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沐陽看出她不對勁,“丫頭,你怎麽了?”


    有的人通常都是很堅強的,再多的苦再多的痛都能夠自己一個人扛,咬咬牙也就過去了,根本不需要別人的幫助和安慰,因為她習慣了一個人扛下所有。可是一旦真的有人過來關心了一下,問一句:誒,你怎麽了?她就會立馬破防,現在的以前的所有的委屈都會在一瞬間湧上心頭。


    李雙雙恰好就是這樣的人。


    更何況她現在還帶著陳秋萍的情感在身。


    她突然就崩潰了,忍不住嚎啕大哭起來,把王沐陽嚇得夠嗆。


    他一腳刹車停在路邊,檢查了一下李雙雙的身體,又一腳油門繼續上路了。


    “哭聲這麽嘹亮,看來沒什麽問題。”他還不時地抽空拍拍她的背,摸摸她的腦袋。


    李雙雙哭了一陣,情緒發泄出來後就慢慢冷靜下來了,這才覺得真是丟人。


    這時候她感覺手裏有個東西硌得慌。是玄音鈴。


    竟然一直在她手上。


    王沐陽問她:“我說丫頭,你這到底怎麽迴事啊?你這一下暈了好幾個小時,抓著那個破鈴鐺怎麽都拿不掉,我車都飆到起飛了,想著趕緊送你去搶救呢!”


    “我做了一個夢,很長很長的夢。”


    “你是說你這段時間都在睡覺?”


    “我是被玄音鈴拉進夢裏的……”


    李雙雙又問:“陳秋萍那具行屍怎麽樣了?”


    “哎,沒了。”


    “什麽意思啊?”


    “就是沒了的意思。她腦門上紮了根銀針,那是個靈異物品,就是那個東西讓她起屍的,銀針一拔出來,她就變成了一灘泥……”


    那是真的沒了。


    李雙雙聽了很難受。


    她本是昆侖玉胎,失了靈氣,又被邪物玷汙,最後隻剩下一灘泥啊!


    “紅姑抓到了嗎?”


    “警察找到紅姑了,她確實是想逃走,不過被抓住之後就招了。”


    張大年為了救紅姑去世之後,紅姑仍舊放不下陳秋萍的事,這就像一根刺一樣紮在她的心裏。她一把年紀了,一隻腳踏進棺材的人,不想就這麽稀裏糊塗的過完這輩子。於是她借機接近陳婆婆,想知道更多他們兩人之間的事,她要找出一個答案,更是為了給喪命的陳大年討個公道,在她心裏,張大年的死,陳秋萍有不可推卸的責任。


    而後來陳婆婆似乎也生病了,這幾年老得很快,眼看著身體越來越不中用了。


    紅姑覺得很慌,要是陳秋萍先她一步下了陰曹地府,那不是正好去跟張大年團聚了嗎?她不允許這樣的事情發生。


    於是她開始打聽一些奇人異事,想要找到一個辦法讓陳秋萍死後去不了陰曹地府,結果還真被她找到了。


    她輾轉買到了一根銀針,賣家告訴她,隻要把這根針插入將死之人的百會穴,那人的死後魂魄不能離體,自然去不了陰曹地府,而且還會永不超生。她一開始是不信的,但是花一千塊錢能讓那個賤人永不超生還是很值的,她決定賭一把。


    陳秋萍的身體越來越差了,經常好幾天都不出門。


    有一天她敲了很久的門都沒有人答應,心想:壞了,賤人不會已經死了吧?那個賣家說要將死未死的時候施針才有效啊……


    於是她闖進陳秋萍的家,發現她躺在床上,過去一看,沒有心跳,沒有唿吸,但是身體還是熱的,估計剛死不久,她不再猶豫,拿出銀針就插進了陳秋萍頭頂。


    陳秋萍猶如槁木一般的身體突然顫抖了一下,她嚇得不輕,趕緊跑掉了。


    跑出去之後定了定神,就開始大喊,說陳婆婆不行了,要去找大夫……


    她帶著大夫趕來的時候已經過去一個小時了,陳秋萍早就涼透了。


    而紅姑正好憑借這幾年跟陳秋萍走得近的關係,攬下了給她辦理後事的活。


    她在為陳秋萍收殮遺體的時候,看見她手中還緊緊地抓著那個小鈴鐺。


    死了都還抓著這個鈴鐺……


    還說他們之間沒什麽?


    她一氣之下偷走了鈴鐺,塞到門檻下,就是為了讓萬人踐踏,好宣泄自己心中的怨恨。


    陳秋萍下葬後一段時間,偶爾聽村民們提起半夜敲門的事,她剛開始還沒在意,後來聽得多了,才突然反應過來,那些被敲門的人家都是家裏有人去過她豆腐坊的,於是她多留了個心眼,又發現那些曾經在豆腐坊的門檻上坐過的一陣的人,就會聽到敲門聲。這讓她不得不聯想到那個銅鈴,繼而想到會不會是陳秋萍的鬼魂迴來找這個鈴鐺了。


    可是她為什麽不直接找到豆腐坊來呢?


    記得張大年曾經說過,豆腐坊門口的石堆不要挪走,這樣擺放是有講究的,可以讓邪物遠離這裏。


    難不成是因為這個原因?


    她決定做個試驗。


    她有了人選,就是張三順那個老人渣。


    自從張大年死後,張三順總是趁著買豆腐的間隙來調戲紅姑。


    那天張大順又來豆腐坊了,他們在門檻處徘徊了很久,然後紅姑偷偷把他家門口辟邪的桃木枝給扔掉了,本來以為這個風俗就是個吉祥的意思,沒有了桃木枝,最多也就是撞個邪,倒個黴的事,哪想到第二天就聽說張三順橫死在家裏,而且死相特別慘,她去看了一眼現場,嚇得不輕,成天提心吊膽的,特別是看到警察就怕了,心虛之下就逃跑了。


    李雙雙把夢境裏看到的一切都告訴王沐陽。


    王沐陽也感慨萬千。


    “陳秋萍是因為那根銀針才死的。”李雙雙說。


    “嗯,我知道了。”


    “張三順的死,也是因為沒有了門口的辟邪桃木枝,行屍才能進門殺了他。”


    “當年旱災過後,還有一些靈物在這附近遊蕩,於是陳秋萍讓每家每戶都掛上桃木枝辟邪。就連豆腐坊門口的石頭陣也是她教給張大年的。”


    “沒想到傳自她手的這些辟邪物品,最後防範的也是她自己。”


    紅姑是在特辦處判的刑。


    那個把銀針賣給紅姑的賣家,特辦處也還在繼續調查。


    李雙雙並不關心她會得到怎樣的懲罰,也不關心她知道自己殺死的人其實是張大年的師父之後有沒有後悔,因為不管怎麽樣陳秋萍都已經不在了,人都沒了,身後的一切似乎沒有任何意義。


    李雙雙為陳秋萍感到不值。


    她就是有一種犧牲奉獻的精神:我可以為了別人把我的一切都交出去,而且我不圖迴報。


    包括女魃,那兩個女人都是,為了別人為了這個世界付出了一切,自己沒落下一點好。


    真是傻得可憐!


    女魃不知道還能在玄音鈴裏麵睡多久,總之玄音鈴最後被送去了特辦處總部,就留給那些偉大的能夠救世的人們去想辦法吧!


    她李雙雙隻是個跑腿的小丫頭,能拿點獎金就喜笑顏開,能多吃幾塊肉就覺得此生無憾,大事就留給大人物去煩惱就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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