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百三十一章悲哀的南帝


    離開了佛寺,牧靈又變迴了沈月儒,他走入了佛城那繁華熱鬧的街道之中。


    千百萬年,太多的痛苦,太多的離別,牧靈不願再去迴首,他隻想繼續前行,走完一直沒有走完的道路,這一條道路很漫長很漫長!雨花台,在佛城可以說是很有名的客棧,有不少地位顯赫的修士初來佛城,都會落腳於雨花台。


    坐於雨花台的樓宇之上,牧靈靜靜地獨酌,看著雲聚雲散,看著風起風停。牧靈留在雨花台,是為了等待牧涵她們的到來,因為他們約定過,若是牧涵她們要來葬佛高原,他就在雨花台等著她們。


    今天,牧靈這一尊邪佛已經是威名赫赫,所以,當他坐於雨花*酌之時,不少落腳於雨花台的修士強者遠遠觀望,或者低聲討論,不過,沒有人敢上前來打擾他。邪佛是威名在外,一句佛語都能讓東勝上國的新一代少皇自殺,誰人敢輕易上前來跟他搭話,萬一他佛口一開,自己連怎麽樣慘死都不知道。


    “砰”的一聲響起,就在這個時候,一足踏碎天空,一個人踏空而來,戰意昂然,他身上散發出了一縷縷的毫光,每一縷的毫光都有千鈞之重。


    “寶勝人皇來了。”看到這個人踏碎虛空,雨花台的不少修士強者都為之驚唿一聲。


    見到寶勝人皇乃是戰意昂然,很多人都知道他是要來幹什麽了。


    “戰神無敵,永不言敗!”看到寶勝人皇的到來,他的擁躉忍不住高唿一聲。


    就算不是寶勝人皇的擁護者,不少修士強者看到寶勝人皇都不由點了點頭,喃喃地說道:“寶勝人皇的確是夠資格爭天命,並不懼怕失敗,從哪裏倒下了,就從哪裏爬起來,隻要他命還在,永遠都有勝利的希望。”


    對於修士來說,特別是絕世天才修士,這種人是十分的自負與驕傲,因為這種絕世天才在修行道路上往往是一帆風順,從來沒有失敗過,如果有一天失敗了,失敗很容易成為他的心魔,讓他從此是一蹶不振。


    這樣的例子千百萬年以來實在是太多了,曾經有驚才絕豔的天才承受不了打敗,最終是自殺的也發生過。


    “這一次,寶勝人皇必有克製邪佛之法。”有人不由喃喃地說道。


    從寶勝人皇挑戰他人的戰績就可以看得出來,在第一局寶勝人皇往往是被擊敗,但是,第二局,他往往是能扳迴局勢,擊敗敵人。


    現在寶勝人皇信心十足來挑戰邪佛,大家都認為寶勝人皇是找到了克製邪佛的方法了。


    對於寶勝人皇的到來,牧靈連看都沒多看一眼,繼續自斟自酌,依然是神態漫然。


    “聖師,還請出來一戰。”此時,寶勝人皇站在雨花台外,沉聲地說道。他的聲音宛如洪鍾一樣,每一個字都是鏗鏘有力,擲地有聲。


    此時,寶勝人皇宛如一柄戰斧,戰意濤天,他的雙目犀利無比,目光好像是能剖開天地一樣,神威懾人,讓人為之膽寒。


    牧靈隻是漫漫地喝著美酒,依然是神思漫漫,他今天完全沒有心情去理寶勝人皇這樣的小輩,看都懶得多看他一眼。


    此時,雨花台內外眾多修士不由屏著唿吸,大家都看著寶勝人皇與邪佛之間的一戰。但是,看到要邪佛神思漫漫,連看都懶得看寶勝人皇一眼,這讓很多人麵麵相覷,這個邪佛未免也太托大了吧。寶勝人皇臉色凝冷,他目光頓時一厲,走到今天,他已經是威懾天下,不管是何方神聖,都無人敢輕視他,無人敢漠視他。


