與他們;第二封……若那事兒當真,他們又不聽勸,便將這信到祠堂裏念出來,也算是了斷吧!”


    戚祝聞音知意。他姐姐的話不難猜,難的卻是她的決定。他強迫著自己點下頭,又忽地抬眼和他姐姐對視,用一種似乎是承諾的口氣,一字一句道:“姐姐盡管放心,若真到那一步。自有弟弟相陪,不至於叫你一個人做。”


    六夫人怔愣片刻,兩片唇微微張合,像是開口一勸,卻到底沒有說出那等話來。隻是失落的歎氣:“罷啦、罷啦,要真是到了那等份兒上,那樣自私放縱子弟作惡的家族,呆不呆也沒什麽意思,大不了咱們姐弟分出來,也照樣兒是一家人。”


    ……


    戚祝離京前,豐忱得到消息專門相送,臨別前,他囑托戚祝道:“小舅舅,您若是見到悅鳴,定要看好她。那丫頭,看著穩重精明,實則任性的很,性子裏有不固定衝動的因子,她要是心血來潮,當真是膽大包天的很,什麽事兒都敢做!您若是見到她一定要好好兒規勸才好。”


    戚祝理解的拍著外甥女婿的肩膀,表示非常理解。他語重心長的說:“子義放心就是,有你小舅舅在,自然萬事大吉。”


    可憐的孩子,這是剛成親,對於自己媳婦兒雖然了解,卻對小舅舅戚祝的性格、戰力嚴重估計不足。他卻不知道,那舅甥二人分開才好,若是在一起,那才真是無法無天呢!


    當豐忱在家中想起她媳婦兒曾說過,小舅舅戚祝曾帶她們兄弟姐妹去挑滬市黑道總部時,戚祝同學已經充滿鬥誌的即將到站了。


    ……


    錦歌再知道戚家舊事時,已是半月之後,此時的她已經在舟山呆了二十多天,期間她也沒閑著,接著觀景的名義,她跑遍了浙、廣兩地,聯係了幾家準備出售的廠房和店鋪,為將來引進海外親戚的工廠和商店做鋪墊。


    她知道戚家的事兒時,是個太陽已經日上三杆的早上,無所事事的錦歌,端著咖啡在看報紙。


    在《滬刊》的第三版,整版版麵竟是登著戚祝和齊蘅姐弟倆和戚三爺斷絕關係的聲明書。雖然在細節上並沒有透露什麽,但是其中遣詞措句都透著濃濃的戚祝風。


    《與戚三絕交書》中,主角可不止戚祝戚三倆人,還有一個既在錦歌意料之中、也在錦歌意料之外的人,便是她娘——蘇六夫人。


    “太棒啦!”錦歌拍案而道。


    聽得旁邊的阿春都不禁側目,話說自己娘親和娘家鬧成這樣,做人家姑娘的,也不好這麽直接說出心裏話兒吧?


    說來,阿春還真沒理解錦歌的意思。


    錦歌這會兒高興的是,她找到了一個可以名正言順去滬市而不被旁人猜測目地的好理由!


    “真是天助我也!”錦歌連忙放下報紙,吩咐阿春,“趕緊準備,讓大家拾掇得當,咱們明天一早立時開赴滬市!”


    錦歌做得很好,別說有心人啦,就是阿春阿秋倆鐵杆手下,這會兒也覺得自己小姐是急著和舅老爺接頭,卻不知她是真想看熱鬧,還是湊一腳呢。


    ……


    錦歌一到滬市,哪兒也沒去,直接找到了戚祝的私人別館。


    戚祝這會兒正瞪著斷絕關係聲明看呢,那倆眼睛滋滋的冒著電光,似乎要將麵前的報紙狠狠地灼一個大洞哦。


    也是,任誰和自己哥哥翻臉,心裏都憋得慌,雖然那個哥哥很不是個東西。


    要說戚祝卓識是個性情中人,他來到滬市時。並沒有立即迴府,反而暗中細細調查。


    大家別看他素來隻身行往,卻也並不是個光杆兒司令,他手下得用的人。怕是比錦歌還多呢!讓人從西伯利亞那裏開始查,有專門查了小丫鬟的家,到最後他還妥了在海外的同學朋友調查三嫂子的娘家情況。


