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今幕後之人到底是要幹什麽還不明了,既然如此,為何不引蛇出洞。”


    墨雲錚說這句話時似有若無瞥了墨青鬆一眼,果不其然看見後者有一瞬間緊張的表情。


    果然,林貴妃養了一群刺客這件事墨青鬆也是知道的。


    皇帝聽出了墨雲錚言外之意,不免皺起眉,“不行,風險太大。”


    墨雲錚乃是一國太子,若是要用他未來的儲君來引出幕後黑手,皇帝是舍不得的。


    這等於是要他拿半個江山社稷開玩笑。


    墨青鬆也連聲反對,“是啊四弟,此事並非兒戲,要是你出了什麽事就不得了了。”


    墨雲錚卻隻是彎起唇角,“父皇,不入虎穴,焉得虎子?”


    簡簡單單八個字,皇帝卻沉默了。


    良久,他才輕輕歎了口氣,眉眼間帶著幾分說不出的無奈意味,“罷了,你下朝後來跟朕擬個可行的。”


    墨雲錚應下了。


    禦書房內,皇帝臉色並不好看,開門見山問他,“方才上朝你不肯說明白,可是因為朝中之人有幕後黑手的同黨?”


    “是,”墨雲錚頷首,“所以父皇也應當知道兒臣要做什麽。”


    皇帝抬起眸子看向墨雲錚,忽然覺得有些疲憊,他現在是真的管不住這個兒子了。


    “也罷,你去吧。”


    墨雲錚草草點了點頭,就權當行過禮了,正要告退之際,卻聽見皇帝歎息一聲,“是朕對不住你母後。”


    他離開的腳步微微一頓,語氣冷了下來,“父皇是天子,天子又豈會有不對的地方。”


    皇帝沒有再說話,他強硬了大半輩子,卻還是有對不住的人。


    墨雲錚離開禦書房後,心情也不見得好的到哪裏去,他略略瞥了一眼禦花園內,已經是百花齊放,爭奇鬥豔的時候。


    他卻沒有心思賞花。


    “四哥可是心中有事?這麽好的美景,怎麽也不進來瞧一瞧?”


    墨常俞的聲音自禦花園亭中響起,話音剛落,就響起幾聲微不可查的咳嗽。


    墨雲錚抬步走進去,就見墨常俞坐在亭中,手裏還有一支不知道從哪兒折下來的芍藥。


    他本就體弱,現在迴暖,減了幾件衣裳,更是顯得瘦削。


    “五弟倒是好心思,這個時辰,宮中娘娘都不大出來走動。”墨雲錚說著還是邁步走到了亭子中坐下。


    墨常俞聞言也不惱,隻當做聽不懂墨雲錚言語中的諷刺,“聽說四哥今日想闖一闖龍潭虎穴?”


    他還沒有到上朝的年紀,卻能這麽快得知朝中消息。


    墨雲錚斟茶的動作一頓,眼裏笑意真切了幾分,“你消息倒是靈通。”


    墨常俞不置可否,隻是抿了口茶,語氣淡然,“我也不跟四哥打啞謎了,現在宮中人人自危,我也不想有朝一日,開頭第一刀對著的是我和母妃的腦袋。”


    “孤憑什麽信你?”墨雲錚問他。


    墨常俞啊了一聲,答道:“憑四哥一隻手就能掐死我。”


    葉絮婉匆匆趕到時,差點覺得自己眼睛可能瞎了。


    墨雲錚跟墨常俞坐在一塊兒相談甚歡,時不時還能兄友弟恭幾句。


    看著一派和諧。


    “奴才見過五殿下。”葉絮婉現在也不好問到底發生了什麽,行過禮後規規矩矩站到墨雲錚身邊,湊近他耳畔小聲說話,“殿下,有些事還需迴宮再議。”


    還不等墨雲錚再問,墨常俞率先開口了,“四哥跟公公還真是神神秘秘的,臣弟倒是時常看不透,這位小葉子公公心裏到底在想什麽。”


    他有意停頓了一下,揶揄意味十足。


    聽得葉絮婉冷汗直冒,又有些無語。


    堂堂五皇子怎麽也跟小喜子一樣八卦?


    還總是想些莫須有的東西。


    葉絮婉還在心裏吐槽,肩膀就忽然被人摟住了,而後整個人被一股力道連帶著掀了下去。


    下一秒就掉進一個溫暖的懷抱裏。


    “那就不勞煩五弟看透了,”墨雲錚眨了眨眼睛,難得顯得有些許狹促意味,“五弟也千萬不要亂猜。”


    墨常俞被他的舉動噎了一下,露出一個了然的微笑來,“明白,明白。”


    葉絮婉被墨雲錚這麽一下摟懵了,她瞪大了眼睛,反應過來自己在哪裏,墨常俞說了什麽的時候臉色變了又變。


    他明白了個錘子!


    “殿下!”葉絮婉掙紮著就要起來,卻被墨雲錚摁的更死了,“這不合禮數啊!”


    她臉頰蹭過墨雲錚的衣襟,剛抬起的手就被摁了下去,整個人以一種極為尷尬又曖昧的姿勢趴在墨雲錚懷裏。


    “別動。”墨雲錚說著還在她腰上不輕不重拍了一下,這下算是給葉絮婉拍老實了。


    墨常俞見狀一時也不知該說些什麽,隻能坐在一旁喝了兩口茶,這才清了清嗓子。


    “四哥還是莫要打趣小葉子公公了,”墨常俞麵帶微笑,“若是以後她見著我都避開走,那可如何是好。”


    墨雲錚也微笑看向他,“不會。”


    葉絮婉到底還是沒從墨雲錚懷裏掙脫出來,她跟王八似的被翻了個麵,整個人陷在墨雲錚懷裏,這個角度隻能看見他的下巴。


    鬧了這麽一出,她算是明白過來了,墨雲錚這是打算把宮中的謠言利用上。


    傳的越孟浪越好。


    好個屁。


    葉絮婉幹脆閉上眼睛,眼不見為淨。


    隻是耳朵貼著墨雲錚的胸口,將他的心跳聲盡數聽了個幹淨。


    她忽然有那麽一瞬間能感覺到墨雲錚的情緒。


    心跳……是不是有點快了?


    “還準備躺多久?怪舒服的?”墨雲錚驟然出聲,把已經有些迷糊的葉絮婉嚇了一個激靈。


    她下意識撐著就要站起身,唇瓣卻不小心蹭過墨雲錚的臉,臊得她麵紅耳赤,小雞崽兒似的不敢吭聲。


    “奴才……奴才不是……”


    她隻覺得自己舌頭好像都在打結,捋不直說話。


    墨雲錚沒吭聲,一雙眸子定定落在她已經泛紅的脖子上,腦中卻不可避免迴憶起她不小心親到自己的那一瞬間。


    手指不自覺微微蜷縮起來,又藏進袖中遮掩。


    “行了,先迴去吧。”


    葉絮婉這才注意到墨常俞不知什麽時候已經離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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