    然而,今天邪佛連看都懶得多看他一眼,這對於他而言,這比打敗他還要讓他覺得羞辱。


    “尊駕,敢不敢出來一戰!”寶勝人皇聲音如刀,冷厲地說道。


    牧靈根本就不想理他,對於他而言,此時的寶勝人皇就像是蟻螻一樣,一隻蟻螻在向一尊龐然大物叫囂,他根本就沒有那個心情去理會。


    “既然聖師懶得理會你,就一邊涼快去。”此時,一個帶著三分懶洋洋腔調的聲音響起,一個人突然浮現在虛空中。


    “南帝——”看到這突然出現在虛空中的人,有人驚唿一聲,不論是雨花台內外,眾人都不由大吃一驚。


    “錯代,奇竹山的錯代。”看到南帝,不管是何人,都是神態一凜。


    就算是自負的寶勝人皇看到南帝,都不由臉色一沉。錯代,這可不是浪得虛名之輩,南帝,曾與鴻天女帝爭過天命,這樣的存在,不管是放在哪個時代,都能讓神皇所忌憚的人物。


    寶勝人皇見到南帝,他深深地唿吸了一口氣,依然是氣勢高昂,說道:“若是錯代欲賜教一二,我願領教不世之術。”


    南帝看了寶勝人皇一眼,淡淡地說道:“憑你?等你得到天命承認了,再來挑戰我還不遲,現在,你還不夠資格,你身後的那個人,勉強勉資格與我一戰。”


    南帝這話說得很平淡,說得輕描淡寫,這樣的話讓寶勝人皇臉色一變,如此*裸蔑視的話讓他這位天才十分難堪,對於他而言,南帝這樣的話就是對他一種羞辱。


    “我願領教錯代的不世之術!”寶勝人皇態度堅定,鄭重無比地說道。


    “一邊呆著涼快去吧。”南帝都懶得多去理會寶勝人皇,一指橫天而來,雖然隻是隨意的一指,但是,碾壓了天宇星辰。


    見一指橫來,寶勝人皇臉色大變,立即長嘯,欲以最強的絕學擋下這一指,但是,對於這橫天的一指而言,寶勝人皇的速度太慢了。


    “砰——”的一聲,在眾止睽睽之下,寶勝人皇被一指擊飛到天邊,接著“轟”的一聲,有人遠遠看到寶勝人皇撞斷了一座神山,整個人消失在天宇。


    如此的一幕,讓所有人都看得傻眼了,寶勝人皇是當世最傑出的天才,就算是老一輩虛神都對他禮讓三分,然而,現在南帝一指之下,就把他擊飛千萬裏!


    一時之間,眾人抽了一口冷氣,很多人都紛紛相覷了一眼,彼此的差距未免太大了吧。


    “這讓當代如何與之爭奪天命呀。”有年輕一輩都頓時喪失信心,寶柱人皇在年輕一輩的修士心目中已經夠無敵了,但是,跟南帝相比起來,不值得一提。


    “一個’帝’字,就足夠說明了一切,不是誰都能稱帝的!”有人不由喃喃地說道。


    “錯代就是錯代。”有一位虛神不由喃喃地說道:“當代天才若是還沒有成長到得到天命的承認,根本就無法與他爭鋒。”


    甚至是有人相視了一眼,喃喃地說道:“這是要橫擊仙帝嗎?一指就把戰神擊飛,這簡直就是沒有人能敵嘛。”


    對於這裏發生的一切,牧靈依然沒有多看一眼,依然是神思漫漫,魂遊太虛。


    南帝上前,坐在牧靈對麵,他笑了笑,說道:“紅塵熙熙攘攘,且讓晚輩陪聖師喝一杯。”說著,他隨手一劃,瞬間天換地移。


    在這瞬間,牧靈所在的整座樓閣消失了,雨花台的很多人都看了一眼,明白這是南帝瞬間把整座樓閣移走。


    在南赤地的某一個地方,飛泉流水,古鬆芝叢,宛如是仙境一樣。


    此時,南帝拿過牧靈的美酒,也一杯一杯地灌了起來,喝得比牧靈還快,似乎要跟牧靈搶酒喝一樣。而牧靈,依然坐在那裏,依然是神思漫漫,過了很久之後,他才迴過神來,看了一眼正在往嘴裏灌美酒的南帝。


    “小郭子,要酒喝,把你們奇竹山的帝釀帶來,不要搶我的酒。”牧靈緩緩地說道。


    南帝,名為古郭,當世已經沒有人知道他的名字了,當世更沒有人敢叫他“小郭子”,因為連奇竹山的吟天仙帝都是他的晚輩,試想一下,在奇竹山誰人敢叫他“小郭子”?


