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對墨雲錚來說是這輩子都不可能過去的。


    葉絮婉聞言沉默了一會兒,她心裏明白這或許並不是墨雲錚徹底恨上良嬪的理由。


    但是無論如何,她現在是不能再繼續問下去了。


    “殿下莫要生氣,凡事都有因果。”


    “你這話的意思是良嬪遲早會遭報應?”墨雲錚聽著她這句話,心情沒由來好了不少。


    葉絮婉當即瞪大了眼睛,開玩笑,就是給她八百個膽子她也不敢真的這麽說!


    這不是胡說八道嗎?


    墨雲錚見她半天說不出一句話來,扯起唇角笑了兩聲,“行了,說說小德子的事情吧。”


    他風寒還未大好,現在時不時還會咳嗽,略顯蒼白的臉色葉絮婉是越看越不知該怎麽說。


    “奴才以為,殿下宮中恐怕有人生了叛心。”


    要不然別宮裏的人又怎麽能這麽快知道太子宮中傳出的消息的?


    墨雲錚的目光剛一落到葉絮婉身上,後者就做賊似的悄悄移開了兩步。


    “殿下,這事兒可不能亂定,”葉絮婉喉頭一梗,又笑了一聲,“奴才也不是說您亂說的意思,隻是這宮裏就沒有比奴才更忠心的人了!”


    墨雲錚不置可否,隻是彎起眸子看向她,看的葉絮婉一陣心虛。


    “縱使你曾經對孤有過二心,孤也相信你棄暗投明了。”


    什麽棄暗投明,他這裏才是黑心地兒吧。


    葉絮婉心裏想著,嘴上還是笑著討好。


    “現在當務之急就是把這個內奸給抓出來!”葉絮婉說著歎了口氣,“要不然……殿下!”


    她話還沒說完,墨雲錚就兩眼一閉倒了下去,葉絮婉嚇了個半死,生怕這位祖宗磕了碰了,連忙上前兩步拉他。


    誰知道墨雲錚這一下倒的實實在在,葉絮婉非但沒有拉住他,還被他的力道帶著往下倒。


    結結實實摔在了墨雲錚身上。


    “孤看你就是那個奸細。”底下傳來墨雲錚咬牙切齒的聲音,“還不快起來?!”


    葉絮婉手忙腳亂從他身上爬起來,臉紅的像熟透了的蝦米,“你……好端端的裝什麽暈!”


    她說罷也不給墨雲錚反駁的機會,當即出了門,叫來小喜子,“快去請太醫,殿下暈過去了,讓那些太監丫鬟嘴巴都閉上,別傳出去了。”


    小喜子雖然不明所以,卻還是連忙轉身出去了。


    暗中有一雙眼睛靜靜看著這一切,又很快縮迴去了。


    葉絮婉迴到殿內的時候,墨雲錚閉著眼睛,裝的要多像有多像。


    “殿下,奴才叫了太醫來,一會兒會讓他閉嘴的,”葉絮婉故意說的像要殺人越貨,墨雲錚卻沒有半點反應,“殿下?”


    她一伸手,卻發現墨雲錚身上確確實實有些發熱,臉色當即就變了。


    他之前落水本來就大病一場,到現在還沒好全,又在這個天氣跪在皇帝禦書房前,林貴妃現在恐怕嘴巴都要笑裂了。


    -


    “此事為何不能傳出去?”小喜子隻覺得詫異,在他看來,墨雲錚這次暈倒跟宮裏那些娘娘一樣,不過是小病小痛,沒什麽不能說的。


    “現在多少雙眼睛盯著小德子這件事,要是讓陛下知道了,旁人說殿下故意裝病……就為了逃過這件事怎麽辦?”


    葉絮婉說的有理有據,隻是心裏覺得奇怪。


    墨雲錚這一下裝病倒是歪打正著了。


    小喜子聞言倒是沒再問,隻覺得墨雲錚和葉絮婉越來越神秘了。


    一會兒這個不能傳出去,一會兒那個不能傳出去。


    為什麽他總感覺自己被排擠了。


    葉絮婉好似知道他心裏在想什麽,稍稍抬起眸子,做了個噤聲的手勢,“殿下宮裏恐怕出細作了。”


    她不是沒有懷疑過小喜子。


    隻是小喜子的可能性實在不大。


    對上小喜子的目光,葉絮婉清了清嗓子,“不要聲張。”


    小喜子哦哦了兩聲,出門的時候就當做什麽也沒發生。


    等墨雲錚悠悠轉醒時,葉絮婉已經篩出了幾個可信的,隻是餘下的數量也是巨大的,實在是讓人頭疼。


    “別急,”墨雲錚說著指了指窗戶,聲音並不怎麽低,“你放出去消息,就說太醫來診的平安脈,另外再把小德子血書的內容放出去。”


    葉絮婉心領神會,目光在窗戶掃了一圈,連忙收迴來了。


    小德子血書的內容很快就放了出來,無非就是對太子苛刻,無德無才雲雲。


    隻是字句中卻隱晦提到家人被威脅。


    入夜,有一抹背影行色匆匆離開了東宮。


    “娘娘,太子好像已經有所察覺了。”


    那人一身宮女打扮,說出的話卻是男聲,聲音裏也不難聽出其中急切之意。


    裏頭的人跟他隔著一層紗,朦朦朧朧的看不清楚,“嗯,無妨,日後行事小心一點,本宮雖然想要你做事,可卻沒讓你把事做絕。”


    “你弄死小德子,現在讓本宮也難做了。”


    男人沉默了一會兒,隨後輕聲道:“娘娘放心,太子就是有天大的本事也查不出來。”


    這就算是他能給的全部承諾了。


    別人不知道,可他卻是最清楚裏麵的人到底有多蛇蠍心腸。


    現在嘴上責怪他弄死了小德子,恐怕心裏巴不得事情發展成現在這樣,最好是鬧的越大越好。


    “本宮知道了,下去吧。”


    男人便站起身行了一禮。


    若是有人站在他身後看,就能看出他走路竟真如女子一般嫋嫋婷婷。


    第二日一早,葉絮婉就將宮中所有信不過的太監宮女都叫到了一起,將早就抄好的血書丟在眾人麵前。


    “小德子留下的東西晦氣,你們多拿去抄錄幾份,也算是為殿下祈福了。”


    祈福擋災隻是麵上的說法,葉絮婉更要抓出到底是誰意圖不軌,“若是讓我看見有一個不情願的……”


    那群低著頭的宮女太監當即連聲說不敢,卻沒有一個人願意上前撿起這些東西。


    葉絮婉便仔細看著眾人的神色,目光裏多了幾分打量意味,“蘭芝,你出來。”


    被點到名的宮女顫顫巍巍走出來,撲通一聲跪在地上,“小葉子公公!奴婢這就撿!這就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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