    消息很快便傳來,為讓自己不生氣,戚祝先看了三嫂娘家情況:“原來如此……”


    怪不得她們將近二十載都對女兒不聞不問呢,卻原來他們在美利堅過得非常艱難,因為麵子拘著,才沒有迴華夏,又怕因為家族式微讓女兒受氣,更不敢和女兒聯係。隻想著不往來也許多少還能讓女兒夫家有所顧忌。


    “真是白癡的決定啊!”戚祝感歎完,便緩緩的打開讓他跳腳而怒的信息。


    原來,錦歌真沒說錯!


    戚祝也是個乖覺的,知道事情原委,也不耐煩迴家和諸人周轉。他單刀直入的向家人一一確認,得到結果後,他也不顧爹娘和兩位兄長的阻攔,快馬加鞭就來到了滬市繁華鬧市區的公館群,戚三就去了那裏。


    不得不說的一點,尤餘受魏晉風度影響,戚祝腦子裏。妾就是個玩意兒,隨手就能處置的東西。


    於是,齊衍和她娘就遭罪了。


    戚祝同學非常英勇,他闖進自己三哥的公館,拳打看護、腳踢眾仆;揪住了戚三的脖領子就狠抽了一頓。


    他邊抽邊罵,還道:“你這個不為人子的畜生。我羞於與你同父母!”


    那妓.女聞聲出來,拉著戚祝又哭又撓,卻忘了戚祝這人斯文起來非比尋常,可若混賬起來更是不能以常人論。


    一個窩心腳踹過去,那妓.女便疼得到底打滾兒。偏偏戚祝罵得還難聽,也大聲:“你這個不知廉恥的黑心妓.女!依你這低賤的身份,莫說是戚家一族的祖墳了,便是祖墳上的一個土疙瘩分給你,也是你前世修來的!卻偏偏做盡下作事兒,將你扔進亂葬崗也不能解氣!”


    說完,手上多了一隻瓶子,扭開蓋子戚祝一吹,道:“也合該你們倆成雙成對,一個妓.女,一個是王八,可不是一對兒?嘿,說你是王八都對不起它!好啦,就祝你們這對奸.夫.淫.婦,禽獸夫妻,天天看見身後報應,好好嚐嚐無辜者受得罪吧!”


    戚祝離開時,又遇上了齊衍,這家夥很沒有長輩的自覺,也不等她罵,直接一個手刀過去,跟拎豬似的拎著她迴去了。


    ……


    滬市不小,可卻也不大,就在戚祝大鬧兄長府邸的下午,他的事跡就傳開了。又因他怒罵時聲音甚響,因此想象力豐富的滬市人竟將事情的真相猜得個八.九不離十。


    為此,戚老太爺、戚老太太連忙召迴小兒子,哭道:“你這可讓你的侄子們怎麽娶妻呢!”


    為這個,連兩個嫂嫂都有些埋怨他。


    戚祝不在乎:“嗬嗬,那就是報應!當初你們為了掩護那個畜生,就該想到今天。怎麽?我那幾個侄兒是人,我那三嫂和她小丫頭就不是人啦?你們也當感謝我,若不是我有所動作,等老天爺清算的時候,大家都撈不到好處!”


    戚家人被他氣個仰倒,恨得直道要將他轟出家門。


    戚祝為人也痛快,甭管心裏怎麽想,他老人家將姐姐的信扔到桌上,便轉身離去。


    於是,到轉天上午時,全滬市的人便都看到了那篇在滬市乃至華夏全國的各大著名、之名報刊雜誌上,占到相當長的篇幅的《與戚三絕交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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