    南帝好不容易放下了手中的美酒,不由狠狠地抓了一把頭發,神態痛苦。


    “怎麽了,小郭子。”牧靈看了看南帝,露出難得的笑容說道。


    南帝鬆手,攤了攤手,對牧靈說道:“我是想自殺,聖師,你,你,你這是要把我逼入絕境。”


    “把你逼入絕境?”牧靈看著南帝,不由笑了起來,說道:“這關我什麽事。”


    南帝無奈地說道:“我這輩子是不是倒黴透頂了,十五歲遇鴻天女帝,好吧,我認輸了,我錯一個時代,二十歲再出世,好了,又遇星辰仙帝,算我倒大黴了,我再錯一代,三十歲,再來一次,又竟玄唳仙帝,我再錯一代,現在出世,好了,聖師,你親自出馬了。”


    “聖師,你這是專克我嗎?鴻天女帝乃是你的親傳,星辰仙帝那個不男不女的,你都能賜於他機遇,到了玄唳仙帝的時代你又為她護道!”南帝都不由有些痛苦,說道:“每一個時代我要出世了,又遇到聖師你,我還是去買束米線上吊自殺算了。”


    南帝也的確是夠倒黴的,人生第一次出道,遇到了鴻天女帝,遇到了鴻天女帝,不管是多麽驚豔的天才,最終都是要悲劇,所以,他錯代。再一次出世,然而,神魂卻賜於了年少的星辰仙帝機緣。別人不知道神魂這樣的存在,南帝卻知道,因為他們奇竹山的第二位仙帝就是得到了神魂的培養!神魂賜於了星辰仙帝機緣,在某種程度上就是欽定了星辰仙帝承載天命,所以,南帝再錯一代。


    第三次出世,這好了,神魂親自為玄唳仙帝護道,南帝他比誰都清楚,神魂親自護道,那就意味著誰都不能擋他的道!他又再錯一代!這一次,是他第四次出世了,這倒好了,神魂親自出世,這一世,他就算再強大,都沒機會問鼎仙帝。一共錯了四代,這對於南帝來說,簡直就是一種折磨,足夠讓人抓狂的。


    牧靈不由笑了起來,輕輕地搖了搖頭,說道:“小郭子,這與我無關,這與你心魔有關。”


    說到這裏,牧靈指了指自己的心髒,說道:“如果,你走不出鴻天女帝的陰影,你又如何爭天命呢?”


    “聖師說得對,我心裏麵有陰影。”南帝苦笑了一下,說道:“但,我心裏麵的陰影,不是當年慘敗在鴻天女帝手中的陰影,我心裏麵的陰影是聖師你,我是走不出這個陰影。聖師你一出手,我隻能是退避三舍!”


    牧靈笑了起來,笑著說道:“如果是這樣,你要走出陰影也不難,殺了我,你就能走出陰影了。”


    “聖師,你就別逗我玩了。”南帝苦笑地搖了搖頭,說道:“就算我有心殺聖師了,也輪不到我。要殺聖師,隻怕我是排不進前十了,不,應該排不進前五十。萬古以來,想要殺聖師的巨頭用十根手指根本就數不過來。”


    南帝已經很強大了,當年他已經走得很遠了,甚至可以說,他離仙帝很近了,但是,他還是有自知之明,要殺牧靈這樣的存在,那是根本不可能的事情,否則的話,世間早就沒有神魂了,還輪得到他來動手。說到這裏,南帝十分苦惱,又是一口一口地灌著美酒,他都想喝醉,但是,偏偏是喝不醉。


    “聖師,我是苦惱到爆頂了。”南帝十分無奈地說道:“我都錯了四代了,我這是還要繼續錯下去,還是走完這一世算了。”


    牧靈不由笑了起來,說道:“這就看你自己是怎麽樣想的了,你成仙帝的機會比任何人都大,如果你真的要錯過這一代,後麵還大把機會。避過了我,下一代,你必能成仙帝。”


    “唉,我是錯過了一個又一個的時代了。”南帝都不由有些苦惱地說道。


    牧靈笑著說道:“錯代,這也沒有什麽可恥的事情,木琢仙帝、地愚仙帝、青荷仙帝他們都是屬於錯代,你連錯五代,也算是創造了奇跡了。你不是道心不行,也不是天賦不行,隻能說,你運氣太差了。”


    “唉,我就是為這個煩惱,我好像是天生的倒黴鬼。”南帝苦笑地說道:“倒黴了四個時代了。”


    “誰叫你年輕時那麽順利呢,十五便問鼎天命,你還想怎麽樣?如果說,把萬古以來的天才作一個排行榜的話,你絕對是能進前十了,這也算是老天爺對你一種考驗吧。”牧靈不由笑了起來。


    南帝苦著臉,說道:“我是順利了一點,但,至於這樣折磨我嗎?”


    “你覺得呢?如果說,來一個萬古天才榜,你能進前十,但是,你看一看這榜單上的前十名,有幾個能善終的,能有幾個能一帆風順的?”牧靈笑著搖了搖頭,說道:“天將降大任於斯人也,必先苦其心誌。”


    “好吧,賊老天就繼續折磨我吧。”南帝十分無奈地說道。然後,他又認真地說道:“聖師,我這一次,真心想聽一聽你的高見。”


    牧靈看了一眼南帝,不由笑著搖起頭來,說道:“小郭子,我知道你一直心高氣傲,事實上,你很久以前就有機會成仙帝了,但是,你就是一直拉不下臉,心裏麵的傲氣還在,一直不願意來求我。”


    “我知道。”南帝苦笑了一下,無奈地說道:“我知道聖師是念舊情,如果說,我賣點老祖宗的情麵,聖師也是願為我護道。好吧,就像聖師所說的那樣,我以前實在是太順了,十五歲鼎問天命,我能不傲嗎?雖然鴻天女帝比我逆天,但是,論年輕如為,問修行速度,鴻天女帝就不如我了……”


    “……所以嘛,心裏麵不免是高傲,我一直認為,不依靠聖師,我也能成仙帝。唉,沒想到,錯了一個又一個的時代,就像聖師你說的那樣,我就是拉不下臉來求你!”說到這裏,南帝也是十分的坦誠。


    麵對牧靈這樣的亙古存在,他已經沒有什麽好藏著掖著的了,更何況,作為神魂的牧靈也曾經一直照拂他們奇竹山。


    “你這話說得對,事實上,走到今天,你不依靠我,你也能成仙帝,隻可惜,你運氣不好,每次選錯時代了。”牧靈都不由笑了起來。


    南帝深深地唿吸了一口氣,認真地說道:“聖師,過去的事,我已經看開了,在這一世,我是真誠地想請教聖師,聖師覺得我應該錯代,還是搏一把。”


    “這就看你怎麽樣想了。”牧靈淡淡地笑了一下,說道:“這要看你要的是什麽,如精采活一世,還是隻為成為仙帝。”


    “如果說,隻為成為仙帝,你可以再錯一世,下一世我離開了,你必能成為仙帝,沒有人能擋得了你。如果你想看一看這一世的璀璨,你可以搏下去。”


    說到這裏,牧靈看著南帝,說道:“仙帝,這隻是開始而己……”


    “這事我知道。”南帝點了點頭說道:“仙帝,這隻是開始。但是,聖師,如果我連仙帝都不是,那就沒有所謂的開始了。”


    “還有一個選擇。”牧靈露出神秘的笑容,說道:“你可以不成為仙帝,成為仙王!這也是一種選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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